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愚孝的凌成龍，凌家亂成一團

　　送走了趙韓夫夫，凌敬軒又安排了宋耕牛一家暫時在堂屋裡打地鋪，兩個小包子已經跟趙韓夫夫一起回去了，凌敬翰兄弟倆則留了下來，因為，他們都發現了，老爹凌成龍的沉默，兄弟幾人都不是蠢的，隱約猜到他在想什麼，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詢問，他們都在等，等他主動開口。

　　「敬，敬軒，爹有點事想問問你們的意見。」

　　就在凌敬翰兄弟倆準備離開，凌敬軒嚴晟睿藉口散步消食，去送他們的時候，凌成龍終於扭捏的叫住了他們，兄弟幾人交換個眼神，相繼又坐了回去：「爹有啥事兒就說吧。」

　　昏暗的燈火下，凌成龍很明顯並沒有注意到他眼底的冷意，畏畏縮縮的看過幾個兒子後才結結巴巴的道：「是這樣的敬軒，傍晚的時候你姑和敬衛不是鬧出了那種事兒嗎？爹想著你爺本來就病著，這一鬧怕是更難熬，所以，所以爹想去看看你爺，你們看成不？」

　　畢竟當了一輩子的孝子，就算是心寒意冷分出來的，凌成龍的心裡還是惦記著老爺子，可三兄弟卻是面色一沉，嚴晟睿更是直接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敬軒有句話說對了，他們之所以會被人欺負，不止是因為那些人過分，最直接的原因還是他們自己給了那些人欺負的機會。

　　「爹，你知道你現在回去意味著什麼嗎？」

　　好一會兒後，凌敬軒牽起一抹笑痕，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玩弄著面前的空茶杯，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凌成龍似乎也沒意識到他聲音比先前冷了一些，反射性的抬頭：「意味著什麼？我就是想回去看看你爺，沒啥其他的想法啊。」

　　「爹，你咋還這樣呢，他們現在不知道鬧成啥樣了，你回去不是送上門給他們欺負麼？還有爺，他已經知道二哥的病好了，加上大哥今兒一連串的舉動，連老族長都開始打大哥的主意了，你還沒看懂嗎？你這一回去，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的讓你重回凌家。」

　　凌敬鵬最是沉不住氣，聞言毫不客氣的就吼了回去，坐在他旁邊的凌敬翰沉聲道：「爹，你關心爺我們沒意見，畢竟你是他的親生兒子，可如今咱才剛分出來，正是他們覺得有機會的時候，你這一回去，怕是又會讓我們回到從前了。」

　　以他爹忠厚老實又愚孝的性子，這個可能基本是百分百的。

　　「那咋可能咧，我們好不容易才分出來呢，你爹哪有那麼蠢？」

　　不滿兒子的指責，凌成龍下意識的反駁回去，可？？

　　「如果爺奶以死相逼呢？」

　　凌敬翰幽暗的視線倏然凌厲，凌成龍瞬間怔愣，明擺著已經被問住了，也間接的給了他們答案。

　　「爹，如果你要回去，兒子也不攔著你，但在你離開之前，請先寫下休書和斷絕我們父子關係的聲明。」

　　無視父親的怔愣，凌敬軒站起來冷聲道，燭火下的側臉渲染著赤裸裸的認真，他可以理解他的行為，卻不贊同，更不可能讓凌王氏和兩個弟弟再回狼窩，凌成龍其實也不算是壞人，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好父親，可他就是太愚太傻了，如果不給他來點兒強硬的手段，說不定哪天他們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又要被套牢了。

　　「敬軒凌成龍猛的打個冷顫，瞪大眼難掩痛苦的看著他，這是第一次，長子對他如此不客氣。

　　「爹，我這次支持大哥，你若真放不下那一家人，你就一個人回去吧。」

　　「我也是，爹，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些人了。」

　　似乎是察覺到凌敬軒的用意了，凌敬翰凌敬鵬先後站起來走到他們的身邊，視線故意不看他們明顯難過的父親，他再這樣下去，他們也幫不了他，孝順父母是應該的，如果哪天凌家分了家，兩老也有所改變，他要送點東西什麼的過去，他們沒意見，但絕對不能是現在，打死他們也想再回到那個家了。

　　「我知道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敬軒你們別生氣，爹也就是跟你們商量商量，不敢真的瞞著你們過去，既然你們都不同意，那爹也不想了，以後我看到他們就遠遠的繞道行不？」

　　終究，老實的漢子還是選擇了幾個兒子和妻子，他們說得對，如果爹娘真以死相逼，他指不定真會答應，所以，他還是別自找麻煩了吧，其實，他也忘不了媳婦兒渾身是血躺在地上的畫面，更忘不了那一家子是怎麼對待他們的。

