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誰在背後搗鬼
折騰著等謝滿月這邊屋子裡清理乾淨換過了一身衣服,她才肯讓喬瑾瑜進來,孩子就放在她裡側,睡的很沉。
喬瑾瑜進來的時候謝滿月正看著裡側的孩子,喝過米酒湯後她沒什麼睡意,轉頭見他來了,詢問,「老爹走了?」
「孩子抱出去看過後他就回去了,讓你好好休息。」喬瑾瑜坐到她旁邊,擡手替她理了理垂下來的頭髮,看了一眼躺在裡側的兒子,一瞬有些晃神。
謝滿月順著他的視線,笑了,「很像你。」
長的像喬瑾瑜多一些,濃眉大眼的,肉嘟嘟的小臉上就是那鼻子隨了謝滿月,喬瑾瑜又仔仔細細看了兒子好一會兒,神情柔和了幾分,「也像你。」
「女兒像我就行了。」謝滿月勾著嘴角,擡手輕輕摸了摸遇哥兒濃密的黑髮,「他啊,醒著的那會兒可活泛了,如今倒是安靜,以後肯定也不是什麼停歇的主。」
瞧著爹和娘,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生出來的孩子能安歇到哪兒去呢。
「報喜的書信已經發去兆京了。」這一來一去,等那兒回訊,估摸著這兒都得辦彌月宴了。
謝滿月順了一下蓋著的小被子,「管嬤嬤人呢。」
「在自己院子裡呆著。」喬瑾瑜說罷眉頭微皺,「她說要幫忙帶孩子。」
鼻息中重重的哼了聲,「帶孩子?她恐怕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真是皇后娘娘派她來的還是另有所圖。」
關鍵是這事兒還抓不到把柄拿捏不到錯處,生孩子的時候她一沒有拿刀子架著她脖子要殺人,也沒有攔著不讓她生,說的都是穩婆該說的,做的也都是穩婆該做的,要不是她自己有所察覺,再多給兩天兩夜她也生不下這孩子。
喬瑾瑜就算是沒經歷也知道女子這鬼門關,想到妻子因此會喪命,他的臉色也不好,「皇后娘娘不應會做這麼明顯的事。」
「我若生不下孩子,屋子裡三個穩婆,都瞧在眼裡的,那多半是我自己沒用,難產了。」謝滿月這些年聽得也多了,要在產房內動手腳也是極容易下手,最多折一個穩婆被遷怒而已,實打實的追究證據,真不容易。
折一個管嬤嬤,舍了定王府兩條人命,這買賣,不知多少划得來。
「管嬤嬤是宮中的老人了。」喬瑾瑜細想了一下,「好幾位皇子公主都是她接生的,大公主和六皇子出生的時候她還照料過一段日子,當年十一出生,她還在淑妃娘娘那兒留了半年。」
有威望的接生嬤嬤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下作的事情來呢,謝滿月要不是親生經歷,她也不信。
「如今孩子生下來了,恐怕更難追什麼責了。」謝滿月都能想的到過些天那管嬤嬤會說什麼,「毫安這兒也不缺人照應,過幾天就派人把她送回兆京。」
「你先好好休息。」喬瑾瑜見外面天色已晚,便是精神好也該好好休息,謝滿月點頭躺下,喬瑾瑜又陪了她一會兒,等她睡著了這才去了隔壁休息。
第二天時這管嬤嬤又過來了,她那是奉旨前來,皇后娘娘命她照顧定王妃和出生的孩子,如今孩子已經生下來了,她總不能就留在自己院子裡什麼都不做。
謝滿月中午時接見了她,命人給她看座,又倒了茶,也算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對她足夠敬重了,但是語氣裡滿是疏遠,「嬤嬤說的這件事就不勞費心了,這兒不缺人手,我也使慣了熟的,嬤嬤若是喜歡就在毫安多呆幾日,過幾天讓王爺派人送嬤嬤回兆京。」
這話喬瑾瑜那兒還沒傳達到,所以謝滿月這兒是第一回聽到,管嬤嬤的臉色有些沉,「老身也是奉了娘娘之命前來,若是沒有照顧好王妃,老身也難辭其咎。」
「說起來,你早就該難辭其咎了。」謝滿月輕飄飄說了句,管嬤嬤驀地擡頭看她,謝滿月臉上的笑意更淡,「本王妃是頭胎,以前從未生過孩子,不過這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麼,管嬤嬤此等盡心盡力,這幾天就在毫安城裡好好走走,來一趟也是不容易。」
