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謝侯爺的嫡長孫女出嫁,婚事自然選的不錯,更何況謝初華是家中孫女輩第一個出嫁的,風光不說,名聲上自然也要討好,往後底下還有好幾個妹妹,再過兩年也就輪到謝滿月了。
四月十二是出嫁的日子,四月初開始謝滿月和謝初華見面的次數多了起來,馬家姐妹倆也過來送添嫁,時隔了一整年,謝初華的院子倒是熱鬧了不少。
只不過熱鬧的是謝滿月她們,反襯著謝初華,她的情緒依舊是看起來懨懨的,沒覺得高興,也沒覺得不高興,一年前年三十時的事情過後,謝滿月就覺得大姐姐一直是這樣。
馬茹嫣心直口快,原本說話也不遮掩,到了待嫁的年紀,還有什麼不懂的,看出謝初華心裡惦記著什麼,勸道,「你就別想了,想這些有什麼用,這天底下喜歡他的人多的事,你怎麼就這麼擰呢。」
謝初華是心裡轉不過那個彎,謝滿月倒是不太能體會她心裡的曲直,她過去就算是生活再自在,婚嫁上也是知道其中的輕重,年三十宮中那時和方家的婚事是還沒確切定下來,只是私底下談著合得來,可如今,快嫁了啊,還這幅樣子,不是自己作不愉快麼。
謝初華語氣幽幽的,「我心裡就惦記著這件事。」
「就那張臉?」謝滿月插了一句話,「大姐姐你就看上那張臉了?」
謝初華臉色一訕就要搖頭,謝滿月也是有些氣,「你還想說內在麼,能多瞭解啊,欣賞內在,那方家公子的風評多好,你怎麼不想想人家的內在,那天上的月亮我還喜歡呢,摘不下來我得成天又哭又鬧不成,這麼做有用?老天爺就能把月亮給我了?」
謝初華依舊是懨懨,「你不懂。」
好麼,謝滿月懶得說,還是馬茹珊說了句話,「初華姐姐,滿月說的沒有錯,你這樣,往後自己不愉快,和方家相處也不愉快,我們又不想害你的。」
她都知道啊,什麼都知道,可就是心理有道坎。
謝滿月算是看清楚了大姐姐和馬茹嫣兩個人的區別,平日裡大姐姐不言不語,看起來溫和,就算是當初瞧不起她,心裡也是遮遮掩掩,不會像初幽那樣話出口快,可一旦有了決心的事,她就擰不回來了!
反觀馬茹嫣,大大咧咧什麼都敢做,可真到了那份上的她,她的底線卻設的十分清楚,什麼能,什麼不能。
謝滿月整天聽馬茹嫣說哪家公子好,活似個花痴,也不見得她非誰不嫁。
「你們別勸我了,我就是心裡頭不舒坦,不會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的,凡事利害我清楚。」謝初華訕著神情,當初去碧瀾宮問那一句話,已經把她所有的勇氣都鼓足了,哪裡還會再做出格的事。
回來之後在家和爹孃提出,爹一氣之下直接關了她整一年,爹和孃的做法她都知道,不能給弟弟妹妹們招惹是非,只不過清楚歸清楚,心裡頭隱隱的不舒坦,她也沒法全釋懷了,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動了心,姑娘家的情懷,就全給了他。
「你知道就好,我們就是想讓你舒坦些,你知道麼,方家的親事當時也是踏破門檻的,方家公子性子儒雅,端的起詩詞歌賦,跟著方老爺也是有作為。」馬茹嫣稱得上是盡心盡力的安慰她了,把之前打聽的都告訴了她,「你想啊,你祖父參謀過的,能差麼。」
「行啦,你們費了這番力氣我知道。」謝初華忽然笑了,多日陰雨的臉色終於綻放了一抹舒心,她嗔了馬茹嫣一眼,「我就在這兒鬧心幾日,你們真夠煩的,生怕我不嫁啊,我傻啊,真的不嫁,我嫁了還好好過日子。」
