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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第202章
第202章 一騎絕塵

 此刻,惡魔信徒特納的內心充滿喜悅。

 奧爾本對於惡魔信徒的態度一向嚴厲至極,動輒處以極刑。但考慮到部分惡魔的特殊能力,還是有不少信仰不算穩固的人偷偷和低級或級惡魔合作——他們將深淵魔法用於管理農場和處理廢棄材料等毫無魄力的方面,乾點正事都要和防賊似的,恨不得把惡魔飼養在自家臥室床底。

 特納可從來看不上這群人,他堅信惡魔被稱之為惡魔自有它的原因。

 它們是武器。

 既然人們可以向刀刃上塗抹劇毒,那麼使用惡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是拉德教的老頑固們為了狗屁教義和穩固統治才如此堅持,圖的只是信徒口袋裡那幾個代表虔誠的銀幣。

 民眾真是蠢極了,各國的上層紛紛嚷嚷著不許和惡魔合作,自家的武器裡還不是存著一兩枚骨玉炸彈——那可是最了不得的深淵魔法。

 深淵魔法在毀滅和傷害的效果上獨樹一幟,消耗一樣的力量,往往能收穫比同等的地表魔法好得多的效果。它們造成的傷口很難愈合,戰鬥又極難對付,沒有比這更適合暴徒的武器。

 既然有捷徑,傻瓜才不走呢。陽奉陰違的人那麼多,又不差自己一個。

 作為一名臭名昭著的強盜,特納不認為自己會被所謂的“道德”困擾。

 這不,一直和自己的惡魔勤勤懇懇乾傻事的蠢蛋們沒了會。為了根除不知好歹的叛軍,奧爾本的皇帝頒布臨時特赦令,允許他們這些“擁有特殊技能的人才”加入軍隊。用深淵魔法徹底消解泔水可不算戰鬥技能,軍隊明擺著要會“真正使用”深淵魔法的人。

 只不過皇帝埃忒拉姆一向作風古板,這道風格驟變的特赦令註定引起軒然大波。

 拉德教的人鬧出的動靜十分大,大到特納都聽到不少風聲。艾爾德裡克親王甚至還出面幫拉德教說話,指望規勸自己“腦袋不對勁”的兄長。

 皇帝的態度卻十分堅決。

 但這和他一個匪徒無關,只要有人肯給金子,就算對面是魔王本人,他也敢把那些金燦燦的小寶貝兒們塞進口袋。

 惡魔信徒好找,特納從未想過,自己所在的這支軍隊裡居然還有一位名副其實的惡魔術士。看殘存的人類部分,那宿主應該有個五六十。

 人類老者的乾癟軀體上伸出無數鼓脹粗壯的肉管,藤纏樹似的繞著老人——那惡魔術士甚至連衣服都不用穿,黑紅色的肉管將他的身體纏得嚴嚴實實,遠遠看去像套了件怪模怪樣的重甲。

 數十根肉藤末端開著長滿細小利齒的花狀器官,粘稠的液體順著利齒滴下,發出讓人脊背發麻的吸氣聲。

 光看異化程度和氣勢,這位惡魔術士絕對稱得上強者。

 老人平素沉默寡言,懶得與他們這些出身匪寇的惡魔信徒交談。之前還有不信邪的惡魔信徒前去挑釁,結果被古怪的肉藤刺頭顱,直接吸乾了腦髓,連他的下級惡魔都未能倖免。

 透過那具死狀可怖的屍體,特納卻看到了金幣的閃光。有這樣的怪物相助,只要愉快地殺光那個什麼狗元帥的軍隊就好,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合法殺人會——

 這將是場狂歡。

 直到踏上戰場,他依舊是這麼想的。盾兵打頭陣,眾多惡魔信徒擁著唯一的惡魔術士向前,全副武裝的騎兵團和法師團則跟在最後。

 他們將用深淵的力量給對面來一次毫無慈悲的覆蓋式打擊,接下來讓身後的軍隊清掃一番殘黨即可。

 就算加拉赫·索爾特的軍隊看起來威風凜凜,氣勢驚人,在特納的眼裡,他們和處理好準備上烤架的肉沒什麼本質區別。越是這樣規整的軍隊,越不會靈活應對和深淵相關的敵人。

 得到指令後,惡魔信徒們率先出。洋溢著不祥光輝的咒術和腐毒向對面撲去——

 然後沒了。

 特納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出了幻覺。

 像是被一面無形的墻壁吞噬,五花八門的群體咒語在眨眼間消失。惡魔信徒們面面相覷,沒人清楚發生了什麼。

 就算對面用龍息石防具來阻擋,至少也該有場衝擊帶來的大爆炸,然而……

 “真的沒有顏色。乾得漂亮,尼莫。”奧利弗悄悄鼓了幾下掌。

 他正騎在一匹馬上,跟在將領身邊。將領顯然沒有真的讓他們上戰場的打算,比起讓他們戰鬥,更像是看在安的面子上給他們留了個最安全的位置。

 將領甚至只給他倆留了一匹馬。

 但尼莫並不會為此感到不滿,反正他本來就不會騎馬。

 魔王大人正緊張兮兮地坐在奧利弗身後,一條胳膊緊緊箍著奧利弗的腰,另一隻緊張地伸著法杖。與其說他在為了本應充滿整個視野的影盾集精神,還不如說他在為了控制它的顏色費神。

 “其實我本來想把它變成白色。”尼莫有點失落地嘟囔道,“看起來還行吧?”

