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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離魂小記》第52章
第52章

  韌子又被鼓舞了起來。

  他總是這樣,情緒大起大落,容易受到波動,但最終都是高高興興的。

  掛了電話,韌子就滿懷憧憬地去睡覺,一夜無夢,興致高昂地爬起來床。窗外又是細細的雨網,編織出一張惆悵的網。韌子探頭看外,冷冷的空氣浸滿了臉龐,叫他打了個寒顫,趕緊穿上了秋褲,感受扎扎實實的溫暖。

  韌子早上起來還是會去花園散步,主要是為了「偶遇」顧曉山。但也經常會撞見叔敬儀,他甚至懷疑叔敬儀和他一樣,是為了顧曉山而來的。不然誰一大早往這兒跑,下雨了也不管不顧?

  叔敬儀一如既往地敞開胸襟,迎風佇立,筆挺得像跟高爾夫球杆。

  韌子臉小,圍巾大,一半的臉龐埋在了柔軟的圍巾裏,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略帶警惕地看著叔敬儀。叔敬儀朝他一笑:「早安啊,韌總。」

  叔敬儀雖然一直敬稱他為「總」,但韌子還是感受到叔敬儀的語氣中毫無敬意,好像都是揶揄的成分居多。

  韌子挺僵硬的,跟叔敬儀點點頭,又問:「你在這兒度假那麼久?國內的生意不要緊嗎?」

  「現在全球化、資訊化,在哪兒都是一樣的。」叔敬儀笑著回答,「你看,顧曉山不也是天天在這兒呆著麼?你怎麼不問他國內的生意要不要緊?」

  韌子腹誹:三句不離小山哥的,我看叔先生還是居心叵測!

  顧曉山也在微風細雨裏來了。

  這個點來花園的人就不多,更何況還下雨了。顧曉山雖然有早起出門鍛煉的習慣,但下雨的時候還是會傾向留在室內。然而,他知道韌子和叔敬儀都大概率會出現在那兒,他便也不得不穿上運動裝備,裝作要鍛煉的樣子去「偶遇」不讓他省心的人。

  韌子看見顧曉山的身影,遠遠的就認出了,雀躍地站起來,像春天桃花枝頭的長尾山雀一樣。

  顧曉山看見韌子自然愉快,但目光落到叔敬儀身上的時候就凝固住了。叔敬儀回敬一個不失禮貌的笑容。顧曉山便也笑笑。

  韌子心裏埋怨:小山哥和叔先生又意味深長地微笑對望了……

  不甘成為「電燈膽」的韌子主動開口打破沉默:「下雨呢,小山哥也晨跑啊?」顧曉山笑笑:「是啊。」

  叔敬儀也開玩笑:「也不怕路滑摔著了?」

  顧曉山笑道:「這是我的地盤,我總要巡視一下的。」

  「怕遭賊啊?」叔敬儀笑,「哈哈。」

  「是啊。」顧曉山笑,「哈哈。」

  韌子依然感覺到氣氛的古怪,但又依然毫無頭緒,只得自己生悶氣。

  顧曉山拉著韌子的手臂,將他牽到門廊下方,說道:「你不怕雨淋著嗎?」

  韌子的手臂上能感受顧曉山手掌的力度,一顆心怦怦跳的。他看著冒著小雨來跑步的顧曉山——雨不算很大,不至於使顧曉山狼狽,但又讓顧曉山額前的髮絲濕潤了,顯得更黑,貼在額頭,顯得額頭更光潔雪白——小山哥真好看啊。

  叔敬儀看著韌子癡癡凝視顧曉山的傻樣,真是「甘拜下風」。枉他大冷天的露了那麼久的胸部,敢情還不夠人家顧曉山一根手指頭有吸引力!真是枉費他白剃了那麼多天胸毛。

  顧曉山笑著問韌子:「吃早飯了沒?」

  韌子愣愣地搖頭。

  顧曉山笑道:「我帶你吃早飯吧。免得將你餓壞了,郁世伯就要埋怨我招待不周。」

  韌子跟顧曉山走去了酒店餐廳用早點,叔敬儀也不要臉地跟著去蹭吃的。韌子一直對此不太滿意,又想起昨天老哥的諄諄教誨——「如果顧曉山看中了這一款,那就沒你什麼事兒了」、「你可要盯緊些,別叫人截胡了」——韌子終於鼓起勇氣,厚著臉皮提出了自己的不滿:「你怎麼老跟著我們啊?」

  此言一出,叔敬儀頗感意外地愣住了。

  顧曉山也挺意外的,但也很快反應過來,心想如果不是下雨天,估計得放個煙花。

  叔敬儀便露出一臉受傷的表情:「哦,對不起,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啊……呃……」韌子也怔住了,似乎立即陷入了愧疚的情緒當中。

  顧曉山哪能讓叔敬儀這招「賣慘博同情」得逞,便立即笑眯眯地說:「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天天蹭吃的啊。你這一天天早飯跟咱們吃不給錢的,我心裏可疼了,不過也不好意思說你。」