　　「這就對了爹，我們獨立出來後，等於就是跟他們斷絕了關係，就算哪天老爺子真去了，你也不用為他披麻戴孝的，爹，我也不是不讓你孝順老人，老人如果是好的，你要咋孝順我都沒意見，但他們做那些事兒，真是讓人寒心吶，如今凌成花又跟凌敬衛搞出那種事來，凌家在村子裡怕是會成為過街老鼠了，你這樣貿貿然的送上門去，不是存心讓那些是非燒到我們身上來嗎？別的咱不說，今冬敬翰就要參加考試了，萬一讓人知道我們還跟那種人家有關係，你讓別人怎麼看敬翰？」

　　見狀，凌敬軒無奈的輕嘆口氣，拉著他的手苦口婆心的說道，爹是個好爹，對他們也是真心疼，可就是太過愚孝了。

　　「哎，是爹想得太簡單了，以後爹保證不想了。」

　　一聽有可能危害到兒子們，凌成龍果斷更加堅定了，兄弟三人彼此對看一眼，悄悄鬆了口氣，他們啥都不怕，就怕老爹心軟。

　　「爹你早點休息吧，我們送敬翰他們出去。」

　　「嗯，你們也早點休息，明兒不是還要帶孩子去鎮上麼？可別去晚了。」

　　說著，凌成龍起身走了出去，凌敬軒無奈的搖搖頭，跟嚴晟睿一起送凌敬翰兄弟倆出門，目前家裡住的地方不夠，他們跟小包子怕是一直要在趙韓夫夫那裡打攪到新房蓋好了。

　　「大哥，凌成花和凌敬衛的事情是你幹的對吧。」

　　夜色下，並肩跟弟弟走在後面點的凌敬翰突然停下腳步，晚上聽到他們說起那事兒的時候他就直覺性的想到了大哥，哪有那麼湊巧的事兒呢，上午凌家人才剛來家裡鬧過，傍晚凌成花凌敬衛就鬧出那種事兒了，親姑侄亂倫，這下老凌家可有得鬧騰了。

　　「呵呵……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們一個常年深閨寂寞，一個和離空虛，正好勾搭上了呢？」腳步頓了頓，凌敬軒回身滿臉笑容，是他做的又如何？老凌家不是最重門風嗎？那他就親自毀了他們最在乎的東西，他倒要看看，凌老爺子和那個蠻橫無理的老太婆會不會再上演一次五年前的鬧劇，將最疼愛的幼女趕出家門，還有凌敬衛，凌成才兩口子不是拿錢幫他贖了兵役嗎？不知道身敗名裂後的他，將要怎麼待在村子裡呢？這只是剛開始而已，他們識相的話最好別再招惹他，否則，他下一次可不保證凌成花會不會爬上自己老爹的床了。

　　凌敬翰沒有說話，而是端著雙幽深的眸子久久的看著自己的大哥，好一會兒後再次邁開步伐。

　　「不管是不是大哥干的，我只想說，幹得好！」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凌敬軒莞爾一笑，就知道他這個二弟不是簡單的角色。

　　「大哥，我也覺得你幹得太好了。」

　　緊隨其後的凌敬鵬更是毫不掩飾那股子開心，兄弟幾個簡直就一個德行，都嘛不是啥好相與之輩，凌敬軒轉頭看看嚴晟睿，撇嘴無力的聳肩，相比老實木訥的爹爹，貌似倆弟弟更可愛有沒有？

　　「所以說咱們才是一家人嘛，老話不常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

　　笑著攬住他的肩膀，嚴晟睿俯身在他耳邊小聲的說道，這樣也好，至少以後他們家敬軒不用總是為他們操心了不是？

　　「呵呵。」

　　凌敬軒笑了笑什麼都沒說，主動伸手與嚴晟睿十指緊扣，兩人慢步走在凌敬翰他們身後，直到將他們送到趙韓夫夫家，他們才又牽著彼此原路返回。

　　相比之下，凌家那邊可真是鬧翻天了，被打暈帶回家的凌敬衛凌成花相繼醒來，兩人還茫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老太太難聽的咒罵聲和凌李氏等人的哭訴聲傳進耳朵裡，他們才終於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好事兒，兩人徹底的傻了，不管老太太或家人們怎麼折騰，他們都毫無反應。

　　「咳咳？？不知廉恥的東西！敬泓，去把老二和老族長請來，我要開祠堂請家法。」

　　躺在病床上的老爺子在凌敬泓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原本渾濁的雙眼陡然凌厲，凌家乃耕讀之家，容不下敗壞門風的子孫存在，哪怕是他最心愛的女兒也不成，特別他們不止在荒野淫亂，還是親姑侄亂倫。

