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江默宸覺得自己還真想不到燕清池天真單純的樣子，他覺得很奇怪，依照燕清池的聰明，以及他萬事留一手的個性，李新然怎麼可能把他騙成那樣，他又怎麼可能會在李新然那裡吃虧吃成那樣。難道真的是因為李新然是燕清池的初戀，所以燕清池自帶1500米濾鏡，並且願意做小伏低。江默宸覺得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現在，也想暴打李新然了，真的是憑什麼！這個渣男有什麼好！

　　燕清池看著他突然面色冷峻下來，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怎麼了？」

　　江默宸抬眼看他，又有點心疼他又有點生氣，最後只能道：「下次這個人渣再給你打電話，你直接轉給我，我來處理。」

　　燕清池點頭，「不過應該不會了，他現在以為我得罪了哪個大人物，所以別人利用他來搞我，怕自己成了犧牲品，所以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過我。」

　　「呵，垃圾。」江默宸罵道。

　　燕清池完全同意，「對，還是不可回收的那種。」

　　兩個人說完了李新然和元明煦這些破事兒，燕清池就洗了澡準備睡覺，結果等出了衛生間讓江默宸去洗的時候，才發現江默宸在寫寫畫畫著什麼。

　　「你在幹嘛啊？」他走過去，俯身看著江默宸。

　　江默宸見他出來了，就很自然的把筆遞給了他，「棋棋讓我陪他畫畫，你也知道我不怎麼會畫畫，就說等你回來我們三個一起畫，他就說那就畫只燕子。」

　　江默宸邊說，邊拿出了一張畫紙，「這是棋棋畫的，我怕畫的不好影響我在他心裡父親的形象，就找了個藉口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想著等見到你，你幫我作弊一下，行嗎？」

　　燕清池笑了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看了看棋棋畫的燕子，又看了看江默宸畫的，輕聲道：「你要不說，我真該覺得你這個才是棋棋畫的。」

　　江默宸自己也很沒有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也很絕望啊。」

　　「江同學，你需要老師一對一小班授課啊。」燕清池看他。

　　江默宸很願意，只是，「老師你似乎沒有時間啊。」

　　「等下個月，下個月我殺青了，好好教你。」

　　「那老師你可要快點殺青啊。」

　　「可惜，這不由老師說了算啊。」

　　江默宸嘆了口氣，「你先畫，按照你喜歡的，多畫幾個動作和样式，我回去之後就說是我畫的，給棋棋看。」

　　「知道了，快去洗澡吧。」

　　江默宸站了起身，看著他拿著筆盯著面前的畫紙，眉眼專注，心下一動彎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燕清池有些驚訝，條件反射的抬頭看他，「幹嘛？」

　　江默宸就在自己剛剛親了的地方捏了捏，溫聲道：「知書達理。」

　　燕清池簡直被這四個字給逗笑了，「我？知書達理？」

　　「不能嗎？」

　　燕清池感慨的搖了搖頭，「想不到我竟然也有被人說知書達理的一天，太不容易了。」

　　江默宸笑了笑，「好好畫畫吧你。」

　　邊說，他邊朝衛生間走去。

　　關門的那一剎，江默宸看著正低頭畫畫的燕清池，微微鬆了口氣。他從生日那天燕清池離開就一直在琢磨著他們倆的戒指，江默宸有個初步的想法，和設計師溝通後也得到了設計師的認可，只是唯獨有一點比較麻煩，就是他不會畫畫。

　　他和燕清池的對戒，他不希望假其他之手，所以，只能讓燕清池幫他來完成。只不過，江默宸輕輕的闔住了門，到底是他準備用來求婚的驚喜，怎麼也不能讓燕清池這會兒知道。

　　至於先結婚再求婚這種操作，誰規定了結婚後就不能求婚呢？

　　他欠燕清池的他都會一一補上，表白，求婚，婚禮，公開，這些環節，總有一天，他都會全部補上。他們的感情，猶如一輛後退的列車，不同於別人以結婚為終點——他們早已到達了終點，卻並沒有急著下車，而是沿著車軌慢慢後退，在不一樣的心情中，去欣賞沿途錯過的風景。

　　等到江默宸洗完澡出來，燕清池已經給他畫了好幾隻的燕子，有簡單的，有複雜的，有立著的，有飛著的，「行嗎？」他問向江默宸。

　　江默宸點頭，「可以，挺不錯的。」

　　「那你就學著畫吧，要是學不會，直接把這個給棋棋。」燕清池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唉，累了，睡覺吧。」

　　「好。」江默宸小心的把畫收了起來，裝回了自己包裡。

　　第二天下午，江默宸帶著棋棋一起重返X市，燕清池繼續留在劇組拍戲。

　　很快，平安夜就到了，劇組工作人員給每個人都準備了一個蘋果，甚至讓大家早早就收了工，回去休息。棋棋的表演正好就是今天，燕清池下了戲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和江默宸連線，讓他現場直播。

