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色黑下來，天邊烏雲翻滾，許蘭亭看了眼黑雲壓頂的天空，起身道：「行了，既然你看過設計稿，我也要回市區，再把室內裝修給你設計好，這兩天不要找我，設計也已經給工程師看過，明天就能開始挖地基，你可真急啊。」

　　他走的時候，韞媽媽幫他裝了兩個西瓜一袋桃子，許蘭亭非常有禮貌的道謝，把東西放在後備箱，跟韞家人打過招呼開車回市區。

　　許蘭亭離開後，韞玉過去給韞媽媽按腿，韞媽媽不讓，「都好了，還按它做什麼，左腿是陳年舊疾，按了也沒什麼用處。」

　　「媽媽，沒事的。」韞玉笑道，「多按按有好處。」

　　最後韞媽媽倔不過韞玉，讓她用溫水敷腿按摩，母女兩人聊了會兒，韞媽媽有些感性，「不知不覺玉兒都這麼大了，以後結了婚好好日子，在家鄉發展也挺好的，離我們近，沒人敢欺負你。」

　　「誰敢欺負我啊。」韞玉笑道。

　　這世間上還沒幾個人能欺負得了她。

　　韞媽媽被她逗笑，「你這丫頭。」是她寵著長大的閨女，她希望玉兒這輩子都能過的開心。

　　幫著按了半小時，韞媽媽準備睡覺，讓韞玉也早點休息。

　　外面又開始滴滴答答的下雨，韞玉躺在床上聽著雨聲很快就迷迷糊糊說過去。

　　韞家人睡得早，昌水市的韞茂忠一家還沒睡下。

　　韞茂忠洗過澡出來看見妻子敷著面膜坐在客廳看電視，女兒抱著手機玩遊戲，他過去道：「媽打電話讓我明天回村裡一趟，曼妮你明天休假也沒事，還有美景明天也不上學，明天你們跟我一起回去吧。」

