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四
閒雲大師道:“好,你問吧!”
四戒大道道:“以道兄和老衲四方師兄,武當元真道兄的武功。何以會傷在別人手中?”
閒雲大師道:“我等先中了劇毒,而後遭人點了穴道,生擒而去。”
四戒大師道:“就老衲記憶所及、我那四方師兄赴約之時,已經有了準備,戒務十分森嚴。除了門下弟子們相隨護駕之外,連那茶碗茶壺,都是自行帶去,怎會中了劇毒?”
閒雲大帥道:“不錯,在這聚會之初,老衲和四方道兄,亦曾想到這場聚會,事關天下武林安危大事,因此,不得不早作戒備,曾和四方道兄、無真道兄等相約,各選三名弟子,負責四周戒備,遇有可疑之處,立刻設法傳警,俾使我等有所戒備,那知仍然遭了暗算。”
四戒大師道:“有人混入了道兄等聚會之處,難道就沒有弟子傳警麼?”
閒雲大師突然縱聲大笑道:“如若老衲有了戒備,就算飲用下一杯毒藥,也未必就能毒到老衲,但如毫無戒備,那就有些不同了。”
兩道炯炯目光,投注到四戒大師身上,接道:“他們把奇毒之藥,下在那清泉新煮好的香茗中,而且剛好算計老衲等口渴之時,奉上香茗,老衲還記得,接過香茗時,老衲和四方道兄等,都是迫不及待啟用了兩口,才把茶杯放下。”
四戒大師道:“如若大師等留心一下那送茶之人,也許不會中毒了。”
閒雲大師道:“如是那人是你信任的弟子,你是否會對他動了懷疑之心呢?”’
四戒大師高聲喝道:“道兄不可含血噴人,你們峨嵋門下,是何人送茶給你?’”
閒雲大師也高聲應道:“劣徒法正。”
那法正大師乃當代峨嵋掌門之人,天下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閒雲大師呼叫法正的名號,整個大殿的少林僧侶,心靈都似被一塊重鉛壓制著,半晌工夫,鴉雀無聲。
良久之後,四戒大師才長長的嘆息一聲,道:“道兄,這是一件很大的事,不但關係著整個的峨嵋清譽,而且也關係著武林大局,你不能隨便亂說。”
閒雲大師道:“老衲說的句句實言,你如是不肯相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四戒大師冷峻的說道:“似這等大事,豈能是一個人幾句話能夠使人相信的?”
閒雲大師道:“這個又和老衲的身份有關了,如若諸位相信我是峨嵋派上一代掌門人閒雲,自然會相信我的話了,如是諸位不肯相信老衲的身份,縱然說的歷歷如繪,諸位也是不肯相信了。”
四戒大師道:“你如何能證明你是閒雲大師?”
一痴大師道:“師叔說的不錯,這人身份不明,一派胡言亂語,分明別有用心。”目光轉動,回身瞥了身側兩個中年僧侶一眼,接道:“留下他徒亂人意,給我擒下,如遇抗拒,格殺勿論。”
二僧齊齊合掌應道:“敬領方丈法旨。”一躍而出,分左右撲向閒雲大師。
閒雲大師冷笑道:“老衲雖已殘廢,但武功未失,兩位想見識一番麼?”雙手拍出,分擊二僧。
兩股強猛的掌力,挾帶著輕微的嘯風之聲。分向二僧撞去。二僧做夢也想不到,一個雙腿殘廢,五官破碎的人。竟有著如此強猛的掌力,真氣疾沉丹田,收住了奔行之勢,揮掌接去。只覺那掌力強猛無比,二僧被震的各自向後退了一步。
閒雲大師哈哈一笑,道:“老衲雖然殘廢,可是武功尚未失去,劣徒法正知曉了此事之後,只怕是寢難安枕,食不知味了。”
語聲微微一頓,突然抬起頭來,目注一痴大師說道:“如是老衲的記懷沒錯,那日送給四方道兄香茗之人,就是你了。”
這幾句話,說得明顯之極,無疑是指說一痴大師用毒殺帥了。
一痴大師臉色一變,道:“何處瘋人,竟敢如此無禮。”右袖一揚,一片金芒,大如輪月,直向閒雲大師飛了過去。
四戒大師心知飛鈸之術,乃少林絕技之一,出手的力道,和一般暗器大不相同。不解個中內情之人,揮手去擋,必然要吃大虧,急急一揮袍袖,推出一股內勁,一擋飛鈸,高聲說道:“方丈手下留情,此人胡言亂語,辱及我少林掌門,那是該殺無赦了,不過,為了我少林寺清名,必得把此事追究個水落石出才是、”
只見那飛鈸繞著大殿打了半個圈子,突然折回向四戒大師飛去。四戒大師左手一推,劈出一股掌力,那飛鈸打了一個轉身,又自旁側倒飛過去。
左少白心中暗道;這是什麼暗器,怎的竟如活的一般,飛來繞去,仍是不會落下。但見四戒大師雙目圓睜,注定那飛鈸,目光瞬也不瞬一下。果然,那飛鈸打了一個轉身之後,又向四戒大師飛了過來。
只聽一痴大師冷冷喝道:“師叔擔擋本座的飛鈸,不知是何用心?”
