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父子倆回去後，陳定騰走了。

　　李鴻沒看到人，拿出手機一看，見到老李，替陳定騰問了下好：「他問你好。」

　　「下次回你房間。」李信笑道。

　　李鴻聳聳肩。

　　「哪天請他過來吃飯？爸爸下廚。」既然定了，李信想跟兒婿培養下感情。

　　他對李鴻是放養，也並不想管李鴻和他伴侶以後的生活，但家裡人，該有的感情都應該有。

　　感情是需要時間培養的。

　　「去他家老宅回來後，就那天晚上吧。」

　　「你自己去？」

　　「我自己去。」

　　「爸爸還想替你助陣。」

　　「用不到，你在家做飯。」

　　李信笑：「不在岳父家吃？」

　　「安生不了，」李鴻一臉冷漠：「他喜歡吃板粟雞，主食喜歡雜糧飯。」

　　還點餐，知道對方喜歡吃什麼，家裡有兒初長成，兒子長大了，李信欣慰，充滿父愛地看著兒子，又突然間醒悟，「我說我們家以後誰做飯。」

　　「外面吃。」李鴻拿起外套，往外走。

　　「我看陳小先生廚藝不錯，要不我教你？」他身後，李信調笑。

　　「你盡快適應一下，」看在他爸是第一次當岳父的份上，小李先生回頭，「這人早晚要多的。」

　　李先生瀟灑地回了他一個聳肩。

　　門關了，李信看著空蕩蕩的房子，轉身去了後面的花園，看著滿園的紅玫瑰。

　　那是他最愛的女人最愛的花。

　　紅火的玫瑰，濃烈的感情，她給他的愛情就像烈火一樣明亮，在他的眼中燃燒出了最燦爛的火焰，於是等到她人不在了，他才發現被那個熱情如火的女人熱烈愛過的他心中已無愛情。

　　他的愛情全都給了她，她不在了，他的愛也跟著全部死去。

　　李鴻說，爸爸，我有點像你。

　　李信悲傷又自豪。

　　「Alice……」看著滿園的紅玫瑰，李信笑了起來。

　　Alice，我們的兒子找到了他的愛人，我們祝福他們吧。

　　你要保佑我們的李鴻永遠不懂失去愛人的痛苦，不要像他爸爸一樣，要去回憶中找愛人。

　　Alice，

　　I love you□very much。

　　李鴻打電話過來去老宅那天，陳定騰正好收到了他大伯跟小叔聯手要搞死他的密報，人家合同都簽好了，就等著弄死他，陳定騰跟他的律師團隊和智囊團在蹉商怎麼在之前先弄死他們的事。

　　一般的出事，陳定騰會跟愚蠢的下屬咆哮他們智障，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到了生死存亡之即，陳總就理智得跟聖人一樣，跟任何一個下屬，哪怕端茶水的小妹都會微笑道謝，誇讚她今天戴的耳環超吻合她的氣質，把人人哄得開開心心，替他賣命，搞死別人。

　　他能成為陳躍最疼愛最看重的孫子，無非就是這點，大事到了他手中，他比誰都沉得住氣。

　　李鴻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陳定騰跟帶隊的律師團伙頭子商量細節，一見是李鴻的電話，陳定騰朝團伙頭頭致歉：「抱歉，我接個電話。」

　　他沒避人，當著整個團隊接起電話：「李鴻，我在開會，有事嗎？」

　　被他直接指名道姓的李鴻頓了一下，然後，道：「等會去見你爺爺。」

　　「今天？」

　　「對，我過來接你。」

　　「能不能改天，我這有事。」

　　「陳定騰。」

　　「在。」被他連名帶姓叫的陳定騰腰板都挺直了。

　　「你現在的問題，我會解決，叫他們散會，你下來到你公司門口，我過來接你。」李鴻冷漠道，聲線沒有絲毫波瀾起伏。

　　「……好。」陳定騰不是感情為上的人，但李鴻的話不過三秒，他答應了李鴻的要求。

　　「散會，」電話掛斷，陳定騰站起來，撐著會議桌沉聲地道：「感謝各位同事的努力，等會有了確切消息，我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們，辛苦你們了。」

