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雙方爭執

　　滿臉怨恨嫉妒的凌曉瑩扶著母親走出人群，一步步走向站在門口的凌敬軒幾人，老宋本想上前阻止，讓凌敬軒揮退了，他也是個人精兒，轉身又跑進屋裡去搬救兵，原本遠遠圍觀的村民因為母子倆的到來悄悄靠近，每個人都抱持著幸災樂禍的態度，想要看到凌敬軒倒霉的瞬間「你做了什麼吧。」

　　偏頭靠近他耳邊，嚴晟睿小聲的問道，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凌敬軒淡淡的掃他一眼，撇撇嘴嬌斥：「就你精明。」

　　兩人相視一笑，當初凌成虎兩口子鬧上門，他靠近凌王氏的時候就下了慢性毒藥，那是一種他精心研製，當時不會發作，如果幾個時辰內洗澡洗頭也不會有事的毒藥，幾個時辰後就會在肌膚上著床，慢慢潛入，潛伏期是三到七天，而且毒是一點點發作的，剛開始往往會被忽略過去，等大面積發作的時候就已經晚了，除了他，相信應該沒人能解。

　　「凌敬軒，你到底對我娘做了什麼？」

　　來到他們面前，扶著凌江氏的凌曉瑩尖銳的怒聲質問，當日母親回到家後嚇得躲到被子裡瑟瑟發抖，他們百般勸解都沒有用，加上父親被他給送進了監牢，家裡鬧成一團，母親不願意露面，只有他們做子女的前前後後忙活，還得承受老太太凌成花和大房的辱罵，基本沒時間顧及她，不落下她的三餐就算不錯了，誰知道——？

　　前兩天爺終於宣佈父親要回來了，相對的，母親應該也沒事了，所以他們就想盡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可看到卻是，母親一臉芝麻大小的紅腫水泡，有些比黃豆還大顆，身上也是一塊一塊的，看起來別提有多嚇人了，當時他們兄妹幾個就嚇得差點沒暈過去，後來大哥找周大夫來看過，他只說可能是水痘，讓別碰水，但兩天過去，那些芝麻大小的水泡全部脹成了黃豆大小，又紅又癢，折磨得母親日夜不能安枕，抓爛的地方更是沿著膿水流過的肌膚一路感染，生出更多更密集的水泡，她左思右想，突然想起凌敬軒是會用毒的，結合母親發病的時間點，幾乎下意識就將一切歸咎到了凌敬軒身上，可她跟大哥他們說過後，他們卻嚴厲警告她不准再來找凌敬軒的麻煩，於是，她就算滿腹怨恨也不敢隨便上門。

　　今早她突然聽說凌敬軒大宴賓客，想到以前的他，再看現在的他，以及他們之間幾乎對調的立場，她是越想越恨，怡好大哥他們跟老爺子一起去縣城接父親出獄了，她就悄悄帶著母親過來了，她就是要在眾人的面前揭穿他，讓他身敗名裂，再次成為過街老鼠。

　　凌敬軒淡淡的掃一眼旁邊的凌江氏，嚇得她身形一顫，不由自主的躲到女兒身後，薄唇邊不禁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終於怕了嗎？可惜，已經晚了。

　　「呵呵……凌姑娘說的話真好笑，我最近忙著呢，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對你娘做啥？以及，凌姑娘，別說你是未出嫁的閨女，貿貿然跑到有這麼多大男人的地方不合適，你娘曾經雖然也算是我的三嬸，可畢竟沒有血緣關係，你們老凌家又連親姑侄亂倫的事兒都幹得出來，所以拜託你不顧自己的名聲也顧顧我的名聲行不？」

