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二人到達監控室的時候，校領導和醫護人員已經開始查看視頻了，一開始一切如常，直到齊望楠將葉文暢推倒到床上，甚至還幫他脫鞋，兩人打打鬧鬧，絲毫不顧一旁睡覺的周錦程，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哪里是照顧人的樣子。

　　接下來的畫面就更加曖昧了，當看到葉文暢和齊望楠一同睡在一張床上，在場的幾位成年人紛紛皺起了眉毛。

　　床這麼窄小，兩個青春期的男生女生並排著躺著，光是這樣看著就覺得二人如此不妥當，更何況當事人肯定更加……

　　不過二人是周錦程的好友，為了照顧他才留下來的，這間醫務室的床就兩張，兩人這麼睡著，雖然不妥了一些，但老師也不方便開口責問，只是在內心默默搖頭。

　　就在這個時候，更加勁爆的畫面出現了，齊望楠忽然伸出手撫摸葉文暢的臉，被窩中也一拱一拱的，光看齊望楠那姿勢就明白，定然是她的手在葉文暢的身上作祟。

　　緊接著，齊望楠竟然起身，俯身和葉文暢做起了更加親密更加成人化的舉動來，這女上男下的，畫面簡直不堪入目。

　　“這……這……”葉文暢看到監控中這樣的畫面之後，頓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齊望楠。

　　現在回想起來，剛才睡著的時候，他確實做了個短暫的春夢。

　　夢裏周錦程忽然又恢復了從前的樣子，笑容甜蜜地看著他，然後騎到他的身上，在他的身體四處點火。

　　葉文暢高興的不得了，欣然回應，那種又酥又麻的感覺，他一直到現在還能回想的起來。

　　葉文暢怎麼也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竟然是齊望楠對他做出了這種事情！

　　老師、醫護人員、還有監控室的保安聽到身後的動靜，紛紛轉過頭，當看到視頻中的主角二人後，幾個成人臉上的表情別提多精彩了。

　　“周錦程醒來了。”護士忽然出聲提醒道。

　　所有人連忙收斂心神，繼續望向監控，甚至連齊望楠也一臉輕鬆地看著監控中的視頻。

　　周錦程醒來後不久，正騎在葉文暢身上的齊望楠像是感應到他的目光，忽然轉頭，與周錦程來了個對視。

　　視頻中的齊望楠似乎被嚇了一跳，連忙從葉文暢的身上下來，她面對著周錦程，才剛想開口說話，周錦程卻像是忽然被什麼東西嚇到一般，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站在床邊，一臉驚恐地看著齊望楠。

　　齊望楠沒想到周錦程的動靜這麼大，連忙著急地說了幾句話，結果周錦程一聽，不僅沒安靜下來，反而連鞋都顧不得穿了，匆匆忙忙就朝病房門口跑去。

　　正在床上的齊望楠驚了一下，連忙下床先要攔住周錦程，卻不想周錦程似乎變得更加驚恐，不等齊望楠拉住他，他便猛地將門關上，一下子就逃走了。

　　監控前的所有人都被周錦程的行為弄迷糊了，看周錦程這表現，簡直像見了鬼一樣，他臉上的恐懼，身體的顫抖，關門時的慌張，這些都是無法掩飾的。

　　然而眾人所看到的，在周錦程面前，沒有任何人，只有齊望楠和葉文暢兩人，這二人都是他的好友，周錦程從睡夢中醒來，發現兩個好友當著他的面，在病房親親我我，確實不太妥當，但怎麼著也不至於有他那種反應吧。

　　正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逃出病房的周錦程的身影出現在了走廊上。

　　走廊燈光明亮，四周空無一人，但周錦程走著走著，卻忽然像是感覺到有人在跟著他一般，竟然背貼著牆，警惕地看著左右兩邊，看他那反應，似乎在他的眼中，已經出現了什麼嚇人的鬼怪。

　　看著視頻中周錦程的反應，所有人心中都莫名泛起了一股寒意。

　　周錦程這言行舉止，簡直像一個發狂的精神病患者，如果不是監控室有好幾個人，光看著周錦程的言行舉止，簡直就像在看一部無聲的恐怖片。

　　片刻後，一道人影逐漸朝周錦程靠近。

　　護士道：“這是我，我聽到關門聲，覺得可能出事了，就趕緊趕過來，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視頻裏已經快被嚇破膽的周錦程，看到護士後果然驚恐不已，不等護士將話說完，就將護士一把推開。