　　他手下第一美公關舉手，道：「老總，小李總會搞定是吧？」

　　「目前不知道。」

　　「再問一個問題，他是去解決問題的嗎？」

　　陳定騰朝美公關假假一笑，「目前不清楚。」

　　美公關是偉女子，不怕死繼續舉著手，鎮定道：「老總，最後一個問題，事成之後，搞定老董事長後，小李總簽名照來一發？」

　　陳定騰冷笑。

　　「當我沒說。」偉女子拉嘴鏈，屈服在了金錢的威力下。

　　她太敢說話了，她的同事們，甚至同團隊的老大，朝她投去了佩服的眼神。

　　陳定騰懶得理他們作妖，「我先走一步，等會給你們消息。」

　　「收到，老闆放心，我們會在公司待命，直到你給進一步的消息。」智囊團老大趕緊出來給同仁，最重要的是他們老闆，展現了一下什麼叫做專業態度。

　　「謝謝，辛苦。」陳定騰出了會議室，一出門他就小跑了起來，趕去辦公室用最快的速度換了身乾淨穩重的西裝，一換好又跑出來趕電梯往大門走。

　　他到了大門，李鴻還沒到，來來去去不少的公司同事見到他有些奇怪，問好的同時不由多看了小老闆幾眼，直到李鴻的跑車開到他們公司門口，所有在門口經過的同事們都停下了他們的腳步，朝那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跑車看去。

　　「啥，啥車啊？」有從便利店買麵包回來加班的死加班狗張開口，掉了嘴裡咬著麵包還不自覺，流著哈喇子，跟看夢想中的老婆一樣看著那輛他這種窮逼沒看出牌子來的跑車。

　　「我操，老闆的車！」看著小陳總坐進了車，跟他同行的另一加班狗流著口水道。

　　「老闆的車，有這個牌子？喂喂喂，慢點啊，我還沒拍。」掉麵包的加班狗追著狂馳而去的車狂拍車屁股，車太快了，他沒拍完整，氣得他對著車影子揮拳頭，「這是超速，我操，有錢了不起，老子現在就給交警台打電話！」

　　「別羨慕了，一個你，一個我，加一萬年的班也買不起。」他同事跟上來，支招，「快看看有人拍了沒有，去要一張朋友圈裝逼。」

　　「到底啥車？」同事緊跟，問。

　　「媽的，老子也不知道，你窮逼難道老子不窮逼了嗎？你以為我們是跨階級好朋友嗎？少廢話，跟上。」

□陳定騰上了那輛紅黑相間超酷炫的跑車，心中儘是一言難盡。

　　還好，車子一出公司的門就慢了，他以為的全世界封路就為他們回老宅的想像沒有發生，他長長地出了口氣。

　　小年輕，嚇死個人了。

　　他出氣的聲音太明顯，李鴻看了他一眼，陳定騰連忙道：「車哪來的？」

　　「昨天運回國的。」

　　「上牌了？」陳定騰怕死了會上新聞。

　　「……」李鴻看傻逼一樣看他。

　　「上了。」陳定騰替他答了，苦笑，「我大伯跟小叔聯手了，我怕這時間段，一點小事就被他們搞出大事來。」

　　「嗯。」他是去解決事的，李鴻點點頭，開了一段路，前面是紅燈，車停下，他側頭，看著陳定騰，「你和我的任何事，僅僅是你和我的事，我和你之間發生的任何有關於別人的問題，我會解決。」

