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一
范雪君沉吟了一陣,道:“羅漢陣守住殿門,賤妾要籌思破那毒瘴之法。”
四空大師道:“既和敵人首腦對陣,勝敗在此一舉,老衲適才亦曾想到,躁進可能誤事,還是慎重一些的好。”
范雪君道:“大師說的是……”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賤妾還有一事,請求老禪師。”
四空大師道:“但得老衲力能所及,無不全力以赴。”
范雪君道:“毒煙屏障,咱們想入大殿,必得有人涉險。”
四空大師道:“老衲選派四名精銳弟子,恭候姑娘派遣。”
范雪君道:“那人不但武功要好,而且要有豐富的江湖經驗和應變機智,賤妾屬意四戒大師,不知老禪師以為如何?”
四空還未來及答話,四戒已搶先接道:“為我少林一脈榮辱、存亡,老衲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范雪君道:“好!大師有捨身之心,今日之局,我等尚多幾份勝算。”
四戒大步行了過來,合掌當胸,道:“姑娘有何吩咐?”
范雪君起身後退一丈有餘,才緩緩說道:“那殿中毒煙,極為惡毒,如若沒有解毒之藥,不論如何高強的武功,也是無用,因此,欲進大殿,必得先行設法,取得解毒之藥。”
四戒大師和萬良齊齊點頭,道:“我等瞭然姑娘用心,但請吩咐就是。”
范雪君道:“聖宮神君和殿中屬從,人手甚眾,但卻不畏毒煙,其故何在?”
萬良道:“想是他們服瞭解藥之故。”
范雪君道:“別說賤妾一時無法研究出那解除毒煙的毒物,就算有此能耐,也無法立時採藥配製。”
四戒大師道:“取解藥於敵人之手。”
范雪君道:“那殿門由毒煙封閉,諸位要如何能夠混入殿中呢?”
萬良道:“唯一之法,就是混入敵人群中。”
范雪君道:“取藥之法,賤妾無能先授,全憑隨機應變,你們可能中毒煙而死,也可能被那聖宮神君發覺處死,是否願去,悉憑自願,賤妾決不勉強。”
四戒大師道:“老衲死而無憾。”
萬良道:“老朽形將就木,就為同道拯救武林大劫而死,那是死得其所了。”
范雪君輕輕嘆息一聲,接道:“三位進入大殿之前,必然無法取得解藥,但可憑深厚的內功,閉住呼吸,混人大殿,但也未必能夠一舉間找到那解藥存放之處。”
四戒大師道:“這個老衲就無法可想了,還得姑娘指教。”
萬良、黃榮默然不言,顯然,也是想不出取藥之法。
但聞范雪君說道:“就算諸位能夠找得解藥存放之處,但那聖宮神君座前,必有很多高手,諸位又如何能夠取到手中呢?”
四戒大師略一沉吟,忽然微微一笑,道:“姑娘並非要我們真的取藥。”
范雪君道:“不錯,那未免太過幻想了,賤妾還無此能,能夠未卜先知,算出那解毒藥物,存放何處?”
黃榮道:“姑娘明說了吧?”
范雪君黯然說道:“賤妾不忍出口。”
黃榮道:“姑娘就算指明我等去死,我等亦是毫無怨言。”
范雪君道:“不但要死,而且要死的粉身碎骨。”
四戒大師道:“那是怎樣一個死法?”
范雪君道:“死的很悲慘也就是了。”
語聲微微一頓,道:“不過,三位之中,有一個是必死無疑,另外兩個人,還有得兩分生機。”
四戒大師道:“老衲皈依我佛,死生原無不同,西方淨土,更是老衲久慕之地,那必死之人,由老衲擔當吧!”
萬良道:“大師德高望重,武功又高,掃穴犁庭,憑仗正多,如何能夠輕易言死,老朽兩手血腥,殺人無數,那必死之差,該由老朽擔當才是。”
黃榮笑道:“兩位年紀都高過在下甚多,有事弟子服其勞,還是由在下擔當的好。”
范雪君道:“三位滿腔熱血,一身俠骨,爭先赴死,這等悲天憫人,自甘犧牲之心,叫賤妾佩服的很。”
四戒大師道:“老衲首先應令,那必死之人,自然是我,不用再多爭執了,此刻寸陰如金,姑娘快請發令吧!”
萬良道:“老朽說過了,那人非我不可!”
黃榮道:“在下也不願後人。”
范雪君道:“三位不用爭執。”
萬良接道:“老朽倒有一策,咱們佔閹決定如何?”
四戒大師道:“那不行,如是佔到之人,不能勝任,豈不誤了大局。”
范雪君道:“三位如肯相信賤妾,由賤妾指定一人如何?”
萬良道:“好!范姑娘指定的人,自然是經過三思了。”
黃榮心中暗道:“她要指定一人,只怕是沒有我的份了。”
心念未完,耳際間卻響起范雪君的聲音,道:“四戒大師和萬護法,都有著經驗豐富的閱歷,久經戰陣,應變之能,自非常人能及,自是不宜擔當那必死之人,賤妾看法,那必死之人,該由黃護法擔任最好。”
萬良和四戒大師都未想到,范雪君會指定一個年紀最輕的擔當必死之任,不禁齊齊轉頭,望了黃榮一眼。
黃榮亦是大感意外,怔了一怔,道:“應該,應該。”
四戒大師低聲道:“阿彌陀佛,姑娘這次選擇,老衲大大不以為然了。”
范雪君微微一笑,道:“千古艱難唯一死,黃護法年輕輕的讓他去死,賤妾心中何忍。”
萬良接道:“是啊!那你為什麼不選我這老朽之人呢?”
范雪君道:“賤妾是就事而論,黃護法擔當此事,最為合適,但賤妾也不能讓他白日去死。”
萬良道:“這話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