　　「媽找你什麼事情？電話裡沒說嗎。」譚曼妮摘掉面膜，用剩餘的精華露開始擦脖子擦手。

　　溫茂忠搖頭，「媽沒說，不過前些日子聽媽說在鎮上開了間包子店，生意挺好的，讓我回去拿些麵，菜，水果回來吃，我一直沒回去，正好明天你們跟我一塊回去看看媽。」

　　譚曼妮想起上次老家帶回來的蔬菜，味道的確好，點點頭道：「行，明天後天都休息，我們一塊回去看看媽，美景也去。」

　　「我不去。」韞美景頭也不抬，「我留在市區，這兩天下雨，我哪都不想去。」

　　譚曼妮道：「明天雨就停了，你也必須去，天天待在家裡悶出病來，去村裡走走，空氣也清新些。」

　　韞美景不吭聲，她敢跟她爸抗議卻從來不敢跟她媽抵抗。

　　次日一早，韞美景就被她爸媽從被窩裡喊起來，折騰著穿衣梳洗，連早飯也沒吃，直接開車回清河村。

　　路上的時候，溫茂忠還在說，「我們直接去鎮上吃，媽告訴我位置了。」

　　韞美景攤在後座嘟囔道：「包子有什麼好吃的。」

　　「韞美景。」譚曼妮冷靜道：「你要去回奶奶家敢這個樣子，這個月的零花錢減半。」

　　韞美景立刻坐直身子，「好的，媽媽，我們去奶奶家吃包子，我也好久沒吃過了。」

　　昌水市到鎮上開得快些就四十來分鐘，路過鎮口旁邊那顆古樹的時候溫茂忠看見古樹頂上一片嫩綠色，他驚訝道：「鎮上古樹活了？」他記得這古樹枯萎快十年了。

　　後座的兩人也看過去，譚曼妮驚訝道：「枯木真的逢春了。」

　　這棵樹她也記得，當年跟溫茂忠約會的時候還總喜歡來樹下談談人生理想什麼的。

　　古樹一晃而過，譚曼妮和溫茂忠有些感慨，韞美景沒啥感覺，不就是古樹又發芽了嗎。

　　很快到了鎮上，溫茂忠就是鎮上讀書的，對這裡很熟，很快找到韞奶奶說的包子店，客人很多，竟然還在排隊，弄的溫茂忠一家子都挺茫然的，第一次看見包子店排隊的。

　　韞奶奶看見大兒子一家，招呼道：「曼妮美景來了啊，先進去坐，還沒吃吧，我端點包子你們先墊墊肚子。」

　　「媽，我來弄吧。」馮秀貞找乾淨盤子撿了一盤子包子，又把剩下的燜麵弄了盤端進去。

　　韞茂忠坐在店裡四下打量，店裡乾淨明亮，桌子上也很乾淨，沒有很多早餐店那種油乎乎的感覺，而且桌上用小瓶插著兩朵玫瑰花，一紅一粉，花瓣層層，能聞見清淡的玫瑰香氣。

　　馮秀貞把吃食擺上桌，「大哥大嫂，美景，你們先吃飯。」

　　溫茂忠感歎道：「弟妹，這店子挺好的。」

　　「是啊，都是玉兒折騰出來的。」馮秀貞笑道，「當初開店子也是她提議的，還有這店面裡的擺設也是她弄的。大哥，你們先趁熱吃，我去給你們倒點水。」

　　倒了三杯溫水過來，馮秀貞不打擾他們吃早飯。

　　譚曼妮有些潔癖，但看包子店裡乾淨，盤子潔白，包子白白胖胖，她取筷子夾了個，第一口就舒展了眉頭，「這包子味道真好。」

　　魏茂忠也嘗了個，嗯了聲，三兩口解決掉一個。

　　韞美景還想矜持下，看爸媽吃的很香，她也捏起嘗了口，入口就沉默了。

　　最後兩碟包子一大盤燜麵都被三人吃的乾乾淨淨，都吃的有些撐。

　　溫茂忠道：「媽做的包子味道真好，店子也乾乾淨淨，難道排隊的人多。」

　　譚曼妮跟著點點頭。

　　兩人也幫著收拾下盤子去後廚，韞美景抱著手機縮在凳子上開始玩手機，過了會兒聽見媽媽的聲音，「玉兒過來了啊，這位是？」

　　韞美景抬頭，看到堂姐韞玉走到店子裡，身後跟著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她臉紅起來，收起手機，聽見堂姐道：「大伯母，這是我男朋友，秦予綏。」

　　秦予綏頷首道：「伯父伯母好。」

　　譚曼妮噢噢了兩聲，又打量秦予綏兩眼，「小秦你好，從來沒聽玉兒說起過你。」

　　韞玉道：「大伯母，他是我在帝都跟朋友出去玩認識的。」他們兩人陰差陽錯的事情總不好對親戚說，就統一口徑找個這樣的托詞。

　　譚曼妮嗯了聲，總覺得這個男人氣度不凡。

　　韞美景紅著臉過來喊了聲姐姐，又喊道：「姐夫。」

　　秦予綏點點頭，表情不多。

　　韞玉笑道：「美景也來了，我去切盤桃子給你們吃，早上剛去桃園摘的。」

　　桃子放在門口，已經有顧客開始讓韞媽媽幫她們裝桃子，聽見十塊錢一個，溫茂忠跟譚曼妮驚訝極了，在市區大型連鎖水果店裡，水蜜桃也沒這麼貴吧。

　　不過等嘗到味道的時候兩人就釋懷了，這味道的確值這個價。

　　現在大家生活條件普遍好起來，這水果比那些進口的便宜許多，不少人家都能吃得起。

　　忙到十點多，兩筐桃子賣完，就連運過來的十多個西瓜也全部被搶光，西瓜五塊一斤，一個大幾十塊，買的人還挺多，就是西瓜個大還重，不太好運過去，韞玉就告訴顧客們，平時想要買桃子西瓜可以去清河村果園裡自己採摘。

