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而這樣不節制的後果就是兩人第二天齊齊起不了床。
蔣博森倒是稍微好一點兒,畢竟平時辦案也常常作息不規律,加之早年間常有訓練,哪怕一晚上只睡兩三個小時也能熬得住;可舒昀卻是堅持早睡早起的人,早上自然怎麼睡也睡不夠,他自己起不了床也就罷了,還抱著蔣博森的腰,窩在對方懷裡兀自睡得香甜,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夢到了什麼,睡著睡著還自己吧唧了一下嘴巴。
蔣博森看著舒昀的睡臉,怎麼也不忍心把人從自己身上撥開,猶豫了半晌,最後摸出手機來壓低聲音打了個電話:「餵,老陳……嗯對,今兒我可能不過去,你盯著就成……可以,有事兒打電話。」
這頭掛完他又通知了小謝今天早上書店不開門,讓對方下午再過來。
舒昀模模糊糊地聽見他打電話的聲音,就這樣也沒捨得睜一下眼睛,口齒不清地問道:「幾點了呀……」
蔣博森看了一眼臥室遮光效果極棒的窗簾,毫無心理負擔地說:「早著呢,天都沒亮。」
「……哦……」舒昀也只覺得外面天色暗沈,還真相信了蔣博森的話,扭動了一下身子把自己埋深一點,然後又放心地沈入了黑甜夢鄉。
蔣博森這樣看了一會兒也覺得睏倦起來,兩個人抱在一起又睡了許久,無論什麼時候回籠覺總是讓人身心舒暢的。這一次再醒過來已經將近中午,舒昀是因為肚子餓才醒的,他趴在蔣博森的胸前打了個呵欠,一邊揉眼睛一邊去摸前一晚上不知道被丟在哪裡的手機。
他不安分地動來動去,蔣博森也醒了,問了一句舒昀在幹嘛,舒昀的手還伸在枕頭下面摸索,聞言就答了一句在找手機。
蔣博森「嘶」了一聲,道:「我說什麼東西這麼硌。」說著把手伸到背後一摸,果然是舒昀的手機。
舒昀接過手機,笑嘻嘻地扒拉著要去看蔣博森的背,之前最後清理完兩個人都沒穿睡衣直接裸睡,此刻一個明晃晃的手機框印正蓋在蔣博森靠近尾椎骨的地方。
——當然,比起手機框,更多的是背後的抓痕和肩頸處的吻痕。
舒昀移開目光,他自己身上的痕跡也不少,尤其是大腿內側和胸前,這會兒起來還覺得有點火辣辣地疼,於是舒昀抬腿用小腿蹭了蹭蔣博森的腿,語氣說不清是埋怨還是撒嬌:「哎,都是你,我覺得我皮都快被磨破了。」
蔣博森被他蹭得心癢,舔了一下嘴唇,抱著人又湊過去吻了一下舒昀胸前一點,舒昀被嚇了一跳,以為他是還要做什麼——自己的腰還酸著呢。
見狀,蔣博森沒忍住笑了,「乖,這會兒不做。」
舒昀也覺得自己反應有點大了,單手撐著床坐了起來,棉被順著上身滑落,露出一身斑駁的情色痕跡,「還做?那我得去買點韭菜羊肉回來餵你了。」
蔣博森抬手握住舒昀的腰肢,掌心緩慢摩挲故意鬧他:「哦?餵我還是餵你?」
舒昀腰上有些怕癢,被他這樣一摸笑得連連掙扎,趕忙討饒:「餵我餵我!」可等著他跳下床走到臥室門邊,又不服輸似的回頭望了蔣博森一眼,抬著下巴說道:「韭菜羊肉當然還是餵你了,不然你可滿足不了我。」
吃過午飯後蔣博森就陪著舒昀去書店守著,下午來小書店閒逛的人意外地多,瞧著還都是社會人士,舒昀好奇便隨口問了一句,才知道是附近幾所中學聯合舉辦文化藝術節,特意請了不少老校友和社會知名學者參加,他們都是受邀所以提前回母校來看看的。
受邀參加的好幾位學者都是舒昀喜歡的,他聽得心動,隨口感嘆了一句,要是自己也是個學生就好了,也能近距離接觸一下這些「當代大師」。
對方聽罷倒是笑了,告訴舒昀:「看來這宣傳工作做得不到位啊,這藝術節其實是允許校外人士參加的,我聽說好像是拿身份證去二中那邊保衛科登記就能領入場券。」
這事兒舒昀還真不知道,當下轉頭看了蔣博森一眼,後者正好也在看他,兩人相視一笑,蔣博森無奈地聳了聳肩做出認輸的姿勢:「知道了,週末是吧,我會盡量把時間空出來。」
