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唐馨好奇心重，湊到他們身旁問：“你們八卦什麼了？”

　　張武林往後看了眼，陸焯峰已經走到明燭身旁，距離他們不遠，他不敢再說，怕被聽見，只能苦著臉求饒：“你先別問了，要是被陸隊聽見，我又要加十公里怎麼辦？”

　　唐馨看向曹銘。

　　曹銘猛搖頭，別看他，他更怕啊！

　　“好吧。”

　　唐馨打算明天找機會再問，回頭找明燭，發現陸焯峰正低頭跟她說什麼，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打擾了，順便催促曹銘他們快點走。

　　一群戰士都累垮了，也急著回宿舍休息呢。

　　他們腳步一致，快到宿舍門口時，再回頭，才發現陸隊跟明姑娘好像不見了。

　　“陸隊呢？”

　　“明姑娘也不見了……”

　　唐馨忍不住樂，覺得這些新兵真的活力又單純，她笑出聲：“他們有事情要談，你們還八卦，不怕再被罰啊？”

　　曹銘連忙搖頭：“不敢了不敢了。”

　　唐馨拍拍他的肩，“哎，告訴我唄，之前你們八卦什麼被罰了？”

　　正巧，韓靖外出回來，看見這一群新兵聚在宿舍樓下，一個個累得慘兮兮，抓著個人問了下，才知道整個宿舍被罰了。

　　張武林低頭說：“我們就是說陸隊跟彭醫生是不是見家長了……”

　　唐馨翻了個白眼：“你們隊長沒解釋過嗎？”

　　幾個人想了想，尤其是曹銘，主要是他很喜歡彭佳霓，覺得她漂亮又有能力，人還特別好，幫他隱瞞過傷情，就特別希望她能跟陸隊在一起，所以八卦說得最積極的也是他。他腦子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來前幾次莫名其妙被罰的原因的，他撓著頭，羞愧不已：“說過了，但首長不是撮合他們麼，大家都覺得這事能成，所以就……”

　　唐馨有些無語：“你們真是……”

　　活該被罰。

　　韓靖笑笑：“他們每天訓練，也就晚上八卦八卦解解悶，也是無聊的，聽聽就算了。”

　　至於陸焯峰和彭佳霓，陸焯峰早就說過不可能了，只是彭佳霓經常跟部隊的戰士們見面，還給他們做體檢，又是女孩子，話不能說得太過分，總要給女孩子留點面子。

　　也就張武林這班人皮一些，別的隊倒是沒再八卦。

　　不過，經過全宿舍集體懲罰，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人敢八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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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沉靜，軍區一到了晚上就格外安靜。

　　明燭抬頭，安靜地看著擋在她面前的男人，彎起眉眼：“陸隊，有事麼？”

　　陸焯峰穿著常訓服，一件黑色T，迷彩褲，衣服是緊身的，能看清男人線條分明的胸肌，以及腹部隆起的一塊塊肌肉，整個人高大健碩，又勻稱修長。

　　以前，她摸過他身上的肌肉。

　　就那次接吻的時候，她手抵在他胸口，他吻到深處時，摁著她的手放到自己腰後。那是兩人最親密的一次，她一邊心跳加速，一邊用手在他腰腹摸了一遍。

　　她想，這個男人跟她想像的一樣，渾身都是硬邦邦的。

　　連脾氣也是。

　　陸焯峰垂眼看她，覺得她現在渾身都是刺，碰不得，也說不得。

　　得哄著。

　　他其實不確定，明燭現在對他的感情屬於哪一種，上一次回鎮上，他知道她是單身。現在，她是已經忘記了……還是仍然喜歡？那幅為他繡的嫁妝，她還留著，是不是代表，她還沒忘？

　　陸焯峰其實想過很多種開場白，想過怎麼解釋，但發現兩人隔了幾年沒見，以前就算……談了戀愛，也是匆忙而短暫的。他發現，自己其實並不瞭解現在的她，以前的明燭年紀還小，許多情緒藏不住，一看就能明白。

