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白貴妃,小七甦醒
西內宮,白貴妃寢宮。
「去,把涵嬪叫過來,七皇子絕對不可能是出水痘,涵嬪或許知道一二。」
回到寢宮的白貴妃一掃在外的溫潤和善,俊美不輸給楚雲寒的臉龐滿佈疑竇與睿智,連嚴晟睿都親自出馬了,只是出水痘?鬼都不會相信,還有皇上,他以前扶持蕭家,中意大皇子的時候也沒像今天一樣緊張,對七皇子,他的在乎明顯有點超過了,難道他已經決定了立七皇子為太子?
想到這個可能,白貴妃的臉色不禁更加難看,誰都可以登上皇位,就是楚雲寒的兒子不行「涵嬪?東西內宮不能私下往來,娘娘,涵嬪恐怕……」
伺候在他身邊的一個老太監意有所指的道,就算他們握有涵嬪的把柄,她也不可能會就範的,私下來往於東西內宮,讓人知道了必死無疑,涵嬪還沒蠢到那種地步。
「她會來的,除非,她不想要她兒子和錢家人的命了。」
勾起一抹陰狠的笑容,白貴妃陰測測的說道,俊臉微微有些變形,看起來說不出的恐怖,老太監不敢再遲疑,躬身退了下去,白貴妃又沉聲道:「蕭氏怎麼樣了?有沒有跟外界聯絡?」
即便蕭氏被廢,蕭家和大皇子四皇子都還在,只要找準了機會,她隨時都有可能東山再起,而且,跟蕭氏暗鬥了這麼多年,他並不覺得她會就此安份,這次的事,說不定就是她搞出來的。
「沒有,蕭氏好像是認命了,沒事就跪在破爛的佛堂裡唸經,蕭家的人也沒有聯絡他。」
另一個稍微年輕點的太監躬身回道,從蕭氏進入冷宮那一天起,他們就已經派人暗中監視了,至今沒發現任何異常。
「越平靜就越詭異,多派幾個人盯著她,順便買通冷宮的嬤嬤,打聽一下冷宮有沒有暗道什麼的,大皇子和四皇子都還在,蕭家不可能會捨棄蕭氏,說不定他們早就聯絡上了,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白貴妃稍加琢磨後冷聲命令道,蕭家平靜得有點太詭異了。
「是,貴妃娘娘,今兒皇上好像對七皇子太上心了點,他是不是已經決定……」
太監接下去的話讓白貴妃給瞪了回去,不敢直視他陰冷的目光,太監畏懼的低下頭,白貴妃好一會兒之後才移開視線:「那個人應該可以派上用場了,不過這個惡人不能我們來做,你試著讓外面的人接觸一下蕭家,由他們來做無疑最好,等弄死了七皇子和皇后,咱們白家和二皇子再給皇后平反,以皇上對皇后的喜愛,知道誤殺了皇后,肯定會將蕭家和大皇子四皇子的勢力連根拔起,到時候嘯裕平反有功,他就是想不立老二當太子都不行,話說回來,我們該多謝晟親王妃,要不是他替我們掃除了那麼多的障礙,恐怕本宮還得費一番心思收拾他們。」
那個人是他很多年前就準備好的王牌,要不是多年前皇后突然被廢,五年前又突然失蹤,太子之位早就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不過現在也不遲,楚雲寒,他倒要看看他最後會怎麼死,嚴晟智不是要護著他嗎?他就讓他親手殺了他,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候,對楚雲寒的愧疚就能直接送他上西天了。
「是,奴才馬上就通知白大人。」
見他們家貴妃終於要動真格的了,太監面露喜色,轉身就準備離去。
「等等!」
白貴妃突然又叫住了他,太監奇怪的回頭,白貴妃面露陰寒:「別忘了讓人盯著楊昭儀那個賤人,今兒那樣的場合下,連本宮跟葉貴妃都不敢說話,向來懦弱無能的她居然有膽子站出去,她要不是孤注一擲,決定將一切都堵在皇后身上,就一定是背後有人,兩者都不容忽視。」
「是」
經他一說,太監也想起來了,不久前在福慶宮大殿上發生的事情,別人還好說,發生在楊昭儀的身上就太不正常了。
「去吧。」
白貴妃揮揮手,太監躬身退了下去,等到整個大殿只剩下他一個人後,白貴妃緩緩拉起左手的雲袖,白皙的手臂,赫然浮現一條條青紫痕跡,有老舊的,也有新添的,縱橫交錯,幾乎佈滿了整條手臂,白貴妃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擦著那些痕跡,唇畔蕩起詭異的笑容,嚴晟智,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全部一點點的回報在你最心愛的皇后身上,你等著瞧吧,很快,你的皇后就再也無法維持他清冷孤高的模樣了。
福慶宮,皇后寢宮。
嚴晟智說話算話,在他離開後不久,一支千人的御林軍就前來找嚴晟睿報導了,嚴晟睿讓他們分成白天黑夜各兩組,其中一組人每隔一米左右圍著福慶宮站崗,另一組人分成十個小隊,日夜不間斷的在福慶宮外密集的巡邏,務必做到滴水不漏,圍牆的裡面,各個暗樁都佈滿了他帶來的影衛和曾少卿原先就安插在楚雲寒和小七身邊的死士。
外殿有嚴晟睿親自坐鎮,應該可以保證萬無一失,而內殿有楚雲寒把關,不管是那些被無緣無故關起來的太醫還是宮女太監,全都不敢有意見,楚雲寒當著所有的人下令,不管白天黑夜都不許隨便在外面行走,三餐自然有人會送進去,若發現誰擅自離開,一律殺無赦,因此,明明是裝滿了人的後殿,卻很少能看到人影,有的也只是楚雲寒的幾個心腹丫鬟或是凌敬軒的徒弟醫童而已。
