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番外1-10

　　見方才還溫柔體貼的男人突然板起了面孔，蘇彬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但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艾倫陰晴不定的性格倒是絲毫未變，於是他也見怪不怪了。

　　只是，比起以前對愛人情緒變化的不聞不問，現在的蘇彬卻很希望了解艾倫在想什麼。

　　「怎麼了？」他擱下刀叉，一臉擔憂道。

　　艾倫輕哼了一聲，偏過頭問：「我以前為什麼要請你吃這些？」

　　「啊，因為我經常做飯給大家吃，所以你禮尚往來。」蘇彬苦笑了一下，另一個時空的艾倫可沒有眼前這個那麼高冷，他會接受蘇彬的好意，也會經常給蘇彬回饋，「以前的我其實挺怕你的，總是躲著你，但你卻對我很好，經常幫助我，泡咖啡給我喝，還請我吃飯……啊對了，你還記得你之前誇我英語說得好嗎？那也是你教的。」

　　艾倫：「……」

　　「我剛來B國的時候，不管是口語語法還是禮儀都有很多的問題，你經常糾正我，跟你在一起久了，就慢慢說得好了， 」蘇彬頓了頓，低落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重來一次，我想接近你，你卻一直拒絕我，還對我很客氣。」

　　艾倫沉默了半晌，道：「因為你的行為舉止讓我覺得很奇怪，讓我有戒心。 」

　　蘇彬哭笑不得，上一世自己怕艾倫，艾倫卻親近 他、逗弄他；這一世他想主動親近，艾倫反而戒備他……這就是所謂的物極必反嗎？

　　「那現在呢？」蘇彬一臉期待地看向艾倫，幾乎把「我很無害」這四個字刻在了腦門上。

　　艾倫伸手揉了一把蘇彬的腦袋，道：「先吃飯，菜涼了。」

　　蘇彬：「……」

　　飯後，艾倫又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些蘇彬和「他」在另一個時空發生的事，蘇彬說了許多，回憶起來都是在笑，但偶爾也會流露一些悲傷的情緒，可能是想到了「那個他」的逝去。

　　不知不覺到了睡點，蘇彬這才發現，先前聲稱晚上有事的艾倫哪裡都沒去。

　　見艾倫沒有留他過夜的意思，蘇彬也不好意思死乞白賴在這裡，雖然心裡期望著艾倫能夠盡快接受自己，但只這一日的溫存並不能改變太多的現狀。

　　蘇彬勸自己耐心點兒，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夠他回味好久了……

　　披著睡袍下了床，走到門口，蘇彬最終還是沒忍住，扭過頭去問：「我以後還能來……找你嗎？」——找他做什麼事，在蘇彬通紅的臉頰反應下，不言而喻。

　　艾倫挑了挑眉毛，調侃他道：「就這麼想替我暖床？」

　　蘇彬：「……」

　　艾倫掃了一眼他的腿：「站都站不穩了，還逞強，先回去休息好了再說吧。」

　　——他怕晚上留這傢伙在這裡，自己會控制不住地再要他一次。

　　次日艾倫有事出門，蘇彬在他離開之前請求進他房間，想主動為他清洗昨日弄髒的床單被套。

　　艾倫微一怔，道：「進去吧，以後這種事不用再問我。」

　　得了這樣的特權，蘇彬感激不已，從昨天做完那種事後，艾倫對他的態度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雖然兩人的關係還達不到上一世那麼親暱，但至少艾倫不會再拒絕他了……

　　趁艾倫不在，蘇彬又偷偷撲到床上，抱著他的枕頭，聞著上頭殘留的氣息，一個人幻想著美好的未來，面紅耳赤。

　　睡了個午覺補充體力，晚上蘇彬歡欣鼓舞地為室友們做了晚飯，正巧艾倫趕回來，首次加入了大夥兒的飯局。

　　「蘇彬，你這手藝真是無敵了……」席間，金飛對蘇彬做的菜贊不絕口，「有沒有興趣在B國開個飯店？哥哥給你投資！」

　　蘇彬本來還笑吟吟的，聽到後面那句話，頓時白了臉。

　　上一世的艾倫就是在他開的餐館裡出的事，之後送醫搶救無效而亡，想到那個場面，蘇彬就窒息般得難受。

　　如果他當時不逃跑就好了，如果自己沒有請那個廚師就好了，如果沒有「蘇老闆」就好了……在失去艾倫後，蘇彬無數次想像著這些「如果」，希望歷史改變，只求艾倫在自己身邊——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重來一次，他再也不想開餐館了。

　　蘇彬黯然失神道：「啊，我沒什麼興趣。」

　　金飛也就隨口一提，聽蘇彬拒絕，也不再繼續說這個話題。

　　倒是艾倫，捕捉到了蘇彬那一瞬的情緒變化，立即想起了對方說的故事，一時心情複雜。

　　那個已經離去的「自己」，到底是在蘇彬的記憶裡留下了無法抹滅的傷痛。

　　明明自己還好好地活著，但在這個人心中卻已經死過一次了。

　　艾倫不明白，在蘇彬心中，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替代品？贖罪對象？知道糾結這些問題毫無意義，卻還是忍不住去在乎，去計較……

