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種晚稻

　　有了凌王氏暗中協助，王雲丫除了早上單獨出現在凌敬翰面前後，整整一天都沒有任何機會了，每次她想偷偷溜出去的時候，凌王氏或王金玉都會適時地叫住她，而吃飯的時候，雖然會避無可避的遇上，但一家人都在，凌敬翰兄弟倆又刻意迴避，她也沒機會跟他們搭上話，美麗的小臉難掩焦急，卻是無可奈何。

　　而老凌家那邊，如凌敬軒預料的一樣，老爺子將凌江氏母女倆帶回去後就關了起來，一家人戰戰兢兢的渡過一夜之後，終於意識到被凌敬軒騙了，他根本沒有派人去通知官府，鬆了口氣的同時，他們又面臨新的問題了，凌江氏是不是真的染上了瘟疫，如果是，他們恐怕在劫難逃，相反，那她又怎麼會滿身水泡？族裡已經有人嚷嚷著要燒死她們了，老爺子急得滿嘴水泡，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那些事跟凌敬軒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因為才交了果醬，暫時沒那麼急，下午凌敬軒也沒待在家裡熬製果醬，而是帶上狼爹一家三口去了上次那片李子林，一家人加上趙韓夫夫分成兩撥，一撥人負責摘李子，一撥人則砍樹枝，拜月牙泉水所賜，哪怕只是一截筷子大小的樹枝，他拿回去栽在院子裡也能種活，間接為他們節省了挖取幼苗的時間。

　　「敬軒，這也是用來做果醬的嗎？」

　　跟摘野葡萄不同，人群必須要稀稀拉拉的分散開來，摘李子則是要一個人爬到樹上用枝條打落果子，一個人在地上撿，兩個人配合才能摘得更快，所以他們一群十來個人基本都聚在一起，而充當保鏢的狼爹就帶著倆崽子趴在一旁懶懶的睡覺。

　　「嗯，大部分做果醬，另外我想分一些出來做果醋，改天拿給張掌櫃看看，說不定又是個進項呢？」

　　大家不是摘果子就是砍樹枝，唯獨凌敬軒，一個人這裡走走那裡看看，時不時貓進草叢裡翻翻找找，擱在不遠處的背簍裡已經裝了大半簍子的草藥了。

　　「呵呵……還是敬軒的腦子轉得快，跟你一比，咱們就跟榆木疙瘩一樣了。」

　　聞言，韓非不禁玩笑道，其他人也附和著輕笑，凌敬軒搖搖頭，沒有再繼續搭話，滿山的草藥就跟他私人的藥園子一樣，每次上山他都會順手採一些回去，為了儲存方便，增強藥效，一般拿回去後他會先用清水洗乾淨，再混合月牙泉水做成各式各樣的藥丸，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是毒藥就是了。

　　「對了爹，你不是要打理田地嘛，咋又跟鄭大一起上山了？」

　　采了滿滿一背簍的各式草藥，凌敬軒站起來伸伸懶腰，眼角餘光掃到正跟鄭大配合撿果子的凌成龍，凌敬軒又想起了一開始的疑惑，八十畝水田，夠他忙活的了，據他所知，現在應該是種晚稻的最佳季節，等到十一月寒冬之前差不多就能吃上自家種的稻子了。

　　「沒啥需要打理的，剛收割完稻子的田地要好好養養，來年才能大豐收。」

　　說到自家的田地，凌成龍臉上露出憨厚的傻笑，整整八十畝呢，對莊戶人家來說，還有啥是比田地更稀罕人的？現在他們也算是小有薄產的殷實人家了。

　　「不種晚稻？」

　　凌敬軒挑眉，稻子不是應該有兩季，甚至是三季嗎？一年一季未免也太浪費了吧？

　　「啥晚稻？」

　　凌成龍也疑惑，活了三十幾年，他還沒聽說稻子還分啥早晚呢，不都是來年三四月插種，六七月豐收嗎？

　　「額」

　　腦門一黑，凌敬軒隱隱意識到了什麼，另一邊的週二突然插嘴道：「南方的確是種兩季水稻，不過田裡後期的追肥必須跟上，晚稻收穫之後，田裡要埋入大量的秸稈灰，待到來年開春，那些秸稈灰就會漚成上好的肥料，補充田地的營養，增強肥沃力，以前咱家就一直是這樣做的，但聽說其他地區都只種一季水稻，聽說好像是氣候土壤的關係。」

　　週二是南方人，對南方的種植方式還是非常清楚的，從南方流落到這裡，一路上他也聽過不少其他地區的關於農業種植的事情，多少知道點大概的情況。

　　「真的？！」

　　凌成龍果斷忘記了摘果子，神情近乎激動的衝到週二面前，如果真的能種兩季水稻，那他們那八十畝田地不就能馬上栽種了？

　　「嗯，不過老爺，南方氣候溫暖，晚稻十月底收穫剛剛好，這裡的話恐怕有點困難吧？」廢話，不困難的話還輪得到他們？

　　剛興奮一會兒的凌成龍肩膀一垮，果斷閹兒了，暗罵自己心太急，如果真能種兩季，恐怕早就有人種了吧？哪怕後期的管理再辛苦，相信也當不住農民對豐收的期盼，要知道，青羊縣一帶都是出了名的人多地少，誰都不會捨得放過兩季水稻的巨大誘惑力。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種啦，爹，你要是想的話，不如咱就試試吧，說不定真能種出來呢？」