　　「不行，老爺子，你咋能這麼狠心啊，成花可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啊，要我說這事兒肯定是敬衛那小子強迫成花的，成花一個柔弱的大姑娘，哪是他一個大男人的對手哇？老爺，成花也是受害者，你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把她趕出去啊。」

　　聞言，老太太抱著凌成花哭得稀里嘩啦，淬毒的雙眼狠狠的瞪著傻坐在一旁的凌敬衛，她是做夢也沒想到，他居然狼心狗肺到連自己的親姑姑都要侮辱，以後她的成花還咋出去見人啊？凌敬軒有句話真的說對了，自己的孩子只有自己疼，當年凌敬軒出事的時候，老太太上躥下跳，死活要拉他去沉塘，如今輪到自己的女兒，待遇果斷就不一樣了。

　　「娘，你咋能這樣說？現在究竟是咋回事兒敬衛和成花都還沒有說，你咋就能斷定是敬衛強迫成花？指不定是成花勾搭敬衛呢？她一個二十歲的老姑娘，至今都還沒有婚約，深閨寂寞了也不是不可能，前段日子她不還在大庭廣眾下勾搭凌敬軒的男人嘛。」

　　為了兒子，凌成才果斷激動的跳了出去，他可不是凌成龍那種軟弱無用的蠢蛋，他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老娘往兒子身上潑髒水，任由老爺子將敬衛趕出家門的，大不了他就學老二一家提出分家，大家各過各的，誰也不干擾誰。

　　「哎喲大哥啊，瞧你說的，成花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哪能幹出勾搭親侄兒的事情來？我瞅著這事兒指不定就像是娘說的那樣，是敬衛強迫成花的呢，這種欺上瞞下的勾當他又不是沒做過？不然二哥二嫂一家哪會罔顧爹娘尚在自請獨立呢？」

　　大房倒霉了，最高興的莫過於三房了，常年被壓制的凌江氏毫不客氣的冷嘲熱諷，不忘討好一下老太太，順便提醒在場各位凌敬衛曾做過的事兒。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爺子老太太的神色無疑更加冷峻了，看向凌敬衛的雙眼就跟要活剮了他一樣，要不是他，老二一家怎麼可能分出去？他們不分出去獨立，老爺子又怎麼可能氣得吐血？如今鬧出這麼大醜聞，說不是他主導的都沒人會相信。

　　「閉嘴凌江氏！事情究竟是怎樣的我們誰都不清楚，現在這事兒已經鬧得整個村子都知道了，咱們還在這裡內鬥，你可別忘記了，凌家的門風壞了，直接影響到的將是你們三房，敬仁和曉瑩可都還沒成親呢。」

　　跪在地上的凌李氏猛的站起來，指著凌江氏的鼻子厲聲回擊，不得不說，凌家的三房媳婦兒裡，凌李氏無疑是最厲害的，看凌江氏瞬間閉了嘴就知道了。

　　「爹，娘，現在事情不發生都發生了，我們還是聽聽看敬衛他們怎麼說吧，就算要動家法，咱也要先弄明白事情經過啊。」

　　解決了凌江氏，凌李氏又雙腿一軟跪了下去，望著老兩口動之以情，她總覺得這件事不單純，卻又想不明白到底哪裡不對，或許等兩個當事人說明狀況後能豁然開朗呢？

　　「爺，娘說得對，我們總要給他們一個解釋的機會不是？你也不想再發生二叔他們那種事情吧？」

　　沉默站在老爺子身後的凌敬泓無奈的看一眼弟弟和爹娘，終究還是出聲了，可以的話，他根本就不想插手，他是爺奶帶大的，沒有敬衛的時候，凌李氏還經常逗逗他，自打有了敬衛，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敬衛身上，有時候好幾天都不會關心他一句，父親也是一樣，弟妹因此跟他的感情也不深，外人都說他是長房長子，卻沒有人知道，他在長房就像是多出來的一樣，他跟他們基本沒啥感情，甚至還不如小時候總是偷偷塞吃食給他的二叔二嬸，悄悄拉他去小河邊玩水的敬軒敬翰他們。

　　他說的話無疑觸動了老爺子，凌啟運眼眸動了動，並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見狀，抱著女兒的老太太悄悄在女兒的腰上掐了一把，本意是想提醒女兒先發制人，沒想到？？

　　「是他，是他強行把我拉進草垛裡的，娘啊，他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禽獸啊？？」

　　凌成花突然尖叫著指著傻愣愣的凌敬衛，一家子臉色瞬間大變，偏偏凌敬衛又不出聲反駁，所有人幾乎都相信了凌成花說的話，老太太因此鬧得更是不可開交，大房為了護衛兒子，也不得不反擊，一時間，整個家鬧成了一團，誰也沒料到，老太太提醒凌成花的行為已然錯失了唯一瞭解真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