第88章

　　因著是秦林之開口， 米小月最終也沒多說什麼，而是放任秦筱晴留在了這西北邊關。

　　不是不擔心的， 然而秦筱晴想要留下來的決心太過堅定， 加上秦林之的鬆口， 米小月頓了頓，最終還是默許了。

　　離開西北邊關， 便真的只剩下米小月和秦林之兩個人單獨相處了。

　　闊別已久的二人世界， 不可否認的想念，亦有些感傷。孩子們長大了， 總歸是要放手的呢！

　　皇長孫的登基， 好似極為理所當然，並未給米小月和秦林之帶來太大的驚嚇。不過與此同時， 秦蕭然在朝中的地位， 也直線上升，有了變動。

　　跟秦林之不同， 秦蕭然對朝堂上的那些勾心鬥角， 是真的很擅長， 也樂在其中。有些事情， 他爹娘很少跟他提及，卻不代表他就不知道。像當初他爹爹受到的那些不公平待遇， 秦蕭然就一點一滴的全部給調查了出來。

　　既然抓出了幕後兇手， 那麼下一步該怎麼辦？秦蕭然是會乖乖忍著的脾氣嗎？當然不是。就憑他那只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鬧大的性子， 朝堂之上根本就沒有消停日子過。

　　再加上有皇長孫這位新皇當靠山，秦蕭然就越發有恃無恐了。反正他有的是時間跟這些人算總賬， 不急。

　　秦蕭然當然不急，可被找麻煩的那些朝臣們就沒那麼安寧了。

　　誰能想到時隔多年，秦林之居然又養出個混世大魔王來找他們算賬？遙想當初他們找秦林之麻煩的時候，秦林之可沒這麼讓他們感覺到難纏。

　　早知道秦林之的兒子這麼麻煩，他們當初就不該放任秦蕭然進宮當皇長孫的陪讀。

　　越想越覺得憋屈，那些朝臣不由就將視線投向了先帝。

　　千恩萬謝，先帝還沒駕崩。至少，他們還有個盼頭，能夠找先帝為他們做主……

　　不過不得不提的是，先帝可沒早年好說話了。那時候的先帝，明擺著是顧忌秦林之功高震主，是以更多的時候還會站在他們這邊，也想要平衡跟他們之間的利益關係。

　　然而，事與願違，現如今的先帝可沒當初那般好說話。哪怕他們哭著喊著跪在先帝面前，先帝也是冷漠視之，不管事了。

　　先帝當然不會管事。他為什麼直接將皇位留給皇長孫，而不是留給太子，為的就是這個緣由。太子可沒皇長孫有魄力，也沒有這份果斷和篤定。

　　要是換了太子登基，只會跟他這位先皇一樣，處處為這些野心勃勃的朝臣受制。明明身為九五之尊卻每每鬱結在心，連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都守不住。

　　但是，皇長孫不一樣。皇長孫是真的很有魄力，對於朝中這些毒瘤，皇長孫是鐵了心要拔除，磨刀霍霍，架勢十足。

　　有的時候，先皇也禁不住羨慕皇長孫。即便是在先皇年少的時候，也做不到皇長孫這般的雷厲風行。其中固然有當初他身處的局勢跟而今皇長孫的不同，但他和皇長孫截然不同的性子才是最重要的關鍵。

　　跟他不同，皇長孫自幼就養成了武將的正直和堅韌。比起他總是權衡四方的圓滑，皇長孫雖然性子直接，卻也更加凌厲。就如同眼下跪在他面前的這些朝臣，敢在他面前鬧事哭喊，卻怎樣也不敢跑去跟皇長孫這位新帝鬧。

　　微微閉上眼睛，先皇暗地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太子比不上皇長孫，他也比不上皇長孫。朝中那些根深蒂固的厲害關係，到底還是即將面臨分崩離析的境遇了。

