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鐵板燒體驗館

　　蘇彬掛了電話，還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機通話記錄，沒錯啊，自己的確是打給金飛，而且他也不知道艾倫的手機號碼。

　　不過既然艾倫和金飛現在在一塊兒，為什麼金飛不過來？艾倫來的話是開金飛的車嗎？艾倫也會開車嗎？……

　　蘇彬這廂還在神遊，一側頭，就看見艾倫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裡……

　　「……」（O口O）

　　說是五分鐘，其實也不過三四分鐘。

　　蘇彬隔著馬路與他相望，那一瞬間，他真的有點被嚇到了。

　　當他還在腦補艾倫會從馬路的哪個方向過來時，對方就這麼憑空出現在了馬路對面，一個人，身邊沒有車，沒有其他任何的交通工具… …好像憑空出現的一樣！

　　蘇彬的腳像是釘在了原地，傻傻地看著艾倫過了馬路，黑色的頭髮、黑色的風衣、黑色的靴子……除了一條暗紅格子的圍巾，那人就像是一陣黑色的影子，慢慢地飄到了自己的眼前。

　　蘇彬：「……」

　　「我讓你別動，你還真學雕塑？」艾倫對著蘇彬微笑。

　　蘇彬：「……」大、大哥，我還在思考你是怎麼出現的！

　　……從天而降？還是瞬移？Orz...

　　艾倫見蘇彬仍在發傻，突然伸出手當著他的面打了個響指，還附了一句讓蘇彬出乎意料的話：「魔法解除。」

　　這話換任何人來說蘇彬都能聽出是「玩笑」，但偏偏是艾倫，那副打扮配著他一本正經的古英語，幾乎讓蘇彬分不清真假虛實！

　　魔法……解除……

　　蘇彬還真他媽覺得自己可以動了……WTF！

　　「你……怎麼來的！」蘇彬憋不住問出了他想問的話。

　　「步行。」艾倫淡然道。

　　「走來的？從家裡？三分鐘？」蘇彬整個「你在逗我」的暴漫表情。

　　艾倫瞟了他一眼：「你覺得可能嗎？」

　　蘇彬：「……」

　　艾倫忍不住曲拳掩唇，輕輕笑了起來：「走吧。」

　　蘇彬：「……去哪兒？」

　　艾倫：「吃晚飯。」

　　五分鐘後，蘇彬跟著艾倫到了吃晚飯的地方，那是挨著球場的一個「鐵板燒體驗館」，步行距離就三四分鐘，過個馬路拐個彎就到了。

　　金飛、楊誠哲、孫昱傑都在……

　　這會兒，蘇彬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因為他一路上都在用最右的眼神（→_→）看著艾倫。

　　方才他表現得有多驚悚，現在就被襯托得有多傻逼……

　　「鐵板燒體驗館」說白了就是自助式燒烤的一種，店家提供設備、原材料和一些簡易教學，其他都由顧客自己動手。

　　「你來啦！」金飛看見蘇彬笑著迎接。

　　原來他和孫昱傑看完比賽後並沒有回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館，還打電話給楊誠哲，讓他帶艾倫一起過來聚餐。

　　正好今天週六，那兩人也都有空，於是打了個車來這裡會合，現在就等蘇彬一個了。

　　金飛和孫昱傑此刻都穿著那種防油煙的衣服，在燒烤導師的指點下做醃製料醃肉。

　　所以剛才的電話中，金飛才說「抽不出身」，而楊誠哲則在挑選食材，只有艾倫有空出去接蘇彬。

　　其實蘇彬很想說，距離這麼近，電話裡報個地址他自己就過來了，用得著接嗎？

　　「今天哥哥親自'下廚'，請你吃肉，感動嗎？」金飛對著蘇彬吹噓了一句，接著把醃好的牛柳瀟灑地往燒熱的鐵板上一灑……只聽一陣刺耳的「呲呲呲」聲，鐵板上就冒出一陣黑煙和焦味，旁邊的燒烤導師大叫著：「Fly先生你忘記在鐵板上倒油啦！」