「小七的情況怎麼樣?」
傍晚時分,一直在隔壁給奶牛注射病毒催生牛痘的凌敬軒略顯疲憊的走了進來,守在床邊的趙山起身走過去扶住他:「喝了師父開的藥,體溫已經降下去了,下午的時候還醒了一次,時間不是很長,我怕楚叔更擔心就沒有通知他,只是趁機喂他吃了點白粥,沒多久他又昏睡了,剛才我用師父讓人送過來的水給他擦拭身體的時候,發現他身上很多地方都冒出紅疹了,照這個速度,估計明天紅疹就是蔓延到臉上等醒目位置。」
天花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棘手的病症,哪怕他已經跟凌敬軒學了一年多的醫術,上次他在醫院值夜的時候那個叫龔長陵的被人一刀劃破了肚子,他還為他動過手術,救了他一條命,單就醫術而言,他絕對是整個京城除了凌敬軒之外最好的了,可面對天花,他還是小心又謹慎,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疏忽。
「嗯,你做得很好,明天開始他不會再發熱,體溫會急速下降,自覺症狀減輕,同時出現離心性分佈的皮疹,即頭,面,四肢末端較軀幹多密,初為暗紅色斑疹,幾個時辰後變為丘疹,今天的藥方就不能再用了,在牛痘沒有提煉出來之前,我們只能用湯藥拖延斑疹變成水皰的時間,另外再用特製的藥水幫他擦拭身體,這幾天你跟醫童白天黑夜輪流休息,時時刻刻都必須有人守在旁邊,每隔一個時辰就要給他把一次脈,還有外面那些人也是,一天一次,天花兩個字絕對不能出這個房間。」
凌敬軒點點頭,高度集中精神力倒騰了大半天,他是真有些累了,可現在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接下來的十來天才是關鍵,小七能不能康復,會不會留下疤痕等等都要看他們這幾天的努力了,至於外面,他暫時不想管,相信晟睿和雲寒定能處理好。
「嗯,我知道,師父,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要不我們守著,你去睡一會兒吧?」瞧他滿臉的疲憊,趙山不禁心疼的建議道,別人都只看到師父醫術有多好,毒術有多高明,沒人知道,為了那些東西,他也費了不少心力,每一種毒都是他精心研製,不斷實驗調配出來的,哪怕是小小的一瓶,也不是別人看到的那麼簡單。
「不用了,我看看小七,晚點還得過去盯著奶牛。」
凌敬軒搖搖頭站起來走向床邊,僅僅兩三個時辰沒見而已,嚴嘯冥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天花的確是非常霸道的一種瘟疫。
「小七,撐著點,凌叔已經在研製治療天花的特效藥了,很快你就能恢復健康。」
坐在床邊伸出手摸上他蒼白樵悴的臉頰,凌敬軒心疼的道,在他的心目中,嚴嘯冥就像是他的另一個兒子一樣,他一直都很心疼他的出生,一個皇子的皇子,注定是不可能擁有什麼快樂童年的,原本他還以為只要將他扶上皇位,他就能主宰自己的人生了,沒想到……不,不能想,一想到那些事,沉睡在心中的野獸就瘋狂的叫囂著嗜血的慾望,這個仇肯定是要報的,但絕對不是現在。
「脈象沒有惡化的跡象,你們做得很好,這兩天他要是醒了就喂他吃白粥,儘量不要沾葷腥,等明天看過他的情況後我再決定開什麼藥方。」
除了牛痘,天花沒有別的特效藥,也沒有特定的藥方,一切都只能因病制宜,靈活用藥。
「麥凌叔。」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原本昏睡中的嚴嘯冥喃喃的發出聲音,因為高熱而乾裂的唇瓣輕輕蠕動,準備離去的凌敬軒又坐了回去,嚴嘯冥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凌,凌叔……難,難受,我難受……」
望著他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的同時,眼淚也沿著眼角緩緩流淌,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得整個身體好像都要燃燒起來了一樣,大腿內側等私密部位說不出的瘙癢。
「嗯,凌叔知道,你生病了,會難受也是正常的,小七不用擔心,凌叔和山子哥都會留在這裡陪你,直到你痊癒為止。」
彎下腰心疼的摸著他的臉,凌敬軒也說得很艱難,說到底,小七不過才十歲的孩子而已。
「謝……謝謝凌叔,弟弟,弟弟……」
蒼白暗沉的臉上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嚴嘯冥不斷喃喃著弟弟,卻又沒辦法說清楚講明白,急得他雙眼圓瞪,一點血色都沒有的臉龐硬生生的憋出少許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