　　陳定騰的爺爺，什麼大伯小叔，還有公司的那些人，這些人產生的任何問題，都不是問題，他會解決。

　　「哈哈。」陳定騰下意識就笑，笑了幾聲，他突然意識到了面前這個年輕人的認真。

　　他說的是真的。

　　陳定騰的臉莫名其妙紅了起來。

　　他突然有點莫名其妙的害臊了。

　　他不知所措地刮了刮臉，盡力掩飾著來得莫名其妙的尷尬：「是嗎？是吧？這……這我也能行。」

　　這一刻，陳定騰突然也想跟眼前這個讓他迷戀的小年輕人說幾句，但他不敢看著這個人，於是他轉過頭，看向他那邊的車窗外，「我很愛你，很愛，所以如果真的得不到躍騰，我也認，我可以為你放棄它，重新去找另外的事業，當然，這是下下之策，我這麼說，只是想告訴你，如果在你和世界之間，現在的我的心情是想選擇你，選擇我愛你，我愛你。」

　　我愛你，在愛情與世界之間，愛他的心，甚過於擁有這個世界，這是陳定騰想告訴他的小愛人的。

　　他不知道以後他會不會後悔，但這一刻的陳定騰想告訴他愛的小愛人，他愛他，勝過於愛金錢，甚至事業。

　　李鴻沒說話，一路都沒說，直到快開到陳定騰家老宅了，他打開車窗，跟外面的風說了一句：「我也是。」

　　媽媽，我也是，我也是如此愛他。

□陳定騰先下的車，看著李鴻從後面拿了一個文件箱出來關了車門，他跟著走了兩步，摸摸鼻子，咳嗽了一聲，忍不住打探的心，問道：「什麼東西？」

　　「你的產業，還有我爸媽給你的聘禮。」他來之前，李先生從他自己名下劃了不少財產出來，有李鴻拿出來的三分之一多了，這是直接劃到陳定騰名下的，所以從他來找陳定騰的那一刻開始，陳定騰現在單一個人的身家就已經可以跟陳家齊平了。

　　「我的產業？」

　　「我給你的。」

　　陳定騰已經忍不住聽他說了，直接上手，去掀文件箱蓋。

　　等他翻了不到三個文件夾，他們已經進了老宅的大門，眼看就要見老爺子了，陳定騰趕緊拉住李鴻的手，「行了，你快回去，我們的事我來解決，不會有什麼事，你放心。」

　　這哪是來見人的，這是來買人的。

　　李鴻沒理他，也沒管陳定騰手中拿著的文件，雙手端著文件箱進了門。

　　「李鴻。」陳定騰低聲喊他，但他是制止不了李鴻的，就在他說話之間，李鴻已經信步進去了。

　　前面不少家裡的傭人看著，還有他大伯母不知道怎麼的也在，陳定騰拉不住人，只能看著李鴻步履不停朝裡面走進去。

　　「陳老爺子，午安。」下午三點的時間，李鴻朝坐在陽光明媚的玻璃窗邊的陳躍問好。

　　「你好，李鴻，我沒記錯，是吧？你跟你爸爸長的真像，上次你來我們都沒好好說上幾句話。」陳躍就像個慈祥好說話的老爺爺，笑的很和氣，「我聽我家定騰說你找我有事，是什麼事啊？」

　　「是有事很重要的事要跟您交待。」李鴻端著箱子，筆直站著。

　　「坐，坐下說。」

　　「謝謝。」

　　李鴻坐下，掀開蓋子，這時陳定騰走了過來，他伸手，接過陳定騰手中的那份，看了看編號，見不是第一份，就放到一邊，把第一號拿出來雙手拿著。

　　他是個俊美到無可懈擊的男性，尤其他現在很年輕，身上那種年輕冷漠貴族男子的氣質很重，他就像天生應該是李信的兒子一樣，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他與一般人絕對不同的氣質，這一刻，這一個穿著昂貴西裝的年輕貴族氣質的男士，手中拿著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文件，一臉嚴肅冷漠地朝陳躍道：「我和您的孫子陳定騰先生在一起了，我決定和他以後度過我的餘生，愛他，尊重他，幫助他，無論生老疾病，都不會放開他的手和他的靈魂，這是我向他請求結婚，朝從小撫養栽培他的您提出我的要求，請求您允許我們結合的一些參考文件。」

