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謝滿月有些不好意思,微低了低頭辯解,「我沒說要生吃,可以釀起來做糕點,還可以釀酒。」她以前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在陳家村的這兩年過的太苦了,四月海棠十月丹桂,可以用來糖漬的,釀酒的,只要能改改口味,謝滿月都知道。
喬瑾瑜淡淡的嗯了聲,氣氛又安靜了起來,比起那一端十一皇子處的暢聊,這兒更顯得安寧。
御花園那邊小徑忽然有動靜,小太監轉頭過去看,臉有欣喜,「殿下,太子殿下來了。」
轉身看去,太子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身後跟了兩個服侍之人,謝滿月拉著祁靖行禮,幾個走的遠的沒看到,近的也紛紛過來行禮。
「起來吧,不必多禮。」和皇上生的有幾分相似的太子殿下,笑起來的模樣看著十分和氣。
謝滿月帶著祁靖站起來,喬瑾銘看了一眼閣樓那邊,「父皇還在那兒?」
「大哥,父皇和祁將軍他們正商議事情。」十一皇子喬瑾文笑著走過來,有些親熱的捱到了喬瑾瑜的身旁,「九哥,你剛剛和謝家姑娘說什麼呢。」
早不提晚不提,偏是這時候,喬瑾文這麼一問,剛剛沒在意的太子也循著他的話看向謝滿月這邊,自己的弟弟他了解的很,一向寡言少語,更別說與人說話了。
看她做什麼呢,也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謝滿月坦坦然的回看,喬瑾瑜搖了搖頭,語氣淡的很,「沒什麼。」
「九哥你別騙我了,剛剛我明明看到你和她說話了,雲葶和你說話你都不理,你和謝家姑娘是不是認識?」十一皇子喬瑾文和祁靖差不多大小的年紀,生得一張娃娃臉,笑起來很可愛,又討喜的很。瞧著是無害的樣子,纏起人來卻非一般,看了謝滿月幾眼後又看太子,「大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你想多了。」喬瑾瑜把他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推下來,語氣冷淡,神情疏遠。
喬瑾瑜怒不怒都是這表情,喬瑾文轉而看向謝滿月,笑著問起她來,「謝姑娘,九哥與你之前是否相識?」
裝可愛誰不會啊,謝滿月即刻擺出一個笑眯眯的神情,眼神肯定,「不相識啊。」
喬瑾文一愣,「那你為何坐到九哥這邊來。」
謝滿月疑惑的看著他,又看了一眼剛剛坐過的石凳子,「空著的,不能坐麼?」
喬瑾文神情一滯,謝滿月卻低下頭去,一手輕輕的捏住了祁靖的衣角,看起來無辜又乖巧。
「好了,瑾文,別讓那幾個少爺久等,你們聊你們的,瑾瑜,你隨我來。」喬瑾銘看他們就當時看小孩子的鬧劇,拍了拍喬靖文的肩膀讓他去招待剛剛和他聊天的幾家少爺,若有所思的瞧了謝滿月一眼後帶著喬瑾瑜去了閣樓。
喬靖文看著他們離開,扭頭望謝滿月,這神情也沒有剛剛那麼賣乖了,而是上下打量了謝滿月好幾眼,「騙誰呢,你明明和九哥說話了,還說不認識。」
「十一殿下,我現在也與您說著話呢,可在這之前,您與我並不相識啊。」謝滿月看他這問罪的樣子,笑著十分坦然。
「這哪能一樣,九哥從來不和不認識的女子說話。」喬瑾文小心思多著呢,只不過眼前的光是歲數加起來就比他多一倍,謝滿月還能上他的當不成,懶懶的回他:
「剛剛就認識了啊。」
喬瑾文神情又是一滯,他不喜歡眼前這個謝家姑娘,說話滴水不漏的,太招氣了。
只聽見他哼了聲,這討喜的模樣裡要擺出一副我厭惡你的神情也是不容易,謝滿月笑眯眯的目送他離開,等他走遠了,謝滿月帶著祁靖又坐了回去,一旁宮女端來點心,她推到祁靖面前,「別餓著,一時半會兒還回不去呢。」
這兒閣樓內,皇上與祁將軍他們商議過半,太子帶著九皇子走了進來。
喬瑾銘帶著喬瑾瑜進來不為別的事,就為了之前父皇答應過他的,今日諸位將士都在,是個再提的好時機。
看了一眼跟進來的喬瑾瑜,皇上也知道太子的意思,輕咳了聲,「祁豐啊,你和楊臨跟太子過去一下。」
屋子內廂,祁豐和楊大人跟著太子走進去,喬瑾銘命人看坐,笑著說起祁將軍和楊大人在外守職的事,末了,看著他們提了個懇求,「祁將軍在毫安,楊大人鎮守岐北,這兩地如今尚算太平,孤有個請求,不知楊大人和祁將軍那兒可否容九皇子在營。」
祁豐和楊霖面面相覷,對太子所言並不理解,容九皇子在營,是要讓九皇子到他們的營地裡去?