聽她這麼說,馬茹嫣總算是放下心來了,謝滿月她們都覺得,這回總該順利了吧,總該圓滿了,可臨了初七這天,就出嫁前五日,謝初華出事了。
謝滿月是急急的被謝初華身邊的貼身丫鬟忍冬找到的,已經是傍晚的時辰了,忍冬快急哭了,平日裡穩重的大丫鬟,如今跪在了謝滿月的面前,「二姑娘,大姑娘一些事兒都告訴了您,您快去找找她吧,打從下午出去,她就沒回來,我…」
忍冬語無倫次,好不容易平穩了情緒,謝滿月這才問出原委,一早謝初華收到了一封信,那字句忍冬也不太記得了,大約的意思就是約謝初華見一面,底下的署名是子期。
忍冬幾個當時就緊張壞了,但看姑娘情緒平平的,還把信燒了,觀察了一上午之後幾個丫鬟就放下心來,到了午後,謝初華說要去自家的布莊裡挑布,打算趁著這幾日再繡幾個荷包,可以送給方家的小姑子們,忍冬留在府中,讓青芽她們陪著去了,到了傍晚時忍冬就覺得不對勁了,姑娘去的有點久,再者,她覺得那一封信來的著實奇怪。
這時忍冬才記起來,子期不是誰的名字,而是六皇子的字。
忍冬惴惴不安,越想越不對,這事兒不能和老爺夫人說,所以急急的跑來找謝滿月,生怕大姑娘真做出什麼事兒來。
前去赴約見面,難道要私奔,謝滿月腦海裡閃過倆字,又覺得不可能,那是六皇子啊,能私奔去哪裡,再者,大姐姐也沒糊塗到那份上,可謝滿月停下來之後渾身就開始氣,氣的不是大姐姐出門,而是這六皇子派人送的信。
謝滿月沉著臉吩咐,「信上有沒有說去哪裡。」
「有,秋碧河莊。」
「你跟我走,穀雨,跑一趟馬家去找馬家大小姐。」謝滿月當即吩咐,帶了霜降和忍冬兩個人出門,催促李江先去謝家的布莊,確認大姐姐確實來過這兒挑錦布,半個時辰前離開的,繼而又讓李江帶著她們趕去秋碧河莊。
秋碧河莊是凌於河上的莊子,常做賞景之用,山莊裡還有碼頭,靠著幾艘遊船,開春遊河的人十分多,不過傍晚的時辰卻沒什麼人。
謝滿月下了馬車後提起裙襬急匆匆的往裡趕,門口有人攔著就讓霜降付銀子。
山莊多大,謝滿月腿都要斷了,也沒等馬茹嫣她們過來,生怕大姐姐真被六皇子給勾的做出什麼事情來,沿著靠河那一面的亭子一路找過去,終於遠遠的看到了那兒有侍衛,扶著柱子喘了幾口氣,又提著裙襬急急忙忙趕過去。
這兒是碼頭了,幾個侍衛看到有人過來就要攔,李江即刻上前護著,謝滿月怒瞪著他們,「讓開,再不讓開,我就直接告到聖上那邊去,狀告聖上你們殿下是怎麼把謝家大姑娘給騙到這裡來的,狀告你們助紂為虐!」
話說謝滿月的威脅不奏效,不奏效就直接打唄,李江一打二吃力,可得空讓謝滿月闖進去,霜降一個人牽制住了其中一個侍衛,不,是纏住了其中一個侍衛,量他們不敢傷人。謝滿月帶著忍冬跑到碼頭上,遠遠看到那邊正要上船的謝初華,謝滿月凜起神情,大吼了一聲,「謝初華,你瘋了是不是!」
謝滿月這一吼,破音了。
她累著呢,跑了大半個山莊她容易麼,見謝初華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謝滿月叉著腰跑過去,也不管前面是誰,船上有誰,一把拉出了謝初華呵斥,「你瘋了你,你還敢這麼出來,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什麼都不想要了啊,他約你出來你就出來見面,你怎麼不想想他安的是什麼心思,他是要害你啊!」
謝初華神情有些難堪,她掙扎了一下,掙脫不開謝滿月的手,看她怒火中燒的樣子,自己也清醒了大半,她此番出來見面是真,但剛剛明明是拒絕了六皇子的,可怎麼,又答應了他上船來。
