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買人

　　「呵呵……瞧你說的，凌公子既然有心，你們又是老熟人，這樣吧，我給你個實惠的價錢，一般壯勞力出售是八兩銀子，其餘的五到七兩不等，我給你算中等的，就六兩一個，四個人就是二十四兩，加上宋耕牛本人的八兩，總共三十二兩。」

　　一聽有戲，劉保人趕緊笑嘻嘻的說道，他也沒想到，這幾個看起來穿著樸素的人竟是深藏不漏的大主顧，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三十二兩買一家五口？

　　古代的人也太不值錢了吧？第一次買人的凌敬軒不禁有些詫異，當然，他掩飾得很好，並沒有讓別人發現，旁邊的嚴晟睿低聲道：「貴了，一般小孩兒都是送的。」

　　好吧，這還貴了，凌敬軒無語歸無語，卻是故意面色一沉：「劉保人，我看你是不想做我的生意吧？這之中還有個孩子呢，七歲的孩子除了吃飯還能幹啥？我在你這裡買人買地買牲口的，沒讓你免費送就不錯了，你還要算我六兩銀子，是不是太坑人了？」

　　該省的錢當然要省了，他還沒到家財萬貫，可以任意揮霍的地步，就這樣他回去後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家裡的小包子說呢，估計又要被嘮叨好一陣兒了，不行，不能想，一想他就腦仁兒疼。

　　「哈哈？？你這小哥兒真是？？得得得，算我坑了，這樣吧，一口價，三十兩，這個價錢算低的了，耕牛媳婦兒和大兒子都能當壯勞力使呢。」

　　劉保人奸詐歸奸詐，卻也是個豪爽的人，不然生意也不可能做得那麼大，凌敬軒轉頭看看嚴晟睿，得到他點頭示意後才道：「成，就三十兩，去把你的妻兒帶過來，我有些話要先說清楚，你們要願意就跟我走，不願意就算了。」

　　「謝恩公，謝恩公？？」聞言，宋耕牛忍不住一個勁兒的給他磕頭，聲音隱隱含著哽咽，他們一家人總算是不用分開了。

　　因為臨時又決定要買人，挑選牲口就得稍微耽擱一下了，好在凌敬鵬他們也不可能那麼快回來，等一會兒也無所謂，劉保人讓人搬了幾張椅子到院子裡，不多時，宋耕牛帶著老婆孩子走了過來，瞧他們一個個雙眼浮腫，面色樵悴，這幾天怕是沒少受罪，想想也是，得了瘟疫的兒子好不容易好了，一家人還來不及高興呢，又被主家給發賣了，時刻面臨著家離子散，前途黑暗的恐懼，是個人都會受不了。

　　「嗯公，那日多謝你出手救了我家虎子，快，水笙，玲兒，虎子，快來見過恩公，就是他開的藥方治好了虎子的瘟疫。」

　　由於宋耕牛並沒有跟她說清楚遇到凌敬軒的始末，乍然看到他，婦人激動的撲倒在他腳邊，不忘淚眼汪汪的拉扯自己的三個孩子，兩大一小三個孩子茫然的看著凌敬軒，有點傻傻的反應不過來，宋耕牛走過去就一人給他們頭上敲了一下：「愣著幹啥？還不快叩謝恩公。」

　　「哦，多謝恩公。」

　　年紀最大的少年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拉著弟弟妹妹跪了下去。

　　「不用跪。」

　　「原來瘟疫的藥方就是你開出來的啊？哎呀凌老弟，我可真是有眼無珠啊，早知道你就是解救了我們全鎮的人，我哪還敢跟你要銀子咧，真是對不住了，他們一家五口就算是老哥哥送給你的，不用再談什麼錢不錢的了。」

　　沒等凌敬軒說完，旁邊聽了大半天的劉保人突然一拍腦門兒沖上前，原先堆在臉上應酬式的笑容瞬間染上少許恭維與討好，幹他們這一行的，不管是黑道白道的消息都比別人靈通，他早就收到消息了，胡縣令正在找他呢，據說是要好好的嘉獎他，今日他送他幾個人，他日必然會得到更高的回報，再不濟，他還是能處方瘟疫的神醫，人活一輩子，誰能沒個頭疼腦熱的？萬一哪天得了什麼別人治不了的病，說不定他還要求到他的名下呢，所以結論就是，這單生意穩賺不賠。

　　這態度跟前面比起來可謂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凌敬軒嚴晟睿稍微動動腦子也能猜到他們的目的了，倒是跟在他們身後的趙大龍韓非一臉懵逼，三十兩的買賣啊，說送就送了，不愧是青羊縣最大的保人，更讓他們震驚的是，凌敬軒的醫術居然好到能處方瘟疫的地步。

　　「不用，該多少銀子就多少銀子，三十兩我還付得起。」

　　可是，如果他是那麼好讓人隨便算計了，那他就不是凌敬軒了，該佔便宜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手軟，不該佔的便宜，就是送到他面前，他也不屑一顧。