　　現在她在他面前大多時候都是一個模樣，笑著。

　　“還在生氣？”他低聲問。

　　“沒有。”

　　明燭以為他說的還是上次在食堂的事。

　　陸焯峰笑了一下，手插在褲兜，摸到煙盒。

　　自從她來部隊後，他抽菸的次數直線上升，連韓靖都說他，是不是最近精力過於旺盛，無處發洩，只能抽菸。確實有些無處揮發，但那是感情上的，壓在心底太久了，現在每天看見人，再多的冷靜和克制，也不夠用。

　　他掏出煙盒，隨意抖出一根，捏在手裡低頭看她，“我說的是那天飯局的事。”

　　明燭抬頭看他一眼，輕聲說：“沒有。”

　　她眼睛烏黑清亮，不笑的時候，有些冷清。

　　“沒有？”陸焯峰微微低頭，探究地看她的眼睛，也不管她有沒有，壓低了聲開始解釋，“我跟彭醫生沒有什麼，以前她給我做過手術，現在給隊裡檢查身體，就這麼兩種關係，沒別的。”

　　夜風吹拂，暗香湧動，兩人靠得近，陸焯峰對聲音和氣味很敏感，知道這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清淡的味道。以前她是不用香水的，身上也有種很淡很好聞的味道，一靠近就能聞到，以至於很多時候他都不敢靠她太近。

　　明燭彎起眉眼，笑得極好看：“沒有就沒有，那是你的事。”

　　陸焯峰愣了一下，也分不清她現在的笑是不是真心實意的了。

　　她越過他，走向宿舍口。

　　行走之餘，修長筆直的雙腿在旗袍開衩下若隱若現，幾乎暴露在月色下，瀅瀅泛光。

　　陸焯峰舔了下嘴角，微微別過眼，兩步走到她身旁，提醒一句：“明天別穿旗袍，也別穿裙子，直升機降，風會很大。”

　　明燭頓了一下，想像了下那個畫面，抬頭看他，“好。”

　　這件事姜導沒說過，直升滑降，這個鏡頭以後要拍的，她只看見空降兵跳傘，沒見過直升機降，是要去看看。

　　快走到宿舍門口，陸焯峰忽然問了句，“嫁妝，還在嗎？”

　　明燭低頭，“還在。”

　　掛在淘寶上一個多星期了，無人問津。

　　倒是很多老客戶來問客服小妹：“那幅嫁妝是什麼東西啊？誰喜誰買？”

　　客服小妹特別為難地挨個解釋：“就是……我們老闆一個親戚，小姑娘第一次繡的，繡的不太好，掛在店裡，誰喜歡誰就買。”完了，還禮貌地推銷，“您喜歡嗎？”

　　老客戶：“……不了不了，我已經選好下單了。”

　　那些話是客服小妹編出來的，她也跟明燭報備過，明燭默許了她的說法，確實算是她第一次繡的成品吧。

　　客服小妹還是覺得那幅嫁妝影響整體店舖形象，已經不止一次地請示，能不能把那幅嫁妝下架了，明燭說不可以。

　　客服小妹還說：“……要不我買了吧？”

　　真的太影響形象了啊！她寧願從自己工資裡扣200塊給老闆了。

　　明燭：“不賣給你，就這麼放著，不用管它，有客戶想買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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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焯峰心底一鬆，在就好，他低頭笑：“好。”

　　明燭抬頭，直直地看著他：“那是我的，不是你的了。”

　　她轉身，腳步輕快，烏黑柔軟的長發在腰間輕蕩，腰肢纖細，臀挺翹，小腿細而勻稱，背影搖曳生姿。

　　陸焯峰盯著她背影消失，宿管喊了句：“陸隊，還不休息？”

　　陸焯峰迴過神，把捏在手裡那根菸塞進嘴裡，嗯了聲，“抽根菸。”

　　一摸褲兜，沒找到打火機，跟宿管借了個火，靠著門口用力吸了兩口，再安靜地吐出煙圈，煙霧繚繞，他眯了眯眼，低頭自嘲一笑。

　　不是他的了。

　　那就追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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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明燭看見林子瑜身上的裙子，提醒了句：“別穿裙子，換一身吧。”