  韌子心想:小山哥還真摳門兒呢。

  叔敬儀正想說什麼,顧曉山估計叔敬儀肯定能說點什麼圓回來的,哪能給他機會?因此,顧曉山便又截口道:「行了,行了,之前的事兒就算了哈。我和小韌子去吃早餐,你就自便吧。」

  說著,顧曉山拉著韌子就走了,腳步快得要起風。

  韌子被拖著走了好些距離,才回過神來:「為什麼叫我『小韌子』?」

  顧曉山一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事實上,如果韌子不專門提起,他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小韌子」這三個。顧曉山想了一下,覺得這個稱呼還挺有趣的,便一笑:「怎麼?不高興呢?」

  韌子便道:「當然不高興啦,聽起來跟太監似的。」

  顧曉山也怔住了,他真沒往這方面想,又被韌子的思維給逗笑了:「我以前也叫你『韌子』啊,這不差了一個字而已麼?」

  倒是韌子過不去了,反駁說:「你別不服氣!差一個字也差很遠!我管你叫『小山哥』挺好的,可我喊你『小山子』可還行?」

  「行啊,」顧曉山坦然道,「你愛喊我啥都行。」

  韌子心裏冒出的第一句是:那我喊你老公可還行?

  這話在心裏冒了個頭,韌子就頭頂冒煙了,簡直不敢細想,自然也不敢說的。

  二人到餐廳坐了下來。經理也挺貼心的,見二人淋過雨了,就給二人遞了熱毛巾。韌子確實心不在焉的,差點把熱毛巾當熱饅頭咬了。顧曉山一邊用熱毛巾擦臉,一邊笑道:「怎麼?還氣呢?」

  韌子搖了搖頭,心想:小山哥一直把我當弟弟看呢,是不是我老叫他「哥」的緣故?其實咱們同輩的,憑啥我老喊他哥呢?

  韌子決定把這個觀念給掰過來,便說:「對啊,憑啥你喊我小子,我喊你大哥呀?」

  顧曉山真沒想到韌子糾結這個呢,便笑了:「你還真的漲脾氣了?以前都是你自己這麼喊起來的,我可沒非要做你的大哥。」

  顧曉山這麼一說,也是挺有道理的。可韌子決定不跟他掰扯道理,索性閉著眼不講理了:「是嗎?那是我還小!我現在覺得不對,我和你不是平輩嗎?這樣喊,生生把我喊矮一截了,我不服。」

  顧曉山笑:「行唄,行唄。那你要喊我『小山子』唄?」

  「那、那倒不要。」韌子也不想把對方喊成太監,想了想,就說,「你也不用改口,依舊喊我『韌子』。我嘛,就喊你『山子』好了。這樣就平等了。」

  「行啊。」顧曉山答應得很乾脆。

  乾脆得讓韌子都有點意外,真沒想到顧曉山還真不擺「哥」的譜兒啊!

  其實,稱呼這種東西來說對顧曉山而言挺無所謂的。他這個人沒那麼多講究。另一方面,他也覺得,韌子這麼大個男人了,還老喊什麼「小山哥」的,總叫他覺得哪里不對。跟他們不熟的人,頭一次聽韌子這麼喊他,也都面露疑惑之色。

  這個「哥」字撇掉也好——顧曉山心想,在郁韞韜回歸郁家之後,韌子就不再需要他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了。

  韌子為他們到達了「平等」的關係而有點小喜悅。

  但實際上,人與人的相處哪有絕對的「平等」呢?

  某程度上,顧曉山很適合當他的「哥」,不僅是年齡上適合,更是性格上、行為上都很適合。他們這麼多年來都是這種相處模式,韌子當一個沒啥心眼兒的小弟,出了狀況有小山哥給他兜著,平常沒事兒他其實也保持著「仰望」顧曉山的狀態。

  其實現在也差不多,韌子喊那個「山子」喊得舌頭打結,也特別心虛,總覺得自己在「逾越禮制」。有幾次他也順口就喊回了「小山哥」,反而比較順暢自然。顧曉山倒是沒什麼所謂的,無論韌子怎麼稱呼他,他都是淡淡笑著地應聲。

  他倆聊了半天,顧曉山則問他:「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

  「啊?」韌子一怔,「我礙你事兒了嗎?」

  「沒有。」顧曉山回答,「我不是怕你無聊嗎?這兒深山野林的,也沒啥好玩的。你又不是真正喜歡狩獵,天還冷,你都穿秋褲了。」

  韌子卻死命否認:「沒有啊,什麼秋褲?我從來不穿秋褲!」

  顧曉山笑笑:「嗯,可我嫌冷。我打算回去了。」

  「啊?」韌子一怔,回過神來就立即改口,「那我也要回去!這兒無聊死了,又冷!」

  作者有話說:下章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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