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楊氏母子，冊封太子

　　「小八不要哭，聽母妃說好嗎？」

　　楊氏自己的眼淚都止不住，卻還是推開了兒子，抓住他的肩膀哽咽道：「小八，母妃不能再陪著你了，你自己要學會照顧自己，晟親王和王妃本就是你的親叔嬸，他們都是好人，肯定會善待你的，答應母妃，不要為母妃難過，王妃說得對，這都是母妃要必須要承擔的責任，以後去了王府不要頑皮，好好讀書，將來才能輔佐你的皇兄們，王府還有幾個弟弟，你去了之後就是哥哥了，一定要幫忙照顧弟弟們，還有，忘了母妃，忘了你是皇子，從現在開始，晟親王和王妃才是你的雙親，你是晟親王府的孩子，小八，答應母妃。」

　　「不，不要母妃，小八是母妃的孩子？？」

　　八皇子流著淚使勁兒的搖頭，他不能答應她，母妃即便千錯萬錯愛他的心卻沒有錯，她永遠都是他的母妃。

　　「小八，你想讓我死不瞑目嗎？」

　　見狀，楊氏不由得沉下臉，她是一個只會帶給他污點的母親，根本就不配當他的母親，她希望兒子能忘記她的存在，以晟親王子嗣的身份健康快樂的長大。

　　「母妃。」

　　八皇子又是委屈又是難受，不少人都看得為之落淚，眼見他們母子倆僵持不下了，凌敬軒無奈的上前拉住八皇子：「楊氏，你的要求太過分了，如果小八真答應了你，本妃就要考慮是否過繼他的問題了，一個連自己的母妃都不認的人，不配做本妃的兒子。」

　　或許楊氏是怕小八一直惦記著她，無法討他和晟睿的歡心吧？他只能說沒那個必要，他既然答應了會收養他，就一定會拿他當親生的兒子看待，兒子是沒必要總想著怎麼討父親歡心的。

　　「王妃。」

　　楊氏抬頭看看他，眼淚流淌得更洶湧，隨即意識到自己時間不多了，楊氏退後幾步給他磕了幾個頭，抬首語不成調的說道：「小八就拜託王妃了。」

　　「去吧，一路好走！」

　　拉著八皇子，凌敬軒揮揮手，楊氏站起來對著張德子點點頭，跨步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她的一生沒有遺憾了。

　　「母妃。」

　　八皇子激烈的掙扎，楊氏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在凌敬軒放開八皇子想讓他再送他母親一程的時候，八皇子卻直挺挺的跪下去，對著楊氏的背影碰碰的磕頭，隨後抬起頭含淚道：「母妃放心，兒臣定謹遵母妃教誨，孝順九皇叔九皇嬸，友愛兄弟，輔佐皇兄們，母妃，兒臣給你送別了！」

　　說完，八皇子又趴了下去，背對著他的楊氏流淚的同時又揚起了嘴角，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回頭，只是帶著笑離開大殿，她相信，她的兒子在晟親王夫夫的教導下，定能成長為可靠的男子漢！

　　在場所有人基本都是經歷過不同程度沉浮的人，可以說，他們都心硬如石，但看到這母子生離死別的一幕，還是有不少人忍不住濕了眼眶，楊氏是個悲劇，可她養了個好兒子，加上皇帝的饒恕，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小八，可以了，跟本妃回王府吧。」

　　拉起還趴伏在地上的小八，凌敬軒心疼的道，大人造的孽，往往傷害最大的都是孩子，小八如是，小七小九又何嘗不是？

　　「是，父……父妃！」

　　抹去眼淚站起來，八皇子低著頭很艱難才叫出父妃兩個字，凌敬軒笑著揉揉他的頭：「不用勉強自己，一個稱呼而已，沒那麼重要，你要是願意的話，就跟小文他們一樣叫我爹爹，或是繼續叫我九皇嬸也行。」

　　對孩子，他的寬容度比對大人可高多了，而且，他是真挺喜歡這孩子的。

　　「嗯，爹爹！」

　　抬頭看看他，八皇子點頭，這聲爹爹明顯要叫得悅耳多了，凌敬軒拉著他回到座位坐下來，從今天開始，他又多一個乖巧懂事的小包子了，雖然，這個包子好像也很難養成紈袴的樣子「老九，你們真要過繼小八？」