　　「哈哈。」

　　話音落下，週遭爆出哄堂大笑，凌曉瑩氣得渾身顫抖，躲在他身後的凌江氏悄悄拉了拉他身後的衣服，暗示她回去，可盛怒又羞臊的她早就失去理智了，哪顧得上那麼多？

　　「凌敬軒，別想顧左右而言他，十幾天前，我爹娘想念自家兄弟了，趁著農活忙完了就想上門找二叔敘敘舊，可你卻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我爹綁了送去衙門，還威脅說要連我娘一起送去，我娘嚇得在家裡躲了好幾天，後來就發現身上滿是水泡，你又是個會用毒的，肯定是你對我娘做了啥，今兒你要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就找二爺爺老族長他們來評理，讓你也嘗嘗監獄的滋味。」

　　一把甩開凌江氏，凌曉瑩上前指著他的鼻子憤怒指控，原本還算清秀的小臉早已因為怨恨嫉妒扭曲變形。

　　「哦？你爹娘想念我爹娘了？我咋不知道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啥時候這麼好了？這些年我爹娘在凌家過的是啥日子，想必全村兒上下沒人不知道吧？但凡是個有腦子的都不可能相信你們所說的想念，莫不是你們見我家日子越過越好了，又想著上門打秋風吧？這事兒你們也不是沒做過，當初我靠抓魚賣了點小錢兒，幫兩個孩子買身衣服，又買了點肉給男人補身子，你們可是跑到我家大鬧了一通，連我煎好的肉都想一起端走呢，這事兒想必在場很多人都知道吧？如今你又讓你娘隨便蒙個面，趕巧的在我請客的日子上門誣陷我給你下毒，凌曉瑩，你當真是以為我凌敬軒好欺負是不？成啊，你要找裡正也好，族長也罷，甚至是縣衙我都可以奉陪，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證據證明我下毒謀害你的母親。」

　　如果連個惡毒的小姑娘都收拾不了，凌敬軒也就不是凌敬軒了，字字珠璣的反駁間，凌敬軒還不忘鼓動圍觀村民，畢竟當初他們做那些事兒都是人盡皆知的不是嗎？

　　「你。」

　　「凌江氏凌曉瑩，你們別欺人太甚！」

　　凌曉瑩還來不及反擊，凌王氏憤怒的聲音突然從莊園裡傳出來，眾人聞聲看去，只見她的身後還跟著大群的人，有凌成龍父子，倆包子，王家人，家裡的下人，以及凌敬軒的客人等等，幾乎莊園內的所有人都跟出來了。

　　凌王氏風風火火的衝到他們中間，不問緣由，指著她們的鼻子就破口大罵：「凌江氏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婦，當日你們兩口子嘴裡說著想念龍哥了，對我卻要又是威脅又是恐嚇的，還動手打我家的下人，賴在我家門口哭鬧不休，咋地，今兒看我家熱鬧，又想來下我家面子了？我呸，你們還要臉不要了？狗娘養的狗東西，誰給你們的逼臉？」

　　她真的是氣毒了，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還不死心，時時刻刻都惦記著拿捏打壓他們，恨不得整死他們，他們活該欠他們的嗎？敬軒說得對，不要臉就大家都不要臉，反正她現在出不出門都一樣，別人愛怎麼說說去，她就是潑婦怎麼了？她要是不潑辣點，一家子就快沒活路了。

　　當然，她並不知道凌敬軒下毒的事兒，否則以她善良的性子，怕是就不會這麼憤怒了。

　　「二嬸，你們看清楚，我可不是故意找茬，是凌敬軒他對我娘下了毒。」

　　「喝」

　　「啊！」

　　被他一陣的怒罵，凌曉瑩最後一根神經也啪的一聲的斷裂了，拉過凌江氏就一把扯掉她臉上的面巾，看清楚她滿臉跟癩蛤蟆似的紅腫水泡，不止圍觀村民，連凌王氏等人都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紛紛往後退開，後知後覺的凌江氏尖叫一聲，雙手捂著臉躲到陷她於難堪境地的女兒身後，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眶，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