「謝姑娘,我沒有不安好心。」喬瑾然就站在那兒,笑意裡也有些尷尬,溫溫和和的開口,「我就是想邀請謝姑娘遊船而已。」
「你鬼扯給誰聽,你這還算是沒安好心,大姐姐和方家少爺訂了親,再有幾天就要成親了你不知道麼,你不知道待嫁的姑娘和你同坐一條船,被人看到傳出去大姐姐會名聲盡毀,你不知道這樣私下約大姐姐要被冠上一個私相授受的負名,你讓大姐姐今後怎麼做人,怎麼好好嫁人,怎麼好好過日子,六皇子殿下,不要輕飄飄說一句邀請遊船,你這把年紀了,是非曲折都分不清楚麼,我倒是要問問,你安的是什麼心。」謝滿月把謝初華交給忍冬,她覺得有些奇怪,大姐姐的手怎麼冷成這樣。
「六哥不會安什麼心,只不過是想邀請謝姑娘遊船,若是毀了謝姑娘的名聲也是無意,當初碧瀾宮一別,六哥也是深思熟慮過此事,若是能和謝侯府共結兩家之好,豈不美哉。」船艙內侍衛推著輪椅出來,謝滿月眼神一眯,怎麼上哪兒都有他。
身後的謝初華在聽到這些話時登時醒悟,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六皇子,這番話之前在亭子那邊六皇子說過的,可她,可她拒絕了啊,又怎麼會……
「笑話,兩位皇子殿下,今天你們這事兒做的可真夠不地道,要是五天後大姐姐成親當日,你們帶著人馬前來謝侯府門口搶親了,那我謝滿月還覺得六皇子您是個人物,我佩服您。可如今,您要是深思熟慮,那深思熟慮的可真夠久的,想了一年多才想透徹啊,當初碧瀾宮一別,大姐姐定下方家的親事是在一月底,您怎麼不在那時候來謝侯府提親。」
謝滿月揚眉,臉上口中全是諷刺,要治她的不敬之罪,好哇,別以為他們今天做的事就多光彩了,她就不信了,鬧大了對他們還有好處,使這種陰招損招,真夠可以的。
喬瑾昊從船上往下看,眼底裡盡是謝滿月濃濃不削的神情,一年多不見,她忽然似長大了,個人拔高了不少,越發的牙尖嘴利,那一雙眸子靈巧的,怎麼都抓不住她其中變幻的情緒。
「讓謝姑娘誤解了,我們沒有這意思。」喬瑾然看到謝滿月身後謝初華越發蒼白的臉色,神情裡閃過一抹愧色,不過這一抹愧疚來掩去的很快。
「沒有這意思,您就不該寫什麼信,貴為皇子,怎麼盡做些這樣的事。」謝滿月一口一個您字,找不出一點尊重的意思,哪裡值得她尊重了,有氣質不假,生的儒雅招姑娘家喜歡不假,這皇家出來的,怎麼一個一個都這樣,魏王世子除了姑姑那兒之外對別家姑娘乾的缺德事也不少,這個六皇子更甚。
喬瑾昊的臉色沉了下來,「謝二姑娘,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謝滿月冷哼了聲,「我的話都是人話。」
半響是要僵持在這兒了,馬茹嫣趕了過來,她忙看忍冬扶著的謝初華,擔憂著,「初華你這是怎麼了,手怎麼這麼冰。」
謝初華看到她,眼眶微紅,轉頭看還站在那兒的六皇子,嘴脣微張,顫聲,「六皇子殿下,您到底給我喝了什麼?」
此話一出,大家的臉色都變了。
連帶著喬瑾然的臉色都變了,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十弟,心中大撼。
謝滿月氣瘋了,轉頭摸了摸大姐姐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臉,轉頭怒瞪著他們,「你們!無恥!」
被稱為無恥的喬瑾昊,臉色黑沉著,猶如霜凝,而六皇子喬瑾然卻是抱歉的看著她們,「謝姑娘,這件事,我很抱歉。」
抱歉個屁!