　　金飛：「啊！真的！還要放油？你不早說！現在怎麼辦……」

　　蘇彬：「……」

　　見他們手忙腳亂地處理著被牛肉黏的得亂七八糟的鐵板，蘇彬的嘴角溢出一聲笑：「呵呵。」

　　他本來還想誇金飛一句——你沒讓誠哥掌勺真是太明智了！

　　現在看來，連炒肉要放油的基本常識都不懂的金飛跟楊誠哲比起來真是半斤八兩啊……

　　邊上的孫昱傑也沒有好多少，他正拿著一柄小小的刷子在牛排表面刷油，刷的那叫一個認真細緻，就跟描畫似的，連牛肉的紋理都不錯過，一遍一遍地刷……

　　「隨便刷一下就好啦……」蘇彬忍不住提醒他。

　　孫昱傑緊張地握著刷子：「那沒刷到的地方會不會煎焦掉？」

　　「不會的，鐵板熱了把牛排放上去，油會漫開來的，」蘇彬無奈地走過去，接過孫昱傑手中的刷子，「我來吧……」

　　……

　　幾分鐘後，所有人都圍在了蘇彬身邊，看著蘇彬熟稔地煎牛排、翻炒牛柳、煎雞蛋、倒醬汁。整個過程那個燒烤導師都只能給蘇彬打下手，聽他差遣自己拿各種調料：「細鹽，料酒……料酒沒有？那啤酒也可以……咖哩粉有嗎？來一點……再來點生菜和洋蔥丁……蠔油有嗎？……」

　　孫昱傑在邊上都看呆了：「蘇彬，你好厲害啊，你學過下廚嗎？」

　　蘇彬笑笑：「小學的時候跟家裡保姆學過一點，算不算？」

　　金飛很驚訝：「小學？你父母放心你進廚房？你那會兒能夠得著灶台嗎！」

　　蘇彬愣了愣，想到自己十二三歲的時候站在小板凳上打煤氣灶的事，好像還真沒有人關心過他的安全問題……

　　他輕輕「嗯」了一聲，道：「我父母經常不在家，我也就跟保姆學了怎麼炒蛋炒飯，其它都是後來自己摸索出來的。」

　　而且一開始蘇彬也沒想到要自己學做菜，開始摸索下廚這件事，還有個契機。

　　那還是蘇彬剛上初中第一年，他在寄宿學校裡認識了黃正洺，後來發現兩人家裡住得挺近，於是周末就經常出來一起玩。

　　初中時男孩子還比較煩父母管，黃正洺的爸媽是普通上班族，一到週末就守著兒子在家裡寫作業，黃正洺覺得不自由，便藉口說找蘇彬一起學習，成天往蘇彬家裡跑。

　　正好蘇彬家裡沒人，兩個男孩湊在一起就是看電視、玩小霸王。

　　但吃飯是個問題，起初兩人餓了就吃小浣熊乾脆麵、奇多等零食，但這玩意兒多吃了膩，根本填不飽肚子。

　　後來他們泡方便麵吃，又發現泡的方便麵沒有煮的好吃，蘇彬就開始動煤氣灶的腦筋

　　那會兒蘇彬已經有「炒飯」的水平，開灶燒水什麼基本能力都算具備。

　　這一起頭，倆吃貨就徹底玩開了。先是換著法兒煮方便麵，研究怎麼煮最好吃，什麼火候，多少湯，加什麼料……一次蘇彬心血來潮往方便麵裡加了點雞蛋和梅乾菜，兩個小傢伙吃得爽翻了天，一下午煮了四五鍋梅乾菜雞蛋方便麵，直到吃得想吐了才作罷。