　　女為悅己者容，哪怕是鄉野村婦，長得太醜也是會自卑的，何況她以前長得並不丑，是因為臉上嚇人的水泡才顯得醜陋，眾人的反應就像是有人在拿刀割她的肉一樣難受。

　　連嚴晟睿都挑了挑眉，現場唯一沒有任何反應的恐怕就只有凌敬軒和？？楚辭父子了，前者，毒是他製作的，會怎麼發作他比誰都清楚，後者，他們早就見過比這更殘忍血腥的場面，根本不足為懼，不過，他們雖然不怕，跟在身邊的幾個小包子卻是嚇了一跳，兩人也心疼的摟著他們，楚辭冷漠的視線更是若有所思的放在凌敬軒的身上，直覺告訴他，恐怕真的是他下的毒，只是，對面那兩個婦人怕是找不到證據了，以他對凌敬軒淺薄的瞭解，他絕對不是那種會粗心大意留下證據讓別人狀告他的男人。

　　不得不說，楚辭是敏銳精明的，可他看到的，也僅是冰山一角的凌敬軒而已，不，正確的說，來到這裡至今，他都沒有真正暴露過自己的狠辣，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他的一小部分罷了，真正的他，絕對就如同他前世的代號追魂一樣恐怖。

　　不過，他還沒無聊到將那些手段用在一群莊戶人身上就是了，以後面對更強大的敵人，或許他們才有機會見到真正的他。

　　「不要叫我二嬸，我不敢當，你說是敬軒下毒就是敬軒了？當日敬軒從山上回來的時候，根本碰都沒有碰她一下，又怎麼可能對她下毒？再說了，敬軒的毒很多人見過，你父親也種過，我記得是當即就倒下去了吧？可你們卻是隔了十幾天才找上門來，而且還是選在我們家宴客的日子，不管怎麼看別有居心吧？」

　　很快反應過來的凌王氏又不客氣的反擊回去，若這事兒讓她給敬軒扣實了，以後敬軒，甚至小文他們還怎麼見人？

　　「笑話，我有啥必要陷害他？你莫不是護犢子心切，故意說謊袒護自己的兒子吧？我娘當日回家後就沒出過門，唯一接觸過，且會用毒的就是凌敬軒，不是他還能有誰？」凌曉瑩雙手叉腰，也是不依不饒，一口晈定她娘是中毒，而毒就是凌敬軒下的。

　　「你。」

　　「娘，你先休息下，是非曲直，自有公斷，爹，你看著娘。」

　　搶在凌王氏之前，凌敬翰上前藉著扶她的機會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臂，又不動聲色的將她交給同樣憤怒的凌成龍後才面向凌曉瑩：「我只有兩個疑問，第一，你娘都這樣了，為何是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帶她前來？這種情況下，應該都是由你們家老爺子親自出馬吧？再不濟也該有老太太和你的兄弟們陪同，第二，你既一口晈定凌江氏是中毒了，而且是我大哥下的毒，不知你可有知名大夫的診斷書，可有證據證明毒就是我大哥下的？」

　　讀書人就是不一樣，看似比凌王氏溫和多了，卻是字字珠璣，直搗黃龍，凌曉瑩臉色大變，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早上聽說凌敬軒家裡今天有客人，想著自己推論肯定是正確的，她只想當著大家的面讓他身敗名裂，替娘討回公道，其他的卻是沒想那麼多，讓凌敬翰一問，心裡沒來由的慌了，大夫的診斷是出水痘，她也沒證據證明是凌敬軒下毒，一切都是她合理的推論，而且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肯定一定是他，可，誰又會相信這種推論？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啥都沒有，圍觀眾人莫不懷疑的看著她，難道真像凌王氏母子所說，她是故意選在這種日子上門找茬？那凌江氏又是咋回事兒？好好的人咋會滿臉水泡？要說出水痘的話，不應該伴隨著發熱迷糊嗎？可她看起來一點症狀都沒有啊，若說是中毒，他們沒憑沒據的，怎麼證明？

　　而作為當事人的凌敬軒卻是在凌王氏衝出來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了，瞧他一臉的坦然微笑，實在不像是下毒之人，反倒有點像是看笑話的人，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在場所有人都被搞懵了，鬧不懂他們雙方到底誰對誰錯，但這場好戲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精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