謝滿月強忍著說髒話的衝動,讓霜降過來扶大姐姐,冷著臉,「我們走!」
喬瑾然看著她們離開,半響轉過身看喬瑾昊,「十弟,你在謝姑娘的茶裡面下藥了。」
「六哥,我這不是想促成你的好事。」喬瑾昊斂去神色,笑了,「謝侯府這樁婚事可比母后給你定的要好得多,雖然做法是不光彩,但我亦是有安排,倘若她們不來,謝家姑娘上了船,演一出被劫,你英雄救美,豈不兩全其美,別人既不會說她與你私相授受,也能把這兩家的婚事作廢,還保全了你的名聲。」
「你,你這是胡來啊。」喬瑾然沒想到他的計劃周全到這地步,連著自己都被他坑在裡面。
「六哥,我不是在利用你,我只是在幫你,皇子之中也有被父皇看好和不看好的,父皇器重謝侯爺,能和謝侯府結親,你想這其中,你往後得了多大的助力。」喬瑾昊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不妥,他的計劃天衣無縫,只要完成了,絕不會讓謝家名譽受損,也不會讓六哥毀了名聲,只是中途插出來的那謝家二姑娘,壞了他的大計。
想到了謝家二姑娘,喬瑾昊眼神微眯了眯,似是想到了別的,眼氣逐漸聚起一抹危險,在喬瑾然看過來的時候轉瞬即逝,恢復了那笑眯眯的神情,「如今多說無益,六哥,我們回去吧。」
謝滿月她們沒有把謝初華直接帶回謝侯府,這事兒讓大伯他們知道,這謝家真的是要天翻地覆,派穀雨先回謝侯府和祖母只會一聲,說是她們和馬家大小姐一塊兒,挑首飾挑的晚了,讓大人不必擔心。繼而把謝初華送到了林家的醫館,謝滿月急匆匆讓掌櫃的去找林之遷過來。
一柱香的時辰時辰後,林之遷來了,謝滿月的病都是他看的,她急忙請他進了小屋,「林大哥,我們適才在外面閒逛,大姐姐不知道吃了什麼,臉色發白,手腳冰冷,你快幫忙看看。」
謝初華快要暈過去了,迷迷糊糊的被人紮了針又灌了藥,吐過之後又喝了藥,不知道多少時間過去人才清醒一些,等到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謝初華看清了眼前的人,終於剋制不住,起身抱著馬茹嫣大哭了起來。
她嚇壞了。
她收到信的時候確實沒打算赴約,她去布莊裡挑了布打算回府繡荷包,出布莊的時候又有人等著她,一定要與她見一面,來回推拒好了幾次,她對六皇子的感覺全部都是美好的,不論如何都想不到前面挖著一個大坑,前去赴約的時候明明是拒絕了六皇子,都說清楚明白了,她明明只喝了一小杯茶而已,怎麼就迷迷糊糊的要跟著他們上船去。
要不是滿月她們來得及時,後果會怎麼樣。
謝初華大哭了一場,在外的謝滿月都聽見了,可她哪裡有空進去安慰人,據林大哥所說,大姐姐中了毒,催吐後又鍼灸,初判斷是中了迷藥,幸虧藥量下的不算重,否則這樣催吐兩回一時半會還好不了。
她真是低估了他們的無/恥程度,一次約不成要約兩次,約去了秋碧山莊還要下藥,騙上了船之後呢,是不是打算再使什麼計謀,順理成章的破壞了大姐姐和方少爺的婚事。
此時謝滿月也來不及去氣大姐姐沒腦子真的心軟前去赴約,她就是氣啊,這十皇子,居然能這麼不要臉。
林之遷看著她渾身散發著不屬於她這年紀的凌厲,擡手本想摸摸她的頭,轉眸一想這都四年過去了,她也不是什麼小丫頭片子了,遂笑著安撫她,「氣什麼,在哪家吃的東西被人下了藥。」