　　當年還特別流行一種叫「鄉巴佬」的零食，是用醬料醃製、真空包裝雞翅膀，相當於現在的真空滷蛋，各大小店都有賣，大概三四塊錢一包。

　　有一次黃正洺買來一包當零食吃，蘇彬靈光一現，把「鄉巴佬」剁碎了加雞蛋放進電飯煲裡蒸，結果滿屋子的香味饞得黃正洺眼睛都直了……他在廚房門口蹲守，等蒸蛋一好就一陣狼吞虎嚥，吃完一碗還不夠，又跑下樓去買了一包讓蘇彬繼續蒸。

　　蘇彬也不是沒有做出過黑暗料理，但黃正洺都照單全收，雖然也會評價好壞，但只要是蘇彬做的，他都吃得下去。

　　有黃正洺這麼個無償試吃的小白鼠在，蘇彬被大大地激發學習廚藝的興趣。

　　那會兒他們能接觸到的食材不多，有一陣，蘇彬就光折騰雞蛋，什麼蒸蛋、煎蛋、煮蛋、醬蛋、炒蛋、荷包蛋、蛋炒飯……於是現在，光是荷包蛋，蘇彬就能變著法子煎出十來種味道。

　　之前他給艾倫煎得醋溜荷包蛋，就是當年他和黃正洺總結出來最好吃的一種……

　　說起這段經歷，蘇彬還覺得特別有意思，也沒有別人想得那麼辛酸。

　　艾倫坐在附近漫不經心地聽著，偶爾看正在忙碌的蘇彬一眼，臉上若有所思。

　　楊誠哲則感慨道：「你讓我想起了達芬奇畫雞蛋的故事……」

　　達．芬奇十四歲那年去佛羅倫斯拜著名藝術家弗羅基俄為師，弗羅基俄讓達芬奇畫雞蛋，並告訴他，雖然雞蛋是最簡單的東西，但天底下沒有雞蛋是一模一樣的，達芬奇受到了啟發，一畫就畫了三年，最終成為偉大的藝術家。

　　「說不定啊，你就是在不知不覺中，打下了夯實的燒飯基礎！」楊誠哲道。

　　蘇彬想，也許真沒錯，這一路過來，連蘇彬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廚藝上下了多少功夫，他覺得輕而易舉的事，也許在別人看來卻難於登天，就像泰勒怎麼都煮不好方便麵一樣。

　　看著蘇彬完全不需要思考地做出一份份鐵板燒製的食物，金飛一臉自豪，那表情就差把蘇彬帶出去遛著炫耀一番了——看看，這是我家新請的廚子！

　　很快就可以開動了，幾人圍坐在鐵板邊，開始點酒水飲料。

　　金飛：「蘇彬，要喝點什麼？儘管點貴的！」

　　蘇彬：「我可以要瓶冰可樂嗎？」

　　金飛無語：「你不是吧，喝啤酒也行啊，要可樂？你是小孩嗎？」

　　蘇彬：「……」他現在熱得不行，只想喝點刺激的碳酸飲料……

　　金飛不再理他，和孫昱傑一人點了瓶冰啤，楊誠哲依舊點干白，輪到艾倫時，他掃了一眼酒水單，挑起眼睛，直接對服務員報了個名字。

　　楊誠哲：「……」

　　蘇彬眨巴了兩下眼睛，剛剛艾倫說要喝什麼、什麼血……？

　　艾倫說了兩個詞，但後面那個詞一下子帶過去了，蘇彬沒聽清。

　　很快，蘇彬就見服務員端著一杯黏稠狀的紅色液體，放在了艾倫面前。

　　艾倫端起酒杯，晃著杯子，似乎在觀察那液體的成色，觀察完後才小口啜飲，一邊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淡緋的嘴唇染上了血色，在白玉的面龐和修長手指襯托下，現出一種詭異的美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下一瞬，艾倫就掃向了盯著自己猛瞧的蘇彬。

　　他的視線在蘇彬的脖頸處幽幽徘徊，然後，瞇起眼睛，勾著嘴角笑了……

　　蘇彬：Q口Q……

　　楊誠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