在宮裡周旋慣了的,說起什麼來都面不改色,謝滿月這些話說完,管嬤嬤的神情裡甚至還是一抹惱怒,略帶著指責教訓的口吻,「老身雖說不是宮中最好的,但接生過的皇子公主也不少,像王妃昨日的行徑,出了事誰擔當的起,您這是在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兒戲。」
「出了事自然是我自己擔著。」謝滿月懶得和她周旋這些,她何必和一個宮嬤嬤繞著說話,「當然你一個宮嬤嬤也脫離不了干係,我若出事,你這條命絕對不保。」
管嬤嬤神情一黯,又要張口說皇后娘娘,謝滿月不耐的打斷了她,「天高皇帝遠,我出事,你沒走出這個門定王爺就會要了你的命,管嬤嬤,到底是宮中養尊處優的日子讓你分不清尊卑了,你何必在這裡和我打太極,難道本王妃還多你一個解釋?」
要她死,說三天三夜解釋那都是死的命,王爺和她什麼時候還要為了皇后顧忌一個差點要害死她的宮嬤嬤的性命。
沒料到這定王妃的態度會如此強硬,管嬤嬤印象中的定王妃在宮中對太后娘娘和皇后都是尊敬的很,如今一看這般凌厲的氣勢,和傳聞中的皆是不符。
只不過管嬤嬤哪裡肯承認,她盡心盡力接生,口碑都實在的,否則皇后怎麼會派她來,遂管嬤嬤的神色也不好,「王妃這是生子虛烏有的事了。」
「我哪裡有這麼多的閒工夫還生子虛烏有的事來汙衊你一個宮嬤嬤。」謝滿月神情裡浮現一抹不屑,「就算是你回去了死在路上,皇后娘娘也不會追究我半句,更不會派人過來查。」
謝滿月哪肯輕易算了,人是非讓她回去不可,還得平平安安回去了才行,不是皇后那也有別人,她倒是要看看誰在背後搗鬼。
管嬤嬤臉色更不對了,都直截了當說了弄死她都不成問題,她臉孔上哪裡還能擺的鎮定。
「趁著時候好好在毫安走走,過幾日就回去了,沿途也得小心了,這兒最多的就是土匪流寇,可不管什麼老弱病殘。」謝滿月低下頭去,至於皇后那兒,她想怎麼覆命就怎麼覆命。
……
對管嬤嬤來說,這一頓話談的絲毫都不愉快,孩子那兒王爺和王妃根本不會讓她插手,這是人家的王府,四下都是王妃的人,管嬤嬤惦念著王妃說過的話,還真有點怕死。
她要是出什麼意外都推到流寇土匪的身上,皇后娘娘也不會大老遠派人到毫安這兒來追查。
想到這兒,管嬤嬤就想趕緊回著兆京了。
洗三過後第四天喬瑾瑜就派人送管嬤嬤回兆京,等她出發半日功夫,喬瑾瑜又派了兩批人前去,一批快馬加鞭到兆京關注管嬤嬤回去後的一舉一動,另一批則是喬裝成小商隊,到時還能搭在一塊兒回去,沿途也能時刻注意。
毫安的初春來的慢,這兒的天,年底颳風,下雪後又風平浪靜的,等雪都融化了,初春乍現時這兒又要起風好幾個月,所以融雪的日子會顯得額外漫長。
二月初時宮中的賞賜送到了,一塊兒來的還有遇哥兒的賜名,皇上賜了個彥字,按著輩分,遇哥兒要叫喬洐彥。
皇上的賞賜,皇后的賞賜,太后娘娘那兒,恭妃的,還有馬太妃命人送來的,合著到了彌月宴前一天,謝侯府的賀禮也到了。
他們夫妻倆背井離鄉的在這兒,彌月宴也辦不大,最多的宴請的就是軍營中下屬的夫人家眷,倒是樂壞了祁將軍,他那抱孩子的姿勢,可比女婿要來的熟練,閨女都是自己養大的,抱個外孫完全不是問題。
遇哥兒是掛滿了紅包回來的,不太給面兒,抱出去的時候睡著了,抱回來的時候卻醒了,安靜的在謝滿月懷裡,好奇的瞪著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謝滿月。
「看什麼呢。」謝滿月笑著輕點了點他的額頭,遇哥兒忽然咧嘴笑了,肉嘟嘟的臉頰兩旁露出了小酒窩,謝滿月被他逗樂了,「多笑笑好,可別像你爹,上哪兒找你娘我這樣的嫁給他啊。」
當著兒子的面埋汰丈夫不手軟,謝滿月把他交給奶孃詢問,「王爺呢。」
「王爺被祁將軍請去了。」穀雨端著雞湯進來讓她喝,這時外頭招待完了客人,祁豐和喬瑾瑜站在前廳門口,正說起回兆京的事。
「聖上的擔心無不道理,不過現在我的傷已經好了,你們也不必留在這兒,多此一舉。」祁豐想讓他們早點回去,雖然有女兒陪著好,可這兒到底是毫安,又不是能舒坦過日子的地方。
「過半年,等雨汛過了再回去。」喬瑾瑜已經和謝滿月商量過,「如今遇哥兒也還小。」
祁豐心繫著還有一件事,「等老子揍過那幫孫子,也能回去一段日子。」
翁婿倆心照不宣,都知道對方心裡想著這事兒,祁豐擡手拍了拍喬瑾瑜的肩膀,「沉住氣,那幾個人暫時就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