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凌敬軒的家偏僻，趙大龍家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這凌家村的人也是搞笑，不待見的就全部往偏僻的地兒趕，當真以為平日裡看不到就不存在了？對此，凌敬軒表示無語，要不是看在凌家村的地理位置還算不錯，距離大同鎮也不遠，鎮上又是四通八達，水運陸路都很方便，將來要做點啥至少不愁交通運輸，估計他早就該琢磨搬家的事兒了，跟一村子的極品住在一起，萬一哪天他也被傳染了咋整？

　　好吧，這都是玩笑，相比凌敬軒那三間要垮不垮的茅草房，趙大龍的家倒好多了，雖然牆壁還是泥土糊成的，頭上蓋的卻是小瓦，至少不用擔心漏雨啥的，正房左右都帶著矮小的廚房和豬圈啥的，前後也有大院子，總得來說算是比較正規的鄉村建設。

　　「敬軒啊，你咋來了？真是稀客，快快快，到屋裡坐。」

　　開門看到外面站的是凌敬軒，韓非熱情的拉起他就往裡面走，經過寬敞整潔的院子，直奔中間的堂屋，趙大龍穿著短打，渾身是汗的坐在屋子裡，應該是剛幹完活，正在歇息，鐵娃子則乖乖的坐在他旁邊的小板凳上撿豆子，這一家雖然窮，雖然被村民們排擠，日子倒是過得悠閒自在。

　　「趙大哥，鐵娃子在幫韓大哥的忙嗎？真能幹。」

　　跟趙大龍打了招呼，凌敬軒走過去摸摸鐵娃子的頭，對孩子，特別是乖巧可愛的孩子，他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叔，小文小武沒有來嗎？」

　　或許是跟他熟了吧，鐵娃子也不像往常那樣羞澀畏縮了，雙眼越過他的身體一個勁兒的往他身後瞟，好一會兒後才癟嘴失望的坐了回去，他是凌文凌武唯一的朋友，凌文凌武又何嘗不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們都是寂寞的孩子。

　　「呵呵……家裡要抓小豬崽，小武跟他小叔一起去村口的集市了，小文留在家裡練字看家，晚點你跟叔一起回去，下午再跟他們一起玩兒好不好？」

　　瞧他撅起的小嘴兒都能掛夜壺了，凌敬軒忍不住好笑，不禁想起了他的小包子，凌武可不就是常這樣麼？

　　「好，叔，我也要跟小文他們一起練字，上次小文還教我寫人字哦，我已經學會了。」

　　一聽能去他們家玩兒，鐵娃子瞬間笑逐顏開，拉著凌敬軒嘰嘰喳喳的炫耀，旁邊的韓非不禁失笑道：「這孩子，你凌叔忙著呢，你可別跟去添亂。」

　　在他看來，凌敬軒每天抓那麼多魚，可不就忙碌嘛。

　　「可是」

　沒事，我這兩天也沒啥好忙的，話說趙大哥韓大哥，你們有沒有打算送鐵娃子去私塾？

　　見小傢伙好像又要失望了，凌敬軒趕緊抱起他望向韓非兩人，他今兒來是有正事的。

　　「唉？？怎麼沒想過，可這附近就只有你？？凌老爺子開的私塾，上次我跟你趙哥提了兩斤肉去裡正家拜訪，想請他幫幫忙讓鐵娃子去私塾讀書，我也不求他能光宗耀祖，但願別跟我和他爹一樣大字不識幾個，走哪都讓人看不起，可裡正想都不想就回絕了，後來我們也悄悄找了凌老爺子，他倒是說讓我們帶孩子去考證考證，但是你也知道，這孩子見到陌生人就比較害羞，又沒人教過他什麼，凌老爺子問話的時候他一問三不知，最後我們就把孩子帶回來了。」

　　說到這個，韓非不禁深深的嘆了口氣，另一邊的趙大龍也是皺緊了眉峰，別人家的孩子去私塾只要繳了束修就行，可他們家卻？？要說不怨那絕對是騙人的，但那又咋樣呢？誰讓他們當爹的沒能耐呢。

