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番外2-01

　　閱前提示：此番外與正文情節相連，主要補正文完結後蘇彬與艾倫的一些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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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利告白那天晚上，蘇彬抱著一條被子站在艾倫面前，說：「晚上我要在這裡陪你。」不是請求的問句，而是肯定句。

　　可是艾倫卻板著臉拒絕道：「不行，你回去睡。」

　　蘇彬急道：「你都接受我了，為什麼不讓我陪著你？」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告別大半夜回家睡冷被窩的日子了。

　　艾倫搖搖頭：「就算出院回家了我也得跟你分床睡。」

　　蘇彬驚了一跳：「為什麼？」——某人一臉「你不要我了嗎？不愛我了嗎？你接受我是騙我的嗎？」的受傷表情。

　　艾倫指了指邊上，皺眉道：「你若想留下，就睡地上。」雖然特護病房的床比較大，他也不能跟蘇彬同床共枕，他怕自己晚上會忍不住抱他，這對他現在的身體來說風險太大了。

　　蘇彬：「好啊！」

　　艾倫：「……」

　　病房裡鋪著柔軟厚實的地毯，而且每天都有人做清潔消毒，非常乾淨。

　　晚上，蘇彬心滿意足地鑽進剛剛買的睡袋裡，毛毛蟲似的蠕動到距離艾倫最近的地方。

　　「你睡著了嗎？」這是幾個月來蘇彬頭一次跟艾倫距離這麼近地過夜，他興奮地睡不著覺。

　　「沒有。」艾倫也沒睡著，他總想著蘇彬睡在地上會不會冷，會不會不舒服，為自己的「過分體貼」而心煩意亂。

　　「你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蘇彬小小的聲音從床下傳來。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艾倫輕輕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半個小時後，艾倫還聽見下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忍不住問：「你還醒著？」

　　蘇彬：「嗯……對不起，我在翻身，吵到你了？」

　　艾倫：「沒事。」

　　之後蘇彬徹底沒聲音了，艾倫心想，會不會是自己剛才的話讓那傻小子動都不敢動了？還是他已經睡著了？

　　……他居然比自己先睡著！？(=_=)

　　艾倫忍了一會兒，輕聲問：「會不會覺得冷？」

　　「啊？」蘇彬很快應了聲，「不冷啊。」病房裡有暖氣，而且新睡袋也很暖和，何況蘇彬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壯年，身上陽氣十足，怎麼可能會冷。

　　艾倫沉默了一瞬，道：「我覺得有點冷。」

　　蘇彬一咕嚕坐起來：「要我把暖氣再開高一點嗎？」

　　艾倫：「不用，暖氣開高了胸悶。」

　　「那怎麼辦？」蘇彬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試探道：「要不，我幫你暖個床？我很熱的。」

　　艾倫：「……」

　　蘇彬：「等你覺得暖和了我再睡到下面來，怎麼樣？」

　　艾倫：「上來吧。」

　　蘇彬：「(⊙v⊙)……」

　　為了能讓艾倫更直接的感受到自己的體溫，蘇彬脫掉了睡衣，摸索著找到艾倫的身體，肢體相觸時，蘇彬一陣揪心——病床上的男人幾乎沒有溫度，冰條子似的躺在那裡。

　　「你好冷啊。」蘇彬盡量輕手輕腳地籠著對方，把自己的熱量傳遞給對方。

　　在黑暗中捕捉到艾倫明亮的眼眸，蘇彬忍不住緊了緊手臂，傾訴道：「你出事那幾天，我去L市了……」他把自己那段時間的惶恐、猶豫、無助一點點告訴給了艾倫，最後說，「所以，我是想明白了才回來的，不是因為你出事。」

　　雖然之前也跟艾倫這麼說過，但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機會解釋來龍去脈。

　　「所以，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再跑了，就算陪著你死，我也不怕的。」蘇彬的聲音輕輕的，彷彿自言自語，還帶著一絲哀傷。

　　艾倫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也不會要你陪著我死了。」

　　蘇彬想到他留下的遺囑，急道：「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艾倫：「我現在覺得，讓你替我活著也不錯。」

