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雲旗幫主,突地冷然發話道:
“岱賢侄,不妨再戰,仍然十招為準,老夫代你督陣!”
羅翔嘻著一付怪嘴,竟朝煙雲打拱作揖道:
“可別再變戲法了,傷了准女婿,有損老丈人,捉弄孩子,也是罪過!”
對方不答,盡含糊自語。
“猛攻猛打,必能致勝!”
紅雲師太和羅翔,心中一動,但也猜不透對方語意,不由暗暗納悶。
兩人抽劍動招。
這一次,蘇岱已除去輕敵之念,上手便把小相嶺的劍法,盡行抖露出來。
舒兒仍然是不疾不徐,身法如行雲流水,一被對方劍芒纏快,優芒繚繞間,竟看不出他使用何法脫出糾纏,眼看又是七招,彼此誰也未敗。
羅翔可猜不透雲旗幫主,有何詭謀。
奇怪間。
突地劍華一暗。
蘇岱一聲長嘯,劍如怒龍旋空,靈舒不但不支,似乎被人家劍招逼得慌了手腳。
那兩匹惡駁,這時已發揮威力,如閃電驚雷,朝舒兒急撞,冬冬嘶嘯之聲,如萬鼓齊鳴,戰場上,不但殺氣天來,而且愁雲籠罩,白煙金星,齊朝靈舒頭上罩去。
武絛殊雙手掩面,銳聲叫道:
“這是陰謀!”
紅雲師太和風雨散人,也看出事有蹊蹺,但一時卻無所見,賽方朔羅翔,又拿出那柄破爛蒲扇,一聳身,往煙雲之內撲去。
秋娘雲生,也相繼發動,開撲向舒兒,一近身前,這位溫文爾雅的少年公手,業已神色大變,不但一臉慘白,而且滿頭冷汗,滾滾而下。
蘇岱愈戰愈勇,但似以精純劍法,故在戲耍對手,舒兒胸口,已被他的利劍,劃了一道十字,雖未傷及皮肉,但也狼狽不堪。
秋娘咤道:
“狂徒休得逞兇!”
聳身之間,望靈舒身前使落,猛覺白光連幌,奇腥撲面,那雌雄惡駁,驟如天馬,已朝秋娘靈舒頭上撲來。
雲生膽大心細,縮身一彈,沖空而起,瞥見駁背獨角,不由心生奇計,往鞍上一落,雙腿一夾,手扳住獨角,一手把韁繩一帶,他可從沒想到,這樣正是降服駁兒的妙著。
駁性凶殘,裂人而食,毛深肌厚,刀劍難傷,脆弱之處,就在鼻部和獨角。
別看它角扎堅韌,底下卻是脆弱異常,只需使勁一扳,立使奇痛入骨,鼻子上,正是綴繩所繫之處,這一扳一拉,獨角怪駁,冬冬嘶嘯不已,身子從空中跌了下來,伏身彈足間,四蹄一竄,立又沖起老高,直往東南疾馳而去。
雌駁一走,雄駁大急,本是前撲,也朝斜刺裡疾落,天殘二絕,怒吼連聲,拳足揮動,想把這猛獸制使,但它一時凶性大發,四蹄堅於鐵石,競不避掌風,朝獨臂老人頭上狠狠踢來。
蘇正奇不敢硬接,也不敢拿內家掌力傷它,只好撤身躲閃,避開來勢。
蘇明適於此時躍到,順手把韁繩一帶,足踏子午,穩定全身,惡駁帶韁飛蹄,但鼻子被韁繩一勒,奇痛入骨,只好冬冬嘶嘯,停了下來。
秋娘眼見愛弟,奮不顧身,把惡獸騎走,但這比騎上虎背還難,不由心中大急。
蘇岱的劍招,至為凌厲,自己雖然可以接住,但畢竟因情緒無法穩定下來,功力已大打折扣,尤其是靈舒,此刻好比得著大病一般,步履踉蹌,眼睛似睜還閉,嘴角上,接著兩線白涎,順流而下,竟拿寶劍支撐全身,那情形,可憐已極。
秋娘心痛萬分,暗道:
“我和他什麼都完了!”
她把身子移近舒兒,用劍幕把他護住,只希望正義群中,有出類拔萃的人物,能把靈舒救走,自己死活,倒無足惜。
此刻紅雲師太、風雨散人,已經和一指老人與白眉叟,作上對手。
羅家一老,卻用破蒲扇,想把那煙雲止住,此老雖然滑稽,但俠義為懷,朝舒兒方向湧來的煙去,確已破去不少。
他繞著蘇岱周圍,游身疾走,每到秋娘露出破綻時,則扇出內家罡風,將蘇岱劍招,硬行封住。
場中情勢,已成混戰之局,但對群俠不利。
首由雲旗幫主陰惻惻的冷笑連聲,紅光一閃,竟把月蟬嬌軀,從煙雲之內,拋向絛珠,還大聲叮囑:
“速隨明侄直奔小相嶺,為父也跟著就到!”
武絛珠接過妹子,不由哀告:
“爹!你也動手麼?饒了他們吧!”
雲旗幫主,毫不理睬,但聞嗤啪之聲大作,白煙裡還射出千絲黃霧,疾同飛矢,剎那間,煙雲四布,愈聚愈濃。
賽方朔羅翔,忙大聲警告:
“諸位道友速退,遲則不及!”
但身旁,卻有人冷笑道:
“閻王注定三更死,那得留人到五更!”
略事躊躇,陡覺一股寒風,當胸襲到,忙縮手一推,想把來人掌風閉住。
不料身後又是一陣勁風撲到,趕忙往斜射裡閃避,鼻子裡,突聞到一種奇香,咽喉立感刺痛,頭腦也覺得昏花,而黃霧太盛,杳不見人,知道自己被人暗算,就此已完,不由忽憤填胸,勉強喝道:
“使用卑鄙下流的毒藥,暗中襲人,老夫死不甘心!”
“那就等來生再算賬罷!今日在場的人,如果不從老夫,莫想走脫一個!”
賽方朔羅翔,立覺胸口上如中了一下鐵錘,人同脫線風箏,直朝身後倒去。
紅雲師太和風雨散人,也中了煙雲裔毒,不但身子被對手絆住,無法施救,而且自顧不遑。
雲旗幫主,大聲笑道:
“明岱兩位賢侄,老夫之言,頗不謬否?”
蘇明忙道:
“世伯功夫,令人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