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賀壽（9）— 肉疼不已的大包子

　　祥雲戲班唱的第二出戲是一場武打戲，雙主角，飾演者就是戲班的兩大名角兒連方連雲，大姑娘小媳婦兒頓時亢奮起來，連帶的坐在最前面的凌敬軒都忍不住清醒了，開場鑼一響，龍套先後翻了十幾個觔斗，隨後其中一個主角登場，穿插在一群武行龍套之中的主角在台上繞了幾圈兒才開唱，其間，龍套的翻滾基本沒有停過，雖然還是聽不懂，不過場面看起來最少很熱鬧，凌敬軒也試著去看了。

　　「好！」

　　「啪啪啪」

　　現在不斷響起男人們的呼好聲，女人們礙於矜持不敢尖叫，只能跟著男人們拍手，而小孩兒們就沒有顧忌了，紛紛又喊又跳，眼見小夥伴們看得越來越起勁兒，自己都好幾次被吸引了，喜愛練武的小包子更是一蹦三跳，興奮到不行，大包子不禁有些急了，這次再說不好看的話，估計就沒人相信了吧？

　　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大包子悄悄翻了翻自己的小荷包，發現裡面除了一些碎銀子，就只有爹爹給他的藥和十來個銅板，加起來也不足五兩銀子，小臉不禁浮現糾結心疼的神采，上一場大家最少都賞了十兩銀子，這一場怕是更多，瞧瞧戲台下的籮筐裡堆的銀子最少都是十兩一個的元寶，他要是丟幾個碎銀子或銅板，不得讓人笑死？

　　思及此，大包子又看了看叫得歡快的弟弟和鐵娃子小尚擎，他們估計也沒帶多少錢吧？小虎子他們就更不用說了，受了他們的影響，他們基本也是帶幾個銅板就算完事兒，出門之前，誰能想到看個戲還要給錢啊？不行，他得找爹爹拿點錢才行，不過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的個字又太矮，根本找不到父王爹爹的影蹤，好在為了尚擎的安全，司空玨就在不遠處，大包子稍作遲疑，帶著衣服視死如歸的表情昂首挺胸的走向他，天知道他此刻有多肉疼，只要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就要從他的手裡花出去，而且還啥東西通都買不回來，他就覺得兩條腿兒跟灌了鉛似的邁不開。

　　武打戲肯定是在場不少武將的最愛，連雲連方的登場也讓大姑娘小媳婦兒們興奮不已，現場氣氛空前的熱鬧，司空玨遠遠的跟在孩子們身後，隨時都注意著他們的動靜，嚴嘯華因為要應酬，暫時沒有陪在他的身邊，不知不覺中，司空玨也被台上的精彩戲碼吸引了。

　　「玨哥，玨哥。」

　　直到感覺到有人在拉他衣服的下襬，司空玨才回過神，低頭一看，大包子正兩眼焦急的望著他，心裡不由得一急，他還以為出啥事兒了，連忙蹲下身緊張的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

　　不會是擎兒出事了吧？思及此，湛藍的眸子也焦急了起來，可？？

　　「玨哥，你小聲點兒，過來點我有話跟你說。」

　　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小手一把摀住他的嘴，司空玨不禁更加疑惑，凌文靠近他耳邊滿臉羞澀的說道：「玨哥，可不可以借我點銀子？我荷包裡只有幾兩碎銀子。」

　　「哈？」

　　司空玨傻眼，凌文更是窘到不行，他哪知道拜個壽聽個戲還要打賞啊，以前他荷包裡還只放幾個銅板呢，現在大都是放幾兩碎銀，已經很多了好吧？這些京城的人就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亂花錢，銀子又不是大風颳來的，心疼死他了。

　　「哈哈你啊，等一下。」

　　回過神，想到以前就聽說過他摳門兒，司空玨不禁壓低聲音笑了出來，隨即起身悄悄跟秦嬤嬤說了兩句，秦嬤嬤也不禁好笑的看了凌文一眼，悄悄掏出幾個元寶遞給司空玨，後者見凌文滿臉羞紅，也意識到小傢伙愛面子，索性蹲下身牽住他的手，在雲袖極大的袖口掩護下幾個元寶遞給了他，算是間接的全了他的顏面，雖然有點兒掩耳盜鈴的嫌疑就是了。

　　「謝謝玨哥，回去後我會還你的。」

　　大包子心裡一喜，也沒注意元寶的重量，胡亂將它們塞到背包裡，轉身就擠入了人群中，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司空玨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這孩子，還得多鍛鍊鍛鍊才行，回去後他得跟敬軒提提，不能總讓他們待在王府，孩子有孩子的應酬，也該讓他們出去見見世面了，不知道當他發現銀子的數額後，會不會肉疼得渾身冒煙？想到這裡，司空玨非常不厚道的笑得更加燦爛。

　　第二出戲演完後，兩大名角在台上謝了好幾次幕才得以脫身回後台，這次作為主人，又是軍人出生的曾候賞了一千兩銀子，其他人也是五百八百的賞，女眷們出手絲毫不比爺們兒客氣，最少的都有三百兩左右，這回凌敬軒不能再穩著裝不懂了，意思意思的賞了二百兩，別的不說，至少人觔斗翻得不錯啊。

