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廖思博被他這一句噎了一下,可又不打算和他吵,只能道,「借一步說話。」
江默宸見他面色嚴肅,想著自己晾了他這麼久,也是時候說清了,便站起了身,帶著他走向了不遠處的停車場。
江默宸拉開了自己的保姆車,坐了進去,「說吧,你來做什麼?」
廖思博也坐了進去,關了門,問他,「江默宸,你是真打算和我絕交是嗎?我這一陣兒打電話你也不接,發微信你也不回,你真要為了一個男人,拋棄我們倆從小到大的友誼嗎?」
江默宸冷笑,「你還記得我們倆是從小長大的啊,我還以為你覺得你和元明煦才是從小長大的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廖思博有點慌。
「什麼意思?」江默宸反問他,「見燕清池之前,我有沒有和你們說過,這是我的配偶,大家見了面客氣點。結果呢,你直接當場發難,什麼話難聽說什麼,廖思博,你今年28了,不是8歲,你不知道你那些話說出來的後果嗎?也就是他本身性格堅強,換個軟弱一點的,當場被你那麼說,估計直接就要離開,待都待不下去。」
「可我不是給他道歉了嗎?」
「你道歉是因為他贏了你,你沒有辦法。如果他沒有贏你,或者他沒有和你玩桌球,你還會給他道歉嗎?」
廖思博沒有說話。
江默宸冷哼一聲,「所以,你的道歉只不過是因為你輸了而已。不是因為你意識到了你說的話對別人造成的傷害,更不是因為你意識到了,你身為我的朋友,不應該也不能夠這麼說我的伴侶。你只是因為你輸了,迫不得已罷了。」
廖思博咬了咬牙,抬頭看他,「對,你說的都對。可是我憑什麼要給他道歉,我又不喜歡他,我就是看不順眼他不行嗎?我以前不喜歡誰看不順眼誰,你也沒為此和我翻臉啊,怎麼到他這兒就特殊了。」
「那能一樣嗎!他和我扯了證,其他人和我扯了證嗎!」
「問題就出現這裡,他和其他人一樣,本身都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人,都和我們是陌生人,只不過因為你和他扯了證,可是你們也只是扯了證,你又不喜歡他,何必這麼維護他。」
「廖思博你是傻逼嗎?」江默宸實在是有些搞不懂他的腦迴路,難得罵了句髒話,「結婚證是隨便扯的嗎?我們倆既然領了證,就是夫妻,你不知道夫妻是什麼意思嗎?別人當著你爸的面罵你媽,你爸能讓他四肢健全的離開嗎?別說什麼你爸和你媽是青梅竹馬,我們倆沒有感情,都是一樣的,都是從民政局領的證,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懂嗎?」
廖思博愣了下,沒有說話。
「你那天說了那麼多,無非是覺得他不是元明煦,覺得我不該娶他,覺得我曾經喜歡元明煦,所以應該娶元明煦對吧?」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江默宸冷聲道,「沒有什麼感情是必須,我是喜歡過他,暗示過他,甚至也明示過他,可是他不接受,他喜歡周以行,他甚至為了周以行放棄了我給他介紹的角色,直接去了國外。那我為什麼還要死守在原地,等他回來呢?」
他看著廖思博,「我為什麼要結婚?因為我不想把不該有的心思,放在不該放的人身上。結了婚,就有了家庭,有了責任和義務,也就可以把一直看著他的目光收回來,放到其他人身上。所以,你罵燕清池做什麼?你罵他有什麼用?從頭到尾,都是我自己自作主張,他只是出現在了天時地利時期的人和,即使不是他,也會有其他人。你要是真的想罵,也該罵我不是嗎?」
「況且,」江默宸繼續道,「你憑什麼罵人?我自己的婚事,我爸媽都同意了,你為什麼不同意?就因為我和燕清池結婚,我放棄了元明煦嗎?廖思博,我才是你從小到大的朋友吧,即使你覺得元明煦也是朋友,但論起親疏,我才應該是那個你會偏袒的人吧。」
廖思博張了張嘴,努力替自己辯解,「你和明煦都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喜歡他,他也值得你喜歡,我希望你們倆能在一起,這樣,他也會快樂一點。」
「所以我的快樂與否,就並不重要了,是嗎?」
「當然不是。」
「可是你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就是這樣的。」
「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喜歡他,怎麼會突然和其他人結婚,還是一個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的人,我覺得這有些草率,我怕你日後後悔,那個時候,對你和明煦都不好。」
「我不會後悔。」江默宸肯定道,「我既然決定和他結 ,就考慮過一切後果,我不會後悔。」
「萬一呢?」
「那就等到那天再說,在事情沒發生前,一切的萬一都是枉然。」
「那個時候就晚了。」
「那也不用你著急,我自己做的決定自己承擔,我們倆要是能一直在一起,那是最好,要是真出什麼事,那也到時候再說,沒道理現在瞎想。」