四戒大師不理那一痴大師的問話,雙掌齊揚,連連揮出。兩股強猛的掌力,在空中交織成一股迴旋的力道,打在那金鈸之上。那旋轉的金鈸,經過四戒大師,連番掌力的劈擊之後,突然向下落來。
四戒大師右手一揮,輕輕把金鈸接在手中,說道:“方丈息怒,這飛鈸之術,乃我少林絕技之一,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拒,為了方丈的清白,為了我少林寺的清譽,老衲不得不出手救他的性命了。”
一痴大師冷冷說道:“金刀門不知在何處找到這一個瘋痴人物,胡言亂語,辱及本座,如不立時把他置於死地,我少林還有何顏在江湖上立足?”
四戒大師接道:“方丈之意,我老衲同一心意。”
一痴大師嚴聲喝道:“住口,本座以少林掌門身份,不許你再插手多管閒事。”
四戒大師合掌說道:“方丈息怒,老衲還有下情奉稟。”
一痴大師道:“你雖是長老身份,也不能這般藐視本座。”
語聲微頓,高聲說道:“戒恃院執法何在?”
只聽兩聲:“弟子在此”,兩個面目嚴肅的中年僧侶,大步行了出來,抱拳說道:“敬候方丈令諭。”
一痴大師冷冷說道:“寺中長老四戒,對本座不敬,犯了我少林清規,立刻押往戒恃院去,聽候發落。”
兩個中年的僧侶,年齡相若,同時穿著灰色的僧袍,緩緩走到四戒大師身側,各掌一禮,說道:“掌門的法諭,長老已經聽到了?”
四戒大師道:“聽到了。”
左面一僧道:“寺中法規森嚴,長老請隨弟子,到戒恃院中去吧!”
四戒大師輕輕吸息一聲,道:“老衲死不足惜,只是四方師兄的沉冤,只怕是永遠無昭雪之日了。”
語聲微微一頓,突然提高了聲音說道:“老衲乃寺中長老身份,掌門人不經長老會議,只怕還無法把老衲送入戒恃院中。”
一痴大師冷冷說道:“你要抗拒掌門法諭?”
四戒大師道:“我少林寺中法規森嚴,老衲豈有不知之理,正因為要按寺中規戒行事,老衲才不甘受掌門之命。”
一痴大帥道:“師叔可知掌門方丈的權威麼?”
四戒大師道:“老衲豈有不知之理。”
一痴大師道:“我少林門規之中,明定掌門人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威,領導全寺僧侶。師叔如是硬要強詞奪理,那是強逼本座請出綠玉佛杖了?”
四戒大師呆了,默然不言。原來那少林寺的綠玉佛杖,乃寺中最高權威之征,不論何人。都不能和那綠玉佛杖拒抗,在綠玉杖之下,只有挺受佛杖碎頂,不論何等身份,也是不能違命。
但聞一痴大師喝道:“戒恃院執法弟子聽命,如若四戒不肯受命就法,本座當請出綠玉佛杖以懲叛徒。”
兩個中年憎侶,既不敢有違掌門之命,又不敢對那四戒大師無禮,齊齊躬身說道:“掌門法諭,森嚴無比,長老如是不肯就法受縛,弟子等只好退而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