　　十點多包子店關門，韞家人回清河村，韞茂忠帶著妻女坐他的車，韞奶奶她們坐秦予綏的車子。

　　路上的時候，譚曼妮忍不住道：「玉兒的男朋友看著比她大幾歲吧？聽說是出去玩認識的，這都上門來了，靠譜嗎？他那車好像是牧馬人，大概需要五六十萬吧，不會是騙子吧？」

　　溫茂忠道：「能買五六十萬的車子，來村子裡騙什麼？」

　　譚曼妮道：「玉兒長的漂亮，你說騙什麼？」

　　溫茂忠沉默下來，韞美景不幹了，直著身子反駁，「姐夫長的真帥，怎麼可能騙色，我覺得姐姐姐夫挺配的。」她就是顏狗。

　　姐姐姐夫要能留在家裡，她能每星期都往村裡跑一趟。

　　「行了，別瞎猜，回去看看媽找我們到底什麼事情。」

　　很快到村子裡，溫茂忠他們下車就看見小院隔壁有工人挖地基，工棚都搭建起來，擺著磚塊和各種建材，他忍不住道：「這是村裡誰家蓋房子了？」

　　清河村也有兩條街道，村民建房都往街道上湊，很少有人在這邊蓋房的。

　　韞奶奶道：「那是小玉兒的婚房，你們進來說吧。」

　　韞玉知道奶奶要跟大伯說借錢的事情，她過去跟秦予綏道：「你要不要去工地那邊看看？」

　　「好。」秦予綏抬腳朝著工地過去。

　　韞玉在後面喊，「一會兒我過來喊你啊。」

　　「嗯。」

　　韞家人進屋，韞奶奶就把小玉兒的婚事說了遍，然後提了借錢的事情，「那是婚房，以後小玉兒跟小秦就住那邊，雖然小秦說要出全款，這樣肯定不好，一分錢不出那算什麼嫁女兒，不是賣女兒了嗎？我就想著建房要五十萬，我們出一半，我跟秀貞身上有五萬，跟你們借二十萬，曼妮你也放心，這個錢一年內我保證能夠還上的，包子店的生意不錯，說不定這茬桃子跟西瓜賣完就能提前還你們了。」

　　溫茂忠正打算同意下來。

　　他跟曼妮工資挺高，最近也沒花大錢的地方，二十萬他們家還是拿得出，何況他相信媽和弟妹的人品。

　　譚曼妮卻道：「媽，這個錢我們不是不借，我就是想問問，你們對這個小秦瞭解多少？不會是騙子吧，現在人模狗樣的騙子挺多，借車借衣服出來行騙，你們瞭解他家的情況嗎？他做什麼的，帝都的嗎？真要帝都的人，他能願意捨棄大城市的生活跟玉兒住在村裡？工作不要了嗎？還有媽，弟妹，你們別嫌我說話難聽，小玉兒名校畢業的，就不回帝都找工作了？真要承包山頭留在家裡搞種植嗎？」

　　韞奶奶歎息道：「小玉兒承包山頭的事情是我們都同意的，小秦的情況我們的確不是特別瞭解，他是帝都人，母親過世，父親再婚後他就獨住，帝都也有房，工作方面我也不瞞你們，他說對外保密，這個我們沒有多問，因為工作地點變動性，他說住在什麼地方都可以的。」

　　「媽。」譚曼妮皺眉道：「這不就是騙子的套路嗎？這錢你們要給了他，他保準明天就能不見人影。」

　　韞美景嘖了聲，扭頭對韞玉道：「我媽就是瞎擔心，這樣的氣度能是騙子嗎？」

　　「韞美景，你給我住口。」譚曼妮氣的頭疼，又語重心長勸韞玉，「玉兒，大伯母就是擔心，二十萬不是小數目，他要真是騙子，騙了二十萬就走，你們找誰哭去？」

　　韞玉端正身子道：「大伯母，他真不是騙子的，這個錢我一定會還您的。」

　　譚曼妮歎口氣，「行吧，不過這錢我們也只有十萬，先借十萬給你們可以嗎？」

　　溫茂忠看了妻子一眼。

　　「謝謝大伯母。」韞玉道謝。

　　韞奶奶知道老大家能借這十萬也算不錯，歎息一聲，想著晚上再找茂江跟嫻慧借點。

　　他們談完事情，韞晟也做完作業出來，韞美景看到他驚道：「小晟哥，你是不是長高了？」

　　她個子有一六三，過年回來的時候看小晟堂哥還和她差不多高，幾個月沒見，小晟哥突然就竄個子了。

　　韞晟點點頭，「好像是長高了些。」他在學校也總有同學問他是不是長高了，他去偷偷量過，現在已經一米七二。

　　大家都以為是他發育晚，有些男孩的確高中才開始長個的。

　　韞美景替堂哥開心，堂哥長的眉清目秀，就是因為個子矮才自卑，要是能長個一米八，保準是校草級別的。

　　「小晟哥，你帶我們去桃園吧，我想去摘點桃子西瓜明天帶回家吃。」韞美景之前很不屑，覺得水蜜桃有什麼好吃的，她喜歡車厘子榴蓮，早上吃過後就驚為天人，還特意找韞玉要了兩個熟透的用手把裡面的果肉揉成汁水，咬開個小口子，一口氣吸光裡頭的桃汁，滿足的不行。

　　韞晟帶著大伯一家去桃園裡，韞媽媽她們在家準備午飯。

　　等大伯家回來的時候，譚曼妮過去廚房找了韞奶奶，「媽，剛才我同事給我打電話，之前她找我借的一筆錢今天竟然還我了，我想著剛好能湊個二十萬，等明天回去就去銀行把錢打給您吧。」

　　韞奶奶高興道：「真的嗎？成，那我待會兒把賬號給你，曼妮放心，這個錢我跟秀貞肯定還你。」

　　譚曼妮道：「這個錢不急，您跟弟妹也別太累。」

　　一家人吃過午飯，韞玉突然接到個電話要出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