　　蘇彬趕緊摀住他的嘴：「別說這種話了……你會活很久的。」

　　艾倫心中一顫——兩年，他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蘇彬的額頭，這個人還在自己身邊，真好。

　　最後蘇彬也沒有守約下床，原本想維持著清醒的狀態把艾倫「暖」睡著了再下去的，後來艾倫真的睡著了，蘇彬又怕自己走了艾倫被凍醒，於是忠心耿耿地守護著他，直到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第二天，費曼進來查房時就看見兩個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艾倫的一條手臂，已經被壓紫了……

　　「你們給我分開！」←來自主治醫生的咆哮。

　　當晚，艾倫的病房裡就出現了一張嶄新的沙發床，「你睡那裡，半夜不許爬到公爵殿下的床上去！」費曼黑著臉警告蘇彬。

　　蘇彬內疚地直點頭：「嗯，我知道了。」

　　艾倫側著身，用力動了動已經毫無知覺的右手，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為一個晚上的酣眠，廢一條胳膊又如何。

　　出院之前，艾倫要做最後一次全身檢查，檢查時身上不能帶任何飾物，包括戒指。

　　雖然蘇彬知道這是硬性要求，但看到對方把戒指摘下來，還是莫名緊張。

　　艾倫一邊用拇指摩挲著手上的戒指，一邊垂下眼睛道：「其實我一開始並不打算答應你的。」

　　蘇彬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嚇得臉色發白。

　　艾倫：「你那幾天的行為太出格，我擔心再不阻止你，你會做出更讓我為難的事。」

　　蘇彬：「……」

　　艾倫：「蘇彬，我知道你很心軟，所以我一直以為，你這段時間來的鍥而不捨只是因為對我的愧疚，或是覺得虧欠我……正好我要轉去D市養病，所以那天早上想跟你好好地談談，分開一段時間對你也好，畢竟我也不能保證自己的身體在短時間內不會惡化……你明白的，我現在給不了你什麼承諾。」

　　蘇彬：「艾倫，我……」

　　艾倫抬手示意他閉上嘴巴，繼續道：「可是，當你拿著戒指跪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大腦一片空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彬：「……」

