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局《倀鬼》
第123章 第九局
錢鎮呆若木雞:「什……什麼?」
宋規立時笑得前俯後仰,拍手大樂。
羅琪則是似懂非懂,茫然地看向了袁珂潔,袁珂潔拍了拍她的後背:「乖,小孩子不用知道那麼多。」
如此一番玩鬧之後,錢鎮終於明白了陸楚和祁黎的關係,並在最初的震驚之後,給以最虔誠的祝福,並坦言他真的有個十分厲害的男朋友。
宋規聞言又是一陣笑。
「好了,情緒收一收,」宋規抹了抹笑出的眼淚,「我們繼續談要事。所以,接下來要怎麼做,你們有想法嗎?」
袁珂潔搖頭:「完全沒有。說實話,我們現在面臨的最重要的兩個問題,都不是短時間可以解決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宋規手指敲了敲桌面:「現在先確定一個問題,然後解決它,那就是我們應該怎麼進到我們已經進行過的『局』中去。」
其實這一個問題,並不針對所有人;又或者說,這個問題,只是針對陸楚和宋規而已。
原因很好理解——
對他們而言,陸楚就是那個關鍵的「局中人」。以此為前提,宋規本來就已經進入過「全城失感」的世界中,並且因此得見另一個「陸楚」,得知了陸楚的真實身份。而陸楚以玩家的身份從「全城失感」的世界中脫離出來,其實就代表著他已經進入過了他自己生活過的世界,並且不能再從「規則」中選擇那個世界。
如此一來,他們二人就都不具備進入「全城失感」那一局的條件了。
反觀羅琪、袁珂潔、錢鎮三人,他們沒有進入過「全城失感」的世界,將來也不用專門進去將目標人物帶回來,所以並沒有違反規則中「每一個玩家只能進入同一局中一次」的定律。
即使是祁黎,也有隨意隨時穿梭任意一局的能力。
所以這個問題局限的,只有宋規和陸楚兩個人。
局限住宋規還好,其他人還是可以繼續踏上回家的路。然而,局限了陸楚,就等於局限住了他們的希望。
陸楚也明白這個道理,現在他還不便坦明自己的身份。不是他不相信袁珂潔幾人,而是目前為止,他們不知前路,還有一名是敵非友的「清除者」在暗處盯著,陸楚不知道那名「清除者」對自己有多瞭解,無論如何,他的真實身份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等找到了解決剛剛宋規提出的那個問題的答案時,他自然會對另外幾人坦白。
宋規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從未提及。
幾人又討論片刻,沒有得出什麼結果,陸楚手環的時間就要悄然用盡。
陸楚看向宋規:「要進行其他的多人副本嗎?」
宋規搖頭:「暫時還沒有發現合適的。我再慎重點比較好,上一局袁珂潔意外陣亡……幸好是可以復活的副本,下一局可就不一定有這麼幸運了。」
「好,我知道了,」陸楚點頭,「那我先回自己的房間,接受下一個單人任務。」
即使知道了其他回去現實世界的方法,該做任務時,他們也不能有所鬆懈。因為如果真的沒有能讓已經完成了某一局的玩家再次進入那一局的方法,他們就只能試試宋規一開始說的「二十四小時」的方法了。
無論如何,都要搏一搏。
宋規叮囑:「一切小心。」
袁珂潔等人也與他道別。
陸楚在時間將要結束之際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白色空間中,看著半空中漂浮著的十三塊方形屏幕,他毫不猶疑,開始挑選合適的單人任務。
每當這時候,陸楚總在想,如果他是個選擇困難症,一定會很棘手。
很快,陸楚的目光被其中一個任務吸引住——
「要求:存活
線索:倀鬼遊戲
提示:第一個被它殺掉的人,會成為它的奴隸」
倀鬼?
