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番外一08

　　也許是方才冷酷逼問的反襯，這拭淚的舉動被凸顯得格外溫柔。

　　蘇彬如久旱逢甘露，拼命汲取著這片刻的溫情……

　　從來沒為愛上這個人而覺得委屈，因為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人給他「不離不棄」的承諾，唯有徹底愛上方可達成平衡。

　　只可惜，上一世的艾倫守諾為他創造了一個沒有欺騙與背叛的世界，他卻沉浸在單方面的享受中，忽視了艾倫的需要……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才大徹大悟。

　　好在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挽回的機會，原本受再多的苦、吃再多的委屈，蘇彬也是甘願的，只是剛剛的經歷讓他再次意識到，艾倫曾經給予他的那些溫柔有多麼可貴，於是越發為已經失去的愛而感到心酸。

　　這一次，就讓我先愛上你，陪伴你，承諾你，一生一世不離棄。

　　只是求你，不要趕走我，不要拒絕我……

　　蘇彬什麼都沒說，艾倫卻讀懂了對方在想什麼。

　　可他不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能讓一個人露出這樣的眼神……

　　都說愛情是無價的奢侈品，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又能持續多久，多少人想要都求不到，卻又一生都在渴望。

　　以前艾倫覺得自己不需要這種虛無的東西，可現在他才發現他錯了。

　　遇上這樣的愛，會讓人不知不覺地著迷，如果他不要，那他就是個大傻瓜。

　　「別哭了，不趕你走就是了……」彷彿怕再欺負下去就會把人嚇跑，艾倫終於出聲安慰了一句，可他又不想這麼輕易的讓對方如願，反而貪心地想要看看，這個聲稱愛著自己的傢伙，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但我有個條件，」伸手撫上對方的唇，艾倫低聲道，「不許對我說謊。」

　　「額……」面露驚喜的蘇彬聽到後半句話就突然僵住了，怎麼辦，他剛剛還對艾倫胡扯了許多有的沒的。

　　艾倫挑眉：「怎麼？這一點都做不到？」

　　蘇彬連連搖頭，皺著臉掙扎片刻後，才為難地解釋道：「我是真的愛你，但是有些事我撒了謊，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說實話……」

　　艾倫捏住他的下巴，道：「麥克爾，在我信任你之前，你的愛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蘇彬可憐巴巴地望著對方，彷彿在努力表現自己的無害。

　　艾倫無視，繼續說自己的遊戲規則：「如果你只是我的室友，我無所謂你說什麼，但你若想跟我有更親密的關係，就不能對我有任何的隱瞞。」

　　蘇彬怔住了，艾倫剛剛那句話無疑透露出一個信息——兩人有關係更進一步親密關係的可能性！可是，前提是不能有任何隱瞞……

　　艾倫這是要逼他說出一切嗎？蘇彬又猶豫了。

　　艾倫鬆開他，道：「你不用急著表態，我給你時間，回去好好想清楚。」

　　蘇彬：「……」

　　被施捨了一條毯子趕回自己房間，蘇彬開始了長達數天的糾結期。

　　坦白還是不坦白，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坦白的話，雖然蘇彬能說出艾倫很多不為人知的一面，包括羅蘭莊園和他的喜馬拉雅貓，但這種事情真有手段的人調查一下也能知道，畢竟艾倫身份顯赫……但是，萬一艾倫不相信他，就像先前說的，蘇彬很有可能被當成變態，再也得不到艾倫的信任！

　　可是若不坦白，兩人的關係就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這一點艾倫表達的很清楚了，按照對方的性格，這事是沒有迴旋餘地的……

　　不過，幸運的是，因為化裝舞會的經歷，兩人最近的關係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發現端倪的金飛逮著蘇彬詢問他與艾倫的情況：「那日化裝舞會也沒見你影兒，你找機會試探過艾倫沒有？」

　　蘇彬尷尬道地應了一聲，何止「試探」了，他還被人玩得團團轉，簡直是恥辱的一晚……

　　金飛興奮地追問：「怎麼樣，他對同性有興趣嗎？」

　　「額，好像有……」蘇彬也說不清艾倫當初除了逗自己玩，還有沒有一點心動過，雖然之後他把自己帶回了家，但他們什麼都沒發生。

　　金飛摸摸下巴：「感覺這幾天艾倫對你的關注比以前多了呢。」

　　蘇彬有些小激動：「是、是嗎？」

　　金飛：「嗯啊，你做了什麼嗎？ 」

　　蘇彬紅著臉，支吾道：「我那天喝醉酒，跟他告白了。」

　　金飛嘴角一陣抽搐，都說了別忙著告白，這傻小子還真是底都不留地往輸啊… …沒救了！

　　「不過艾倫還沒有接受我……」蘇彬又苦惱起來。

　　「……」會接受就怪了，艾倫那廝腹黑得很！

　　不過，在沒有拒絕蘇彬的情況下，還多了些關注，也算是好的兆頭吧？

　　金飛拍拍蘇彬的肩膀，鼓勵道：「樂觀點，繼續加油吧~！」——哥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蘇彬：「嗯！」