　　「哼，說得好聽是考證，我看根本是故意給你們難堪吧。」

　　凌敬軒不屑的冷哼一聲，以凌老爺子為了門風連他這個有著童生頭銜的親孫子都趕盡殺絕的作風，他會那麼好心才奇了怪了。

　　「可不是嘛，孩子從沒啟蒙過，能考出個啥來？他？？」

　　「小非！」

　　「這裡又沒外人，咋就不能說了？龍哥，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謹慎了，啥都要顧忌，這可攸關著咱們孩子的將來啊。」

　　韓非話未說完就遭到趙大龍的低聲呵斥，不過這次他卻沒有退讓，反而望著他紅了眼眶，鐵娃子的娘死得早，他嫁進這個家的時候他還不到兩歲，正是嗷嗷待哺的年紀，這幾年基本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在他心裡，早就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想到孩子將來恐怕也要跟他們一樣，他這心裡就跟有人在用鈍刀子割似的疼。

　　被他一陣搶白，趙大龍不禁黑了臉，可也沒再固執的呵斥了，七尺漢子攏拉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估計也是心疼著吧，凌敬軒來回看看他們，微笑著推了推懷裡的鐵娃子，小傢伙也是個聰慧的，瞬間領悟他的意思，撲過去抱住韓非的手臂。

　　「爹爹不哭，鐵娃子給你呼呼？？」說著，他還真笨手笨腳的爬進他懷裡坐好，似模似樣的撅起小嘴兒往他臉上吹氣。

　　「哈哈？這孩子真可愛？」

　　鬱悶中的韓非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旁邊的凌敬軒也跟著笑容燦爛，連趙大龍臉上的表情都隨之柔和了，先前難受的氣氛好像一瞬間消失了，除了歪著頭呆呆傻傻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的鐵娃子，三個大人皆恢復了一開始的輕鬆。

　　凌敬軒見差不多了，摸著鐵娃子的頭微笑著道：「是這樣的趙大哥韓大哥，我也打算送小文小武去私塾，但我並不打算送他們去凌老爺子的私塾，單看他的人品，我就不相信他能教好孩子，這不我攢了點小錢嘛，所以我就琢磨著幹脆送孩子去鎮上讀書，當然，因為路程太遠了，我想先買個馬車，大不了咱們當爹的辛苦點，每天早晚接送，也好過孩子被教壞了不是？那啥你們也知道，我這幾年一直呆呆傻傻的，前幾年又只知道悶頭讀書，對牲口方面真心不是很瞭解，所以我想請趙大哥韓大哥明兒跟我一起去鎮上買馬車，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時間？還有就是，要你們覺得能負擔鐵娃子在鎮上讀書的費用的話，乾脆就讓仨孩子一起吧，彼此也有個伴兒不是？」

　　鋪墊了一長串，凌敬軒總算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其實他也不是不會選馬，前世作為殺手，基本各行各業他都有涉獵，只是除了殺人，救人和易容，其他都不怎麼專精就是了，而且他不止是要買馬車，還要買牛羊，馬他是會選，牛羊可就沒轍了，雖然他在二十一世紀也算是村裡的農夫，有自己的莊園，但那時候的田地都嘛有現代科技注入，根本就用不著牛羊了，所以他想來想去，能幫他的也就只有趙韓夫夫了。

　　「馬車可貴了，要不我每天用牛車送他們吧？」聞言，韓非心疼的皺緊了眉頭，雖說不是花他的錢，可一想到要花幾十兩去買，他下意識的就忍不住心疼了。

　　「再貴能貴得過孩子的人生嗎？韓大哥，別人咋想的我不知道，但我的孩子，只要他們想唸書，別說是買馬車了，就算讓我傾家蕩產我也願意。」

　　笑容一斂，凌敬軒認真的說道，錢沒了可以再賺，孩子的人生要是毀了，那可是再多的錢都買不回來的。

　　一番話簡直說到了他們心坎上，趙大龍韓非怔愣大半晌也沒回過神來，一切都是為了孩子，人敬軒一個人帶倆孩子都能豁出去，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兒帶一個孩子，還得輸給他不成？