陸楚小時候有聽說過關於它的傳說和故事,據說倀鬼是指被老虎吃掉之後,變成老虎僕役的卑劣鬼魂,常常引誘自己的至親,使其被老虎吃掉。
基於自己對倀鬼略有瞭解的緣由,陸楚思考片刻,便選擇了這個任務。
選擇好任務,陸楚從善如流地走進忽然出現的門內,經受過突如其來的失重和迷茫後,漸漸融入到如今所處的場景之中。
看清所處的場景之後,陸楚有些許訝異地微瞠雙目。
只見他如今所處的位置彷彿是一艘輪船的甲板之上,船身隨著蔚藍無際的大海上時不時捲起的波浪輕微搖晃著,墨藍天空中一輪圓月明亮,星子點綴,身後是亮著燈的豪華船艙。
而他的面前,有一名雙腿被利器不規則鋸斷的男人,坐在甲板邊緣,背倚著船側欄桿。那男人似乎是被人活生生鋸斷雙腿,頭上都是疼出的冷汗,嘴唇發白緊閉,看起來在竭力忍受劇痛。他被鋸下來的一雙腿,則被規規整整地擺放在了他的身體兩側,細碎的肉合著溫熱的鮮血濺了滿地。
他其中一隻被切下的腿上,還竪起插著一把尖銳染血的長匕首,想必男人就是被這把匕首緩慢地切下了雙腿。
「陸楚……你……殺……殺了我……」那個男人忍著劇痛,睜開猩紅雙眼看向陸楚一字一句說道,眼中是痛苦的煎熬和對兇手的恨意。
陸楚聞言蹙眉,心有不忍,看來這個男人一定是不死不活的太過痛苦,才會請求自己給他個解脫。
那人見陸楚惻隱同情的神色,越加掙扎顫抖,用最後一絲力氣伸出手指衝著陸楚,絕望道:「你……殺了我……」
這時,船艙內跑出來一男一女,兩人似乎是陸楚此局這個身份的好友。
看到眼前的場景,他們倒吸一口冷氣,那個一個滿頭金髮的外國女人恐懼道:「這已經,是第三個了……」
瀕死的男人聞言,指著陸楚的手沒有放下,有氣無力喃喃重復著:「殺……殺了我……」
那三個人見狀,不忍地背過身去。
方才說話的女人掩面:「他太痛苦了,一定是想讓你給他一個痛快。」
陸楚閉目,祛除眸中惻隱,終是拔出那條斷腿上的刀子打算給那人一個痛快。刀子插入肉中的感覺令陸楚身體微震,而那原本痛苦至極的人終於咽了氣。
做完這一切後,陸楚深呼吸一口氣,轉身看向他身後的船艙。
船艙從外朝裡看,燈火通明金碧輝煌,想來裡面本應該是歌舞昇平的頹靡景象,如今卻無端蒙上了一層死亡的陰影。
「楚,」那名外國女人看向陸楚,「我們先回去吧,這裡太嚇人了……」
陸楚點頭,隨著那三個人走進了船艙中。
這輛豪華輪船進入之後,首先看到的是堂皇華麗的大廳,數十名穿著西裝禮服的人,打扮精緻、談吐高傲,或是舉著高腳杯交談淺笑,或是在舞池中優雅地轉著圈。穿著燕尾服的服務生托著銀色的盤子穿梭其間,一旁的台階上,有古典樂隊演奏著舒緩的隱約。這些人似乎沒有注意到船艙外發生的事情,彷彿即便到了末世,也要在紙醉金迷中醉生夢死。
那名外國女人看不下去了,她走到一旁,拿起一隻高腳杯,狠狠地摔在了一旁的鐵牆上,玻璃杯摔碎的聲響在舒緩的古典樂中顯得格外刺耳。原本在跳舞和交談的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就連一旁的樂隊都停下了演奏,將目光轉向金髮女人。
這其中,一名認識金髮女人的男人疑惑道:「愛莉,你怎麼了?」
名叫「愛莉」的外國女人激動道:「剛剛,在甲板上,又死去了一個人,這已經是這趟旅途中的第三個人了!」
這話一出,舞池中炸開了鍋,人們開始慌亂,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什麼,又死了一個人?!不是說之前的凶案查明瞭原因,是情殺嗎,兇手都自殺了!」
「天哪,這艘游輪會不會是被人詛咒了……」
「一定是下面那些骯髒的平民做的!我就說不要載他們了……」
「船長呢!我要找船長!」
「……」
一番嘈雜的喊叫中,這些人都被突如其來的死亡陰影弄得失去了他們引以為傲的禮儀。甚至有人專門去了甲板,在看到那名男人的死相後捂著嘴退了回來。
慌亂中,服務生趕忙退下去尋找船長。
不過時,一名身著船長制服,身形修長英挺,面容深邃俊毅的男人走了出來。
男人沉穩開口,安撫眾人:「我是這艘游輪的船長,沈銘逸,游輪上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們會用最快的速度就出兇手,請大家稍安勿躁。另外兇手可能就在我們之中,在這裡,我只能很抱歉地請大家中止娛樂活動,回到各自的房間內,以保護好自己的性命。」
其他人聽到他說兇手可能就在他們之間,都嚇了一跳,頓時開始猜疑起身邊的人,有的人害怕極了,便聽從了船長的話,步伐匆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不多時,方才還熱鬧華麗的宴會廳就變得空蕩起來。
陸楚揮別了愛莉,留在了宴會廳。
船長看到所有人都撤離後,吩咐身後跟著的保鏢去將案發現場先封鎖起來,便闊步朝著陸楚走了過來。
陸楚笑:「沈船長,晚上好。」
7揉了揉他柔軟的髮頂:「你是我的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