　　被金飛稍稍激勵到的蘇彬這兩天也沒忘討好艾倫，煮咖啡烤餅乾、洗衣服擦鞋子，他恨不得化身二十四孝小奴♂隸圍在艾倫身邊轉，希望通過日常的互動努力刷點好感，說不定能感化艾倫。

　　只可惜，打定主意在蘇彬有決定之前冷著他的艾倫幾乎沒給他更進一步的機會，那日審問後的溫柔是他給蘇彬的最後一點甜頭。

　　蘇彬只能靠著回憶著那一點點肌膚相觸，每天夜晚如毒癮發作了一般，抱著毯子在床上滾來滾去，飢渴難耐。

　　這樣又過了半個月，蘇彬被艾倫吊得渾身難受，慢慢開始動搖了。

　　……果然還是應該坦白吧？雖然有風險，但至少說了以後就問心無愧了，何況他從一開始就有覺悟，不管艾倫怎麼拒絕，他都不會放棄追求，不是嗎？

　　再不想看到他這樣冷漠如霜的模樣了……QAQ

　　掙扎了許久，蘇彬終於在一日飯後，敲響了艾倫的房門。

　　「艾倫……」蘇彬站在他房門口，絞著手指一臉緊張，「我想好了，我決定向你坦白。」

　　艾倫架著手臂看了他兩秒，才側身讓他進門。房間內只有一把椅子，艾倫指了指床沿，讓蘇彬坐那兒。

　　蘇彬卻搖了搖頭，站在艾倫面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要跟老師坦白錯誤。

　　這樣的對等姿態讓艾倫莫名覺得滿意，他十指交叉，低聲道：「說吧。」

　　蘇彬：「之前對你說一見鍾情，是假的……其實，我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 」

　　艾倫：「…………」

　　知道對方會露出古怪的表情，蘇彬盡量無視，垂著眼睛對艾倫講述了他們在另外一個時空裡發生的故事，從相識起的各種烏龍事件到在一起後的點點滴滴，還有艾倫出事離開後蘇彬的愧疚與痛苦……

　　講到艾倫去世的那一刻，蘇彬差一點又哭了，可礙於「另一個」活生生的艾倫還在自己面前，他只能強忍著哽咽了一下，又繼續道：「等我再醒過來，就已經回到了這裡，我無法解釋為什麼會這樣，我也知道，這種事說出來肯定沒人相信……因為怕告訴你後你把我當成神經病，所以一直不敢說……」

　　艾倫面色深沉，許久未言，這個故事太過匪夷所思了，可蘇彬認真的表情又讓人覺得他並未說謊……關鍵是那些有關自己的真實的細節，讓艾倫覺得無比驚訝。

　　「有時候我也會自我懷疑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或是一個夢，其實一切都沒有發生，只是我自己的幻想……但不管怎麼樣，我沒有騙你，我發誓。」蘇彬舉起了右手。

　　艾倫抬眼審視了他片刻，且不說相信與否，至少對方的態度讓他認可，反正他有無數的手段去驗證這個故事。

　　「過來……」艾倫朝蘇彬勾了勾手指。

　　蘇彬乖乖地上前，謙卑地伏下身去，一瞬間眼眶又酸了……主動的召喚，他有多久沒聽到艾倫這樣的指示了？

　　艾倫輕輕揉了一下他的腦袋，指尖順著耳鬢下劃，劃過他的下顎、脖頸，「照你的意思，另一個時空的我，很迷戀你的身體？」艾倫低低地問。

　　蘇彬羞恥地點了點頭……他可不會忘記艾倫那些翻來覆去折騰他的日子，在某些事情上，這人簡直像一頭吃不飽的狼。

　　艾倫瞇起眼睛：「怎麼證明？」

　　「你可以……嘗試一下。」蘇彬羞紅了耳朵。

　　看著這樣羞澀邀請自己「品嚐」的青年，艾倫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感，「但我不會……」而且忍不住又想使壞，「我從來沒有和同性做過。」（異性也沒有……）

　　「我、我可以主動……」蘇彬的臉已經漲成了番茄色。

　　艾倫像一個君王似的俯視著蘇彬，一臉高傲道：「好，這週末晚上，你把自己洗乾淨了，到我房裡來，」男人俯下身，湊在蘇彬耳邊，狎昵道，「我等你的主動。」

　　蘇彬：「……」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