　　他兀自逃了十幾米遠，卻忽然停下腳步。

　　明明在周錦程的面前空無一人，但周錦程卻像是能見到人一樣，和空氣進行對話起來。

　　一開始周錦程的神態還是比較放鬆的，但也不知道他眼中的世界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幾十秒後，周錦程忽然又變得恐慌起來，像是推開了什麼人一般，慌不擇路地朝電梯跑去。

　　監控室的保安看著視頻中神經兮兮的周錦程，小聲道：“這人……是不是有妄想症啊？”

　　不論誰看了視頻中周錦程的表現，都不會覺得他是正常人。

　　因此哪怕校領導和醫護人員聽著保安這話，也沒有立即反駁。

　　校領導道：“趕緊切換監控錄影，看一下他進了電梯後，到底幹了什麼。”

　　“好的。”保安移動這滑鼠打開視頻，但怪異的一幕發生了，這個視頻檔像是被人破壞過一樣，不論怎麼打開，都是黑屏。

　　保安連忙拿著滑鼠按下快進試試，果然十分鐘後的視頻是正常的，只有從周錦程進入電梯到離開這短暫的十分鐘，視頻源損壞，無法查看。

　　“怎麼回事？監控呢？裏面的人呢？”校領導見重要的錄影無法播放，立刻質問道。

　　保安也緊張了起來，找尋了半天，卻一無所獲，他擦了擦額上因為緊張冒出的薄汗，對校領導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十分鐘內的監控消失了……要不我們看看別的攝像頭，看看他有沒有走出醫務室。”

　　“快看快看！”校領導焦急道。

　　結果一行人查看了將近半個小時，都一無所獲。

　　哪怕調出監控，也找不到周錦程的蹤影了。

　　就在這時，葉文暢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一樣，轉頭看向齊望楠：“我醒來的時候，你躺在我旁邊？

　　“你明明知道錦程跑出去了，為什麼不追出去？如果當時你追出去了，也許現在就能知道，錦程到底去哪了！”

　　齊望楠沒想到葉文暢竟然在這會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質問自己，還是為了周錦程的事情來質問她，齊望楠立刻理直氣壯地道：“我留下來，還不是為了你。

　　“周錦程的反應你也看到了，他在病房裏的樣子就很嚇人，我很害怕他會傷害我，更害怕他回來傷害你，反正外頭有護士看著他，我當然要留在病房裏頭看著你。

　　“你睡的那麼死，怎麼叫也醒不過來，萬一周錦程對著你發狂，怕是把你殺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死了。”

　　“錦程怎麼可能會傷害我！”葉文暢想到不知去向的周錦程，想到剛才旖旎的春夢，想到齊望楠趁著自己睡著後的主動，想到這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全都被監控拍下來，甚至被眼前的好幾個人都看到了，心中便煩躁不已。

　　周錦程心思敏感，本就因為二人的關係不穩定，和他忽遠忽近的，如今親眼被他看到他們兩親密，本就懷疑他與齊望楠關係的周錦程，肯定會更加堅信自己心中的想法，兩人想要回到從前，怕是更難了！

　　齊望楠看著為周錦程緊張的葉文暢，心中嫉妒的都快冒毒汁了，面上卻淒苦地道：“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連我都不認識了，更何況你呢……”

　　“我和他什麼關係，怎麼可能——”

　　“文暢！”見葉文暢要脫口而出，齊望楠連忙打斷她的話。

　　葉文暢本就暴躁不已，被齊望楠這麼打斷，不僅沒有止住話題，反而惱火地道，“夠了！錦程是什麼樣的人，你會不明白？你故意當著他的面做出這種事情，你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朋友！”

　　“對不起，是我太情不自禁，是我的錯……”齊望楠說著，眼眶一紅，眼淚忽然就流下來了。

　　葉文暢看著這樣的齊望楠，怔了一下，但卻沒有心軟。

　　他喜歡的是男人，對女人的親近非常的反感，因為齊望楠性格大大咧咧，和男孩子一樣，所以葉文暢勉強能把她當做兄弟對待，毫不設防。

　　結果沒想到齊望楠趁著自己熟睡，幹出這種事情，還搞成這樣的結果，他們畢竟還是學生，當著老師的面被看到這種視頻，以後還怎麼在學校混下去！

　　一想到這些，葉文暢心中堵得慌，怎麼可能輕易原諒她。

　　葉文暢冷冷地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喜歡你的，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你這樣做，只會讓我覺得噁心，覺得你犯賤！”

