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二
萬良道:“如是少林寺僧侶衝入大殿人數過多,咱們如何退回方位?”
閒雲大師道:“聽老衲長嘯為號。”
萬良道:“大師調配得直,老朽自嘆弗如。”
閒雲大師長長吁一口氣,道:“就老衲判言,此刻距少林僧侶總攻,應該是還有一刻時間,諸位亦可借此機會,稍為調息一下精神,需知咱們這一戰,不但為了保命,而且也為了整個武林的正邪消長,要在飢餓中,支持上近三日夜,其艱苦自然是不難想像了。”言罷,當先閉上雙目。
張玉瑤心中惦記左少白的安危,偷眼向外瞧去。這時,大殿外也已罷手停戰,左少白執長劍,站在殿門口處,似是仍在很小心戒備。圍攻的僧侶,全都撤走,適才的慘烈之戰,此刻卻足跡全無。
張玉瑤蓮步輕移,緩緩走到大殿門口,低聲說道:“很累麼?”
左少白回顧了張玉瑤一眼,道:“還好,有勞姑娘關懷。”
張玉瑤道:“有好多和尚圍攻你?”
左少白微微一笑,道:“他們分批而上,大約有三波之人,人數當在三十位以上。”
張玉瑤道:“那是一次有十幾個和尚了。”
左少白道:“多少不等,多則十七、八人,少則五、六個人。”
張玉瑤道:“唉!你一人能拒這多少林高僧分批猛攻,今後傳揚於江湖上去,定然是一件大光彩的事。”
左少白道:“我習劍術最利防守,先天上已經佔了很大的光,再加上他們只能由一面攻我,使我無後顧憂,才能支撐這長時間。”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殿中情勢如何?”
張玉瑤道:“少林寺僧侶不能從殿門攻入,改從窗口之中,躍入殿中,但進入殿中的僧侶,都已被我們點了穴道。”
左少日道:“適才群僧攻勢,只有第一批惡猛之外,餘下二批,攻勢輕淡,似是虛應故事,看來再晚一會,必有一陣猛攻。”
張玉瑤道:“不錯,我師父也這麼說。”
左少自嘆息一聲,道:“如若他們盡出少林高手圍攻,不傷人想阻止他們,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語聲微頓,又道:“范姑娘有何指示麼?”
張玉瑤低聲說道:“范姑娘姊姊兩人,此刻盤坐大殿一角,似是已經睡熟一般,對殿外殿內的惡鬥,渾如不覺,實是叫人不解。”
左少白道:“有這等事?”
張王瑤道:“萬老前輩和黃、高二兄。都不肯出口相問,我也只好不作聲了。”
左少白道:“那閒雲大師呢?”
張玉瑤道:“目下指揮大局,部署拒敵之事,都由我師父主持。”
左少白道:“這就奇怪了。”
張玉瑤道:“是啊!你是盟主身份,應該到大殿中去問問她才是。”
話未說完,突然聞金風破空之聲,暗淡星光下,只見一面飛鈸,輪轉而來”
左少白急急說道:“姑娘快請退回殿中,他們要展開攻勢了。”
張玉瑤大踏一步,退回殿中,一面說道:“小心那飛鈸,這鋼鈸力道怪異,有異於其他暗器。”
左少白道:“不勞姑娘擔心。”長劍舉起,竟向飛鈸削去。
長劍一和那飛博相觸,左少白立時覺出不對,只覺那輪轉的飛鈸,突然向下滑落,輪削右臂。
左少白吃了一驚,暗道:“這是什麼暗器?”心中念轉,左手卻疾快的拔出古刀。擊在飛鈸之上。
那飛鈸吃古刀一擊,突然向中面轉去。只聽蓬然一聲,擊在大殿木門之上,一面飛鈸,深入殿門一半。
左少白吃了一驚,暗道:“好利害的飛鈸。”心念未完,瞥見四五丈外火光連閃,亮起了四支火把。
左少白抬頭看去,只見四支高舉火把的熊熊火光之下,緊隨著四行少林僧侶。一眼間,左少白無法估計出每一行有多少人,但粗略看去,每一行僧侶;至少也在二十位以上,當先一人高舉火把帶路。
只見那高燃的火把,突然分成四隊,直向大殿行來,顯然,這次攻打大殿,至少要分攻四個部位。最左一行,直向殿門行了過來。
左少白看清火把之後,高舉禪杖的正是那一清大師,心中明白,這一次攻打大殿的僧侶,都是一痴大師親信師兄弟率領,看來是難免一場血戰了。
一清大師已率領群僧團轉把殿門圍起。那高舉火把的僧侶,卻疾快的由最前向後退去,站在七八尺外,高舉著手中的火把。
左少白心中默數環圍在大殿門口的僧侶,連那高舉火把之人,共有二十七個之多,如是四隊相同,總共有一百另八人之多。
這時,另外三隊,已然分據東、北、西三面,把一座大殿,團團圍起。雖只有四隻火把,火焰卻高達兩尺以上,四隻火把,火光銜接,整個大殿四周,都照的一片通明。
左少白右手平胸舉劍,擋在殿門口處,神情一片肅然。
一清大師緩緩越過群僧,行到大殿門口,冷冷說道:“施主等霸佔我寺中大殿,實是大傷我少林顏面之事,貧僧此來,最後通告諸位,如若仍然不肯離開,那就格殺無論了。”
左少白緩緩說道:“我們是依據武林規戒投柬拜山,而且連闖三關而入,既承貴寺方丈接見,就該以貴客之禮相待才是,但貴寺卻大背武林規戒,不但不肯以禮相迎,而且橫加暴辱,既不為我安排食宿之地,豈能算屈在我方。”
一清大師冷笑道:“本寺數百年沿傳規戒,從來不留女客。”
左少白道:“咱們進入貴寺,並非由大師以禮相迎,而是憑藉武功,闖了進來,那也是貴寺中的規戒了……”
語微微一頓,又道:“既然符合了貴寺的規戒,自應一律視若佳賓。”
一清大師道:“貧僧奉命,是要把諸位逐出敝寺,無暇和施主鬥口了。”
左少白道:“如是我等不肯撤走呢?”步一清大師道:“格殺勿論,必需是毀去這座大殿,亦是在所不惜了。”
左少白冷冷說道:“大師如是逼人過甚,今夜之戰,只怕是難免要鬧出流血慘劇。”
一清大師一皺眉頭道:“貧僧已然良言功過,施主不肯聽從,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
左少白道:“在下亦曾奉勸大師,如是大師一意孤行,那是迫逼在下拚命保命,施下毒手了。”
一清大師怒聲喝道:“施主不聽忠告,休怪貧道無禮了。”一揚手中禪杖,呼的一招“泰山壓頂”,當頭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