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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訪》第21章
☆、第21章

  書房桌上擱放一把簫,那是把紫竹蕭,墜塊白玉。兆鱗拿起蕭放唇邊試了幾個音,笨拙得很,完全拿捏不穩那音調。

  承昀笑了,他第一次看到兆鱗也有這麼笨拙的時候,原來兆鱗並不擅長樂器。

  "這蕭不是太子的吧?"

  兆鱗把玩,這蕭極其精緻的,蕭身綴有暗色的紋飾。

  "不是,這把蕭陪我許多年了。"承昀搖了搖頭。

  "能吹奏一曲給我聽嗎?"兆鱗將蕭遞給承昀,承昀接過。

  承昀吹奏了《陽關三疊》,蒼穹深邃而幽廣,那幽遠的琴聲融入夜色,不著痕跡。兆鱗入情,竟應和蕭聲吟唱: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霜夜與霜晨。遄行,遄行,長途越渡關津,惆悵役此身............"

  兆鱗的歌聲深廣悅耳,但他鮮少會去吟唱這些歌謠。"三疊"詠唱完畢,承昀的蕭聲也終止了,兩人默默對視竟沒了言語。

  承昀的唇微微翕動,他低低吟唱,他的聲音憂傷而深摯,唱的是最後一疊:

  "楚天湘水隔遠濱,期早托鴻鱗。尺素巾,尺素巾,尺素頻申如相親,如相親。噫!從今一別,兩地相思入夢頻,聞雁來賓。"

  承昀唱完,沉默了一會才低聲陳述,是兆鱗這一唱,勾起了他的記憶。

  "我爹被帶走那時,滿座的賓客曾齊聲唱這琴歌。"

  "你想念往昔的生活嗎?"兆鱗靠近承昀,就像攬住承昀那樣將身子貼近承昀的背。

  "想,很想念,想念懷慶府的懷藥香,遍山的菊花,陽光下耀眼得睜不開眼;也想念那時候安逸、快樂的生活。"

  承昀低喃,他心裡真正渴望的是回到過去,而不是孤獨一個人待在這荒山野外。

  "那如果哪日我路經而過,你會接待我嗎?"

  兆鱗問,承昀心裡的願望並無他的存在,而且摒除了他的存在。承昀做回世子,而後繼承他爹的爵位成為藩王,而兆鱗則只是一位鹽商出身的官員,無論他官做多大,承昀對他而言都高不可攀。

  承昀一陣沉默,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承昀,那暴雨夜你為什麼就肯放我進來了?因為下暴雨?"見承昀沒回答,兆鱗問了別的問題。

  "不是......"承昀搖頭,不是因為暴雨,而是因為他心裡明明下了決心,可卻還是騙不了自己,他心裡對他有情。

  "承昀,如果我想佔有你,你會再給我一巴掌嗎?"兆鱗貼近承昀,,他在承昀耳邊低低地說。

  "你心裡只有下作念頭嗎?"承昀大力推開兆鱗,他想像不出一個男子竟能如此自然的對一個男子說出這樣的話。何況那夜兆鱗所做的,承昀不會容忍。

  "我不是女人,也不是那些個小唱,兆鱗,那夜的事我並沒有原諒你。"

  承昀難得如此主動的去談他的感受,他不能遺忘那夜,不能接受這種行徑。

  "所以你放我進來,也就是讓我們的交情能維持,直到你回懷慶府當你的世子,而我或當京官,或被派遣去任何遙遠的地方當外官都是理所當然的?"

  兆鱗說得很平靜,他未曾想承昀做如此想,但卻又似乎不驚訝。

  "承昀?"

  兆鱗詢問,他不認為從頭到尾都只是他一頭熱。

  "我不知道,我該如何,你想要我怎麼做?兆鱗,有些事情你思慮過嗎?親人,妻子,家室,甚至前程?"

  承昀說出這些話就有些後悔了,這說明他有去思考過他們在一起的可能,他心裡喜歡兆鱗,以致當這個男人對他做過那樣的事,他仍舊忘不了他,並且去開門。

  "如果我得到你,我不會再有什麼妻室,也不在乎什麼前程,人們想笑話便去笑話,我不在乎。"

  兆鱗抱緊承昀,承昀沒有掙扎,只是很平靜地說了一句:"我和你並不相同。"

  兆鱗放開了承昀,是的,承昀說得沒錯, 他們不是同種人,從小受的教誨不同,以不同的身份長大,身處於不同的處境,如果不是那日那些搨本,他們可能永遠也不會有結識的一日。

  "如此說來,你與那太子才是相同的?"兆鱗笑道,話語帶有冷意,他拉了椅子在桌旁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器。

  "我們不是你所想的,載垕不是那種人。"承昀給予了回答。

  "那你說他是哪種人?一位皇子冒著眾多忌諱屢次前來拜訪一位被削為平民的世子是常理?皇室裡的爭鬥何等殘酷,稍有些不是連命都不保。你說他不是那種人嗎?"