　　林子瑜看她，“為什麼啊？你昨天還穿呢！”

　　明燭今天穿了件灰色T恤加牛仔褲，低頭換上運動鞋，“哦，今天他們直升機降，風很大，你要是不想走光的話，就穿條安全褲。”

　　林子瑜：“你怎麼知道？”

　　“陸隊說的。”

　　明燭繫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站起來，拎起背包，裡面裝著電腦和筆記本之類的東西。她對林子瑜笑了笑，跟唐馨走去食堂吃早飯。

　　走進食堂，就看見唐域和唐海程坐在裡面。唐域笑笑，下巴指指桌上，桌上放了幾份早飯，是他從外面帶進來的。

　　唐馨看見有自己喜歡吃的生煎，高興地衝他笑：“謝謝唐總啦。”

　　唐域勾勾嘴角，看向明燭，“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多買了幾種。”

　　明燭真誠地看他：“謝謝。”

　　唐馨咬了口生煎，沖唐域挑眉：“問我啊，我知道。”

　　唐域一點也沒隱藏，大大方方地：“好啊。”

　　明燭淡淡地掃了唐馨一眼。

　　唐馨咳了聲，低頭裝沒看見，她最近是越來越怕她的眼刀子了，以前沒覺得，到了部隊以後，那功力簡直日益劇增，跟陸焯峰凌厲的眼神不一樣，效果卻差不多。

　　吃完早飯，一群人走去訓練場。

　　剛踏進去，就看見空中飛著幾架飛機，每一架飛機上都懸垂著一條繩索，螺旋槳快速轉動，狂風橫掃，聲音如雷鳴。

　　明燭不由自主地把手擋在眼睛前面，有灰塵。

　　唐馨仰頭看，有些心驚：“真的直接跳下來？這也太高了吧！看著很可怕。”

　　沒有一點安全措施，萬一失手怎麼辦？18米唉！

　　風太大了，明燭隱隱約約聽見，點了下頭，沒說話。

　　唐域不動聲色地走到明燭身側，給她擋住了些風。唐馨從包裡摸出皮筋，把亂飛的頭髮隨意紮起來，林子瑜出門前還是把裙子換掉了，但沒帶皮筋，手伸過來，“給我一個。”

　　唐馨覺得林子瑜真是麻煩精，白了她一眼，又低頭去掏包包，掏半天沒掏到。

　　明燭拉開背包右側的拉鏈，摸出一個，給林子瑜。

　　狂風亂作中，隱隱約約聽見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

　　“都做好準備，一個個來，不准猶豫。”

　　“張武林，下。”

　　空中，穿著戰訓服的張武林雙手抓著繩索，一滑溜就從半空中落地。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稍有怠慢，男人的怒喝就格外清晰：“下去！”

　　明燭抬頭看去。

　　等所有人都下來了，穿著戰訓服的陸焯峰乾脆利落地從機艙門口跳下，僅2秒，人就已經沉穩挺直地站在地面，迎著狂風，一步步走向眾人。

　　明燭怔怔地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唐馨看得心驚肉跳，又激動萬分，不得不承認，陸焯峰確實很有魄力，有魅力，身材好，長得帥。

　　就剛剛那一幕“自殺式降落”的毫無畏懼，就能輕易打動女人。

　　她拉拉明燭，靠近她耳邊說：“其實我有點理解你為什麼喜歡陸焯峰了。”

　　明燭回頭：“嗯？”

　　她沒怎麼聽清。

　　唐馨看大家站得都比較遠，聲音大了幾分：“我說，陸焯峰身材好，看起來耐力也絕對不錯，我有點理解你為什麼喜歡他了，這樣的男人……活應該很好吧？”

　　明燭：“……”

　　這次她聽清了，紅臉低頭。

　　她又沒睡過，怎麼知道好不好……

　　唐馨咳了聲，一抬頭，就對上唐域的眼睛。唐域正漫不經心地看她，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冷笑。

　　唐馨：“……”

　　完蛋，唐總好像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