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一時之間,方石堅方寸大亂。
袁霸天獰笑道:“冷面修羅,如果你乖乖就範,本座保證你不會死,靜待歐陽仿出面,否則的話,你也休想生離飛雲堡。”
方石堅怒喝一聲,道:“做夢,如果不放人,在下今天就大開殺戒。”
“你小子才真是做夢?”
“閣下不放人?”
“不放!”
方石堅腳步一挪,李文英突地拔出佩劍,抵上蕭淑玲的酥胸,方石堅只好不動,但那股子怨毒,幾乎要破胸而出。
蕭淑玲你是很驚奇地望著心口的利劍一眼,幽幽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方石堅一顆心倏往下沉,她是真的心神失常了。
袁霸天目中獰芒一閃,道:“冷面修羅,現在你把雙手放在身後,暫封你的功力,不傷害你!”
方石堅咬牙道:“你在放屁!”
“你不就範?”
“辦不到!”
“李總管,先在她臉上作個記號!”
總管李文英的劍尖,移向蕭淑玲的粉靨。
蕭淑玲側了側臉,口裡卻笑著道:“不嘛!”
方石堅激憤欲狂,但在這種情形下,他救不了她,固然他有把握全毀在場的五名“一統會”高手,但蕭淑玲無疑地要遭毒手。
袁霸天又道:“最後說一句,你小子投不投降!”
方石堅把鋼牙咬了又咬,他很奇怪不見黑白雙妞和萬妙香出面,心念數轉之後,道:“在下問一句話,蕭美玲人呢?”
李文英接口代答道:“她嗎……在一個更好的地方!”
這麼說,蕭美玲沒被帶回飛雲堡來,忍不住又道:“她人在哪裡?”
李文英陰陰一笑,道:“等歐陽仿出面,便可得到答覆。”
事實很明顯,對方不擇手段的目的,是迫使歐陽仿現身,但歐陽仿成了生死不明,縱使他活著,也是個沒有功力的平常人,這公案將如何了局?
袁霸天大喝一聲:“劃!”
方石堅狂叫一聲:“住手!”雙手負向身後,俊面起了扭曲。
袁霸天下階,欺到方石堅身前八尺處,揚手彈出兩縷指風,方石堅正待乘機制住對方,但又怕蕭淑玲遭害,忽地靈機一動,應指晃了兩晃,“咚”坐了下去。
三名中年人之中的兩人,立即彈央上前,左在把他挾了起來。
袁霸天得意地哈哈一陣狂笑,道:“李總管,問供!”
總管李文英應聲下階,把劍抵上方石堅的心窩,陰聲道:“現在你說出歐陽仿的下落!”
方石堅冰聲道:“歐陽仿早死了!”
李文英冷哼了聲道:“你不說實話,這柄劍穿透你的後心。”
方石堅一看時機成熟,雙臂猛振,往裡一勾,挾持他的兩名中年,滿以為他穴道受制,功力盡失,做夢也估不到會猝然來上這一手,功力再高,也應變不及,“噗”地一聲,慘嗥頓起,紅光進現,頭碰頭,變成了兩個爛西瓜,雙雙撲了下去。
同一時間,總管李文英的長劍往前一送,但刺不進去,一窒之間,方石堅的手掌,已劈上了他的天靈,慘號再傳,與兩中年人走上同一條路。
堡主袁霸天驚魂出了竊,但他不愧是一方之主,反應神速,欺身出掌,“砰”的一聲,方石堅退了一大步,立予反擊。“旋風掌”玄奇猛厲,冠絕武林,袁霸天被勁流旋了開去。
方石堅電撲殿階。
這些過場,都發生在一瞬之間。
兩名挾持蕭淑玲的大漢,正待往殿裡退去,方石堅已鬼魅般撲到,雙手各並指一戳,一把抱起蕭淑玲倒縱回廣場。
一聲巨震,夾著兩聲相連的慘叫,兩名大漢已被殿門上落下的巨鍘切成了四段,方石堅看得動魄驚心,差一點點將喪生鍘刀之下,灰衣老人說得不錯,堡裡全是機關。
身形方穩,袁霸天揮掌疾攻而至,方石堅挾著蕭淑玲一下緩不過手,只好閃了開去,略生一頓,撲向堡門。
“當!當!當!”警鑼大鳴。
堡門已早一步關閉,方石堅只好回過身,仰望堡牆高約三丈。
袁霸天疾風般撲到,手中多了一柄逾常的巨劍,無數劍影,從殿堂兩側鋒擁而出,方石堅可真的有些發急了,在袁霸天迅雷疾電般的劍勢下,他連連閃晃,同時把蕭淑玲換挾左肋,右手拔出鐵劍,一記猛攻,把袁霸天迫得倒退不迭。
只這眨眼工夫,四周已築起數重人牆,劍影刀光,在日頭下耀眼生輝。
方石堅咬緊牙關,握緊鐵劍,脫身無望,只有狠拼,如果不是帶著蕭淑玲,他決不會把這些人放在眼下,可以來去隨心。
袁霸天暴喝一聲:“用暗青子招呼!”
