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
范雪君道:“周大俠,我金刀門中,無什麼高下之分,除了盟主和我之外,一律任護法之職,日後金刀門實力擴大,當再設立分職……”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希望半年之內,金刀門能夠在武林之中,闖出名號,那也好柬邀大下英雄集會一堂,同賀我金刀門主盟武林之喜。”
這幾句話,說得豪氣干雲,飛揚奮發,實叫人無法相信出自一位姑娘之口。
周正道:“范姑娘說的是。”
范雪君道:“新入我門二十八位兄弟,暫稱二十八將,統由周護法率領調遣。”
周正道:“在下領命。”
范雪君道:“咱們立時動身,萬護法、周護法,先率二十八將,出陣等我。”
兩人應了一聲,帶著二十八個紅衣人出了茅舍。
左少白緩緩站起身子,道:“范姑娘。”
范雪君道:“盟主有何吩咐?”
左少白道:“范姑娘看那周正可是真心歸降麼?”
范雪君道:“屬下料定他是真心歸降……”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目下天下高手,大都為聖宮神君網羅,如若咱們不從聖宮神君那裡收羅人手,那裡還有高手可用?”
左少白道:“姑娘一向料事如神,想是不會錯了。”
范雪君道:“咱們能從聖宮神君那裡,挖出一名高手,強敵就減少一份力量,一加一減之間,當以倍數算之。”
左少白道:“姑娘留下這六甲奇陣,豈不給予強敵一個研究此陣奧妙的機會?”
范雪君道:“不妨事,屬下讓雪儀把其間幾個重要之處,稍作變化、移動,給他們莫測高深……”
輕輕嘆息一聲,接道:“盟主的傷勢如何?”
左少白道:“得姑娘療治,已不妨事了。”
范雪君道。“行動方便麼?”
左少白暗中一提真氣,道:“飛躍對敵之間,或有不便,但行路當是無礙。”
范雪君道:“屬下已讓那萬護法招來三輛馬車,盟主乘車而行,也好藉機養息傷勢。”
左少白道:“不用吧!”
范雪君道:“盟主此刻的安危,和天下武林命運,關連密切還是保重一些好。”
左少白輕輕嘆息一聲,道:“就依姑娘之意就是。”
范雪君低聲說道:“雪儀快改過陣勢,咱們就要上路了。”
范雪儀有口難言,微微一笑,急步而去。張玉瑤看她笑容如花,心中暗暗忖道:此女生的如此美豔,可惜卻天生啞子,不能說話。片刻之後,范雪儀走了回來,行到姊姊身側。
范雪君站起身子,道:“咱們可以走了。”當先向前走去。
左少白、黃榮、高光等魚貫隨著范雪君向外行去。出得竹陣,只見二十八個紅衣劍手,各執兵刃,分別在三輛馬車四周。布成的陣勢,十分嚴密,不論敵人從那一方面攻來,都無法接近馬車。
周正欠身說道:“恭請姑娘登車。”
范雪君微微側臉,扶在妹妹肩上,快步行近馬車,一躍而上。范雪君登上馬車之後,范雪儀立時伸手拉下垂簾。
周正只待范雪君登車之後,放下垂簾,才回顧左少白一眼,道:“閣下身上有傷,也請坐車趕路吧!”
他不知左少白就是金刀盟主,言語之間,毫無敬重之情。
左少白也不多言,微微一笑,登上馬車。黃榮、高光,隨同左少白一起登車。
周正回顧了張玉瑤一眼,道:“姑娘是步行?還是登車?”’
張玉瑤叫道:“我自然是要坐車了。”
周正也不知張主瑤是何自份;看她如此刁蠻,也不再多言,微微一笑,高聲說道:“范姑娘,可要啟程麼?”
篷車中傳出來範雪君的聲音,道:“立刻動身。”
周正應了一聲,舉手一揮,二十八將立時改變了隊形,分成前後左右,護住了三輛篷車,輪聲轆轆,向前行去。
張玉瑤流目四顧,一直不見魚仙錢平的蹤影,不禁心頭大怒,冷哼一聲,躍上了最後一輛馬車。
打開垂簾一看,不禁駭然一震,幾乎要失聲呼叫。原來魚仙錢平,不知何時已然躺在車中,閉目而臥。
張玉瑤放下垂簾,推了魚仙錢平一把,道:“你幾時來的?”