  兆鱗質問,他本不該牽扯這個太子,可見到那兩杯喝乾的茶,他心裡不痛快。

  承昀的身子微微抖動,他不是完全沒知覺,只是不想承認罷了,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你少胡說!"承昀惱火,他只肯相信太子從來都是當他兄弟,未曾對他做它想。

  "你最近是不是時常覺得身體燥熱?"兆鱗問,他沒理會承昀的斥責。

  承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是覺得身體燥熱,可那是因為兆鱗那夜如此碰他,他總是想起,想起兆鱗吻他,擁抱他。

  "這些茶是太子給的對吧?我有幸在廚房喝了一杯,你料想不到裡邊有什麼。"

  兆鱗將杯子裡的幾味藥倒在桌上,揀出了鹿茸。

  "這是鹿茸,他給你下chun藥。你以後對他提防著點,否則你不會只是險些失身於我,而是失身予你的太子殿下。當然,如果這是你所意願的我並無話可......"

  兆鱗話並沒有說完,因為承昀揮了兆鱗一拳,承昀再不強壯,但也非弱女子,那一拳使得兆鱗嘴角流出了血絲。

  兆鱗的臉色冷冰得嚇人,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血,看著手上沾的血,兆鱗愣了下。從小到大,沒人敢這樣打他,他那啥姓子,能讓人如此對待。

  兆鱗冷戾坐著,他不說什麼,也沒有任何舉動,他不會動手打承昀,縱使換任何一人如此打他他都會狠狠還回。

  承昀悲憤而忿懣,言語是比刀還鋒利的東西,兆鱗想傷他幾次?他如此看輕他,又為何那雨夜又來找他。承昀連哭得心情都沒有,只覺得自己這段時日來受的那些酸楚都是自找的。

  兩人再無話語背對背,直到桌上油燈燒得油都快耗盡了,慶祈進來添油,發現兩人氛圍不同,便說天色不早,要不早些休息。

  兆鱗起身離開,但承昀幾番喚他都不理會不動彈,他靠窗站,望窗外的夜空發呆。慶祈沒曾見過承昀這樣的,也不敢拉承昀。

  兆鱗回廳室,他煩躁得睡不下去,只是在廳室裡走來走去。等他想回床躺下,看到隔壁承昀的寢室仍舊黑漆一片,想是承昀還沒離開書房。

  從不知道他脾氣如此倔,那書房窗戶開得高,冷風直灌,他是找罪受嗎?

  兆鱗朝書房走去,書房燈火昏暗,那小廂房更是漆黑,只隱隱見有個身影蹲角落裡,曲捲著身子。

  兆鱗心裡不忍,他知道太子對承昀而言如兄長一般,承昀他爹被削藩後,往昔的故交只怕也只有太子一人對承昀有過援助與關心。而今晚,他竟用那幾片鹿茸刺傷了承昀的心。

  兆鱗走進廂房,彎身下來用身子罩住承昀,承昀掙扎想推開兆鱗,但兆鱗力氣比承昀大,任由他掙扎,只是抱緊承昀,用自己的身體溫暖承昀。

  兆鱗半拉半抱的將承昀帶回他的寢室,他將承昀放於床上,低身乾淨利落的幫承昀把鞋脫了,再將他拉進被臥。做好這些,抬頭正好對上承昀的眼睛,承昀的臉色不自然的潮紅,呼吸也有些急促。適才因為擔心承昀凍壞了,兆鱗並沒有發現承昀身體的不自然。

  "你以前沒服食過,所以只是幾片鹿茸,對你效果也是很大,而且那鹿茸入茶前應該還浸泡過藥水,味道有些不同。"

  兆鱗低聲說,他在床沿坐下,摸著承昀的額頭。

  "睡一覺,會好些的。"兆鱗安撫承昀,他正郁起身時承昀卻伸手過來,輕輕碰觸兆鱗的嘴角,那被他打傷的嘴角。

  "你說......你想得到......我......"承昀聲音低啞,他很難受,額角有汗水沾住了頭髮。

  "我不會拒絕......"承昀字字說得冷漠,他此時是心灰意冷了,反正在兆鱗眼裡,他未必比那些小唱高貴多少。

  "你想讓我在嘴角給你一拳嗎?"兆鱗惱怒,猛揮了一拳在床柱上,木床搖晃了起來。

  "我想要你,因為我愛你,你能明白嗎?就像男女那樣,相愛時就渴望體膚相親!"兆鱗恨恨不已地說道,他不是禽獸,心裡只有肉郁。

  "齋房那夜是我錯了,因為你那時候醉了,而且還發燒,你只是迷糊了,而我以為你自願的。我後來強迫你,是我錯了,你想當我禽獸便當是禽獸罷了。"

  兆鱗放下床帳,然後離開了承昀的寢室,並將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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