可這也沒有皇子前去軍營的先例,就算是二皇子也只是送去麓山學武,若是為了這個,也可以把九皇子送去麓山。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楊霖先開口,「殿下若有此意,臣等自然是同意,只是不知九皇子前來,是以任何職。」
「若是閒差,九皇子也不必去,毫安和岐北那兒並不知他身份,你們也無需告知他人,當普通從營的人看待即可。」
太子這麼一說完,祁豐和楊霖都安靜了,這是要把九皇子扔在軍營裡,告知他們是要加以照看,又不要別人識他身份,這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九皇子如今不過也才十二歲,這年紀就去軍營裡,豈不太苦。
祁豐擡頭看那個面無表情的少年,皇上一向是不重視這個皇子,當年方昭儀毒害嵐妃的事情一出,皇上甚至是想棄了這個兒子,如此看來,皇上是不可能花心思去想九皇子的出路,這件事,必是太子的主意。
「此事由殿下做主,臣等領命便是。」祁豐忖思半響,最後說道。
喬瑾銘滿意的點點頭,「父皇在外議事,想必還有要和祁將軍楊大人談的。」
「臣告退。」祁豐和楊霖行禮退出去。
門口的小太監把門闔上,屋子裡安靜了片刻,喬瑾銘轉頭看喬瑾瑜,笑的溫和,「大哥替你做了這個主,你不會怪大哥吧。」
作為當事人,喬瑾瑜還是在剛剛才知道自己要被送去軍營裡,只是他從來都是這副神情,擡頭看喬瑾銘,搖了搖頭,「不會。」
「九弟,這件事大哥沒有事先和你商量,也是忌於父皇會不答應,前幾日母后與我向父皇再三提及時他才同意,如今把你送過去,也是出於諸多的考慮。」喬瑾銘向來待這個弟弟好,凡事都替他考慮周全,猶如親兄弟般看待。
「大哥,你想讓我去誰那裡。」喬瑾瑜不做猶豫,擡頭看他,喬瑾銘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毫安和岐北兩地,岐北更太平一些,我是想讓你去那兒呆幾年,回來大哥這兒就能替你把差事安排妥當,你這性子,讓你從文仕你也未必喜歡。」喬瑾銘細細和他分析起以後,父皇諸多孩子,如今還活著的兒子就有八個,將來也不是每個兒子都能做王爺,賜封地,碌碌無為的,也是皇子做到頭,最後落個郡公的身份。
而喬瑾瑜,就是最不討喜的那個,大哥的意思他清楚不過,仕途二字不適合他,他也走不長遠,若是將來想要為自己掙些東西,只能是這條路,皇家的光輝到喬瑾瑜身上只剩下了一半,父皇能答應大哥的提議已經出乎喬瑾瑜的預料。
「大哥,我去毫安。」半響,他淡淡的說了這麼幾個字。
喬瑾銘一愣,隨即神情裡一抹釋然,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大哥替你去安排。」
祁豐帶著兩個孩子出宮時天色已經暗了,謝滿月看他總是走神,擡手晃了晃,「老爹,您在想什麼呢。」
祁豐回神,笑著摸摸她的頭並不說話,他在想太子給他和楊霖都下了個套,要把九皇子這個燙手山芋送過來,如今就是不知道這燙手山芋到誰手上。
他自己想想,太子要做這功夫,毫安和岐北這兩處,總是選岐北的可能性大一些,畢竟毫安距離邊境近,時常會鬧點亂事,九皇子送過去要太太平平的,岐北比他那兒合適。
只是他這心裡總是感覺不□□/定。
