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
金劍殺手的蒙面巾、衣著、體態,冷—凡印象很深刻。
想不到的是金劍殺手即已下令派出殺手對付音音,為什麼自己又親自出馬,是預謀還是臨時改變計畫?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本人已經現身沒有錯,而且人就在當前。
音音就是他用字條約出來的,人呢?溪邊的兩具屍體是什麼原因?
土谷祠院子很小,只能稱天井。兩人相對:一個在走廊上,-個有進門處的香爐邊,實際上相距不到兩丈。
誰都沒吭聲,兩人相對。
片刻之後,冷一凡先開口。
“想不到在此地碰到閣下!”
“你偷偷出山,本人不得不來。”
冷一凡心中一動,原來自己出山已被對方發覺,所以他才跟蹤而至,看樣他可能已猜到自己離山的目的。
“在下自由之身,愛來則來,談不上偷偷兩個字。”說著,緩緩挪動腳步,移到正面位置。
“浪子,你既然進入本門禁區,便已經不是自由之身,這點你應該明白,但重點不在此,你知道本人親自出馬的原因嗎?”
“什麼原因?”
冷一凡明明知道對方為了達到殺音音的目的而出山,但他不想點破,因為這消息是江湖秘客提供的,說穿了可能會有所牽連。
“殺你!”兩個字,簡短有力,充滿殺機。
“殺在下?”這話可出了冷一凡意料之外,記得在山中雙方曾對過劍,他普說過受人之請而不對自己下殺手……“
“一點不錯!”
“為什麼?”
“為了音音!”
冷一凡心中又是一動,他本來是要取音音的性命,現在要對付自己卻說是為了音音,這到底是什麼蹊蹺?
“這話怎麼說?”
“嘿嘿!”金劍殺手冷笑了一聲,陰側側地道:“浪子音音是屬於本人的女人,你竟然追她追到山裡,橫刀奪愛,不該殺麼?”
冷—凡恍然而悟。
“在下與她只是不期而遇!”
“廢話,你在襄陽行醫時你們就已經在一道,你助她復仇殺江北三凶的事盡人皆知,你用不著狡辯。
冷—凡心頭一凜,原來自己的底對方早已摸清了。
“那是事實在下不否認,但談不上兒女之私。”
“你以為本人會相信?”
“信不信在於閣下,在下倒是有句話請教……”
“你說!”
“閣下既然跟旨音小姐有了盟約……為何故意避不見面?”
冷一凡早就想解開這個心結,現在正是機會。
“本人有本人的考慮,你管不著。”
“現在音音人呢?”
“問你!”
冷—凡怔了怔,難道他們還沒見面?
“閣下從普渡庵把她約了出來……”
“那是另—檔事,本人要殺你是正事。”
“閣下自信能辦到?”冷一凡心頭上升。
“絕對!”口吻相當肯定:“過來,多—句話也不要說。奪愛之恨,並不亞於父母之仇。
音音於本人雖然沒有夫妻的名份,但早已有了夫妻之實。金芒乍閃,黃澄澄的金劍已經離鞘:“浪子,只要金劍在,音音就不會是你的。”
冷一凡心頭感到被針紮了一下,音音一再聲明,她與金劍殺手之間是清白的,經金劍殺手卻說他倆已有了夫妻之實。
同樣,音音在庵裡與賈依人在一起,也說是清白的。
偏偏賈依人跟音音沒默契,詭說彼此是同宗兄妹,露出了極大的破綻,自己幾乎相信了。
這種朝秦幕楚的女人,值得自己為她不平麼?
但眼前情勢又不能逃避,金劍殺手的心很堅決。
如果傷了他,甚或殺了他,自己便成為秘密門戶的死敵必然會破壞自己的大計,這……
“浪子!”金劍殺手又開口:“你是孬種,敢作不敢當即使你跪在地上求饒,本人一樣要殺你!”
“哈哈!”冷一凡大笑起來,—點也不好看。但他笑了,是對自己牽扯上這件窩囊事的自我嘲弄。
笑聲中,冷一凡走下了走廊,踏人天井,隔八尺與金劍殺手相對,什麼不再說,他拔出了劍。
在他的心中只剩下一念,就是“殺!”
雙方亮出了古怪的架式。
一黃一白的劍芒在日光下閃出了森寒。
人凝住,劍芒也凝住。
冷一凡開始轉動念頭:“該不該下殺手?”
如果他施展家傳絕技,會有七成把握可以制敵於死命。可是目前冷一凡不宜暴露了身份。
如果用就腹黑牢囚徒所贈的布片劍法,把握可增加到九成,但殺了人便會影響本身的大計。
如果用猶江湖秘客指點的改良劍法,可以擊敗對方,自保絕無問題,時間並不容許他多作猶豫,決定先以改良劍法一試。
“呀!”一聲栗叫,金劍殺手已發劍攻擊。
冷一凡採取了守勢,應付這一招。
沒有間隙,金劍易勢攻出,銳厲陡然增強。
冷一凡全力還擊,陰極地封擋過第二招,只差兩寸,眉心子間就將開洞。
這使他心頭大凜,如果再有所顧慮,勢必會遺終生大憾他估量只要施展佈片劍法的六成,便可克敵。
後果已無法再計較,否則非鑄恨不可。
於是,他的架勢一變。
“浪子,第三招就是最後一招。”
“在下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