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公堂對峙，扣押康家人

　　「感情這還是我的不對了？」

　　張青也是讓他給氣笑了，從他十三四歲就跟著大表哥做生意，上手後更是單槍匹馬走南闖北，合作過的商戶沒有一百也是數十吧？還是這沒遇到過比康家人臉皮更厚更無恥的，虧得這是在南疆，若是其他州府，就他們這樣做人做事，恐怕早就有人教他們做人了。

　　「在下並無此意，只是咱們做生意是簽訂了契約的，我康家未履行承諾發貨，張管事大可以拿著契約前來理論，可你連通知一聲都沒有就直接將我們告上官府，未免有點不近人情。」

　　康步原也知道這事兒的確是他們的不對，賠償是在所難免的，但他們若還想東山再起，就必須將這件事對康家的影響減到最低，否則，以後誰還敢跟他們做生意？想再翻身無疑痴人說夢。

　　「康大爺看得起自己也要有個限度，我家老爺乃常州大戶，生意做遍了全國，如果每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一個個拿著契約去找人理論，那咱還做什麼生意？乾脆專門對付你們這些無賴好了，哼，拒不履行合約，還一句話交代都沒有，現在甚至在這裡言辭鑿鑿的問罪於我？康大爺，我就只問一句，你有何資格？」

　　張青說著就站了起來，目光如同利刃一樣鎖定，當真是得寸進尺之輩，他稍微客套點，他們還真給他打蛇隨棍上了？

　　「你。」

　　張張嘴，康步原氣得臉色鐵青卻是無力反駁，張青也懶得再搭理他，逕自抱拳拱手面向嚴嘯北：「大人，康家人實在是無理至極，請大人明斷，除了要求他返還我們所給定金，按照合約十倍賠償以外，小民還要追加七月半到今天我們的所有損失費用，以及康步原的侮辱帶給在下的精神創傷和損失。」

　　康家的人貌似還沒有看清楚形勢，想要東山再起？下輩子都不可能。

　　「慢！」

　　眼見嚴嘯北手裡的驚堂木又要敲下去了，好不容易才稍微順氣的康老爺子厲呵一聲，顫巍巍的站起來走向張青，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他，鬧不懂他究竟想做什麼，隨同張青而來的兩個管事連忙護衛在他左右，這個人可是他們家陛下的寶貝疙瘩，要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出了什麼事，他們也別想回去了。

　　「犬子多有得罪，還望張管事別往心裡去，契約的事情，咱們一切好商量。」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康老爺子走到張青的面前後，居然對著他們彎腰作揖，不惜捨棄一開始的高傲賠禮道歉，別說是嚴嘯北張青和圍觀群眾，連康步原都忍不住瞪大雙眼，父親威風了幾十年，何曾如此低聲下氣過？思及此，康步原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恨得咬牙切齒卻又必須強忍著，他不能讓父親的一片苦心白費了。

　　「康家可真造孽啊，幾十歲的老頭子了還跟個年輕後生低頭賠罪？？」

　　「那也是他們自己造成的，上千萬的契約，他們不聞不問，人告上公堂了還理直氣壯的反過來怪罪別人，他們就是活該。」

　　「話也不是那樣說，康老爺子畢竟都幾十歲的人了，他是代兒子道歉的？？」

　　「你們可別被那個老狐狸騙了，康家這些年做的惡事兒還少嗎？」

　　圍觀群眾褒貶不一的議論聲頓時響起，一些個心軟之人看到康老爺子那個樣子居然對他產生了少許同情，堂外不再如一開始那樣全部是指責康家的聲音了，或許是南疆人已經習慣了排外護短吧，有些人甚至還覺得張青逼人太甚。

　　張青斂下眼看看站在他面前的老爺子，視線毫不意外的在他眼底撲捉到一閃而逝的狡詐，頓時，張青瞭然了，他是故意的，為的就是要製造一種康家才是受害者的假象，契約那種東西，對於普通百姓來說無疑是飄渺的，老百姓更相信眼睛看到的，而他們現在看到的就是，他在逼迫康家。

　　「碰！」

　　嚴嘯北雖然看不到康老爺子的眼神，可看到這種狀況也能想像得到了，驚堂木一敲，嚴嘯北凝聲道：「既然康家也承認了有這份契約的存在，那本官就判康家返還定金，並按照契約十倍賠償，至於張毅要求的補償，康步原的確是出言不遜在前，鑑於康永恆還算明理，只要康步原斟茶道歉就算了吧，大家都是做生意的，都退一步，你們雙方以為如何？」

　　那些所謂的補償，於他們來說根本是多餘的，康家不想給，他也不勉強他們，但康永恆想算計他們？哼，下輩子吧，相比金錢上的補償，讓常年高傲的康步原斟茶道歉豈不是更爽？康步原反射性的拒絕，卻被老爺子狠狠的一眼瞪了回去，張青故作沉思，片刻後才為難的道：「好吧，這可是看在大人和康老爺子愛子心切的份兒上，若康步原再有不善言辭，我就不會再這樣退讓了。」

