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
左少白道:“姑娘承繼令師衣缽,如若不能找出個中原因,只怕再無人能夠解得了。”
范雪君道:“屬下聽先師說過,天竺瑜珈術中,似是有一種制人神智的神秘力量,唉!可惜屬下天生雙目皆盲,不能閱讀古籍求證,雖得舉世間第一奇人為師,卻無法承繼他的才慧。”
左少白道:“范姑娘……”
范雪君只覺他叫的親切無比,不禁微微一怔,道:“盟主有何見教?”’
左少白道:“在下有幾句私言,說將出來,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范雪君沉吟了良久道:“什麼話?”
左少白道:“范老前輩可通醫道麼?”
范雪君道:“能者無所不能,先師醫道之精,舉世難有其匹。”
左少白道:“范老前輩在世之日,可曾談過姑娘的眼疾麼?”
范雪君又是一呆,道:“盟主怎會突然想到此事呢?”
左少白道:“我想姑娘之盲,必有療冶之法。”
范雪君忽然啟唇一笑,道:“你是憐我盲難見物,有些可悲了麼?”
左少白道:“在下想到,姑娘如能復明;對武林正義,必有大助。”
范雪君嘆息一聲,道:“先師曾經勸慰了屬下幾句,世間無盡善盡美之事,要我安於盲目之苦。”
左少白接道:“姑娘息居田野,安於家室,目不見物,也還罷了,如若逐鹿江湖,對付強敵,為武林正義,如是目能視物,必可多操上幾分勝算。”
范雪君臉色一變,正容說道:“先師曾經讚我一代紅顏絕世佳人,遭天所妒,才使生來目難見物,此話不知確是不確?”伸手取下面紗,理下鬢邊散發。
左少白仔細的打量了范雪君一陣,只覺她由頭到腳,無一處不是生得恰到好處,除了雙目皆盲,難以見物之外,縱然是世問第一流名師、畫家,也難描繪出如此美人,不禁讚道:“姑娘的儀容絕世,令師的贊言,那是一點不錯。”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我如療好眼疾,是不是要遭天妒呢?”
左少白道:“這個,這個……”
范雪君道:“舍妹宅心忠厚,我雖是她的姊姊。但我們性格卻有不同之處,縱然當今之世,確有使我復明之藥,賤妾也不作復明打算。”
左少白心中暗暗忖道:聽他口氣,分明是有著自知復明有望,但卻自甘盲目,不願療治,這人的奇怪那也是舉世少有的了。
只見萬良急急奔了過來,說道:“范姑娘,周護法神智迷亂,口中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
范雪君沉吟了一陣,道:“別驚動了他,也許咱們可從他那迷失自己的言語之中,聽出一點頭緒。”戴好蒙面黑紗,急急向前行去。
這時,黃鶴周正,已被萬良移放在一處草地之上,仰面而臥,雙日緊閉,喃喃自語。
范雪君緩緩蹲下身子,凝神聽去。左少白、萬良眼看花雪君凝神傾聽,也隨著蹲下身子,傾神去聽。那黃鶴周正自言自語的說了足足一盞熱茶工夫之久,才住口不言。
范雪君道:“點他的暈穴”。
左少白應聲出手,點了周正穴道。
范雪君長長吁一口氣,道:“諸位可曾聽出他說的什麼了?”
萬良搖搖頭,道:“一點也聽不明白。”
范雪君道:“他喃喃自語,在向人求饒。”
萬良奇道:“向人求饒?”
范雪君道:“不錯,他在潛意識中,認為自己正在承受著無比的痛苦。”
左少白接道:“姑娘可曾聽出他向何人求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