　　不忍看他失望，凌敬軒勾唇一笑，據他所知，二十一世紀別說兩季，三季都有可能，只要做好育苗管理，適時追肥，補充稻子生長所需要的養分，不敢奢侈三季水稻，每年種個兩季完全是有可能的。

　　「萬一失敗了咋整？八十畝田地需要的秧苗可不少呢，還是算了吧，咱來年開春兒再種就行了。」不敢再抱持奢望，凌成龍說著又彎下腰撿果子了，看著他有些傴僂的身影，凌敬軒無奈的吐出一口濁氣：「爹，你就帶著鄭大和周老爹試試吧，秧苗的事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你們只要負責把地整理出來就行了。」

　　如果先用月牙泉水泡製稻種，培育秧苗，成活率和後期長勢應該都會相對提高吧？「別鬧了敬軒，你哪會育苗啊，別浪費稻種了，再說了，現在開始給田地追肥也來不及了」

　　凌敬軒沒有被趕出家門之前可是老爺子的心肝兒，成天除了讀書就是讀書，誰捨得讓他一個讀書人下地干活？被趕出門的幾年又渾渾噩噩的，是以凌成龍想都沒想就否決了他的提議，其他人的想法估計也差不多，從他們都沒搭話就能看出來，誰都不看好他育苗，更不看好晚稻種植。

　　「不試試咋知道呢，萬一咱真種出來了呢？至於追肥的問題，那就更簡單了，爹，悄悄這漫山遍野的腐葉，有些樹下起碼一尺來厚，不就是最好的腐殖土嗎？將它們弄到田裡摻和起來，估計連後期的追肥都不需要了。」

　　無視他的拒絕和眾人明顯不看好的態度，先前只是隨便建議一下的凌敬軒反倒是更加堅定了，腐葉乃是最好的有機肥，種菜種花都非常好，想必混在田裡種水稻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實在不行，等插秧後他再悄悄往田裡放些月牙泉水就好了，無論如何，他都要讓他爹看到晚稻大豐收。

　　「腐葉也能做肥料？我咋沒聽說過？」

　　凌成龍終於來了興趣，站起身奇怪的看著他，他一直都知道的，這個兒子知道很多很奇怪的東西，譬如說養藥魚，釀酒，做果醬等等，見他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也不禁再次期待起來，要是真能中兩季水稻，村民們就不用挨餓受窮了。

　　「嗯，但必須是下層徹底腐爛的葉土，咱凌家村兒別的沒有，這種東西可說是要多少有多少，僅大公山上採集的腐葉估計就夠咱那八十畝地了，爹，啥事兒都是試出來的，若真是不行，咱們大不了就是賠點稻種錢，浪費點人工罷了，可你想想，萬一成了呢？八十畝上好水田種出來的稻子，怕是夠咱家吃好幾年了吧？」

　　聽他這麼一說，不止是凌成龍，連其他人都忍不住停下了手上的活計，按照畝產八石左右計算，八十畝就是六百四十石，管理得好的話，說不定還能達到畝產九石，而且因為是晚稻，根本不用繳納任何賦稅，幾百石糧食可都是他們自己的，這個誘惑力無疑是相當巨大的。

　　「成，下午我就帶鄭大和老周去山上大公山收集腐葉，不過敬軒，你真會育苗？」

　　面對巨大的誘惑，凌成龍果斷心動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秧苗的問題，不管他咋想都不認為敬軒真能培植出秧苗來。

　　「呵呵……爹你就放心吧，我保證到時候你肯定有秧苗種。」

　　聞言，凌敬軒不禁失笑，他啥時候幹過沒把握的事情了？只要下午把稻種買回來，他就能馬上開始育苗，地點他都想好了，就在二號倉庫，地方大，溫度濕度都好控制，種子的發芽率也會相對提高，加上月牙泉水，用不了幾天就該秧苗滿地了。

　　「那爹可就等著你的秧苗了。」

　　還是有點不太放心，凌成龍語氣裡難掩不確定，凌敬軒微笑著點點頭，以沉默結束這個話題，還是那句話，他現在說再多都沒有用，等他們看到秧苗，一個字解釋都是多餘的。

　　「敬軒，你說我們要不要買幾畝水田跟著種種看？」

　　大家又都忙活了起來，韓非靠過去小聲的問道，其實他一直想買田地來的，但因為凌敬軒說下個月要大量購買半鹽地，他就一直沒敢動，剛才聽他們那麼一說，他這心裡就跟貓抓似的，也想吃上自家種的水稻了。

　　「行啊，不過別買太遠，到時候不好管理，要不晚點你去鎮上找劉保人問問，看他那裡有沒有合適的水田吧，確定了多少畝你再跟我說，我幫你準備好秧苗。」

　　這種地方，也只有田地才會增值，凌敬軒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

　　「成，那我們吃了午飯你家的馬車借我用一下，稻種我幫你買回來就成了，省得你還要單獨跑一趟。」

　　「嗯，反正現在孩子們在家讀書也不需要用到馬車，你儘管用就是了。」

　　兩人都是麻利的人，三言兩語即達成共識，確定了要種晚稻，所有人臉上都帶著或多或少的興奮與期待，不管成不成，至少這一刻他們的心裡是開心的，過日子不就該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