　　不少人看到他的賞錢都忍不住表示側目，雖然不至於當著嚴晟睿的面赤裸裸的露出鄙視的眼神，卻也帶著少許不懷好意的笑意就是了，不過凌敬軒本人倒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二百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雖然不摳門兒，卻也沒豪邁的為一出看不懂的戲一擲千金的地步，與其花那個冤枉錢，不如多給王府的下人發點福利，他們指不定怎麼感恩戴德呢，賞給戲子，他能記他的好？能感激他？估計人家都不認識他，背地裡還有可能罵他人傻錢多呢，錢不是不能花，但必須花在刀口上。

　　換做是別的男人，自個兒媳婦如此吝嗇，肯定會覺得丟人，嚴晟睿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不，正確的說，他壓根兒就沒有注意那麼多，自始至終，他都在逗弄著孩子，沒工夫搭理外界的一切，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會贊媳婦兒勤儉持家吧？

　　另一邊，小屁孩兒們也紛紛掏出銀子，有賞十兩了，也有二十兩的，嚴嘯冥賞了一百兩，九皇子十皇子各賞了五十兩，因為他們都覺得台上的觔斗翻得好看，槍也耍得好，借到錢的凌文悄悄把銀子分給了弟弟們，輪到他的時候，這次他可不敢再摳門兒，即便滿臉的肉疼，也故作豪邁的取下背包摸出元寶，可？？

　　當他看清楚手裡一百兩的元寶時，整個呼吸都不順暢了，十兩銀子已經是他的極限，要他直接賞一百兩，那不得要了他的小命？

　　別說是他，就是小包子和鐵娃子從背包裡摸出他剛才悄悄塞給他們銀子時都忍不住一怔，視線雙雙看向他，兩人腦子裡共同的想法就是，啥時候他們家大哥如此豪邁了？

　　旁邊的嚴嘯冥好笑的看著他們，倒也沒有再出聲調侃了，小文摳門兒歸摳門兒，卻也是極其要面子的，若真傷了弟弟的面子，估計他們就要嫌棄他這個嚴哥了，不過，看到他摳門兒的樣子真的很有趣，以後若讓他掌管國庫，國庫怕是再也不會空虛了。

　　「拿著銀子傻站著幹嘛？快賞出去啊，第三出戲都要開始了。」

　　另一邊的九皇子十皇子就沒嚴嘯冥那麼多顧忌了，他們只覺得凌文怪怪的，還有凌武和鐵娃子小尚擎也是，殊不知，大包子沒動，其他人又怎麼可能先動？人大包子還在哀嚎他的銀子，糾結著要不要直接裝傻放回背包裡去呢。

　　「咳咳賞，馬上賞」

　　小屁孩兒也不懂得壓低聲音，經他一吼，不少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凌文腦門兒一黑，頓時欲哭無淚，糾結了好久才顫抖著手滿臉肉疼的將元寶丟向前面已經滿出來的籮筐。

　　「啪。」

　　一百兩銀子，只得一道清脆的響聲，摳門兒的大包子心都糾緊了，倒是小包子見哥哥都賞錢了，也趕緊將銀子丟了出去，那清脆的響聲頓時讓他豪情萬丈，自己很爺們兒有沒有？他倒是爺們兒了，大包子別提有多心疼了，每聽到銀子響一次，小心肝兒就忍不住跟著顫一次，眨眼的功夫，四百兩銀子就沒了，這要是放在以前，都夠他們爺仨花銷一輩子的了。

　　「嚴，嚴哥，我覺得這裡好悶，人太多了，我們去別的地方玩兒好不好？」眼見第三出戲又要開場了，凌文趕緊抖著嗓子握住嚴嘯冥的手，再看下去，他的小豬存錢罐就要急速縮水了。

　　「呵呵……好，那我們走吧。」

　　知道他心疼錢，嚴嘯冥也沒有再逗弄他，彎腰抱起小尚擎，招呼著小九小十和一群孩子們擠出了人群，誰也沒注意到，牽著小包子和鐵娃子的凌文轉身之際誇張的深呼吸，終於不用再亂花錢了。

　　「老九，二哥有點事想跟你和敬軒說，咱們去旁邊的院子？」

　　另一邊，在第三場戲開始的時候，曾少明悄悄擠了過來，逗著孩子的嚴晟睿抬頭反射性的看向凌敬軒，後者早就巴不得離開了，想都沒想就點頭道：「那我們走。」

　　夫夫倆說著就站了起來，嚴晟睿將孩子交給凌敬軒，俯身跟曾候說了一聲，曾少明遲疑片刻後又回去叫上了自己的媳婦兒，四人很快就離開了，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的身後，追隨著好幾道不懷好意的視線。

　　「你確定嘯青跟嚴嘯冥一起離開了？」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一個小丫鬟悄悄附在菱薔長公主耳邊低語，菱薔濃妝豔抹的臉龐浮現一抹詭異的算計，得到小丫鬟點頭示意後，臉上的算計更加明顯，不過很快又讓她給強行壓了下去，招過小丫鬟附在她耳邊嘀嘀咕咕好一會兒才揮手讓她離開，因為戲台上已經再次開唱了，其他夫人也有小丫鬟通報事情或暫時離開的，倒是誰都沒注意到她的異狀，菱薔嘴角浸著得意的笑，注意力看似是放在台上的，實際上目光根本沒有焦距，嚴嘯冥，凌敬軒，待會兒看你們還怎麼得意，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