 “我能看到一點,但對面的人應該看不到。這樣足夠啦,至少它不是粉紅色的。”

 奧利弗左握緊韁繩,右將安息之劍從四弦琴抽了出來——出於某種甜蜜的小心思,他不願再給這把劍配劍鞘。風滾草的團長大人在盔甲後加了個暗槽,直接將四弦琴背在背後,作為劍鞘的代替品。

 不過現在尼莫正貼在他的背後,奧利弗索性把四弦琴掛在馬鞍上。

 “如果是白色,搞不好他們還能誤會這邊有什麼強大的地表法術……這樣效果上差點事。”尼莫嘴裡不住念叨,明顯還在計較影盾的配色問題。

 將領一言難盡地看了這位重點不對的法師一眼。

 經驗老到的將領被這突然的變故衝擊得有點懵,在對面的法術衝擊到來之前,他們其實已經讓前排的盾兵同時燃燒防護卷軸——結果羊皮紙卷軸還沒來得及打開,那堆不祥的法術剛飛到一半,就像落入水的火星似的噗地消失。

 要命了。

 將領自詡看人很準,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他對公主這兩位年輕跟班還是頗有好感的。這兩個年輕小夥子沒有靠著身後的奧爾本公主狐假虎威,頤氣指使。反而乖巧禮貌,教養良好,沒給軍隊添上任何麻煩。

 元帥沒提風滾草的事情,但知道了安·薩維奇的真實身份後,大家也大多把那些傳聞當障眼法,沒有把這幾個年輕人往怪物的方向想。將領壓根沒打算讓這兩個漂亮的年輕人上戰場吃癟,他直接將他倆安排在自己身後,方便隨軍的護衛順護著。

 現在他開始不確定自己到底在保護兩個什麼東西了,剛剛年輕法師的那一,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懂。

 公主背後的靠山究竟是什麼人?

 “你放出點氣勢怎麼樣?挫挫他們的銳氣應該有用……呃,你能定點投放氣勢嗎?”奧利弗扯了扯韁繩,壓低聲音。

 “如果對面沒有惡魔術士的話。”注意到將領投過來的震驚眼神,尼莫也謹慎地壓低音量。“我不太清楚他的知識儲備如何……如果太早被認出上級惡魔的身份,消息傳出去,只會給加拉赫元帥添麻煩。”

 “好,你來確保深淵魔法不會攪局,軍隊這邊由我來。”在這個角度,尼莫看不清奧利弗的臉,但他能從對方的聲音聽出緊張——那緊張還摻著點躍躍欲試的意思。

 尼莫微微偏頭,看向對面密密麻麻的敵軍。他抽了口氣,決定還是讓奧利弗的腦袋繼續擋住自己的視野,再給自己留幾分鐘的冷靜時間。

 就算深淵之底的遠征軍隊比對面的人數多得多,至少遠征軍的大部分人被黑暗掩藏住了,感知到和看到畢竟還是兩回事。尼莫的心跳一瞬間因為緊張而加快,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要上啦。”奧利弗小聲說道,“到時候我可能需要你的協助,尼莫。”

 “隨時。”尼莫說道,把臉埋進奧利弗的盔甲。

 “你們倆要幹什麼?”察覺到奧利弗馬匹的躁動,將領的聲音有點破音。

 “我們去把對面趕走。”奧利弗長長地吐了口氣。“感謝您的照顧,先生。如果可以的話,能給我們留個半小時嗎?”