把謝滿月送回了謝侯府,天已經黑了,謝滿月去祖母那兒請安後回到自己院子,何媽取來食盒,謝滿月坐下後喝了一口茶,問及白天的事。
「傍晚孫姑爺就帶著姑小姐回去了,太夫人瞧著高興呢。」何媽替她脫鞋子,「您中午跟著祁將軍走了,姑小姐給您留了東西。」
穀雨抱著一個小箱匣進來,手捧的大小,開啟來,裡面是幾本謝滿月還沒來得及唸完的書和幾冊琴譜。
謝青衣沒出嫁前這些都是她在教導,等她出嫁後沒人教她了,她就把這些東西留下來督促她好好看,不可以倦怠。
謝滿月讓穀雨把東西都拿去書房裡放著,吃飽了之後在院子裡走了兩圈消食,入夜風大了,霜降過來給她披上衣服,謝滿月站在院子門口,忽然聽到二房那兒傳來哭聲,這哭聲隨著風聲飄過來還顯得瘮人,謝滿月擡頭看去,「怎麼回事?」
「今早孫姑爺帶著大小姐回門,大老爺二老爺他們都在,到了快晌午時,姑娘您那時已經出去了,二房那邊說是二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忽然暈了過去,請了大夫回來,說是有喜了。」霜降說著呢,那哭聲隨風又一陣,謝滿月轉身往回走,一面聽霜降說。
二伯孃身邊的丫鬟有了身孕,孩子不是別人的,就是二伯的。等得知事情後,祖母這兒還不等有什麼動靜,二伯孃一碗湯藥就逼著這個丫鬟喝了下去。
丫鬟再度疼暈過去,等她醒過來孩子已經掉了,這不,死去活來的一直在哭。
謝滿月聽著愣了愣,下手這麼快,「祖母那兒怎麼說。」
「老夫人一開始沒說什麼,孫姑爺還在呢,等傍晚孫姑爺走了老夫人才問及,原來那丫鬟在三個月前就已經該開臉了,只是二夫人遲遲不擡她做姨娘,本來好像是要保下這孩子,只是二夫人已經…」霜降只比謝滿月大了兩歲,這男女之間的事,她還處在半懵懂的狀態,說得清緣由說不清裡面的詳盡。
謝滿月大概知道了什麼事,三個月前不就是謝初幽衝到她這兒摔硯臺那回,祖父替她做了主,二伯罰了三妹,二伯孃也有數天沒有出二房,當時應該是分房睡了一陣子,這才睡了二伯孃身邊的丫鬟。
「那現在呢。」
「如今擡了那丫鬟作姨娘了。」霜降闔上窗戶,嘀咕著,「做姨娘有什麼好的。」
「你覺得不好的,多少人覺得好。」謝滿月捧著杯子靠在臥榻上,懶懶道,「若是能得個一兒半女,也算是府邸裡的小姐少爺,今後的路總是要比嫁個家僕,生的孩子要好得多。」
「姑娘,二夫人都給她灌了藥了。」霜降過來替她捏腿,「她哪裡能得一兒半女。」
「你以為她服侍過二老爺之後就沒喝藥?」謝滿月放下杯子,神情裡一抹了然,「你說她又是如何得以有身孕的。」
霜降張了張嘴,她也不笨,隨即意會過來謝滿月的意思,「那春桃姐姐平日裡看起來人和善的很。」
謝滿月笑而不語,看著吧,都能擡姨娘,往後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轉眼大半個月過去,十一月底,兆京的天越來越冷,謝滿月不愛出門了,去了祖母那兒請安後上午在女堂,下午就窩在了屋子裡不肯出門。
眼看著還有十來天就是祖父的壽辰,十二月初時挑了個好天氣,謝滿月把自己裹嚴實了,午後無風的天,陽光晒的微暖,她出門去早前看好的幾家鋪子看新到的貨。
看了幾家都覺得不如意,謝滿月到了惠玉樓門口,進進出出的客人很多,謝滿月到的時候正是熱鬧時。
