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超越兒童讀物

　　桑若一邊走一邊巡視著自己夢境領域，經過昨天的消化，現在範圍大概有半徑200米範圍，大概有兩三個足球場大小，除了位於中心處的蘭西爾宅，周邊還有坐落在附近的幾棟安靜的小貴族府邸，只是都空蕩無人。

　　除了弟弟奧裏，桑若至今還沒有見到有其他意外闖進他夢境領域的普通人，不過自從昨天對夢境領域的控制加強後，桑若能感覺到，如果他想的話，他可以隨意將那些現實中處在他夢境領域範圍內的人攝入進來，比如蘭西爾宅內的費斯伯爵管家女僕等人，甚至鄰近的貴族府邸裏的那些陌生人。

　　在領地上遊蕩梭巡了一會兒，桑若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些異樣的聲音。

　　【新鮮的人耳……】

　　【發黴的食屍鬼蛋……】

　　【怨靈的舌頭……】

　　【快來看看咯~】

　　桑若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離聲音還有一段距離時時謹慎地停了下來，不知何時，桑若領域週邊竟多出了一條古怪的街道。

　　這條街道以環形圍繞在桑若的夢境領域外，其間灰綠的燈火通明，詭色的光閃爍，一個個商店琳琅滿目，來往行人如織，只是這街道上的人們都僵硬的像是一隻只木偶。

　　站在店門口的店員們歪著頭甜蜜地笑著，笑得臉都快要裂開了，揮舞著彷彿被一根看不見的線吊在空中的手，招攬過往客人。

　　這是其他被詛咒吸引來的怪物？

　　桑若心中升起一絲警惕，遠遠地掃著這條街，揣測著這次前來的怪物是什麼，居然帶著這麼大一條街來堵門。

　　桑若的視線在街道上掃過時忽然一頓，返回去尋找剛剛那一絲熟悉感，很快，桑若在街道的人群中發現了那張熟悉的臉，正是前不久才死在他手中的菲爾德侯爵。

　　菲爾德侯爵瘸著一條腿，滿臉是血地夾在來往行人中前進，就在桑若注意到他後，他忽然停了下來，走出人群朝街邊一家賣新鮮人耳和內臟的店鋪走去，沖著店員叫道：“店家，有桑若•蘭西爾的心臟賣嗎？我要買桑若•蘭西爾的心臟！”

　　菲爾德的叫聲，街道上的不少行人都被菲爾德侯爵吸引了注意力，詭異地齊刷刷停下來看他，整條川流不息的街道有一瞬的靜止。

　　桑若聽到菲爾德侯爵提起自己的名字，暗中眯起了眼睛，先不說他有沒有心臟賣給菲爾德，單說這個菲爾德侯爵是從哪里來的，就是個問題。

　　現在的菲爾德侯爵是鬼魂？

　　還是這個被詛咒引來的怪物製造出的幻象？

　　如果是幻象，那這菲爾德是從他的記憶中提取出的針對他的幻象？他已經中招了？

　　桑若心思電轉時，菲爾德面前那笑容似偶人的店員，站在案板後翻了翻進貨的賬簿，對菲爾德侯爵道：【抱歉客人，你要的這款貨物還沒有入庫，客人您暫時無法購買。】

　　桑若正看著，忽然菲爾德侯爵轉過頭看來，桑若心中微驚，有種自己被菲爾德侯爵看到了的感覺，而菲爾德侯爵也果真指著他的所在大叫：“他不就在那裏嗎？你們把他殺了剖心，我正好可以買個新鮮的。”

　　唰——！

　　那條街道上的所有的人，隨著菲爾德所指齊齊地扭過頭來，那些似人偶、似活人又似死人的街民們，用同一種詭異的表情，看向了遠在暗巷中的桑若。

　　不好。

　　桑若剛閃過這個念頭，整個人驀地產生了一種抽離感，周圍空間似乎出現了扭曲，桑若感覺自己飄了起來，又像是被迫架起飛速地超前行進。

　　桑若一站穩，赫然發現在剛剛那個瞬間，他整個人被拉到了那條怪異的街道中心，被一群人偶一樣的怪物團團圍在中心。

　　【找到了呢，客人您請稍等。】

　　桑若聽到那個人偶店員發出古怪詭異的笑聲，想要動卻動不了，他的意識像是被困在一個偶人裏，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周圍面容詭異卻又擁有著同一副表情的偶人們，漸漸都靠了上來。

　　【你是壞孩子嗎？】

　　【你是壞孩子。】

　　【在這裏有人會幫你嗎？】

　　【沒有的，沒有人。】

　　【你的仇人會買下你的手，你就要沒有手了。】

　　【你的仇人會買下你的腳，你就要沒有腳了。】

　　【你的仇人會買下你的頭，你就要沒有頭了。】

　　無數的偶人，一張張或是空白、或是仇怨、又或是似乎有過一面之緣的臉，不停地逼近，一聲又一聲或哭或笑的質問，在桑若周圍，圍著他，繞著他，壓迫他的立足之地。

　　桑若動彈不得，只得眼看著那些圍過來的人偶們將他團團圍住，抓住，並將他抬了起來。

　　那肉鋪的店員怪笑著招呼偶人們趕緊將桑若抬進去，一邊沖菲爾德侯爵道：【客人你稍等，你要的貨就要上新了。】

　　“好！太好了！快把他的心給我挖出來，我要他的心！”菲爾德侯爵在旁叫著，一副大仇即將得報的興奮。

　　桑若被舉到了店鋪內的案板上，眼看著那偶人手起刀落，寒光就要刺入胸口，桑若頓時啟動了深藍沼澤之戒。

　　“安斯特洛。”