謝滿月眼底裡戾氣當即收斂,仰頭時神情裡已是笑意,「林大哥,今天的事真是謝謝你了,大姐姐許久沒有出門,我們一路過來吃了不少東西,也記不得到底是在哪些地方買的,這事兒還請林大哥替我們保個密,要是讓祖母知道,得怪我們亂吃東西。」
林之遷又不是笨的人,看出來這丫頭不樂意說,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是一副小狡猾的樣子,擡手寫了一張方子遞給夥計去抓藥,柔聲囑咐,「吐過後傷胃,這些藥帶回去吃幾日,讓你大姐姐好好休息。」
「謝謝林大哥。」謝滿月真心感謝,要不是謝家旁邊就住著林家,要不是這幾年都是林之遷給她看病開藥方補身子,她還不敢來林家的醫館找他。
「不必客氣,你們早點回去,別讓老夫人久等了。」夥計把藥拿來,林之遷又囑咐了她幾句,想的周到,「你們坐著幾輛馬車,我再差幾個人送你們回去。」
謝滿月看了他一眼,林大哥年紀也不小了啊,有十八/九了,還沒說親呢,於是笑嘻嘻的恭維,「像林大哥這樣好的男子,不知道誰家姐姐有這福氣呢,林大哥你快些讓我們喝喜酒才是。」
林之遷失笑,微擡了擡手,最後只是把藥遞給她。
內屋中謝初華哭夠了,洗了臉收拾了一下被忍冬和霜降一塊兒扶出來,只向林之遷道了聲謝,出門扶上了馬車。
謝滿月又道了謝,把藥交給忍冬,跳上馬車,三個人坐一輛,幾個丫鬟坐在後頭,林之遷吩咐的幾個夥計分坐在了幾輛馬車前面。
這一趟出來,六皇子的形象在謝初華心中徹底顛覆了,她靠在忍冬懷裡,看了看謝滿月,又看了看馬茹嫣,委屈著,又歉疚,輕輕道,「你們想罵就罵我罷。」
謝滿月讓她給氣笑了,沒好氣哼了聲,「罵你做什麼,你如今心裡頭比我們誰都難受,就該讓你好好難受,識人不清。」
謝初華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半響,眼底一抹誠摯,囁囁著,「二妹,謝謝你。」
謝滿月哼聲,「我是怕你把哥哥他們的名譽都給搭進去,二哥剛剛才過了殿試,這回成績好,眼看著就要出任,能讓你把謝侯府的名聲敗壞了?」
謝初華抿了抿嘴,眼眶紅紅的,她也悔,張了張口,又不知道說什麼,身子還有些發顫。
馬茹嫣掐了謝滿月一下,安慰道,「好了好了,吃一塹長一智,回家好好養身子,我想六皇子也不會把這事兒到處去說,畢竟他們做的不厚道,那莊子裡的人我都打點了,破財消災,沒人張這口,你且等安安心心的做新嫁娘,我看這回,因禍得福。」
可不,往後再不會惦記什麼六皇子了,什麼過去的美好,心中的寄託,全部都化為泡影,恨不得早早撇清,長什麼樣都不願意記起來。嫁到方家之後也能好好過日子了,豈不安心。
謝滿月揹著身子不理她們,半響,一手拉住了她的衣角,謝滿月撇過去,謝初華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衣服,可憐的哀求她,「二妹,你別生氣。」
「你活該!」謝滿月瞪著她,又瞪了一眼馬茹嫣。
謝初華還是感激的看她,碼頭上那一番話,這護著她的樣子,倒像是她是姐姐,自己才是妹妹,要說之前心裡還有一點芥蒂,這回過後是徹徹底底的把滿月當自己人看了。
馬車內沉默了下來,謝滿月不去看她,等回了謝家之後,把人送去院子裡,又去祖母那兒請安,把前後的話圓回來,又命人把馬茹嫣送回馬家,這一忙,回玉溪閣時已經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