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這條線索你無妨去追查一下,但切記不能逞強,必須用忍字的功夫,不忍便會遺永遠之憾。”
“是,敬謝閣下指教,但不知這神秘地方……”
“山深不知處,得費心思去探尋。”
冷一凡深深點頭。
“金劍殺手在這一帶出現,我懷疑他是蓋代劍尊手下,所以我阻止你現身。”說著,掃了三具屍體—眼,又道:金劍殺手也許是線索中的線索,你應該留意,說不定從他的身上得到端倪,但記住別採取沒把握的行動。“
江湖秘客的諄諄言詞,使冷一凡暫時消除了對他的疑慮,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由於“鐵頭翁”的保證。
有了這一條線索,心裡便升起了及欲查究的衝動。
“漢中三劍的遺體如何處置?”
“我會通知他們的好友出面料理。”
“那在下告辭!”
“請便吧!”
大洪山,像—只猛虎伏峙在漢水邊,一山一水,形成了虎踞龍蟠之秘。
山裡秋來早,夾雜在林木間的楓樹已開始露出醉意。
冷一凡朔一條山溪而上。
他有目的,也沒有目的,有目的是想在山裡尋找江湖秘客所提的神秘地方,拜訪所謂的“蓋代劍尊”。
沒有目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神秘的地方究竟座落何處,是否真的有這麼—個地方。
山泉清清,空氣清新,野花獻媚,景色誘人,但冷——凡對這些完全沒感覺,他一心一意在搜尋蛛絲馬跡。
溪床變陡,在山岩的皺褶間形成了大小不一的珠簾,淙之聲淡有如琴韻。
登到峰頂,眼前呈現一片松海,松海深處,有一櫞茅屋搭建得很有風格!一望而知絕不屬於一般獵戶或是山居人物倒有些近於高人雅士之居。
冷—凡不覺心頭一動,—陣猶豫之後,他以一種遊山者的姿態慢慢朝茅屋走去,不需多大工夫便到了門前。
屋門前掩,全無聲息。
這會是“蓋代劍尊”隱遁之所麼?
“蓋代劍尊”又真的是“劍中劍毆陽軒麼?
冷一凡深深吸口氣,又吐出,保持心頭的平靜。
“屋裡有人麼?”
連問三遍,沒有任何反應,但從表面看上去,又不像是沒有人住的空屋,門框上沒有蛛網的痕跡。
門口有不斷被踐踏的印子,證明這間茅屋不但有人住,而且經常出入,叫門不應有可能屋主人暫時離屋外出。在這種地;方。不必擔心宵小。也極不可能有訪客:所以門不必上鎖戶不必設防。
他抬起劍輕輕把門頂開。
“呀屍他幾乎失聲叫出聲來。
屋裡有人而且是個女人。
倚桌北門而坐。如雲的秀髮垂到了腰際、單看這一頂秀髮和微露的粉頸,便可想像到這女的年紀不大而且丑不到那裡。
這樣的女人,在這種地方,真有些不可思議。
莫非她還有男人陪伴?
披髮女人連動都沒動一下,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不速之客光臨。
但冷一凡在推開門之前出聲叫了三遍,除非她是聾子不然不會沒有反應,這情況就透著詭秘了。
冷一凡暫時窒在門口。
披髮女人保然你持寂然之勢。
“姑娘,在下可以進屋麼?”冷一凡開了口。
“……”沒有回應。
“姑娘,在下有點事請教?”冷一凡再發話。
嬌軀在蠕動,徐緩地轉了過來。
“呀!”
這下冷一凡叫出聲來了。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張憔悴的臉,臉蒙了一層夢般的色彩,淒迷而悒鬱,眼眸也帶著霧。
久久,冷一凡才進出另兩個字:“音音!”
他做夢也估不到曾在這種地方再看到曾經屬於而又無緣分手的音音,她怎麼會是住在這裡?
冷一凡跨了進去,凝望著這曾經表現得野豔而慧黠的女人,三個月不見,她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
“音音,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冷一凡竭力抑制住激盪的情緒,把聲音放得很緩和,生怕驚了她。
“……”
音音的眼珠子動了動,沒說話。
“音音,只你一個人?”
“唔……”聲音發白喉底。
“你……怎麼會一個人住在深山裡?”
“唉!”一聲幽長的嘆息:“我在等他!”
“他,他是誰?”
這句話是衝口而出的,沒經過思索。
話出口之後,潛意識裡立即有了反應,從這一個“他”字的稱呼,他,是一個男人,而且是她的人。
心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受,可以稱之為酸意。
“浪子,你不該來的!”聲音像囈語。
“我……不該來?”冷一凡睜大了眼。
自己是為了探查一個神秘人物而人山的,無意中發現這間茅屋而意外地碰到了她,她的意思像是認為自己是找她而來。
心念之中,補上一句道:“你說我不該來是什麼意思?
他定睛望著她。
音音低垂著眼…似乎不敢正視冷一凡。
“浪子,你我都必須忘記過去,我們相識,相處,共同犯險,只能當它是一場短促的夢,現在夢醒了。”
“你以為我是來尋夢的?”
“難道不是?”眸光一抬,又迅快地垂落。
“那我告訴你,不是!”冷一凡悄悄吐此口,又說道:“我入山是為了另外的理由,碰上你只能算是意外。”
音音仰起眼,很古怪的眸光照上冷一凡的臉,說它古怪是眸光相當複雜,使人分析不出究竟代表著什麼,像是幽怨又像是失落。還有著探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