舒昀心裡高興,嘴角邊的梨窩一下子又不自覺地跑了出來,看得蔣博森心裡一陣癢,總想用手指頭摸一摸,好像自打當初喜歡上這個人開始,自己就總是想碰碰他,有時候是戳一戳舒昀的梨窩,有時候是吻一下他的眉頭,總之這個人哪裡都讓自己想要觸碰。
可惜那個時候的小舒昀總是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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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咳……」窗明幾淨的圖書館內,坐在窗邊的少年低下頭,以手掩口輕咳了一聲。
坐在他對面的蔣博森幾乎是立刻就回過了神,趕緊低下頭同時拿著筆在稿紙上亂塗一氣,試圖做出一副自己正在認真學習的模樣。
「那個……蔣博森。」舒昀兩頰泛著紅,抬手把自己的演草本推到蔣博森面前,示意對方去看。
蔣博森接過本子一看,上面寫著幾個筆跡潦草的字——【你能不能別一直盯著我啊】
舒昀寫字素來是很漂亮工整的,之前課上班主任還專門就這事兒誇過他,說舒昀是他從教生涯以來遇到過字寫得最好看的一個男學生,蔣博森倒是第一次看到舒昀的字透著這麼一股……惱羞成怒的味道。
他抬頭去看舒昀的臉,對面的少年果然緊張得看都不敢看自己,他心裡忍不住起了一點想要欺負人的心思,於是提筆回到——【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你也可以看我】
舒昀一看更著急了,抿著唇有些著急,可在圖書館他也不敢大聲說話,只好小聲催促蔣博森:「你別玩兒了,認真復習啊。」
這會兒兩個人對彼此的認知不過是「感情很好的室友」而已,還沒有說過任何越界的話,蔣博森一開始也只是無意識地盯著舒昀看了一眼,後來是覺得舒昀怎麼看都好看,忍不住研究起舒昀的五官來,等對方開口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欠妥。
最後蔣博森也學著舒昀的樣子小聲道:「你笑一下,我就不看你了。」
舒昀半信半疑地看了蔣博森一眼,試探著彎起嘴角,還來不及問一聲「是不是這樣」,蔣博森卻不知怎麼想的,忽然伸出手指頭,輕輕按在了舒昀嘴角邊的梨窩上。
「……」舒昀的笑都僵住了,蔣博森也覺得自己的手指尖像是被火撩了一下似的發燙,猛地收回了手,兩人齊刷刷低下頭去看書,連呼吸都不敢放重一分,唯有一些細小而不容忽視的情感在如水一般蔓延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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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不會了。
等人走了,蔣博森走到坐在櫃台裡看書的舒昀身邊,俯下身道:「這麼喜歡那幾個來講學的人啊?」
舒昀隨手合上書,將封面上的介紹語指給蔣博森看:「國內當代《易經》研究第一人,第一人呢!」
蔣博森不以為意:「第一人怎麼了,我……我……」
舒昀失笑:「你怎麼了?你是什麼第一人?」
蔣博森看了一眼店內的讀者,借著櫃台和身高的掩飾,旁人很難看到這裡的情景,於是他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住了舒昀猶自帶笑的唇:「我是你的第一人。」
當然,不但是第一,還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