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
自己已與"紅娘子"約好闖"黑堡",路上碰不上,到"黑堡"定可見面。
心念之中,毅然放棄搜尋,撲回官道,全力趕程。
盞茶工夫之後,他超越了胖大娘等人。
天明時分,已奔馳了近百里途程。
他在道旁小店歇腳打尖,果然,發現了宋伯良所留的暗記,心裡放寬不少。
匆匆打尖之後,又上道疾趕,他連身上染滿血漬的衣衫都顧不得換了。
照暗記路線,未經當陽,由小路指向遠安。
第三天,估計行程,已超過了一般武林人五日的路程,暗記突然斷了,他不由大感焦急,這是什麼原因呢?
宋伯良脫了線?
抑是他遭遇了意外?
他折回最後一個暗記的地方,向其餘各方向探查,但,什麼也沒有發現。
如何是好呢?
不能盲目直追,也不能停留不進……
這的確使他進退維谷!
暗號的突然中斷,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追蹤到此為止,被追蹤的對象停留在附近,其實地點尚未確定。一是宋伯良遭遇意外,來不及留下遇險訊號。如果說是追失了目的物,那不太可能,因為如失去目標,宋伯良可用暗記表示,或者本人留在現場。論時間,對方抵此不會太久。
想來想去,目前唯一的辦法是先在附近數里之內,嚴密搜索一番,看看有無端倪,如果沒有蛛絲馬跡可循,只有直奔荊山入口的山鎮,一方面等"紅娘子",一方面守候攔截。
心念之間,立即開始行動,以最後的暗記為中心點,作圓周搜索,逐漸擴大搜索圈,這樣,就不會有遺漏。
一個時辰,他繞搜了五里範圍之內的每一個可疑之處,但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在焦急之餘,感到有些沮喪。
公主如真的發生了不測,實在無法交待。
現在,只有走下一著棋,趕到頭裡攔截了。
如公主被送進"黑堡"。對方以之作為人質,要挾段皇爺以"玉匣金經"贖取,那倒是件沒奈何的事。
"黑堡"圖謀"玉匣金經",已非一日,而且不擇手段,志在必得,首先遭殃的是"武林三子"之中的"悟靈子"與"天玄子",其後又勾通苗王,以求親為藉口,大鬧皇宮,現在居然挾持公主了。
公主入中原,實在是一錯著,師父"空空子"為何不加以阻攔呢?
當然,現在除了設法解決問題之外,怨天尤人,全無用處。
要去攔截公主,自己便不能在此道上暴露行蹤,使對方有備,可惜不曾向老哥哥再討一付面具備用。
思慮良久,唯一辦法是往前面城鎮,買一付獵戶行頭,以本來面目改扮獵戶,如果注意行動,一時當不會被對方識破行藏。
心念一決,立即上路。
奔了一程,道旁忽出現了宋伯良遇險的暗號。
暗號顯示,被多名高手圍攻,對方是"黑堡"屬下。看這暗號,是在緊急的情況下所留的,竟沒有提到公主的安危下落,也沒指出方向。
現在,當然以先救宋伯良為急務,救出了宋伯良,便可知道公主的情況了。
看眼前情勢,前面是官道,有些疏落的農舍,右邊是連綿的阡陌,左邊是一片林木,直延到黃土岡。
照形勢判斷,這片樹林有一搜的必要,如無所獲,便只有往前道追了。
心念之中,彈身疾撲入林。
繞了一圈,什麼也沒有發現,正待出林上道,突然瞥見林外不遠的黃土崗上,似有人影在幌動,不由精神一振,飛掠過去。
到了林緣,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不是人,是一根樹枝,插在土崗半坡上,枝上掛了一襲長衫,隨風飄動。
再仔細一看,枝頭上還掛了串藥箱。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那不是宋伯良扮走方郎中的行頭嗎?看來他已凶多吉少。
目光再轉,不禁驚魂出了竅,距那掛衣物的樹枝不遠,地上冒出了一個人頭。
朱昶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熱血隨之沸騰起來。
宋伯良業已慘遭活埋,全身在土中,只露一個人頭在外。
他猛一挫牙,狂叫一聲:"該殺啊!"
驀在此刻──
一陣暴喝之聲,遙遙傳入耳鼓,不由心頭一動,默察聲音來源,似在土崗右側,當下不遑多想,彈身奔了過去。
土阜之後,人影縱橫,打得十分慘烈,朱昶鬼魅般掩了過去。
場中,拚鬥的一方,赫然是"紅娘子"與"天不偷"。
"紅娘子"獨鬥一個瘦削的錦袍老者,使的是那柄作為郝宮花婚證之物的鐵劍,朱昶是第一次看到"紅娘子"使用兵刃,看她的劍術,自成一家,詭辣無倫,但那錦袍老人,身手卻更加驚人,一柄劍神出鬼沒,雙方打得難解難分,但明眼人可以看出"紅娘子"內力不繼,削弱了劍招的威力。
"天不偷"空手戰四名"黑武士"與一名頭目裝束的中年,業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仗著步法奇妙,一味避重就輕,實已險象環生。
地上,躺了七具屍體,其中五人是"黑武士"裝束。
這批人,不言可喻必是殘害宋伯良的凶手,也許就是挾持公主的人。
"紅娘子"與"天不偷"在此現身與人拚上,朱昶實在很感意外,但他已無暇去想了,提氣輕身,閃電般射入場中。
"哇!哇!……"
慘嗥破空而起,雙方被這猝然之變,驚得自動停了手。
與"天不偷"交手的五人中,有三人橫屍當場,那名中年頭目也在其中。
"小兄弟,來得好!"
"弟弟!"
"天不偷"與"紅娘子"同時驚喜地叫喚出聲。
"斷劍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