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對了,浪子,你為什麼要呆在這種鬼地方,不是為了沒錢住店吧?”略略一頓又道:“如果為了阮襄差澀,我倒是可以……”
“你錯了”冷一凡急應:“因為我是浪子,隨遇而安,圖個
逍遙自在,不作興住店,也不喜歡拘束。“
“說得好聽,真的是這樣麼?”
“信不信由你。”
“這倒是無關緊要,浪子,我鄭重警告你,你要時時小心提防,武林判官會不擇手段對付你,他絕不甘心忍受這蝕本生意的。”
“我明白!”
“嗯!那就好。”
一個女人如果對某一個男人表示出關切,就等於說明了她對這男人產生了某種程度的好感。
冷—凡當時能體會得出來,但他儘量排斥這一絲意念,因為他早已暗下決心,在自己的大事未了之前,不談兒女之私。
同時對方是心狠手辣的女殺手,她野性的美固然給人一種強烈的異樣感受,但她的作為卻使人覺得可怖。
由此,他想集秀麗美於一身的巧姐,兩個是顯明的對比,各有千秋。
音音突然地揚起頭道:“有人來了!”
冷一凡心中一動,傾耳聽去,果然牆外有了聲音,從聲音判斷,來的不止一二人。
音音腳步一挪,道:“我們最好是不在—道,省得招惹意外的無謂麻煩。”說完,急彈身閃進矮房,動作相當的俐落,有如夜翔的蝙蝠。
冷一凡心念急轉:“音音避免兩人同時出現在別人的眼前,顯然有她的道理,事實上:除了自己還沒人知道她就是恐怖的人物女殺手,唯—見過她真面目的兩個人已經被滅口,現在來的會是武林判官……”
心裡頭還沒轉完,來人已經出現。
三條人影,從神殿後的小門步了出來,直到冷—凡身前數尺之處才停住。
籍著矮屋門裡透出微弱燭光,看出現身的一個錦衣人,年紀三十開外,精悍之氣外溢,一接觸便使人感覺到他不是尋常人物。
另一個半百老者,瘦得像根竹竿,一身灰衫像是掛在衣架子上,再一個留有山羊的老者冷一凡認識,正是谷家的二總管。
三人的出現使冷一凡大感意外。
“這裡也有一個屍錦衣人指了指門邊的屍體:”三總管,看看是什麼人。“
瘦如竹竿的老者步了過去,仔細翻檢了一下屍體,口裡“咦!”了一聲,轉回身來道:“此人……屬下似乎在那裡見過!”
冷一凡微感一震,這錦衣人難道就是襄陽之霸谷大公子不然這老者不會自稱屬下,想不到他會親自出馬,看來事情不簡單。
“想想看,死者到底是誰?”錦衣人吩咐。
“哦!屬下想起來了,兩個月前在碼頭上見過,當時盤問他的來路,他自稱肅天保,是個經紀人!”
“牙客?”
“是的。”
冷一凡心裡明白,實際上死者是做殺人買賣的經紀人,專門出面替“武林判官”招攪生意,這點音音曾經說過錦衣人灼灼目芒轉投在冷一凡面上。
“你叫浪子?”
“在下正是!”
“廟裡廟外的人全是你殺的?”
冷—凡心裡疾忖:“這批武林判官的手下,她替自己的於漏底,絕不能抖出她的名頭,自己代她承任了吧!”想到這,淡淡地道:“不錯,是在下做的。”
“殺人的理由是什麼?”錦衣人目芒閃了一下。
“為了不被殺。”
“死者都是什麼來路?”
“不知道!”
“浪子,你回答得挺乾脆的。”錦衣人語帶不屑:“從死者放屍體的位置看來,是有計畫地包圍住在這小廟,封鎖了所有通路。
如果說他們找上你是為了財,看樣子你沒有具備這資格,除非你暗藏有令江湖人眼紅的東西,如果說是中了恩怨,你沒有不認識對方的道理,對不對?“
“很對,可惜又是揣測,不是事實。”冷一凡冷冷地回答。
反正已經頂上了就頂到底,如果扯出真相,勢必又牽出天狗畢鵬的命案,問題就複雜了。
心意幾轉之後,反問道:“閣下一行找到了魯班廟,為的就是這幾個人的被殺?”
“這是碰巧上,找你另有原因。”
“噢!請教?”
“二總管,你告訴他。”錦衣人山羊鬍老者比了個手勢看看上去這襄陽之霸倒是派頭十足,氣焰迫人。
“二總管挪了挪腳步。
“浪子,你剛剛已經承認殺人?”
“不錯!”冷一凡硬起皮回答,當他然不能改口。
“你跟女殺手是什麼關係?”
“毫無關係可言!”
“浪子,你想賴也不成,我們有足夠證據……”
“對,你聽著,南陽主家血案,女殺手出現在場留了血字,誰是凶手已是不爭的事實!而天狗畢鵬是到主家作客,你在半路上殺了他,承認麼?”
二總管語意咄咄逗人,彷彿法官在庭上對罪犯宣示了案情。
“在下不否認殺畢鵬,殺他的理由是向一對年輕夫妻下毒手。而那女的是個孕婦,這種暴行天理難容,扯不上女殺平。”
“不必狡辯,聽下去!”
二總管撫了撫山羊鬍,目芒似冷電般—閃,聲音沉了下去:“女殺手到了本地之後,三個尼姑加上本府五名弟子,—共是八條人命,在加上今晚的,足足—十六條。半個時辰前。老夫等得到密報,有個神秘女子在一帶出現。
果然又發現了血案“死者有個共同的特徵,差不多全是背心或肋下挨刀,現在你又當場,還有什麼話說?”“只一句話,碰巧!”
“哈哈哈哈!”錦衣人大笑一聲,陰陰地道:“浪子,天底下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巧事,如果說有,便是碰上,一句話,你必須交代出你自己和女殺手的來路,清清楚楚地交代出來。”
“如果在下不說呢?”
“區區不喜歡聽這個字。”
“事實如此,閣下不喜歡也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