　　張青的話無疑得到了圍觀百姓的支持，嚴嘯北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也提升了不少。

　　「多謝大人，多謝張管事。」

　　明知道自己的設計已經功虧一簣了，康老爺子還是不得不低頭道謝，儘可能擺低姿態。

　　「康老爺子不必急著道謝，我的話還沒說完。」

　　張青稍稍側開身體，確定他沒機會再做出什麼驚人之舉後才面向嚴嘯北說道：「大人，康家的誠信我是不敢相信了，雖然他們答應了賠償，誰知道他們會不會連夜逃走或一直拖欠？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現如今我們訂購的山貨沒有到位，已經給主家帶去很大的經濟損失了，若再繼續拖下去，損失將不可計量，請大人做主，命康家的人盡快送錢過來，小人就在著衙上等著。」

　　一番話說得有情有理，事關那麼多金錢，沒有拿到手之前，誰又能真正放心？這一次，百姓倒沒有覺得他過分了，可？？

　　「契約涉及億萬兩白銀，豈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湊齊的？張管事，這不是想逼死我們康家嗎？」

　　不讓他們回去，只讓康家的人籌錢來，那他們還怎麼想辦法渡過難關，這一次，連康老爺子都不能忍了。

　　「你也知道我只是一個管事，主家追究起來，連我都要跟著遭殃，康老爺子還是別再為難在下了，我等混口飯吃也不容易。」

　　嘲諷的撇撇嘴，還想跟他們玩兒心思？

　　「那也不能馬上就籌錢？」

　　「康永恆，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說已經在解決訂單的問題了？就算還沒輪到張毅的訂單，需要賠償的金額想必也該早有準備吧，此事無需再說，來人，請康老爺子康大爺和張毅去偏廳等候，立即通知康家人籌錢送過來，什麼時候給錢，什麼時候放人。」

　　不再給他繼續花言巧語煽風點火的機會，嚴嘯北直接做了決定，圍觀百姓不勝唏噓，卻也沒覺得有啥不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康家的推脫只能說明他們無心還錢，不值得同情。

　　「是！」

　　士兵們領命走向幾人，康永恆父子沉默的交換個眼神，冷哼一聲不爽的轉身，張青則帶著兩個管事跟在他們的後面，嚴嘯北最後一次敲響驚堂木：「本官在任期間，不管百姓有何事都可以到衙門來找本官，無論你們告的人多有錢有勢，本官都會為你們做主，大家都散了吧。」

　　「啪啪啪」

　　掌聲響起，這是第一次，百姓由衷的覺得為他喝彩，由衷的覺得，南疆有個這樣的父母官似乎也不錯，至少他們再也不用畏懼強權，不用被人欺負了不是？

　　散衙之後，嚴嘯北匆匆去了後宅，簡單的跟凌敬軒和楚雲寒說過衙上的事情後，略顯激動的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看向自家爹爹的眼神那絕逼是冒煙兒的崇拜，自他們來到南疆後，做什麼都要受到四大家族的影響，這無疑是第一次，幾乎全面的碾壓康家，那種感覺別提有多爽了。

　　「敬鵬他們那裡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凌敬軒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僅僅是億萬兩白銀的賠償，以康家數百年的累積，還是拿得出來的，所以他們還需要做點別的事情，逼得他們不得不交出商線來保全康家。

　　「南州那邊早就搞定了，南疆咱們也早就介入，最後不過是收尾而已，應該差不多了。」

　　知道他在說什麼，楚雲寒淡定的附和，早在康家察覺到山貨被半路截胡的時候，他們就算準了康家必然忙得顧不上其他，只會一門心思的撲在山貨的收購和安撫老客戶上頭，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就以南州為中心，開始吸納康家的資源了，目前康家在南州經營的所有鋪子和合作商戶都已經掌握在他們的手中，至於南疆這邊，曾少卿帶來的人沒有閒著，早已悄悄的潛入康家鋪子內，雖然可能無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靠進機密中心，但也足夠他們在關鍵時候悄悄抽空康家的了，甚至敬軒還派出一部分人混入康家大宅，這時候，康家內部恐怕也是煙硝四起了「等康家來了消息，咱們再去見康老爺子吧，多日不見，我還真有點想念他老人家了。」

　　再次將他們的計畫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凌敬軒才放心的笑道，康家是商人，他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但也不會讓他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不過，嫡系的最好還是消滅了好，須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深，他可不想將來的某一天為自己今日的仁慈買單。

　　「呵呵……我想他們肯定不會想念你。」

　　這不是廢話嗎？估計康家人巴不得他們永遠都別相見呢。

　　「我想也是。」

　　凌敬軒與他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直在大廳裡玩耍的小糰子奇怪他的看看他們，鬧不懂他們在笑什麼，乾脆坐在地上玩兒他自己的了，楊柳則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陪著他，兩個小傢伙時不時的還耳語兩句，絲毫不知道，外面早已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