一聲令下,無數暗器,從四面八方,如飛蝗襲到,方石堅不由急煞,他怕傷了蕭淑玲,萬一她有了好歹,可就遺憾了,當下舞劍旋身,烏芒如幕,暗器紛紛四散激射,悶哼頻傳,反而有不少人傷在回射的暗器下。
當然這不是辦法,方石堅鐵劍不停地揮,撞入人牆。
慘嗥破空而起,聲聲不絕。
暗器停止了,包圍圈轉移了中心點,只是圈子轉移,方石堅仍在核心。
地下,橫陳了將近十具屍體,不是失頭,便是斷臂,入目一片腥紅。
方石堅滿身滿臉的血漬,蕭淑玲也不例外。他橫著半長不短的鐵劍,儼若傳說中的殺神。
像驟雨乍歇,然而只是一剎那。
暴喝聲起,七八支劍同時攻上。
烏芒猛閃,挾刺耳銳嘯,慘號又傳,進擊了有兩人栽臥血泊,其餘的退了回去,但是緊接著第二波又告攻上。
於是,怵目驚心的場面,層層疊了出來。
血光迸射!肢體橫飛!
折劍斷刃之聲與喊殺聲,慘號聲連成一片,廣場變成了屠場。
人影一波又一波地進退,而地上的屍體也相對地增加。
方石堅雙目赤紅,人已進入半瘋狂狀態,什麼意念也沒有,只是本能地揮劍,殺!由於挾著一個人,又怕防護不周而傷了她,所以內力的消耗,要比平時交手多消耗一倍。
上百的高手,而且都不是干庸之流,換了任何一人,早就無法支持了,但方石堅身負兩位曠代高手的內元,所以能為別人之所不能為。
激戰持續,沒有人能預測結局。
烏芒每一閃動,至少有一個人倒下。
鐵人,金剛,方石堅當之無愧。
堡中高手,死傷過半,方石堅也逐漸感到力乏,不過,以目前情形看,如果拼到底,方石堅會拖垮,但在場的也將全軍盡沒。
血水在踐踏中變成了泥濘,殘肢斷體在泥濘中變成了可怕的怪物。
堡主袁霸天現在變成了主攻,手下乘虛蹈隙地助攻,局面改變了。
瘋狂的氣氛稍戡,但殺機未滅,要就是方石堅倒下,或者是對方的死光,否則搏鬥不會終止。
拼戰侷限於廣場,堡內的所有機關,會失去了作用,如果不是灰衣老人事先警告,方石堅恐怕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早已成了階下之囚。
當然,袁霸天低估了方石堅的功力,是一大失策,如果改以他謀,不會犧牲這麼多的手下。
鐵劍依然凌厲,但劍尖芒尾已顯著地縮短。
在手下人配合助攻之下,袁霸天有攻有守。
“哇!”烏芒回勒之下,又一人倒下去。
驀地,堡樓上傳來一聲高喊:“太上護法駕到!”
所有的人,全停止攻擊,齊齊跳出圈子,袁霸天也不例外。
方石堅獲得喘息的機會,太上護法,顧名思義的是“一統會”總壇來的,身為太上護法,不用說定是個顯赫的人物,在這種情況下,再加個出眾的高手,後果實在難料,除了豁出去,再沒別的路了。
低頭看蕭淑玲,業已不知何時昏死過去,她受了傷嗎?方石堅的心收緊了,但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更可怕的場面,又要展開。
堡門打開了,一輛馬車直馳入場。
方石堅心中一動,暗忖:該乘機會衝出堡去……
意念甫動,堡門又關上了,因為有拱道的關係,堡門分內外兩重,現在關的是內重。
馬車遠遠停住,一個黃葛布長衫的老者,從車內現身出來。
袁霸天疾步欺前,躬下身去,口裡道:“卑屬袁霸天恭迎太上護法大駕!”
其餘在場的弟子,也齊齊肅立躬身。
黃衫老人目光一掃現場,然後遙盯著方石堅,口裡道:“怎麼回事?”
袁霸天弓著腰,低聲稟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