　　自古以來，只有皇帝過繼王爺的孩子，哪有王爺過繼皇帝的兒子？不過，嚴晟智倒不是反對，因為他知道，他根本就沒有立場反對，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沒有資格決定小八的去留，他只是不捨，好不容易發現了小八的好，卻又馬上要失去了。

　　「明日臣弟就會去找老皇叔開宗祠，從現在開始，嚴嘯北不再是皇兄的八皇子，而是臣弟的長子。」

　　凌敬軒那麼多踰越身份的所作所為，其實都是因為嚴晟睿在背後強而有力的支持，若非如此，凌敬軒就算再狂妄也不敢不把皇帝放在眼底，甚至動不動就彎酸他兩句，至少明面上他不敢那樣做。

　　「長子？那世子不就？？」

　　嚴晟智臉一黑，隨即撲面而來的卻是止不住的惋惜與後悔，可惜，這個世界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即便他是皇帝，也只能惆然懊悔。

　　「這個皇兄就不需要擔心了，世子已經請封了，小文依舊是我晟親王府的世子，皇兄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如給臣弟的長子封個郡王吧。」

　　嚴晟睿向來不知道什麼叫客氣，這可是他自己起的頭，郡王的名分，不要白不要。

　　「額」

　　明顯沒料到他會大蛇隨棍上，嚴晟智腦門兒一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晟親王府都有一個親王，一個親王世子，兩個郡王了，他還嫌不夠？放眼整個皇族，誰像他一樣牛逼？昴親王家也就華郡王一個而已，最坑爹的是，他家的兩個郡王其中一個還是吃奶的娃娃。

　　「此次敬軒阻止天花蔓延有功，又救了小七和小九，皇兄就當是獎勵敬軒唄。」

　　知道他不是捨不得，只是需要台階，嚴晟睿果斷送了梯子，三個兒子都有爵位，連乾兒子都有，如果嘯北沒有的話，以後時間長了，外界的人又會胡言亂語了，他倒是不怕別人怎麼說，就怕孩子心裡委屈，不管是不是親生的，嚴嘯北總歸是他嚴氏皇族的血脈。

　　聽他那麼一說，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嚴嘯北的爵位穩定了，雖然他不再是皇子，卻比他那些皇兄皇弟更早封王，焉知不是福分？

　　「趙安，替朕擬旨，晟親王妃阻止天花蔓延有功，特封其長子嚴嘯北為北郡王，賞良田千畝，金銀珠寶若干！」

　　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嚴晟智不出意外的鬆口了，凌敬軒拉著嚴嘯北彎腰行禮：「多謝皇上！」

　　「嘯北，以後你就不再是朕的兒子了，朕也沒有權利再管束你，去了晟親王府後，望你好好學習，將來輔佐你的七皇兄，兄弟幾個共同治理好我嚴氏皇族的江山。」

　　對這個兒子，嚴晟智是愧疚的，而且他已經沒有機會補償了，但他跟楊氏的想法是一樣的，失去母妃的孩子想在宮裡活下來太難了，與其讓他留在宮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病故』，不如放手讓他去晟親王府，晟親王府人口簡單，凌敬軒看起來似乎也是很疼孩子的人，加上還有文世子，武郡王和逍遙伯幾個可愛的孩子陪伴，相信他應該很快就能走出失去母妃的陰影，他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將來輔佐你的七皇兄！

　　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漏聽這一句，不少人都訝異的抬頭看向他，難道他已經決定要立七皇子為太子了？

　　「是，嘯北謹遵皇伯父教誨！」

　　父皇變成了皇伯父，不管怎麼聽都像是活生生的打臉，可嚴晟智卻無力反駁，揮揮手讓他起來後，視線一一掃過在場上所有人，突然凝聲道：「朕已決定，送走西國太子就舉行冊封儀式，冊立皇嫡子嚴嘯冥為青國太子，禮部尚書何在？」

