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保護一個人,誰?”
“就是被你所救,胸前刺有老虎的老人。”
冷一凡震駭莫名,他竟然要自己去保護那刺虎的老者,太不可思議了,他的用心更加令人莫測了。
那老人與音音業已神秘失蹤,如何保護法?又為什麼要保護他?情況似乎愈來愈詭譎。
“如何保護法?”
“保他活下去,保他不受傷害。”
“為什麼?”
“浪子,這是我的請求,不要問為什麼,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區區保證不會要你做不該做的事。”
“這麼說,這是在下該做的事?”
“也可以這麼說。”
“不過區區的本意是說這件事並非壞事,以一個武士的立場來說,做這件事並無不當。”
冷一凡喑忖:“自己趕到普渡庵的目的,便是要查查和刺虎老者的下落,原先自己為了怕傷者在獲救之後又被殺,所以要音音保護他,而現在江湖秘客又向自己提出這要求,答應了並沒違背本意,他提出這要求,必然知道音音和傷者的下落……”
“在下答應做這件事!”
“那區區就謝啦!”
“老者人現在何處?”
“普渡庵的秘室裡。”
“普渡庵還有秘室?”冷一凡—直沒想到。
“對,普渡庵原先的住持師徒,不守清規,那密室就是她他做骯髒事的地方,佛龕下有塊活板,那便是密室的暗門……”
“在下明白了!”
這一說冷一凡當是明白了,他兩次發現守庵的婦人藏身在佛龕下,只是當時沒想到是密室的暗門。
但問題接著便來了,在自己發覺音音和傷者失蹤之後,那中年婦人推得一乾二淨。
而“推元反戕”在庵裡兩度殺人,用這門奇功的,不是音音便是中年婦人。
而以中年婦人的可能性最大,因為一個普通婦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在凶手連連的地方呆下去……
“在下有個問題請教!”
“什麼問題?”
“庵裡有個中年婦人,她是什麼身份?”
“浪子,這一點區區仍在查證之中,你也不必定要知道,知道了反而有害無益,不過……區區可以透露一句話,她是江湖上一個深藏不露的可怕高手。”
冷一凡心裡起了震顫。
這句話足可證實那中年婦人便是施展“推元反戕”的人照她的作法,是跟音音和自己同在一個立場上,自己應承保護傷者,應該不會有意外因難。
所不解的是江湖秘客何以有這請求?他為什麼不自己去做?
他不肯說,再問也是枉然。
不過不打緊,見了音音,自然就會明白,現在該趁此機會解開心結了。
“在下還有個極重要的問題非得答覆不可。”
“噢!說出來聽聽看?”
“在下要知道閣下何以會知曉在下家傳之秘,還能加以改變?”‘“在江邊時、己解釋過了!”
“那不是正確答案:在下不滿意。”
“浪子,此刻言非其時,你當明白後果?”
“閣下知道在下的真正身份?”
“不否認!”
冷一凡打了個寒噤,自己本以為身份秘密到家,想不到居然有人知道,而且知道得這麼徹底,太可怕了,能逼對方說出來麼?
就事論事,對方的能耐絕對在自己之上,又憑什麼去逼?但此結不解,終是心頭之癌,就像冤魂纏身不散,今後如何放手行動?
“看來閣下是絕對不會相告的了?”
“並非絕對,只是時辰未到。”
“時辰什麼時候才到?”
“目前還很難說!”
冷一凡有些牙癢癢,行動難以戢止。
如果這神秘人物萬一是敵人,後果簡直難以想像,那就等於已經被拴住了,要想完成任務,等於是痴心妄想。
“浪子,區區知道你在想什麼。”江湖秘客又開了口:“不要胡思亂想,不要把區區‘當隱形的敵人,言止於此,不要拖延時間誤了你的承諾,後會有期。”說完,人影移去。
冷——凡呆呆地望著那蓬枝葉,心頭由激動而變成了沮喪,對付不了這神秘的人物,今後的行動將如何展開?
他後悔剛才為什麼不冒險一搏,女殺手替自己解毒,已經使自己功力倍增,自己忽略了這本錢,但現在後悔已無濟於事。
他重新收懾心魂,舉步出來。
普渡庵。
裡外一片死寂。
冷一凡站在佛龕前,兩眼直盯著那塊暗門活板,如果江湖秘客所說真實不虛,聲音、傷者和中年婦人就在裡面。
他猶豫了許久,上前用劍敲擊了幾下,出聲道:“我是浪子,要進來了!”
等了片刻沒有反應,他把心一橫,撥開木板,退後一步觀察,以防不意的變化。
裡面黑洞洞的隱約可見向下延伸的石級,是間密室一點都沒有錯,門洞只能容一個人鑽進去。
鑽洞是件相當危險的事,如果遭到突襲,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等於把腦袋送進了虎口。
能不進去麼?
冷—凡深深一想之後,撥出長劍,前伸,單腳斜跨,矮下身,以蹲姿側擠進去,身軀剛進入,持劍的手腕突被扣住。
他這一驚,全身肌肉全抽緊了,努力定下神,感覺扣住自己的那支手柔膩纖細,不禁脫口道:“音音!”
“站起來!”是音音的聲音,手隨即放開。
冷一凡鬆了口大氣,直起身。
“卡!”地一聲,暗門關上。
這密室是在地下,不深,石級下方有燈光透了出來,折射的微光隱約照出音音的臉,她側身石級邊。
“音音,我一直在找你!”
你怎麼知道這秘室?“
“這……是我猜到的,我看過那位大娘在此藏身。”
冷一凡只好這麼說,目前情況不明,他不能一下子就抖出江湖秘客,而且也不是一言半語就可以說清楚的。
“下去再說!”
下到密室,第一眼看到的是華麗的佈置,床帳枕褥都是上品好貨,還設有桌幾妝台。
冷一凡想起江湖秘客的一句話,這密室是尼姑和人妖做骯髒事的地方,看來一點不假,在佛龕下行淫取樂,實在駭人所聞。
胸刺老虎的老者躺在地上,失神的眼,乞憐地望著剛踏進門的冷一凡。
冷一凡望向音音,心弦陡地一震,音音的目光和臉色說多可怕有多可怕,她先天所帶的野性暴露無餘。
此刻說她是一頭母狼絕不過分。
“虎!虎!”老者在喘息。
“音音,他的傷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