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方石堅簡單地把人山求醫的事說了一遍。
田大娘激顫地道:“剛才過去的幾匹馬是‘一統會’的密探,他們一路跟著你,但他們不敢碰你,在等後援趕到再採取行動,現在把淑玲交給我,你依然到桐柏投店,我們在山裡碰頭,他們還摸不清你的去向,記住,你半夜離店,但莫被人盯上,有話到山裡再說,我現在就先帶她走。”
方石堅有一肚子話想問,聽田大娘這麼一說,只好不開口了。
就在此刻,又是一騎馬遠遠馳來,快到臨近,突地緩了的勢,變成慢行。
田大娘急聲道:“快,制住這一人一騎,他也是密探。”
一騎馬車了車邊,馬上人是商賈打撈的中年人,方石堅突地飛指隔空點去,一聲悶哼,馬上人栽了下來,田大娘彈身抓住嚼環,控住了馬,然後向方石堅低語了數聲,欣開車簾,扶出蕭淑玲,抱著上了馬,一騎雙乘,繞小路疾馳而去。
方石堅把那密探塞進車裡,然後驅車上路。
馬兒走了,走得很慢,到了桐柏,已是起更時分,方石堅將就在街邊酒店停下,吩咐小二給馬上料,說還要趕一段夜路。
他自己進店,要了酒菜,飽食一餐,付了帳,忽然稱說要買點東西,馬車暫寄店口,一個人揚長而去。
四五個眼色各異的漢子,進入店中,揀了靠門邊的座頭,監視著馬車。
左等不見趕車的回轉,右等也不見人,顯然事有蹊蹺,其中一名漢子,假作出門透氣,捱到車邊,輕輕揭簾一看,不由驚叫出聲,其餘的同伴,聞聲奔了,互相耳語,由一人守在店裡,其他的匆匆朝大街奔去。
方石堅在一個更次的時間,已奔出了二三十里地,進入山區。
天明時分,在一個嶺脊上會合了田大娘,找到了一戶山居人家寄馬打尖。
方石堅已瞥了一夜,迫不及待地道:“大娘,美玲姑娘有下落嗎?”
“已被萬妙香帶往總壇去了。”
“總壇在哪裡?”
“陳州,地點我不確知,我沒去過。”
“她們……會把她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以她作人質,迫使歐陽仿出面。”
“可是……歐了仿現在生死成謎……”
“嗨!我也迷糊了,只有等以後再說。”
“令主是什麼樣的人物?”
“不知道,她們平時絕口不提,真正的內幕,只分主以上的人才清楚。”
“這麼神秘?”
“是這樣!”
蕭淑玲像個木美人,她不聽人說話,一個人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麼,有時開了口,也是語無倫次。
方石堅又道:“大娘,我有件事想不透……”
“什麼事?”
方石堅把太上護法“五嶽神魔”見到“招魂旛”標誌放人的經過說了出來,田大娘想了好半晌,搖頭道:“不知道,也許是‘五嶽神魔’的私事!”
“我們如何著手尋訪‘造化老人’?”
“這個……只有胡碰!”
“大娘,我有個主意,你照顧淑玲姑娘,就借住此地,因為她失去了功力,帶著登峰越嶺不便,由我一個人深入山中探查,三日之內,如果沒有頭緒便回頭。”
“晤,這也是個辦法,好吧,就這麼辦。”
“大娘,還有件事,美玲姑娘發瘋,會不會與淑玲姑娘是同一原因?”
“也許,但我是眼看她逐漸失常的,而且,有時她會清醒一陣子……”頓了頓,又道:“事情一件一件辦,以後再說吧。”
方石堅向山居主人買了些干糧在身邊,然後辭別田大娘進入深山。
碰運氣的事根本沒個准,方石堅只好盲目地搜尋,有時碰到獵戶,便打聽一番,但毫無端倪。
第二天。
第三天。他有些灰心了,照約定他該回頭,偌大的山區要找遍,至少得半個月以上的時間。
眼前,他來到一道巨澗中,只見怪石嵯峨,峰壁如削,一道飛瀑,如百丈白練,由半空倒掛而下,噴珠濺玉,水霧迷濛,發出了震耳的雷鳴聲,使人驚心動魄。
在發瀑中聚成潭的地方,靠右壁的半腰,有一大片突岩,像危樓平台,伸出半空,奇險絕倫。
突地,他發現那天生的石台上似有個人影,定睛凝神細望之下,不由心中一動,人影不錯,只能看到上半身,是個長發紛披的怪人,背向外,看不見面目。
這種絕地,會出現人影,莫非他便是……
心念動處,相準了峰勢,從石台側方拔升上去,抓住了一塊棱岩,調勻了真氣,再借力上升,到了石台邊的最高處。用手插入岩隙,然後伸腿張臂,附貼在石壁上,視線正好平視石台。
這一看清了,不由“怦”然心震,站在石台上的,是個長發紛披的怪人,五短身材,但相當健壯,布衣芒履,面目猙獰可怖,怪人正面,是一個岩窟。
他是誰,難道就是“造化老人”?
怪人只靜靜地站著,沒有出聲。
方石堅細望之下,才發現怪人身前,靠近窟口處,坐著白髮老人,怎麼回事,這可就怪了?
許久之後,怪人突地開了口:“老夫候了半天,你小老兒真的不肯答應?”聲音有說不出的刺耳。
白髮老人以低沉的聲音道:“辦不到?”
披髮怪人暴怒道:“你決心不想活了!”
白髮老人毫不思索地道:“下手吧!”
怪人口風一變,道:“老兒,咱們打個商量,你告訴老夫治療‘五陰絕脈’之法,老夫奉贈一樣東西,作為代價,如何?”
“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