　　「所以，我也是個自私的人，」艾倫笑了一下，抬眼看向蘇彬，「記住，你不欠我什麼。」他說著，把戒指放進了蘇彬的掌心，「替我拿著。」

　　艾倫說「替他」拿著，所以，他已經認可了戒指是 於他的了……摳著這點細節的蘇彬很沒骨氣地酸了眼眶，感動得一塌糊塗。

　　艾倫出院後，要暫時在家裡住兩天，再帶蘇彬一起去D市的專屬護理院，蘇彬問他：「我們過去了以後，這裡的房子怎麼辦，要退掉嗎？」

　　艾倫：「不需要退，你的朋友都在這裡，你什麼時候想回來看他們，就直接過來。」

　　蘇彬很震驚：「你會讓我回來？」

　　「為什麼不？」艾倫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道，「我想吃水果。」

　　蘇彬：「家裡沒有水果了，我去超市買，你想吃什麼？」

　　艾倫歪著頭，說：「藍莓吧。」

　　蘇彬步行去附近的便利超市，路上想著艾倫那句話，還以為按照艾倫的性格，對方會要求自己放棄一切社交陪著他呢！

　　便利超市裡也會上架一些新鮮的蔬果，但量不多，蘇彬去的時候藍莓已經賣完了，他又返回來開車，去遠一些的大超市買。

　　剛停好車就收到艾倫的短信——「怎麼這麼慢？」

　　蘇彬回覆：「我剛到大超市，家裡附近那個沒有藍莓了。」

　　艾倫：「你也可以買別的麼。 」

　　蘇彬：「……」

　　艾倫：「開視頻給我看看。」

　　蘇彬嘴角抽搐，自己逛個超市還得視頻監視，以後回來的可能性是不大了！

　　打開視頻，艾倫索性對著手機挑揀起來：「那個橙子看上去色澤不錯……唔，還要一點提子。」

　　回到家，蘇彬洗了水果，用溫水泡一泡再拿上去給艾倫吃。

　　艾倫靠坐在床上，一副等著伺候的太上皇模樣，蘇彬親手餵他吃，但沒餵幾個，艾倫又說不要了。

　　蘇彬也不生氣，體貼地噓寒問暖、端茶倒水，還附帶捏捏肩膀搥搥腿，把艾倫伺候得心滿意足。

　　「艾倫，你以前為什麼騙我說你不會中文？」蘇彬突然問道。

　　艾倫：「……嗯？」

　　蘇彬無語，瞪著艾倫：「你別裝傻，要不是我給我爸打電話，還不知道你會說中文……你是不是那時候就已經計劃著要追我了？」

　　艾倫望望天花板，假裝聽不懂。

　　蘇彬結舌：「你真的聽不懂中文？」

　　艾倫：「嗯。」

　　蘇彬：「……」自己剛才那句話也是用中文說噠！豈可修！QAQ

　　因為這次事故，艾倫的身體元氣大傷，對睡眠的需求量也很大，醒了一會兒又昏昏欲睡。

　　蘇彬扶著他躺下，坐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看著他徹底睡著。

　　想到艾倫近來的一些舉動，蘇彬就忍不住發笑，以前的艾倫不會這麼任性，但最近卻表現得特別孩子氣。

　　——你是想驗證我對你的真心嗎？

　　「我說過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蘇彬低頭吻了吻艾倫的手背，輕聲道，「你看，我那麼疼你，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

　　艾倫恍惚間聽到這句話，閉著眼睛，在心裡答應他——嗯，我能捨得這個世界，但我捨不得你。

　　轉院至D市後，有了更好的醫療設備，再加上蘇彬形影不離的相伴，艾倫的身體不斷好轉，連醫生們都驚訝於他的康復速度，不過想到這位是神一樣的「蘭斯公爵」，大家也都習以為常。

　　短短三個月，艾倫就已經能獨自在戶外行走，以及做一些簡單的運動。

　　療養院裡的醫護人員總能看見公爵殿下身邊跟著一個年輕男孩，他替他推輪椅，拿外套，捋順被風吹亂的頭髮，體貼入微得讓護工們都臉紅。

　　有人猜測他們的關係，也有人偷偷打聽青年的身份，不過在這個時代，雖然人們依舊喜歡八卦貴族們的私生活，卻沒有人再會詬病同性間的親暱曖昧。

　　時值B國的四月，氣溫宜人，艾倫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線衫，才走半個小時就出了一身汗。

　　「累嗎？要不要休息一會兒？」蘇彬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

　　艾倫擺擺手，也不要蘇彬扶，他不喜歡蘇彬看自己時像看「老弱病殘」一樣的眼神。

　　又走了半個小時，身體酸得像是要散架了，艾倫才停下，坐在花壇邊的長椅上休息。

　　蘇彬用隨身帶的手帕替他擦汗，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

　　艾倫抓了抓拳頭：「比昨天好了點。」手腳的力量都在明顯恢復，這讓艾倫頗受鼓舞，他期待著盡早能像以前一樣，單手擒「餅」毫不費力。

　　蘇彬在邊上瞅著艾倫失去功力的「鐵砂掌」，暗自鬆氣，虛弱的艾倫真讓人安心啊……

　　療養院裡還住著許多身份顯赫的病人，其中有一個約六七歲大的小孩，名叫文森，出生時就被查出患有心臟病。文森的父母都是B國政界高官，因為工作繁忙，索性把他安頓在療養院，平時還會有負責早教的老師親自上門給他授課。

　　蘇彬經常看見他，這會兒和艾倫坐在花壇邊，又見到了——文森一個人抱著書在不遠處慢慢的走，這是他每天要做的鍛煉。

　　艾倫留意到蘇彬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方向，問道：「你在看那個小孩？」

　　「是啊，他長得太可愛了，」白皮膚藍眼睛，漂亮得不像話，「可是也很可憐，還這麼小的年紀，就要每天吃藥打點滴。」

　　「你很喜歡小孩嗎？」

　　「還好吧。」蘇彬看著文森，就聯想到了小時候的艾倫，艾倫那是應該也是這樣吧，一個人承受著病痛和寂寞，如果自己從小就能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艾倫心裡有點發堵——因為跟我在一起，你不能有小孩，所以才露出這樣遺憾的表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