「可是那個時候,你可能就沒法和明煦在一起了。」
「那又如何?即使現在,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廖思博怔住了,「你說認真的。」
「從我和燕清池領證的那一剎,我就不可能和元明煦在一起了,我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許我出軌,我的家族也不允許我在道德上蒙羞。如果我們倆的婚姻有一天出現了問題,那問題也一定不可能是因我而起,你明白嗎!」
廖思博沒再說話了,他看著江默宸,良久,才終於乾澀地,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明煦回來了,明天下午的飛機,他知道你在這裡拍戲,特意選擇了這裡做終點站,他希望,你可以去接他。」
江默宸有些沒想到,「他不是應該再過兩個月才回來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猜測和你結婚有關。」
廖思博看著江默宸,「你明天有時間嗎?」
「沒有。」江默宸平靜道。
「那你能騰出一點時間來嗎?」
「不能。」
「你明知道……」
「我不知道。」江默宸打斷他,「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回來,也不想專門請假去接他一趟,廖思博,以後他的事情,你不用專門來告訴我,與我無關。」
「你怎麼這麼冷漠!」
江默宸輕笑,「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我向來不就是這麼冷漠的一個人。」
廖思博看著他,沒有再說話了,是啊,江默宸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溫柔卻冷漠。除了與自己相關的人事物,其他時候,都只是冷眼旁觀著,不帶個人喜惡。只不過,他沒有想到,有一天,元明煦也會成他冷眼旁觀的人。
廖思博有些懵,又有些難受。他一直都知道江默宸喜歡元明煦,他也知道自己隱約對元明煦有些喜歡,可是他從未想過插足他們,對他而言,江默宸是他的朋友,和他自小一起長大,他永遠也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所以他願意促成江默宸和元明煦,他覺得他們倆在一起就很好。可是現在,元明煦那邊有一個一直喜歡的周以行不說,就連江默宸也有了新的牽絆,廖思博突然覺得,自己努力想讓他們在一起的念頭,是那麼的可憐又可笑。
江默宸見他不說話了,一時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靜了一會兒,安靜而認真的開口,「我們倆認識也十幾二十年了吧,小學一年級就認識了,雖然性格甚麼的不同,但是到底是互相包容著長大的。我把你當朋友,所以我才會這麼生氣,我不希望,也不想再看到類似的事情發生,我不求你喜歡他,但是你即使不喜歡他,也不要在人前表現出來,太傷人了,你明白嗎?」
廖思博點頭。
「你一會兒去和他好好道個歉,這事就算揭過,下次見面,你要是能好好和他說話,你就來,不能的話,你和我提前說一聲,我們就不去了,省的大家見面難堪。」
「你不用這樣,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再給他難堪了,我那天是喝了酒,心裡也有氣,也想不明白,不明白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這樣了,所以才口不擇言。」
「那你可真是夠口不擇言的。」
廖思博一笑,「他也不遑多讓啊,還以為是個軟柿子,結果也是個狠角色,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擲地有聲,有理有據,我當時都有點被唬住了。」
江默宸聞言,倒是有些同感,「那是,對他而言,全天下的道理大概都和他姓,平日裡和你說話都要懟的你無話可說,更何況是他還在理的情況。」
「你看起來還很欣賞?」廖思博聽著他一副帶笑的語氣,有些不敢相信。
「有嗎?」江默宸斜眼看他,「我分明對此很厭煩。」
你的語氣和表情可一點都不像是厭煩的樣子,廖思博暗暗在心裡吐槽道。
「走吧,你難得來一趟,請你吃個飯。」江默宸說著就準備下車。
廖思博問他,「叫他嗎?」
「當然,不然你怎麼道歉。」
廖思博撓了撓頭,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不用慌,別看他伶牙俐齒的,其實人挺好的,那天的事情,他也沒放在心上,更沒打算和你計較,只要你不作妖,我保證他不會打你臉的。」
廖思博無語,「那我謝謝他啊。」
「你確實該謝謝他。」江默宸回道。
廖思博:「……」你還說你不欣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