　　他把文件交到了陳躍手裡，陳躍驚呆，遲疑，並沒有接，他就把文件放到了陳躍手邊，又拿起了一份，提醒陳躍：「第一份是躍騰在外面的散股，很遺憾，我只收到了5個點。」

　　5個點？遺憾個屁！躍騰散在外面的股不過9個點而已，那還是他當人情送出去賄賂重要人物的，能收回來1個點那都是通天的能耐。

　　陳躍沒忍住，拿起了文件。

　　第一份被他速速翻完，第二份就到了他眼前。

　　緊接著是第三份，第四份，第五份，第八份，第九份……

　　看到最後那一份，陳躍麻木了，他麻木地跟眼前不知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是天高地厚就是他家的年輕人道：「我們還需要談談。」

　　必須要談，條件可以，但前提這些必須歸陳家，才有後續的可能。

□這一夜直到九點，陳定騰才跟李鴻回家。

　　李信做好了飯，飯桌上有陳定騰愛吃的雜糧飯，還有板粟雞。

　　李信給陳定騰打了一碗香醇的雞湯，跟陳定騰笑道：「李鴻說你愛吃這個，我以後教他做。」

　　陳定騰站著，異常拘謹：「謝謝李先生。」

　　李先生開心地笑，提議：「要不以後偶爾也叫我爸？小李先生平時也愛叫我李先生，但更多的時候，他叫我爸爸。」

　　陳定騰張著嘴，叫不出來。

　　「叫李先生也很好，來，坐著吃飯，你們都餓了，先吃飯。」李信解開身上的廚圍，拉開椅子。

　　餐廳裡滿是食物的香味。

　　被李鴻拿出的資產砸暈了頭的陳定騰不知所措看向了李鴻。

　　李鴻伸手，堅定地握著他的手臂，拉他坐下，在他嘴上親了一口。

　　這一刻，陳定騰熱淚盈眶，他垂下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異常安靜地和這對父子吃完這頓飯。

　　飯後，李信跟李鴻道：「你們出去走走，碗筷今天爸爸收拾。」

　　說著，他偏頭，跟陳定騰溫和微笑道：「等以後，你們就要商量好，派誰來洗碗收拾廚房這事，我們家的阿姨只白天來，晚上一般不會過來。」

　　陳定騰點頭。

　　「好了，去散散步，等回來就好好睡一覺，晚安。」

　　「晚安，明天見。」

　　「晚安，爸，爸爸。」

　　拿著碗去廚房的李信聞言腳步一頓，回頭，朝那個喊他爸爸的人笑著回應：「晚安，定騰，明天見。」

　　李鴻牽了他的手出門，陳定騰跟著他出去，看著燈火明亮的住宅區，他還是覺得不敢置信。

　　他回頭，說：「今晚我在這睡嗎？」

　　「對。」李鴻抓緊了他的手，深沉地看著他，沉沉地說：「行嗎？」

　　當然行，陳定騰鼻子酸楚，覺得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不如一個小年輕來的瘋狂……

　　「我比你大。」所以那些你給我的，我自己會去掙，會自己去得到，不需要你給我。

　　「又如何？」李鴻吻他紅了的眼睛，淡淡道：「我只想把我的全世界給你。」

　　「可是……」可是我也想把我全世界給你，這一刻陳定騰只想哭，原來幸福到極致，居然會哭。

　　「可是什麼？沒什麼可是的。」李鴻吻住了他，抱住他的腰，看著他的嘴唇，低聲問：「你愛不愛我？」

　　「我……」

　　「說。」

　　「我愛你。」

　　「那你就擁有了我的整個世界。」

　　你的愛，足以換取我的整個世界，你是我的歡愉，我的喜悅，我最真摯的愛戀。

　　李鴻的吻，落到了他愛的人的唇間。

　　天邊有星光在閃爍，夜，夜深沉。

　　那夜，藏著世間所有最隱密、最珍貴的沉思與戀慕。

□（愛你們，願我們在任何生活之下，都能永遠保持對愛情，對美好感情的嚮往與追求。——我是你們永遠的甜心空，永不放棄對愛的嚮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