　　「行，明兒我們就跟你去一趟鎮上，不過敬軒，我們這裡只是個小鎮，要買馬車的話只能去找保人，前年我們買牛車就是找的鎮上劉保人，他不止做牲口的保人，還有人口和地皮的買賣，是青羊縣最大的保人，口碑也最好。」

　　下定了決心，韓非也不跟他遮遮掩掩的，一股腦的全部倒了出來，凌敬軒聞言挑挑眉，也就是現代社會的中介？看來這古代也挺時尚的嘛，這樣再好不過，中介雖然要賺取一些佣金，至少能買個放心不是？想到這裡，他又不由得想起買地的事兒來了，那片兒半鹽地他暫時不會買，買了也沒用，但宅基地呢？或許他該好好計畫一下了。

　　「好，那趙大哥韓大哥，明天就麻煩你們了。」心裡轉了好幾個彎兒後，凌敬軒才抬首說道，買地的事兒他還得回去好好想想，而且？？腦海裡不由得浮上凌文那張摳門兒的小臉，凌敬軒不禁面露無奈，最後還要他的小包子同意才行啊。

　　「說啥呢，就你總客氣，我家鐵娃子以後不也要搭你的順風車去鎮上讀書嘛。」

　　韓非是個爽利人，也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有啥說啥，倒也讓人舒心，至少不用總防備著不是？為此，凌敬軒也笑了：「行，以後我就不跟你們客氣了。」

　　「就是該這樣，咱兩家也算是同命相連了，不互相幫襯著咋成呢。」

　　三人相視一笑，近乎相同的命運將他們牽扯在了一起，此時的趙大龍韓非做夢都不會想到，他們的好日子也由此逐漸開始了，將來當他們位列人上人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們不是同命相連，凌敬軒跟他們是不同的，他簡直就是他們生命中的福星。

　　「還有個事兒，趙大哥，韓大哥，我知道你們沒多少土地，也不存在農不農忙的，這不，我今天接了鎮上鑫源酒樓一樁大生意，要在十天內交出一千斤我自己做的果醬，所以我想問你們有沒有時間幫我去山上摘野果子，至於工錢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原本他是打算給他們多少錢一斤，按斤數計算，不過經過進一步的接觸後，他覺得這兩口子都是可以深交的人，既如此，他就沒必要斤斤計較了。

　　「這是好事兒啊，啥工錢不工錢的，只准你幫我們，就不准我們幫你了？啥時候開始摘果子你讓孩子來叫我們一聲兒就成了。」

　　韓非一聽，打從心底裡為他高興，絲毫沒計較工錢，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嘛。

　　「呵呵……那行，這事兒就這樣定了，敬鵬他們估計快回來了，我就先告辭了。」凌敬軒也沒有繼續跟他爭論工錢的事兒，到時候直接塞給他們就是了。

　　「叔，我也要去。」見他要走了，乖乖窩在韓非懷裡的鐵娃子猛的坐起來，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擺，三個大人忍不住笑了出來，凌敬軒彎腰抱起他：「行，你就跟叔一起回去吧，以後乾脆給叔當兒子好了」

　　「嘻嘻。

　　「這孩子？？那你就去玩會兒吧，記得不要打攪到凌叔了。」韓非無奈的搖搖頭，起身送他們到門口，不忘拉拉鐵娃子的衣服叮囑他幾句。

　　「韓大哥回吧，中午就讓鐵娃子在我那裡睡午覺，下午我讓小文送他回來。」

　　「哎！」

　　告別了韓非，凌敬軒滿臉笑容的抱著鐵娃子往家裡走，一路上小傢伙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啥稀奇古怪的問題都有，凌敬軒也不覺得煩，耐著性子一個個的回答他，兩人的感情無形中又增溫不少，相比家裡那一個錢奴一個吃貨，鐵娃子無疑更像是五歲的小孩子，保有小孩兒的天真單純與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