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請除去頭罩。”
“莫非要我和尚動手?”
“悉聽尊便,不過大師還沒說出原因?”
怪和尚目爆精芒,默然了片刻,說道:“如果我和尚所猜不錯,施主當是偷遍天下的‘鬼影無痕’馬西元?”
“傷心客”哈哈一笑道:“馬西元名滿天下,技能通天,區區不敢掠人之美。大師,你走眼了!”
“你不是?”
“區區奇怪大師會有此一猜。”
“但我和尚要得到證明。”
“如何證明?”
“請展示真面目。”
“區區說過辦不到。”
“那我和尚就認定施主是馬西元。”
“傷心客”冷漠地道:“隨大師去認好了!”
怪和尚步下石階,大聲道:“我可要動手啦?”
“傷心客”道:“大師如果想活動活動筋骨也無不可。”
一旁的方石堅深深地道:“傷心客這句話的確沒聽人提過,而‘鬼影無痕’馬西元倒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傳說中,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不但偷技通天,功力也冠蓋群倫,每做一件案子,總在現場留一張畫有鬼影的紙條,從來沒洩過底,江湖上僅聞其名,不知其人,莫非‘傷心客’真的是……可是包袱失竊現場卻不見留下標記,他是故意破例嗎?”
怪和尚緩緩挪動腳步……
“傷心客”忽地揚聲道:“算了,區區今天沒興致動手!”說完,迎著怪和尚走去,到了伸手可及之處,撩起長袍的前擺,隨即又放下,道:“如何?”接著是一陣低語。
怪和尚似乎十分震驚,退了兩步道:“算我和尚莽撞了!”
方石堅大感困惑,他站在五丈之外,根本沒看清“傷心客”的動作,也沒聽清“傷心客”到底對怪和尚說了些什麼。
“傷心客”打了個哈哈,轉身走向方石堅,步法十分奇特,像是走,又像是離地飄行。
怪和尚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雙方接近,方石堅冷沉地道:“現在請交代吧。”
“不成,我們得換個地方。”
“閣下……”
“別胡思亂想,走!”走字出口,人已飄到三丈之外,再一掠,又是數丈,這種快速怪異的身法,武林中還屬少見。
方石堅彈身緊緊跟隨,心裡卻在嘀咕:“如果他真的是‘鬼影無痕’馬西元,要擺脫自己太容易了,自己決截他不住。不知他是如何三言兩語便打發了怪和尚,照方才的觀察,怪和尚功深難測,如果雙方動上手,將是場好戲……”
天色已昏暗下來,兩人到了距白馬寺約莫兩三里的一座古墓旁停了下來。
方石堅迫不及待地道:“閣下怎麼說?”
“傷心客”帶鼻音的話顯得很從容地道:“老話一句,那東西我替你保管,隨要隨取,如何?”
方石堅斷然道:“不行!”
“傷心客”說道:“不行也得行,東西不在我身邊。”
方石堅登時怒火衝天,咬著牙道:“閣下的老命可帶在身邊!”
“怎麼,你想殺人?”
“不光是想,沒東西便取命!”
“你有這份能耐?”
“不信可以試試看!”
“別那麼衝動,好好商量。”
“沒什麼好商量的,交東西或者交命,沒第三條路可走。”
“如果我選擇交命呢?”
方石堅星目一瞪,赤紅如火,陡地掣出鐵劍,冷厲地道:“那容易,當場證明。”
“傷心客”吸了一大口氣,道:“你殺了我,豈非永遠取不回那東西?”
方石堅氣得幾乎發昏,心意一轉,道:“閣下先說說那是什麼東西?”
“奇了,你自己的東西來問我?”
“在下以前曾與閣下談過,是別人託付的,根本不知道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沒打開看過!”
“東西到底在什麼地方?”
“一個非常穩妥的地方。”
“閣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說過代你保管!”
“為什麼要代在下保管?”
“傷心客”沉聲道:“當然是有道理的。你仔細聽著,你身懷一寶一謎,是所有江湖人都矚目的人物,而且又是‘金龍令’追殺的對象,誰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意外情況?萬一失閃了,豈不後悔莫及!”
方石堅橫眉豎目地道:“什麼一寶一謎?”
“傷心客”嘿嘿一笑道:“鐵劍,武林四奇兵器之一,是一寶。傳言中,你是‘神燈’的傳人,‘神燈’困惑了武林十年,多少高手喪失了功力,誰不想從你老弟身上揭開這謎底。”
方石堅內心一陣悚然,寒聲道:“閣下說得不無道理,但這是在下的事,與閣下風馬牛不相及,何必勞神閣下代為保管?”
“不錯,但我完全是為你好。”
“閣下又憑什麼要對在下好?”
“因為我欣賞你是一個鐵錚錚的武土,也是當今江湖中後起之秀。”
“算了,不必浪費唇舌,交出東西是正經。”
“告訴你不在身邊。”
方石堅咬著牙,話聲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中進出來:“沒有東西就要你的命!”命字脫口,鐵劍烏芒暴漲,厲哼一聲,奔雷駭電似的罩向“傷心客”。他施展的鐵劍絕招,準備一擊奏功。
“傷心客”不知使的是什麼身法,連閃帶晃,竟然神奇地脫出劍勢之下。
方石堅呼吸一窒,駭極也怒極,對方能避過這玄奧厲辣的一擊,是想不到的事。一窒之後,再次出擊,仍是那記絕招,功力已經加到了十二成,劍氣撕空有如裂帛。
怪,“傷心客”仍輕易地避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