　　這次的事情說到底都是沒有冊立太子造成的，如今他等於是失去了五個兒子，剩下的幾個，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了，如果只有冊立太子之後才能掐斷其他皇子的野心，那他絕對不會遲疑，冊立太子，刻不容緩。

　　「微臣在！」

　　禮部尚書彎腰站了出去，嚴晟智點頭道：「即日起開始準備冊封太子的一切儀式，東宮也盡快讓人收拾出來。」

　　「微臣遵旨。」

　　禮部尚書接下旨意，嚴嘯冥又跪了下去：「多謝父皇，兒臣定不負父皇期望！」

　　「起來吧，皇后，太子府需要添置什麼你看著辦，隨太子去東宮的人也由你挑選，你要辛苦一點了。」

　　親自扶起小七，嚴晟智轉頭對楚雲寒說道，後者斂下眼點頭道：「這是臣妾份內之事，皇上無需擔憂，臣妾代小七謝過皇上。」

　　努力了這麼久，太子之位終於要到手了，可他們卻沒有任何高興的成份，每個人都表現得極其平靜，包括作為當事人，今年才十一的嚴嘯冥。

　　「恭喜皇上，恭賀太子，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們一家子謝完了，妃嬪和群臣們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嚴晟智楚雲寒相繼丟給孩子一個鼓勵的眼神，嚴嘯冥轉身上前兩步，一隻手背負在身後，一隻手大氣的一揮：「平身！」

　　「多謝太子殿下！」

　　一國儲君，關係著不僅僅是一個國家的未來，對嚴嘯冥，很多人還是滿意的，畢竟他是皇嫡子，自身能力也傑出，幾乎是瞬間的，那些保持中立的大臣全都成了他的擁護者，但也有少數人暗恨在心，只是在這種情況下，誰都不會表現出來就是了，太子只要還沒有登上皇位，他們就還有機會，不用急於一時。

　　「敬軒，關於天花？」

　　該解決的事差不多都解決了，嚴晟智欲言又止的看向凌敬軒，天花之事還沒有完全解決吶「關於天花的事情，我正好也想請示陛下，任何瘟疫都應該以預防為主，而不是等到爆發死人了才開始慌亂，這次的天花病毒，我已經成功研製出預防接種的疫苗，只要注射過一次，以後就算再爆發天花，也不怕會染上了，皇上，在你們來之前，我就跟王爺，皇后和少卿商議過了，由王府，太子和威遠侯府出錢，我的軒晟醫院出技術和醫療設備，大量提煉牛痘，請皇上下旨公告天下，三日後全城百姓免費到軒晟醫院注射，至於陛下和在場的大人，以及皇宮包括御林軍太監宮女在內的所有人，如果皇上不反對，待會兒我的徒弟和醫童就開始為你們種植牛痘。」

　　提煉牛痘並不是多複雜的事情，資金的投入也不大，但架不住人多啊，可凌敬軒也不在乎那兩個錢，做好事的同時又為他們建立的名聲，何樂而不為？

　　「此事當真？！」

　　嚴晟智頓時大喜，如果真能規避天花，那無疑將是百姓之福啊！

　　「自然當真，就差皇上下旨了。」

　　「好，敬軒，雲寒，少卿，這件事你們決定得好，我大青百姓有福了。」

　　或許就像他的罪己詔那樣，他不能算是個好家長，但卻算得上是個為國為民，兢兢業業的好皇帝。

　　「師父，我已經請外面的御林軍幫忙準備好了。」

　　就在所有人都悄悄鬆了口氣，不用擔心染上天花的時候，趙山獨自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依然面無表情，依然沒有理會皇帝和那些大臣，趙山的眼底，單純的只有他的師父。

　　「嗯。」點點頭，凌敬軒抬首看向皇帝：「陛下，請各位大人出去吧。」

　　「多謝晟親王妃！」

　　不管願不願意，在場所有人都躬身道謝，畢竟，誰也不願意跟自己的生命過不去不是？一連串由天花引發的事件到這裡就完全結束了，但金家與蕭氏一族的滅亡，才剛剛開始，未來的幾天，京城注定要風雲變色，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