　　同樣是岌岌可危的危險，這些哭喊不停的朝臣憋足了勁兒來找先皇為他們做主，誰曾想卻空手而歸。待到被迫離開之際，除了哭喪著臉人人自危，他們已然不敢多想其他招數了。

　　到底是九五之尊，新皇真的要找這些朝臣麻煩，哪裡是他們想躲就躲得開的。更別提秦蕭然還是個大殺器，對誰都不留情面，只為當年他爹爹所遭遇的那些不公在尋仇。

　　不管是先皇還是新帝，都沒有阻止秦蕭然的作為。反正也不是他們被找茬，那些欠了秦林之的，就該加倍還回來。

　　新帝跟先皇不一樣的是，先皇只是選擇了默許，新帝卻是直接付諸行動，甚至會幫秦蕭然出謀劃策。乃至秦蕭然底氣十足，氣焰更加囂張，直逼得那些朝臣毫無招架之力。

　　待到秦林之和米小月知曉此事的時候，當初參與過破壞秦家軍的朝臣們，幾乎盡數落馬，無一逃過。

　　「果然是這樣。」完全沒有任何的意外，憑借對自家兒子的瞭解，米小月眨眨眼，也就只能感歎了。

　　早在送秦蕭然進宮的時候，米小月就預料到了會這樣。而今事實就擺在眼前，米小月努努嘴，感歎之後又覺得好笑不已。

　　真不愧是他們家的孩子！瞧瞧這份魄力，實在讓他們這些當爹娘的驕傲又自豪。

　　相較米小月的好笑不已，秦林之放下了手中的書，面上依舊是一貫的淡然。

　　局勢不同，帝王不同，便注定了他和秦蕭然截然不同的人生。而比起他，秦蕭然身上的束縛更少，也活的更加恣意和瀟灑。知曉這些，就足夠了。

　　儘管換了新皇，米小月和秦林之也沒再往都城走。感恩的事情，就交給孩子們自己去處理好了。自此以後，他們只需要過好自己的日子，便足矣。

　　三年後，米小月和秦林之收到來自秦蕭然的書信。

　　秦蕭然是來報喜的。他家長子順利出生，怎麼也要爺爺奶奶去親自探望探望才行。

　　不曾想到秦蕭然會突然送上這麼一份大禮，米小月和秦林之二話不說，趕往都城。

　　闊別三年不見，米小月和秦林之對都城這個地方毫無眷戀，對秦蕭然這個兒子卻甚是想念。此刻又得了長孫，自然是喜出望外，心情極度愉悅的。

　　還是曾經的將軍府，這麼多年過去依然是他們來到都城之後的唯一落腳地，也是令他們心安的地方。

　　「爹、娘，筱晴也說會趕來都城的。」見到米小月和秦林之，秦蕭然笑著說道。

　　「嗯？筱晴也要來？」對秦筱晴，米小月和秦林之還是有些不放心的。這三年時不時也會趕往西北邊關看看秦筱晴，確定秦筱晴沒有遇到任何的難處，他們才勉強放心。

　　此外，米小月和秦林之也好幾次著手為秦筱晴物色夫婿人選。無奈至今都沒能尋到合適的，秦筱晴也始終沒能再遇到喜歡的。

　　故而這一聽聞秦筱晴要來都城，米小月下意識就皺了皺眉頭，壓低了聲音：「那位知曉嗎？」

　　很是模糊的指代，米小月沒有指名道姓，可被問話的秦蕭然心知肚明。

　　點點頭，秦蕭然不由也跟著降低了語調：「知曉。我第一時間跟聖上說了。聖上沒反對，也沒開口。」

　　沒反對倒不是什麼稀奇事，反正秦曉倩此次來都城也跟新皇毫無關係。不過，秦蕭然為什麼非要第一時間跟新皇說？這內裡的糾葛，就由不得米小月不好好想想了。

　　米小月自然深知，比起她，秦蕭然要更加瞭解新皇的脾氣。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米小月才更加的猶豫。莫不是新皇還對她家閨女念念不忘？真要是那樣，就是大麻煩了。

　　「娘，有些事情，咱們阻止不了的。」一眼看出米小月的擔憂，秦蕭然搖搖頭，解釋道，「本來我也不想告訴聖上的。可如果我不提前說，屆時聖上毫無心理準備的見到筱晴，反而會弄巧成拙。與其等到屆時收拾不了場面，還不如一開始就把話攤開了說，大家都做到心裡有數。」

　　「他……」皇家之事，本來就不好為外人道，更別說還是當今聖上的心事。米小月張張嘴，又閉上了。

　　她很想問問，新皇和那位良妃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新皇登基為帝，卻沒有立刻立後。而今三年過去，後宮裡也只有一位良妃，還是當初先皇賜婚指的女子……這當中，真的一丁點問題也沒有？

　　對了，還有子嗣問題。雖然秦蕭然也是三年了才喜獲麟兒，可聖上不一樣啊！身為九五之尊，卻後宮空缺、沒有子嗣，朝臣們都沒有抗議的？

　　「娘，我只能告訴您的是，聖上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真的是一位仁君，也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越是跟新皇相處，秦蕭然越是站在新皇這一邊。就連當初不贊同新皇迎娶秦筱晴的那些理由，也全部都站不住腳了。

　　「哦。」能得到秦蕭然這麼高的評價，米小月頓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那就好。」

　　除了這三個字，米小月也不知道還能多說什麼了。算了算了，還是等到筱晴抵達都城，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現下他們說的再多也沒用。關鍵問題，還是要看新皇和秦筱晴自己怎麼想、又想要怎麼做。

　　時隔三年過去，若是新皇的心還沒有變，筱晴又確實還心存眷戀。想必有些問題，他們自己也能想通，知道該怎樣解決，如何克服了。

　　還是那句話，感情的事，別人插不了手。哪怕米小月是秦筱晴的親娘，也從未想過要武斷的為秦筱晴決定哪一條路能走，哪一條又不能走。

　　就好像米小月很介意的近親問題，到了現在，也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只要孩子們真心喜歡彼此，那麼……就這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