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野物，凌成虎兩口子

　　「哎呀，哪來的野山羊啊！」

　　翌日，天還沒亮，凌家人就陸陸續續的起床了，還沒等他們在各自屋子附屬的衛生間洗漱完，宋楊氏的驚呼突然傳進他們耳朵裡，一家人莫不拉開房門走出去想看個究竟。

　　「野山羊？！」

　　「嗷嗷。

　　堂屋門口的正前方，一隻體型不小的野山羊靜靜的躺在地上，在它的脖子上還有幾個血肉模糊的傷口，流出的鮮血早已凝固了，乍一看挺嚇人的，正在一家人納悶兒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兩隻狼崽子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衝到凌敬軒腳邊一個勁兒的叫喚。

　　眸光流轉間，目光犀利的發現兩隻嘴邊的黑毛好像有點黏膩，凌敬軒蹲下身摸摸它們，好一會兒才指著死山羊問道：「你們抓回來的？」

　　「嗷嗷！」

　　兩隻黑狼彷彿聽懂他說的話，對著他邊叫邊搖晃尾巴，就像是在向他邀功一樣，眾人莫不瞪大眼，它們才多大啊，竟能獵到山羊了，難怪昨晚一直沒看到它們，莫不是進山去了吧？「乖，去找小文他們玩兒吧。」

　　不同於其他的驚訝，凌敬軒面色稍顯沉重，分別拍拍它們的頭就站了起來：「老宋，宋嫂，把山羊處理好，待會兒鑫源拉魚的人來了讓他們帶一腿給張掌櫃，楚先生那裡也送一腿，剩下的我們自己吃，以後如果還有獵物，不用驚訝，直接處理好多用點鹽醃製成肉乾就行了。」

　　語畢，凌敬軒轉身，始終注意著他的嚴晟睿悄悄跟了上去，憑空掉下這麼肥一隻山羊，凌成龍等人全都笑得合不攏嘴，誰也沒注意凌敬軒的異常。

　　「怎麼了？擔心兩隻狼崽子？」

　　追上前面跑步的凌敬軒，嚴晟睿關心的問道。

　　「沒，它們本來就是屬於山林的，去山裡獵殺野物也正常，只是？？」

　　說到關鍵時候，凌敬軒又沉默了，半響後才繼續接上：「那隻山羊的體型不小，羊又是以靈活敏捷著稱的動物，就算它們是狼，也只是兩隻未成年的小狼，怎麼可能獵到山羊還把它帶回來？」

　　「你的意思是？？」

　　嚴晟睿瞬間瞭然，如果不是兩隻狼崽子自己獵到的山羊，那就肯定是有人，不，有更龐大兇猛的野獸幫助他們，不想不覺得，一想卻是極為驚恐，且不論狼崽子是如何遇到那隻猛獸，又是如何讓它心甘情願的幫它們獵殺獵物的，單是莊園的安全問題就足以讓他們擔憂了，要知道，整座莊園背靠著月華山那一邊他們可是一點防護設施都沒做的啊，萬一真有野獸從深山裡跑出來？？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看來，我們應該沒有危險。」

　　點點頭，凌敬軒倒不至於擔心他們的安危，那隻野獸既然肯幫忙大黑小黑將山羊送回來，又沒有打攪他們，對他們應該是沒有攻擊性的，他擔心的是其他野獸循著他們的味道進入莊園，雖然家裡的每個人他都有給他們一些迷藥啥的，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何況，家裡還有幾個小包子呢。

　　「那我們晚上悄悄起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吧，深山裡的畜生大都通靈性，說不定我們能像跟狼崽子一樣與之交流呢？」

　　嚴晟睿也知道他的擔心，可現在一切都只是他們的猜測，具體到底咋樣，還得等他們親自見證過才能確定。

　　「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的對話到此全部結束，誰都不知道他們的擔心，每個人都高興的迎接新一天的開始，吃過早飯送孩子們離開後，趙韓夫夫也來了，家裡的男人除了凌敬翰，全都去了山裡，連一直伺候凌敬翰的宋水笙也不例外。

　　「你們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們。」

　　早上處理好山羊，該送人的都送人後，趁男人們都去山裡了，宋楊氏麻利的處理好下水，用凌敬軒教她的滷製法子將所有的下水都丟進了滷水裡，剩下的兩腿肉就用鹽醃製好裝進籃子裡，準備掉到井裡以防壞掉，就在她端著籃子經過前院兒的時候，眼角餘光無意中掃到在外面猥瑣窺視的凌成虎兩口子，宋楊氏想都沒想就走過去驅趕他們，以免他們打攪了正在房裡跟宋水玲一起納鞋底子的凌王氏。