　　“啊——！”一汪藍光在桑若周身乍現，拿刀和圍著桑若的偶人們霎時在藍光中尖叫後退，被藍光接觸到的都出現了一絲融化跡象。

　　喀拉一聲，隨著桑若的咒語，他周身彷彿有一層瓷器的土坯裂開，桑若一下脫出了剛剛困住他的偶人殼子。

　　【他要跑了。】

　　【他要跑了！】

　　【他跑不了……】

　　脫困的瞬間，桑若的意識就離開了那條詭異的街道，飛退回他之前所在的位置，似乎是倒回了他被吸入那條街道之前的時間。

　　桑若剛穩住自己，就發現那原本圍繞在他領域外的街道，忽然像鋼針一樣刺入了他的領域裏，一整條街道，連帶街道上的人偶，彷彿被按了快進鍵一般，呼啦啦飛速地覆蓋了進來。

　　這些人偶和街道覆蓋到的地方，桑若感覺到自己的領域能量都消失了，似乎被劫掠，被侵佔，成了人偶街道的新地盤。

　　桑若嘗試控制領域將這些怪物擋下，卻受到了極大的阻力，雖然稍微讓街道覆蓋過來的速度變慢了很多，可終歸是無法阻止。

　　桑若最終放棄對抗，閃身躲進了周圍的巷道內，他躲開的瞬間，之前所站的地方瞬間被海浪一般的偶人轟隆隆淹沒，而後偶人們詭笑著扭頭，再次朝巷道內的桑若轟然追來。

　　無論桑若躲到哪里，這人偶街道似乎總是能迅速找到，隨著桑若的領域被人偶街道破壞的越來越零散，那些人偶們也越來越肆無忌憚，但是這時候，桑若卻捕捉到了一絲聲音悄悄在暗中傳遞。

　　【巴巴樂看到他了……】

　　【他在那裏……】

　　【巴巴樂又看到他了……】

　　【他在這裏……】

　　桑若梭巡那暗中的聲音，赫然發現人偶街道上空，竟然有幾隻眼魔巴巴樂隱在暗中，偽裝成挑高的路燈在為人偶街道帶路。

　　巴巴樂們在領域上空不斷鎖定著桑若的位置，給那條古怪的街道回饋，所以每次桑若都能被快速找到。

　　桑若立刻決定先打巴巴樂！

　　“砰！”

　　下了狠手的桑若瞬間就爆掉了幾個最為囂張的眼魔，一連串死亡爆炸驚得巴巴樂們尖叫躲閃，被消滅的巴巴樂也為桑若補充了不少夢境能量。

　　【哎呀……】

　　【快跑……】

　　桑若沒想到的是，近距離窺探到桑若的幾隻巴巴樂沒了以後，那氣勢洶洶的滿人偶人偶們，竟然像是瞎子一樣摸不著方向地停了下來。

　　只要桑若不正眼去看它，哪怕不小心打它眼皮子底下經過，也沒有被注意到。

　　難道，沒有巴巴樂指路，這些人偶就找不到他？

　　由於剛剛的一番辣手，巴巴樂們都躲到遠處不敢過來了，桑若借著一些遮掩就可以輕鬆避開遠處的窺探，而近處的街道人偶們也一個個像是睜眼瞎一眼，一直到桑若回到蘭西爾宅，他們都沒能再組織起一次圍攻來。

　　桑若在拉上了窗簾的蘭西爾宅等了一會兒後，確定沒再感到任何動靜，那人偶街道似乎是徹底消停了。

　　雖然領域之中還時刻的感受到一種侵入感，彷彿有一堆螞蟻在蠶食大象般侵吞著他的地盤，但是這種速度比較慢，隨便吃掉一個巴巴樂就能補充上來。

　　似乎是發現桑若躲起來後拿他沒轍了，不一會兒，外頭就傳來巴巴樂的挑釁聲。

　　【巴巴樂走了……】

　　【巴巴樂又來了……】

　　【來打我呀，打不到……】

　　【快出來，巴巴樂要看到你了……】

　　沒有理會那眼魔怪幼稚的詐唬，桑若現在可以肯定了，那條古怪街道的瘋狂擴張是有條件的，必須要先用眼睛定位到他，才能用直線覆蓋的方式侵入他的領域。

　　只是這條街道的眼神似乎比不上巴巴樂，幾乎每次都需要巴巴樂指點引路。

　　桑若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在沒有巴巴樂指路的時候，都是他先去看那條街道上的人偶們，才會迅速引起他們的注意，被瞬間找到，而他不去看那條街道上的人偶時，那整條街道上的人偶彷彿都變成了瞎子一般。

　　桑若覺得這應該是一個比較重要的發現，也許能幫他找到解決這怪物的方法。

　　正想著，桑若忽然聽到不遠處窗戶那傳來奧裏的驚歎聲。

　　“哇，外頭怎麼這麼熱鬧呀。”

　　不好！

　　【看見你了……】

　　巴巴樂在天空中發出陰測測的聲音，奧裏驀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