 “你在說什麼,對面已經開始攻擊了——”

 風滾草的年輕團長露出一個略顯拘束但足夠燦爛的笑容,直接衝破了前方護衛的衛兵,馬匹越過盾兵的重盾,直直向對面奔去。

 惡魔信徒特納幾乎要以為加拉赫的軍隊瘋了——就算是讓強者打前鋒,也不是這個打法。

 那匹馬上甚至騎著兩個人,完全看不出是來打架的還是來投奔的。

 “動!”身後的指揮不滿地命令道,明顯對這群惡魔信徒的毫無作為十分不滿。就算皇帝的赦免令在前,習慣舊時光的奧爾本的將領們一時間也很難接受這群與惡魔牽扯不清的傢伙。

 為了金幣,特納爽快地再次出——

 又一次法術斷,只不過斷的距離比起上次近了不少。

 是馬上的那兩個人弄的。

 正操控坐騎的人看起來是個劍士,而他身後帶著個舉著法杖的法師。儘管沒有看到任何魔法的光輝,但事到如今,是個人都能猜出那法師有鬼。

 惡魔信徒們的魔法剎那間有了明確目標。奇形怪狀的級惡魔們掉轉方向,開始集進攻孤零零奔過來的馬匹。這挑釁太過狂妄,就算是平素囂張慣了的惡魔信徒們此時也有點窩火。然而——

 無效,無效,還是無效。

 特納的額頭開始滲出汗水,他下意識向背後看去。終於,被他們簇擁在正的惡魔術士冷笑一聲,抬起雙,擺好了施法的姿勢。

 事實上,他們的目標遠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強勢。

 “太快啦!”尼莫大叫,“奧利,奧利,讓這馬慢一點——我要被顛吐了!”

 “它失控了!”奧利弗在運動而起的狂風絕望地喊道,“忍住,尼莫,你不會為這點小事吐的——敵人就在前面了!我的天啊。”

 “我們會撞上對面的盾!”尼莫雖然還舉著法杖,眼睛已經死死閉上了。他不知道該無奈還是該慶幸,眼前這忙腳亂的陣仗讓他完全對不上尤裡瑟斯記憶的戰場。

 “我們不會!”奧利弗緊握著劍,雙抱住馬脖子。“朋友,求你了,冷靜點——”

 晦暗的光芒閃過,馬匹莫名冷靜了下來。它的速度漸漸減慢,在敵方盾兵面前堪堪停住,大眼睛裡還帶著點疑惑。

 奧利弗顫抖著吐了口氣,剛好和敵人的盾兵大眼瞪小眼。

 “呃。”奧利弗甩了下的安息之劍,表情有點尷尬。“午好?”

 尼莫則摟緊奧利弗的腰,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把嘔吐感壓下去,差點把戀人的腰給勒斷。

 兩人離得太近,惡魔信徒們大多不敢繼續出,唯恐傷到友軍。只不過現在也不需要他們出了——

 黑光大盛。

 惡魔術士靠肉藤支著身體,長腳昆蟲似的移動到陣前。法術裹挾著利箭向兩人衝去,眼看那兩個不算壯碩的身影就要被吞沒。

 特納精神一震,其他陷入困惑和迷茫的惡魔信徒同樣抬起了頭——是了,就算對方真的用了什麼奇怪的防護道具,也抵抗不住貨真價實的上級惡魔血肉。他們的王牌雖然人不討喜,但毀滅一個城市綽綽有餘,更別提兩個脫離大部隊的年輕小子。

 新的變故突生。

 詭異的灰霧彌漫開來,法術不知所蹤,利箭則發出嘶嘶的聲響,化作碎片掉落在地。那灰霧徹底塞住軍隊前行的道路,非常乾脆地隔開了兩軍。

 “我不知道怎麼說比較合適,但請諸位撤軍吧。”

 無視正在接近的惡魔術士,奧利弗抬高聲音,灰霧繞上安息之劍:“你們現在效忠的根本不是奧爾本的皇帝——皇帝已經去世了!”

 他很清楚這沒什麼用,但該說的還是要說。

 “狂妄的小子。”年邁的惡魔術士毫不在意地擊飛己方盾兵,給自己製造出一片空地。“該退下的是你們,不過既然到了這裡,也沒有退下的必要了。”

 一截肉藤向奧利弗激射而去,被在奧利弗身後的尼莫啪地伸捉住。

 “軍隊交給你。”尼莫扯了扯的肉藤,跳下馬,勉強露出一個微笑。“這個交給我。”

 “不要輕敵!”敵軍的指揮揚起劍,大聲喊道。“先殺了這兩個!”

 可惜他的命令並沒有被貫徹下去。

 惡魔術士被那個年輕的法師直接拽到身前,惱怒至極。晴朗的天空霎時陰雲遍布,漆黑的法陣逐個從雲層降下,眼看就要轟上這個不知好歹的年輕人。

 可那個黑髮法師只做了一件事。

 遮蔽視線的暗影升起後,尼莫的指直接掐進惡魔術士的肩膀,深入血肉。隨後有什麼東西的慘叫劃過天空——慘叫並非從惡魔術士口發出,而是出自那具乾癟畸形的軀體內部。

 老邁的惡魔術士睜大雙眼,驚恐地看向對面十字形的瞳孔。

 “噓。”尼莫用空余的在嘴脣前比了個噤聲的勢,表情比惡魔術士本人還緊張。“不好意思,我只能給您下個保密咒了。”

 這場後來被載入史冊的荒謬戰爭,自此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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