　　「你這啥態度啊，不過是個下人，我可是你們老爺的親弟弟。」

　　常年自視甚高，哪怕秀才家風光不再，眼見一個下人都敢這樣對他們說話，又見她就一娘們兒，凌成虎果斷惱了，視線掃到籃子裡鮮嫩的羊腿時，經不住困難的吞吞口水，想想他們過的日子，再看看二哥一家過的日子，凌成虎的嫉妒不滿瞬間累積到最高點，瞧瞧他們家那房子，估計連縣城的人都沒這麼大手筆的吧？如今他們更是連下人都買上了，都是親兄弟，憑啥二哥就能過好日子，他們就只能被壓榨剝削？

　　「我是下人不假，下人的本份就是要聽從主子的吩咐，晟主子有過命令，你們家的人見一次打一次。」

　　皮笑肉不笑的牽動嘴角，宋楊氏也不是啥省油的燈，以前軒主子窮的時候，他們咋沒想過接濟一二？夫人在那個家裡流產的時候，他們可曾想過他們是親兄弟？不僅如此，他們還處處落井下石，生怕整不死主子一家，如今主子日子過好了，他們又眼巴巴的上門了？天下間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同甘共苦你不在，榮華富貴你不配，老凌家的人想藉著那點兒血緣關係靠上來？門兒都沒有！

　　「哎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主子呢，我二哥二嫂都沒說話，啥時候輪到一個不知道打哪來的野男人發號施令了？還不快給我們開門，小心待會兒我在二哥二嫂面前告你一狀，讓他們將你們一家發賣出去。」

　　仗著男人在場，那個難纏的老宋和凌敬軒似乎都不在，凌江氏怪叫一聲，雙手叉腰高高昂起下巴，家裡的農活好不容易忙得差不多了，今兒難得老太太身子有些不爽快，他們才有機會丟下一切跑出來，說啥也要見到凌成龍兩口子，每天沒日沒夜辛苦幹活的日子她受夠了，她要找凌王氏掰扯掰扯，最好是能跟他們一樣脫離那個老不死的東西，搬進這座全村兒最好的莊園來。

　　只要一想到錦衣玉食，又有下人使喚的日子就近在眼前了，凌江氏不禁更加堅定了必須要見到凌成龍兩口子的決心，在他們看來，凌成龍兩口子就是個沒用的，要搞定他們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就憑你？給我們家晟主子提鞋都不配，趕緊滾，老爺夫人沒空見你們。」一聽她竟說嚴晟睿是野男人，宋楊氏也來了氣性兒，聲音冷了不止一點半點。

　　「你。」

　　凌江氏大怒，手指跟發雞爪瘋一樣顫抖的指著她，見宋楊氏滿臉的鄙視，凌江氏更是怒不可歇，突然抓住鐵門尖銳的大喊：「二哥二嫂，你們快出來啊，看看你家的下人是怎麼欺負你們嫡親的弟妹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奴才也敢爬到我們頭上拉屎了，二哥二嫂，你們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不要臉的潑婦，還不快閉嘴！」

　　見狀，宋楊氏氣得胸口急速起伏，另一邊的凌成龍明顯樂見其成，背著手高昂著頭，一副傲慢的模樣，就好像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

　　「哎呀二哥二嫂啊，你們可聽到了，這不可惡的奴才竟敢當眾罵我，你們快出來看看啊，這種奴才可不能要啊，二哥二嫂？？」

　　絲毫沒有因為宋楊氏的呵斥而停止，凌江氏反倒越喊越大聲，待在屋子里納鞋底子的凌王氏不可避免的也聽到了，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旁邊陪著她的宋水玲畢竟還是個大姑娘，憤怒的同時又忍不住羞紅了臉。

　　「夫人，別理他們，等他們喊累了就會自己離開了。」

　　見凌王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宋水玲機靈的勸到，腦子裡卻在琢磨著要不要去涼亭找二爺來，那些人有多無恥他們早就聽說了，溫柔和藹的夫人可不是他們的對手，現在軒主子晟主子都不在，唯一能做主的就只有二爺了。

　　「走，去看看，我倒要聽聽她到底想說啥。」

　　明顯沒有將她的勸誡聽進去，凌王氏一把丟開鞋底子，起身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夫人。

　　見狀，宋水玲不得不跟上去，經過堂屋的時候，見娘親也在門口，宋水玲眼珠子一轉，果斷轉身往後院兒跑。

　　「二嫂，你可來了，你快看看你家的奴才，攔著不讓我跟夫君進去就算了，還罵我是潑婦，嗚嗚？二嫂，我們可是嫡親的妯娌啊，你家的奴才咋能這樣欺負人？」

　　遠遠的看到凌王氏，凌江氏不禁更加激動，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宋楊氏的『惡行』，模樣別提有多委屈可憐了，旁邊的凌成虎也是眼前一亮，這個月他悄悄來好幾次，每次都沒能見到他們的人，這次總算是讓他見到了。