　　齊望楠聞言，雙拳緊握，指甲掐進肉中，氣得恨不得將那已經跳樓的周錦程抓出來，再逼他跳一次。

　　“好了，夠了，吵什麼吵！”一旁的校領導等人聽到葉文暢和齊望楠的吵架，還想通過兩人的對話來找到一些線索，結果聽到的全是這些磨嘰的兒女情長。

　　此時周錦程生死不明，他們確認從葉文暢和齊望楠這找不到什麼可用的線索，便忍不住打斷了這兩人亂七八糟的對話。

　　聽到校領導的聲音，葉文暢和齊望楠一同轉頭看向他。

　　其中齊望楠臉上的表情又傷心又絕望。

　　校領導對葉文暢和齊望楠恰好都有印象，葉文暢是博陽出了名的帥哥，不少女生暗戀他，這種人群中的發光體，想讓人忽略都難。

　　至於齊望楠，自然就是和她中性的打扮，還有大大咧咧的性格有關了。

　　平日見到她，基本都是和男生混在一起，稱兄道弟的，一個不仔細看，根本瞧不出來她是個女生，沒有想到今日竟然看到她流露出了如此脆弱的一面。

　　雖然是個女漢子，但到底內心還是個小女孩，被男朋友這樣破口大駡，總歸是承受不住的。

　　校領導這樣想著，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略帶責備地看著葉文暢：“老師也不是老古板，在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你們到了這個年紀，想談談戀愛什麼的，老師們也能理解。

　　“但是你看看你們兩，打著照顧朋友的旗號，在病房裏就親親我我起來，像個什麼樣子！

　　“還有葉文暢，拿出男人該有的樣子來，怎麼，親了人家女孩子，就不打算負責啦？你看看你說的什麼話，這是一個男人該說的話嗎？！

　　“不會談戀愛，就不要亂談，控制好自己，規矩一點。

　　“現在周錦程不知去向，我們要繼續找他，沒工夫收拾教育你們，你們兩個，好好反省，想想自己哪里錯了！”

　　校領導說著，率先朝外頭走去，走到門口時，還不放心地轉過頭來對葉文暢道：“好好溝通，好好反省，不論怎樣，都絕不准許動手！今晚你們就在醫務室裏別出去了，困了繼續去病房睡覺，記住，一個人一張床！”

　　說完，校領導便帶著醫務人員和保安一起離開這，一邊走，還一邊不停打電話，通知更多的人前來學校。

　　隨著眾人的離開，包括保安都被緊急帶走找人了，此刻房內就剩下葉文暢和齊望楠兩個人。

　　齊望楠聽著校領導的一頓訓斥，臉色有些蒼白。

　　不是因為校領導的教育，而是他赫然發現，大家都把他和齊望楠當做了一對。

　　這讓他感到非常的噁心，在今天之前，他是完全將齊望楠當做兄弟看的，從來沒有想過他要和她在一起，畢竟說到底，齊望楠還是個女人！

　　“你喜歡我？”葉文暢轉過頭，聲音沙啞，不可置信地看著齊望楠。

　　事已至此，齊望楠也不隱瞞，她看著葉文暢，一雙不大的眼睛，幾乎是在發著光。

　　終於要坦誠自己內心的一切了，齊望楠又緊張又羞怯：“是。”

　　“我剛說的，沒有一句假話，一想到睡夢中是你騎在我的身上吻我的，我就想吐。”葉文暢冷冷地道。

　　沒想到，聽了他的話後，齊望楠不怒反笑：“不管你到底喜不喜歡我，現在老師們已經知道我們是一對的了，到了明天，所有人都會以為我們是情侶，你要是拋棄了我，立刻和我分手，你就是個渣男！”

　　葉文暢被齊望楠的表情和她口中的話給驚到了：“你是故意的？

　　“你故意讓我躺到床上，知道我睡著了就不容易醒來，然後當著錦程的面和我親熱，讓錦程誤會我們的關係。

　　“錦程會忽然發瘋，都是被你刺激的，你不出去追他，是因為你早就想讓他滾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渣男就渣男，你真的以為，你演了這麼一出，我就會和你在一起？你以為我會在乎這種名聲？”

　　葉文暢說著，簡直被齊望楠給氣笑了：“你瘋了，錦程沒有瘋，你才是那個真正瘋了的人！”

　　“瘋的人不是我，是你和周錦程周！”齊望楠尖叫道，“你們兩個根本不適合，根本不能在一起！我這是在糾正你們的錯誤，我這是在幫你們！”