走進去找到了掌櫃,謝滿月揚了揚手中當初付了五十兩定金時寫的契,「掌櫃的,上次你說就這幾日東西可以送到兆京,現在我是不是可以看看了。」
「姑娘,你說的這琉璃雲木我們還沒到呢,再過兩天。」掌櫃吩咐一個夥計過來招呼謝滿月,自己忙著進了裡面的屋子去。
謝滿月收起契看著夥計,「你們掌櫃的是不是有別的客人。」
「姑娘您也是看到了,如今我們生意正好,招待不週還請姑娘見諒,您說的這琉璃雲木還要過兩天,不如您把府上在哪兒告訴我,等到了我們即刻給您送過去。」夥計打量著謝滿月,語氣裡似乎是有懷疑她買不起下定的東西,反著套問起她的身份來。
謝滿月笑了,「再過兩天,確定是兩天麼,若是超過兩日,壞了我的大事,按著這契上所寫,你們可是要翻五倍把銀子賠給我。」
夥計看向謝滿月手中的契,賠笑道,「姑娘,這裡頭怎麼寫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既然是掌櫃的寫給你,我們這兒自然是信守承諾,您若實在急,沒空過來,我們給您送去府上也行。」
要是送到謝家了那她還保密什麼,謝滿月把契收到了自己懷裡,笑眯眯的看著他,「不必了,兩日之後我會親自過來。」說罷轉身朝著門口走去,還沒邁出去,耳畔傳來了熟悉的幾個字眼,謝滿月轉頭看去,兩個公子哥聊著天從她身邊經過,走出了鋪子。
「你剛剛瞧見沒,那琉璃雲木可真漂亮,要是有這個做一副四寶,可不比那些拿得出手。」
「瞧你這出息,剛剛擡進去的那個,我聽那夥計說是人家早就定下的,做的是斟茶的木臺!」
謝滿月的腳步停了下來,嘴角揚起一抹笑,轉過身看著已經去忙了的夥計,再看那邊內屋中一直沒有出來的掌櫃,邁步到那邊的櫃子前,擡手拍了拍面板,看著那記賬的夥計,「去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
「姑娘,您這是要做什麼。」記賬的夥計低頭看了一眼賬,「掌櫃的如今忙著招待貴客,您需要什麼您請說。」
「哪個貴客要買走我的琉璃雲木,你們掌櫃白紙黑字寫著呢,當初我來你們鋪子問的時候可聽你們掌櫃說了,我是第一次來下定的,怎麼如今東西都到了你們掌櫃的還要騙說再過兩日。」謝滿月高聲說道,鋪子裡的人聽見的越多越好呢。
外頭鬧哄哄的,掌櫃的終於從裡面的屋子出來了,看到謝滿月還在,神情就有些不對了,語氣也強硬的很,「這位姑娘,我已經和你說了,再過兩日你的東西才到。」
「再過兩日掌櫃的你確定東西到得了麼?」謝滿月擡頭看他,「明明琉璃雲木已經到了,別人都瞧見過,掌櫃的你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做生意的本事也不小,您要是說東西被人買走了,賠了銀子不就行了,偏偏還要和我拖時間,兩日之後你要是拿不出東西來你怎麼辦,再和我拖?」
「姑娘,您要的東西確實還沒到,您要做斟茶的木臺,我們還得給您另外再做上兩日的工,我這鋪子開了這麼多年,可沒欺過哪個客人。」掌櫃的鎮定解釋,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面,總不能被一個小丫頭駁了面子。
「是麼,那剛剛出去的人口中所說的琉璃雲木所做的斟茶木臺,不知道掌櫃的是替誰做的。」謝滿月把契攤開來,「您自己寫的,您沒忘吧。」