　　「夫人，你咋出來了？」

　　一聽凌王氏來了，怒不可歇的宋楊氏猛的轉身，連忙提著籃子迎上去，以前只聽別人說秀才家的人咋樣咋樣她還有點不相信，怎麼說他們也是耕讀之家，比普通農家不知道好了多少，沒想到，今日一見，基本徹底顛覆了她對讀書人的認知，他們哪是耕讀之家出來的？根本就是不要臉的無賴潑皮啊！

　　「我沒事，辛苦你了。」

　　丟給她一個歉意的眼神，凌王氏臉上難掩難堪，憋著氣走到門口：「你們來幹啥？我們跟你們家早就脫離關係了，我家的下人要怎麼管理是我的事情，輪不到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

　　自打分出來獨立後，丈夫兒子們就有意的限制了她的行動，基本不讓她一個人外出，索性家裡地方也大，她自己也不願意看到不想看的人，平時又有老宋媳婦兒和水玲兒陪著她，她也不至於無聊，所以一個多月過去，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如同當初狼狽離開時一樣，再見他們，她心裡的怨絲毫沒有減少，甚至還會因此想起那個無緣的孩子，對他們更是忍不住犯噁心，他們好不容易有機會來到這裡，豈會輕易放棄？一旦成功說服了凌成龍，不但他們自己有好日子過了，連幾個兒女都能跟著沾光，特別是老二和女兒曉瑩，因為凌敬衛凌成花的事兒，老二凌敬俞訂好的婚事吹了，女兒曉瑩一時間也不好找婆家，如果他們能搬進莊園裡，誰還敢小瞧他們？那些家裡有閨女的，怕是要排著隊嫁給他們家敬俞吧？還有曉瑩，說不定還能為她謀求一份豐厚的嫁妝呢。

　　兩人越想越美好，彷彿好日子已經在跟他們招手了，瞭解他們凌王氏見狀皺緊眉頭，壞了心肝兒的一家子，都到這種地步了，他們還不願意放過他們？還想在他們身上打主意？呸！不要逼臉的東西，他們是上輩子欠了他們不成？想都不要想。

　　「夫人，別理他們，我們進去吧，待會兒老宋回來自然會趕他們走。」

　　宋楊氏也不是蠢的，一看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忙不迭的想帶走凌王氏，以免她氣壞了身子。

　　「狗奴才你說啥呢，信不信老娘撕爛你的嘴？不知本份的狗東西，主家的事啥時候輪到你一個賤人奴隸犬吠了？」

　　聞言，凌江氏又跳了出來指著宋楊氏破口大罵，瞧她的模樣，儼然已經不客氣的將自己當成了莊園的主人，宋楊氏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回身就給她懟回去：「老娘再不知道本份也知道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不像有的人，沒臉沒皮沒羞沒臊，當初夫人被你們欺負得流產的時候，你們可想過是他們的親兄弟？朝廷來了兵役，那時候老爺夫人明擺著只有三爺一個健康的兒子，你們還不是不顧他們的死活將他推了出去？咋滴，現在看到老爺夫人日子過好了就想上門分一杯羹，我呸，做你的白日夢去吧，別說老爺夫人不可能同意，軒主子和二爺三爺也不會答應，像你們這種不要臉的東西，就該過過苦日子，苦死你們也是活該。」

　　自打被凌敬軒買回來後，宋楊氏不但自己一直恪守本份，也常常念叨丈夫孩子要記住主家對他們的好，決不可做出有違本份的事情，平日裡外面的事情都有男人們忙，她和女兒就是打掃做飯，空閒了陪陪凌王氏納鞋底子聊天解悶兒，在這個家幾乎從沒有紅過臉，今兒也是被凌江氏給氣狠了，一口一個狗奴才，犬吠，徹底的激怒了她，連軒主子都不曾這樣罵過他們呢，她憑什麼？

　　「哎呀你個狗奴才，還跟跟我頂嘴，老娘撕了你，狗娘養的狗東西，賣身為奴的破爛貨，老娘跟你拼了？？」

　　但凡是有點羞恥心的人，讓宋楊氏那麼赤裸裸的一罵，估計都會羞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可凌江氏卻是衝向鐵門瘋狂的嘶吼搖晃，一副隨時都要衝進去的模樣，好在凌敬軒有先見之明，雖然是鐵條大門，上方卻打造得跟櫻槍頭一樣尖銳鋒利，旁邊的圍牆上也全是鋒利的碎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