　　葉文暢覺得自己簡直要發狂了，他忍不住喝道：“錦程和我說，他發現自己的性向後，非常害怕，是你鼓勵他要勇敢起來，鼓勵他追求自己的愛情。

　　“還有，我和錦程沒在一起的時候，你還幫他出謀劃策，想了很多辦法追我，在你的撮合下，我們兩最終才走在一起的……

　　“你是支持同性戀的，你支持我們敢於正視自己的內心！楠楠，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

　　聽到葉文暢說到過去，齊望楠的臉色冷了冷：“我當時年紀小，上網看了一些同性戀的小說，覺得男人和男人相戀，是這個世界最美好的事情，我變成了一名腐女，極力撮合身邊的人。

　　“所以當知道周錦程是同性戀後，我很高興，甚至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可是，隨著我年紀逐漸增長，我脫腐了，那些同性戀小說再也看不下去，我意識到自己做錯了，當初的我不應該這樣鼓勵周錦程，我反而應該勸誡他，斷了那份心思，走上正途。

　　“大自然創造了兩性，讓人類化作男人和女人繁衍後代，這才是符合自然規律的，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違背陰陽，用不屬於性交的器官進行交媾，遲早會早到報應的！”

　　見葉文暢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自己，齊望楠明白現在這般說，葉文暢是不會理解她的。

　　齊望楠沒再和葉文暢談論這個，而是得意地道，“文暢，你可能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現在的你，已經別無選擇了。”

　　葉文暢警惕地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齊望楠甜甜地笑道：“別忘了，錦程已經失蹤了。

　　“他白天剛從教學樓頂樓跳下來過，他跳樓的原因我們都懂，因為你們兩關係不融洽，他受不了你，受不了這個世界的不認可，所以想要自殺解脫。

　　“然而別人都不知道，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人知道錦程跳樓的原因。

　　“但是，今晚的事情發生後，如果你否認了我們兩的關係，甚至承認了你和錦程那點兒骯髒的同性之戀，你覺得，大家會怎麼看你？”

　　齊望楠說著，成功看到葉文暢變僵硬的臉色，得意地道：“你和周錦程的同性之戀，會風靡整個學校，甚至伴隨著周錦程跳樓這件事，傳遍全城，甚至傳遍全國！

　　“周錦程是看到我們兩親熱才忽然發狂的，那你就是一個噁心的渣男。愛人剛剛跳樓治療中，你竟然就帶著女人，在病房迫不及待地親熱起來，你想想，別的人明白這些後，會怎麼想你。

　　“大家會認為，白天周錦程之所以跳樓，也是為了你，今夜周錦程失蹤，更是你害的！

　　“周錦程要是安全歸來，那還好說，不過是同性戀的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罷了。他要是出了事……你這個同性戀，不僅違背了自然規律喜歡男人，甚至還是害人兇手！

　　“你會被討伐，你這一生都有可能被毀掉，哪怕周錦程原諒了你，別的人也不會原諒你的！”

　　葉文暢的臉色變得比之前更加蒼白，震驚地看著齊望楠：“你……為什麼要這樣害錦程，這樣害我？！”

　　“因為我愛你啊！”齊望楠癡迷地看著葉文暢，眼中閃爍著迷醉的光芒，“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

　　“那一天是陰天，你攬著周錦程，後面還跟隨著一大群你的朋友。你們一群人朝我走來，然而我誰也看不到，我只看到了你。

　　“你身上好像發著光，讓我根本移不開視線，你對我笑了一下，我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了。

　　“你這麼美好，這麼完美，你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和周錦程那個窩囊廢在一起，他根本配不上你啊！”

　　葉文暢被齊望楠的眼神盯著有幾分毛骨悚然，整個人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齊望楠明白葉文暢的心理防線已經被她打破，立刻往前走了一步，身體緊貼著葉文暢的身軀：“是承認自己是同性戀，承認自己害得周錦程變成這個樣子；還是承認你與周錦程只是普通朋友關係，與我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周錦程那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兩條路給你選，文暢，你這麼聰明，一定明白要怎麼選擇的，對嗎？”

　　葉文暢神色複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齊望楠。

　　齊望楠甜甜一笑，勾著葉文暢的脖子，親上了他的嘴唇。

　　“齊望楠，老子天生就喜歡男人，對女人硬不起來，老子暈逼……”葉文暢渾身顫抖著，咬牙道。

　　齊望楠笑道：“那你就推開我啊？”

　　葉文暢看著齊望楠的笑容，手按在齊望楠的肩膀上，好幾次想要將她推開，然而他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頹然地將手放了下來。

　　齊望楠咯咯一笑，一下子趴到了葉文暢的懷中，緊緊地抱緊他：“你是我的了，你是我的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