　　金飛的提議雖然讓蘇彬失落，但也致使他開始考慮自己今後的發展。

　　上一世的他在失戀後就與艾倫定下了奇怪的契約，把自己徹底交了出去，所以艾倫掌管了他的人生，從退學轉學入讀M大，到畢業後在B國繼續自己的事業，蘇彬活在艾倫這棵參天大樹下，一路順風順水。

　　但這一次不同了，他不想倚仗著上一世艾倫對自己的愛，就理所當然地認為現在的艾倫也會這樣對待自己。

　　他想靠自己的能力留在B國，並且找到一份能夠養活自己的工作。

　　隔了幾日去市中心購物，蘇彬在那家熟悉的珠寶店前頓住了腳步。

　　他曾為艾倫買過戒指，但猶豫著沒有送，最終卻再沒送出去的機會，這也是他的一大遺憾。

　　如今沒了「蘇老闆」的加持，想買個數萬元的戒指簡直難於登天，可買戒指的想法還是在蘇彬心頭縈繞著揮之不去，這更加深了他想要找工作賺錢的慾望。

　　已經念過一遍大學的蘇彬無需操心自己的學業，有一口流利的英語也為他加分不少，但想在沒有拿到畢業證之前找一份穩定的高薪工作還是很不簡單。

　　知道艾倫不喜歡自己做違法工作，蘇彬也不敢再嘗試打黑工，他在留學生兼職網站守了幾個月，終於看到了一個極其適合他的工作——生活助理。

　　所謂生活助理，就是協助雇主處理一些生活上的瑣事，包括整理房間、打掃衛生、做飯等等，聽起來很高大上，但其實，這種工作在國內還有另一個稱呼，保姆。

　　在國外，有不少富二代留學生也會找生活助理，金飛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就找過。

　　蘇彬看到的這份招聘啟事中寫到，雇主是個在M市有自己事業的沈姓華人，因為平時工作繁忙，自理能力又很糟糕，長期飲食不規律導致腸胃虛弱，因此想找一個會做中餐的兼職生為自己打理日常飲食。

　　那人註明的「工作地點」距離蘇彬的住所差不多就巴士車兩站的距離，而且給的工資還極高，這對擅長廚藝的蘇彬來說簡直是絕佳的工作。

　　他很快編輯了簡歷，還附了幾張自己做的美食的照片發過去。

　　很幸運，雇主當晚就給他回復了郵件，讓他第二天過去面試。

　　之後面試過程也非常順利，雇主比蘇彬想像中要年輕，態度很溫和，只是確實很「忙」，他讓蘇彬隨便做了個菜，這期間蘇彬就聽他在客廳不斷打電話接電話，蘇彬做完後還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亂的廚房——那裡堆著不少外賣盒子，有些還裝著食物，根本沒吃。

　　收拾完後，沈先生回來嚐了嘗蘇彬做的菜，就道：「明天開始上班吧，備用門卡你拿著，我有時不在家，你自己記工作時間，時薪就按照我在你們學校兼職網上的算，每週結算一次，打你卡上。」

　　蘇彬從沒見過這麼爽快的雇主，讓他自己記工作時間？也太隨意了吧！「您還有其他要求嗎？」還是把工作內容問細緻一點，盡量讓對方滿意才好。

　　沈先生笑了笑：「你自己看著打理吧，哦對了，我會定期放一部分錢在玄關吧台，你用來採購食材和一些生活用品，唔，這是我的私人電話，有什麼問題找我。」

　　說著，對方的手機又響了，男人揉著太陽穴按下了接聽鍵，一邊歉意地朝蘇彬點了下頭，示意他自己回去。

　　兼職工作前所未有得輕鬆，蘇彬只需要每天抽空買點東西去對方家裡做飯加打掃衛生即可。

　　沈先生的家裡設施齊備，第一日去時對方不在家，蘇彬仔細記下了進門時間，買了些水果和牛奶，熬了點粥，做了兩菜一湯放在保溫箱裡，又替他收拾了一下客廳，這前前後後不到兩個小時。

　　晚上收到對方短信，說菜很好吃，還備註道，希望蘇彬有空幫忙整理一下其它房間，次日再去時，書房和臥室門的都是開著的了。

　　蘇彬發現對方書房裡散亂著一堆金融投資類的書，大概猜到對方的職業，看來是「同行」。

　　連續去了一周，蘇彬只見過對方一次，結算週薪時蘇彬上報工作時間為十二小時，對方卻打給了他差不多二十小時的工資，相當於蘇彬以前一整個週末打黑工刷盤子所得的兩倍——這樣下去半年他就能存夠錢買戒指啦！

　　原本還想再找一份兼職工作的蘇彬被這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砸暈了，但他不是貪小便宜的人，很實誠地發短信過去告訴沈先生說「給多了」，不料沈先生回覆：「你沒算上路程費，工作做得不錯，其餘就當小費。」

　　蘇彬一驚，對方說的「路程費」是指來回路上的時間費用，但沈先生是怎麼知道他報的時間裡沒包含路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