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不應該意外之中的意外,對方赫然是十里香臥室見過的田四郎,想起來便窩囊他是被推藏到床底下的。
冷一凡認得他,但冷一凡並沒跟他照個面,他能叫出他的外號,當然是眼線提供的資料。
“浪子,你還真有一套?”
“好說!”
“不過,你是死定了!”
“朋友,我們並不認識……”冷一凡故意說。
“只要本人認識你就行。”
“我們還見面麼?”
“廢話一句!”田四郎手中的劍倏然揚起,眸子裡泛出殺芒,臉上的神色轉變成似笑非笑了。
這即是田四郎立意要殺人的表情,而從他的氣勢看來,無疑的是一把好手。
“朋友,殺人得有個理由,至少也得找個藉口,你我素昧生平,這該從何說起?”冷一凡邊說邊在打主意。
他不能殺他,連傷也不行,如果正面與秘密門戶中人結上了怨,行動便受阻了。
“你要聽理由麼?”
“在下是想明白!”
“是很簡單一句話,你該死,本人想殺你。”
“在下為何該死?”
“不為什麼,就因為你該死。”
這真是狂到了極點,冷一凡沒生氣,只覺得好笑。他知道對方在保密原則之下當然說不出任何理由。
不過,江湖上隨時隨地都在上演這種戲,並不一定要有充分的理由,也不一定要說出理由,因為有的理由是不能也不必說的。
“朋友,你有把握殺在下?”
“毫無疑問。”語氣非常肯定。
“如果殺不了呢?”冷一凡有意蘑姑。
“拔劍!”田四郎已經不耐。
冷一凡已拿定注意,儘量採取守勢,避免流血,最理想是
對方能知難而退,於是,他緩緩拔出了長劍,亮起架式。
田四郎眸子裡的殺意倏然加濃。
冷一凡卻十分平靜。
忽地,由四郎目注冷一凡身後方向,臉色又變成原先的難看,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令人震驚的意外事物。
冷一凡已發覺,但他不能回頭。
在雙方舉劍對峙之下,田四郎這種失神別顧的行動,已經犯了練武者的大忌。
如果面對的是真正敵人,或者立意決生死的對手,他已經沒命了,然而冷—凡沒利用這極好的機會。
因為,冷一凡並不想殺人,他殺人的動機還沒到。
當然,田四郎也不是這麼稀鬆的武士,失神祇是那麼一會兒,他立即便警覺了,閃電般彈退了六尺。
他到底發現了什麼狀況,而使他犯這要命的錯誤。
冷一凡後腦沒長眼睛,當然無法看到,但他很想知道,就趁田四郎彈腿之際,他收劍轉身,一看。
他大感意外,現身的竟然是其胖如豬的小姑太。
小姑太緩緩走近,每挪動一步,身上的肥肉便抖顫了一下。
到了近前,偏頭眯眼,朝冷一凡周身上下象選貨品似的打量了一陣,點點頭,然後望向田四郎。
“田四郎,你奉命殺人?”
“屬下沒有。”田四郎劍已垂下。
“那你在做什麼?”
“屬下……只是想考驗一下他的能耐。”
“不是這樣吧?”小姑太笑了笑:“如未不是他那反手一劍,你已經從背後殺了他,對不對?”
田四郎笑著躬了躬身。
“小姑太,不會有這樣的事,屬下當然會遵守不奪命殺人的;規矩,剛才……只是想問他幾句,因為他來路不明!”他說得似乎很有道理。
“我不喜歡狡辯。”小姑太披了披嘴。
“小姑太……”田四郎裝出受委屈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殺他。”
“屬下……”
“你吃醋,對不對?”
田四郎的臉一下子脹得緋紅,脖子也變粗了,他發急地道:“小姑太,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屬下跟他素不相識,只想盤他的底,吃的什麼醋?”
“嘿!”小姑太冷笑了一聲:“你心裡明白。”
“屬下真的不明白?”臉上現出了憤怒之色。
冷一凡心裡卻有些明白了,十里香跟自己曾幸茅屋公開見面交談,當然瞞不了他們的耳目。
而田四郎是十里香的男人,他吃醋是意料中事。
冷一凡上一次在山腹秘室裡差一點就被搜了出來,這一點便足以證明小姑太言出有因的。
“田四郎,不管你明不明白,一句話,不許你殺他,希望牢牢記住。”胖嘟嘟的臉上現出嚴厲之色。
這一點,冷一凡便不明白了,這肥胖的女人為什麼要維護著自己,她是在打著什麼主意呢?
“遵命!”他轉變得真快,臉上的憤怒之色倏然消失了,田四郎又回覆謹慎的樣子,不但不回答,還加了一躬。
顯而易見,這小姑太他還惹不起。
小姑太的桃花眼轉向冷一凡,凝注著,森冷尖利的眼神像刀鋒,彷彿要刺透了人的心臟般。
現在他已經不是淫蕩庸俗的女子,而是一個相當可怕的角色,久久,才冷冷啟口道:“浪子,你可以走了!”胖手揮了揮。
冷一凡默默地轉身舉步。
他邊走邊想,可是想不透,她為什麼要阻止四田郎對自己
出手?
上次在秘窟裡迷失,遇上她的貼身保鏢何金剛,何金剛殺人的動機是自己說出是十里香的客人之後,這說明十里香姑侄之間有互不相容的原因存在,既是如此,她護衛自己的目的何在?“
他當然是走回那間茅屋。
冷一凡回到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