魚仙錢平緩緩睜開眼睛,望了張玉瑤一眼,搖搖頭,不發一言。
張玉瑤正要發作,忽見那魚仙神情不對,不禁一皺眉道:“你受了傷?”
錢平點頭,仍未答話,閉上雙目睡去。
張玉瑤知道錢平修的內功,十分奇特,別人療息傷勢,都要盤坐調息,但這錢平習的內功,卻是要躺著調息,當下不再驚擾於他。
車行大約一時辰,突然停了下來。張玉瑤本在打坐調息,行車一停,立時驚覺,睜眼看時,那躺在車中養息的錢平,早已不知去向。一張白箋,放在車中。
張玉瑤隨手取過一瞧,只見上面寫道:“此去行程,凶危重重,就憑你們幾人之力,只怕是難以應付,還望多加小心。”
聊聊數言,既未說出他是否要出手相助,或是卻敵之法,只看得張玉瑤杏眼圓睜,自言自語的罵道:“哼,老怪物,我日後遇上你,再要和你算賬。”只聽篷車有人接道:“姑娘在和那個生氣?”
張玉瑤啟開車簾一角望去,只見那說話之人,是生死判萬良,當下說道:“我在罵那魚仙錢平。”
萬良臉色一變,道:“那錢大俠此刻何在?”
張玉瑤道:“什麼大俠不大俠的,一個養魚的怪老頭子。”
萬良目光轉動,四下瞧了一陣,目光轉到那車簾之上,看樣子很想掀開車簾瞧瞧,但卻又有所顧忌,強自忍了下去,說道:“錢大俠幾時來過?”
張王瑤道:“剛剛來過。”
萬良接道:“可在姑娘車中麼?”
那魚仙錢平,一向不修邊幅,為人怪癖,很可能會跑到張玉瑤篷車中去。
張玉瑤道:“哼!他剛剛被人打傷,躲在我篷車中休息……”
萬良一伸手,掀開車簾,道:“在下萬良……”目光轉處,那裡有錢平的蹤影,不禁一呆。
張玉瑤接道:“人家話還沒有說完,你急什麼呢?那錢平剛剛來過,此刻又偷偷溜掉了。”
萬良放下車簾,心中暗道:那錢平是何身份,你這丫頭口沒遮攔,如是被他聽到,有你的苦頭好吃,口中卻說道:“那錢大俠想必是有事而去。”
張玉瑤道:“就算有事,也該說明之後,再走不遲,這般偷偷而去,還算得什麼英雄,日後我見他時,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萬良心中暗自笑道:你這般罵他,如是被他聽聽到,要不好好教訓你一頓才怪。心中念頭轉動,口中卻未再言語。
張玉瑤怒氣稍平,想起了何以停車之事,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走了?”
萬良道:“大約是遇上了麻煩;姑娘請在車中休息,老朽到前面瞧瞧去。”轉身大步而去。
張玉瑤急急叫道:“慢點走?”
萬良回過身來,道:“什麼事?”
張玉瑤道:“要是遇上打架之事,別忘了叫我一聲。”
突然想起錢平留下的白箋,伸手遞了過去,道。“這是錢平留下的一封信函,你交給范姑娘。”
萬良接了短箋瞧過,輕輕嘆息一聲,道:“那錢大俠素來不說假話,既然留了這樣一張短箋,想是必有所見,姑娘不可等閒視之。”
張玉瑤笑道:“養魚的怪老頭子,為人雖然怪癖,但他武功很高,我如瞧他不起,也不會要你把這封信,送給那范姑娘瞧了。”
萬良對張玉瑤的出身,一無所知,但想到她能和魚仙錢乎交往甚熟,而且一口一個怪老頭子亂罵,必將是出自大有聲望的武林世家。付思之間,突聞急聲長嘯,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