　　衛嵐和衛勳說好了今天一起過節，可是衛嵐翹首以盼了好一會兒，衛勳都沒來，他閒著沒事，又對棋棋有些好奇，就跟著燕清池一起進了他的房間。

　　燕清池很無奈，「你可真是閒。」

　　「是啊，」衛嵐直接承認，「唉，也不知道我哥到了沒？」

　　「他到了會聯繫你的，放心吧。」

　　「我知道，快看你兒子吧。」衛嵐催他。

　　燕清池在沙發上坐下，看了看表，發現快到棋棋表演的時間了，就沒再耽擱，直接給江默宸發了個視頻通話。

　　江默宸隔了一會兒才接起，衛嵐甚至沒有認出他，他化了妝，重新修飾了眉眼，又帶了一副眼鏡，看起來有點冷清，還戴了一副口罩。

　　「室內戴口罩，你不怕引起別人注意啊。」衛嵐提醒他。

　　江默宸皺眉，「你怎麼也在？」

　　「我來看小棋棋啊。」

　　燕清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和江默宸說衛嵐知道了棋棋的存在，所以立馬舉手坦誠，「我錯了，我忘了跟你說了，我給衛嵐說了棋棋的事情，不過他答應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江默宸有些無奈，「你什麼時候和他關係這麼好了？什麼都和他說？」

　　衛嵐一臉驕傲，「像我這麼優秀的人，自然是稍微和我接觸接觸就會喜歡我，這很正常。」

　　江默宸對這句話很懷疑，他看向燕清池，似是再問，你同意嗎？

　　然而燕清池能說什麼呢，他看衛嵐和看自己以前的弟弟差不多，因此他也只能微微笑了笑，「還是看棋棋吧。」

　　江默宸把手機調了調，對準了舞台，沒一會兒，表演就開始了。燕清池看著舞台慢慢亮了起來，穿著聖誕樹衣服的小朋友隨著音樂左右搖擺。緊接著，穿著馴鹿服裝、戴著鹿角的小朋友一個個上了台，他們手裡拿著一根繩子，繩子繫在一個木製的道具雪橇上，車裡坐了一個胖胖的穿著聖誕老人衣服的小男孩，身後堆滿了禮品盒。

　　他們在舞台中心站成了兩排，手拉手唱著聖誕歌，聖誕老人坐在車裡，一邊唱歌，一邊從車裡拿出那些禮品盒向台下扔去。禮品盒都很輕巧，裡面裝的應該不是什麼很沉的禮物，所以即使砸到人也並不痛，現場的家長接到禮物，很配合的發出「哇哇」的驚嘆。

　　台上的聖誕老人也從車裡走了出來，站在舞台中間，馴鹿圍著他轉圈圈，聖誕樹也在他旁邊跳舞。

　　一首歌結束，小朋友們整齊的站成了一排鞠躬給大家喊著聖誕快樂，家長們使勁鼓掌，喊著「好」。

　　然後舞台暗了下來，燕清池聽到江默宸說，「你等下。」

　　手機鏡頭開始晃動起來。

　　「他幹什麼去了？」衛嵐問燕清池。

　　燕清池到底和江默宸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也算是對他有些了解，「應該是去後台看棋棋去了。」

　　衛嵐連忙「哦哦哦」的點頭。

　　過了好一會兒，手機屏幕裡才再次發出白光，然後是零星幾句童言童語。

　　「這個是什麼呀？」

　　「我把這個給你，你和我換好不好？」

　　「哎呀，你不要再揪我的尾巴了，你自己也有啊。」

　　然後燕清池就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聲音，「爸爸。」

　　聲音小小的軟軟的，但是難掩興奮，鏡頭裡探進了一個小腦袋，是棋棋。

　　江默宸很快把手機擺正了，棋棋整個上半身都出現在了屏幕裡，他們似乎是選擇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已經聽不到其他小朋友說話的聲音了。

　　燕清池看到棋棋還穿著那身小馴鹿的衣服，戴著鹿角，可愛軟糯。燕清池知道他怕生，所以把衛嵐推出了鏡頭，衛嵐有些不滿，但是又無可奈何。

　　燕清池看著視頻裡的小馴鹿，笑了笑，「爸爸剛剛都看見了，棋棋表演的很棒啊。」

　　「真的嗎？真的看見了？」

　　「嗯，還聽到棋棋唱歌了，棋棋唱歌也很好聽。」

　　棋棋臉紅紅的，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害羞的，「爸爸你看，」他舉起了一個毛茸茸的聖誕襪一樣的袋子，「這是老師獎勵我們的聖誕禮物。」

　　「哇，」燕清池很配合的表示著自己的驚嘆，「看起來就很棒的樣子。」

　　棋棋點頭，然後低下頭，當著他的面打開了袋子，把裡面的東西掏了出來。

　　「是個小鹿。」他沖著燕清池搖了搖手裡的小鹿。

　　「嗯，很可愛。」

　　棋棋就又把小鹿放進去，然後繼續掏了掏，「這個是什麼呀？」

　　他從裡面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綁著絲帶的小盒子，搖了搖，又放在耳朵上聽了聽，這才遞給江默宸，求助的問道：「這個是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