　　「哎呀瞧凌老弟說的，我當然知道三十兩對你來說不是問題，這不是老哥的一點心意嗎？還是說，凌老弟看不起老哥？」

　　瞧他一口一個老弟老哥的，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為他們關係多鐵呢。

　　「不是看不看得起的問題，劉保人不用客氣，以後咱們合作的機會還有的是，你總不能每次都免費送我吧？我說句不好聽的，牙齒跟舌頭關係夠好了吧？可它們還有磕碰到的時候呢，任何關係想要長久維持都不能牽扯到金錢，既然劉保人有心交我這個朋友，我肯定也沒有拒絕的道理，為了咱們以後的合作，這錢財方面還是掰扯清楚為好。」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可不希望為了三十兩銀子而欠下對方的人情，若要說這世界上什麼債最難還，無疑就是這人情債。

　　「讓你這麼一說，我要是不收錢好像都有點看不起你了，行，老哥就依你了，凌老弟啊，你以後有啥事儘管來找我，只要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老哥肯定給你辦得妥妥噹噹的。」

　　劉保人自認已經算是能說會道的，沒想到今日竟遇到個比他還能掰扯的，未免惹得他生厭，他也只能選擇讓步了，如他說的那般，只要他人還在青羊縣範圍內，以後肯定還有合作的機會，也不用急在這一時片刻的。

　　「呵呵……劉保人客氣了。」

　　凌敬軒微微一笑，並沒有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奸商奸商，無奸不商，若不是有利可圖，他又怎會對他過分熱情？說白了，他的熱情就是建立在那些附加利益上的，跟他這個人可沒有太大的關係。

　　「你叫宋耕牛是吧？」

　　不想再在無聊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凌敬軒的視線果斷移到了宋耕牛的身上，後者忙不迭的點頭：「是，我叫宋耕牛，今年三十有四，這是我媳婦兒宋楊翠花，大兒子宋水笙，姑娘宋水玲，小兒子宋小虎。」

　　經過劉保人那一打岔，跪在地上的一家人也冷靜下來了，雖然不再淚眼汪汪，臉色也談不上好看就是了。

　　「嗯，在買你們之前，有幾件事我要先說清楚，若你們能夠接受，那待會兒就跟我一起回去，相反，買你們的事兒就當我沒提過吧。」

　　若有似無的點點頭，凌敬軒微眯雙眼，視線挨個掃過他們，看似慵懶，實則犀利認真，直到確定他們應該都不是奸詐狡猾之人，他才收回打量的視線。

　　「嗯公請說。」

　　一家五口彼此對看一眼，相繼對著彼此點點頭，別說凌敬軒是他們的恩人，就算他只是普通的買主，他肯一次性買下他們一家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他們還有啥可挑剔的？

　　「第一，你們原先是幫大戶人家看莊子的，想必日子也過得不錯，我只是個普通的莊稼漢，家裡還住著破破爛爛的茅草屋，你們要是跟我回去了，日子肯定就不能跟以前比了，這第二嘛，我不需要你們有多能幹，只要求絕對的忠心，哪怕只是一次的背叛，我也會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所以你們要考慮清楚了，一旦賣身契到了我的手裡，你們要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有些事還是早說清楚為好，雖然他買了他們就有決定他們生死的權利，但他願意買人回去，多少也是帶著期待的，哪天要真遭遇背叛那種事兒，心裡難免會犯噁心不是？

　　原本以為他要什麼呢，一家五口聞言悄悄的鬆了口氣，宋耕牛再次對著他磕個頭後才看著他坦誠的說道：「不瞞恩公，原先我們在大戶人家的確是過得不錯，不過經歷過兒子的瘟疫和發賣後，我們還有啥好奢望的？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比啥都好。」

　　是心酸吧，不止是宋耕牛，幾個大人眼底全都染上赤裸裸的痛楚，連最小的宋小虎眼眶也是紅的，他們都清楚，今兒要不是遇到了凌敬軒，說不定改明兒他們就會被一個個分別賣出去了，到時候，估計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團聚的機會。

　　「行，都起來吧，你們記住了，我只是普通的農夫，沒那麼大的規矩，以後不用再動不動就下跪，忠誠是放在心裡，輔以行動表現出來的，而不是那些虛有其表的形勢。」

　　確定了他們的決心，凌敬軒終於一錘定音，決定買下他們了。

　　「是，多謝老爺。」

　　既然他成了他們的主子，再叫恩公就不合適了，只是，這聲老爺真心雷得凌敬軒七零八落的，他才二十歲好不好？虧他們叫得出口，他都有點不好意思聽了。

　　「別，我家還有爹娘，別叫我老爺。」

　　凌敬軒抽抽嘴角無語的糾正，見他們好像又要換稱呼，連忙又補充道：「也別叫少爺。」

　　「這」

　　老爺少爺都不讓叫，那他們該叫什麼？

　　宋耕牛一家子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可凌敬軒卻是皺緊了眉頭，絲毫不見鬆口的意思，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檔口，始終沒怎麼發言的嚴晟睿開口了。

　　「叫軒主，以後他就是你們唯一的主子，誰要是背叛他，我就要了誰的命。」

　　說話間，掩藏得很好的霸氣倏然激射而出，除了凌敬軒以外，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冒冷汗，好強悍霸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