掌櫃的自然沒忘,當初來訂的人中確實只有這位姑娘一個人,但是事出忽然,掌櫃壓低了聲音,「姑娘,我把銀子賠給您,這裡頭的人,咱們得罪不起。」
謝滿月眉宇微動,呵,還真是讓人給中途截了去。
「掌櫃的,你要是把生意做給了別人,就該早些時候和我說,我另尋它處就是了,我派人來你鋪子裡問了好幾回都不曾聽你提起,你這不是得罪不起,你這是想兩頭吞呢,耽誤了我的大事,我找誰要說法。」餘下這些天的功夫她上哪兒再去找琉璃雲木出來,光是來去運送都得一個月。
「你這姑娘怎麼就這麼冥頑不靈,我把銀子賠給你,五倍,就是裡頭寫的五倍,二百五十兩銀子,連著你的定金五十兩,三百兩銀子給你。」掌櫃的急著要把謝滿月給攆走,多虧二百五十兩銀都願意。
誰稀罕他的銀子,謝滿月正要開口,那邊內屋的門忽然開了,謝滿月聽到了車軲轆的聲音,繼而,她看到一個年輕侍衛推著輪椅出來,後頭還跟著兩個侍衛,而輪椅上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十皇子。
喬瑾昊一出來,掌櫃的更緊張了,忙迎了上去,「十爺您放心,我立馬就把人請走,您進去好好看,我這就把人請走。」
「白掌櫃,這琉璃雲木是別人定下的你怎麼不說。」喬瑾昊看了一眼謝滿月,轉頭看掌櫃緩和著語氣問。
白掌櫃已經急出了一額頭的汗,能是為什麼啊,就算是別人定下的,十皇子要買琉璃雲木,那他怎麼也得給他弄來啊。
「不是,她的過兩天就到了,這就是給十爺您準備的。」白掌櫃哆嗦著手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汗,謝滿月輕嗤了聲,兩天之後他能拿出個鬼啊。
喬瑾昊噙著笑意看謝滿月,「謝姑娘,在下並不知這琉璃雲木是你之前定下的,既然是你的,君子不奪人所好,這東西你帶回去。」
說罷,喬瑾昊又看向白掌櫃,聲音溫溫和和的也不生氣,「把裡面的東西裝起來給謝二姑娘,我這兒的不急,你再派人去買,買回來了,送到我府上,至於這銀子,就當是我提前付的。」
白掌櫃還能說什麼,十皇子都這麼吩咐了,命兩個夥計進去把東西裝起來,謝滿月看著夥計進去,淡淡的說了一句,「不必了。」
謝滿月走到櫃子旁,從那記賬的夥計手裡把他剛剛拿出來的三百兩銀兩拿在了手中,繼而從他手中奪過筆,在契紙上寫了大大的清字。
把契紙在白掌櫃面前一攤,「既然我的東西還沒到,是掌櫃的你違約在先,銀子我收下,兩清了。」
說罷,謝滿月帶著霜降離開了惠玉樓。
「姑娘,既然那位客人都讓了,您怎麼不要。如今再去找可找不到了。」霜降跟在後面問,謝滿月腳步匆匆走過了好幾間鋪子才慢下來,轉頭看她:
「讓什麼,我要是真買下來,豈不是還承了他的人情。」東西是她先定的沒錯,可別人看著倒像是他客氣讓出來的,她可不想和十皇子有人情上的牽扯,寧願不要那琉璃雲木。
這邊惠玉樓內,白掌櫃見人走了,額頭更是冒汗,擡手擦了擦,那邊屋子裡兩個夥計已經把東西裝進箱子擡出來了,白掌櫃看著十皇子,小心的問,「十爺,您看這…」
「帶走。」喬瑾昊斂去了剛剛和善好相處的神情,微凜著神情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