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獨力救人,已屬無望,他感到束手無策,即使屈辱答應對方的條件也不成,因為他根本就找不到“復仇者”。
現在唯一的希望,是“復仇者”知道手下被質而主動現身。
可是對方志在得“復仇者”而甘心,必然有極毒辣的佈置,後果如何,仍是無法預料。
剛剛在斷垣—上現身的,又悄然隱去。
岳大川再次開道:“田少俠,怎麼說?”
田宏武冷厲地道:“三個人質之中,只要有一個損了根汗毛,在下發誓血洗四大堡,雞犬不留。”
充滿了血腥的話,令人聽來不寒而慄。
岳大川嘿嘿一笑,道:“田少俠用不著發狠,那於事無補,主要的還是由‘復仇者’出面,從根本上解決這問題。”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田宏武不想讓步也不成。
照這情形,只有去找丁香,她家住邙山腳下,她與“天不偷”兩個人定奔這條路無疑,運氣好,中途便可追上。
主意打定,他強捺住怒火,道:“好,在下答應去找‘復仇者’本人!”
岳大川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才是正道,不過,田少俠請注意到一個問題,三位貴同道要穴被制,時間久了,經脈受損,敝方可不負責任!”
田宏武怒聲道:“別得寸進尺,在下聲明過了,任何一人受到損傷,在下百倍報復。”
話出自“追魂劍”田宏武之,仍然有其份量的。
岳大川臉色微微一變,道:“三日為限,過了限期,悉聽尊便,請了!”
田宏武彈身奔回拴馬的地方,正待解下馬匹上路。
忽然發現不遠的樹下,坐著一個黑衣婦人。
不由心中一動,不自禁地欺了過去。
一看,登時震驚莫名,這名黑衣婦人,赫然正是在“鳳凰莊”后土丘上哭夫的“天外姹女”。
她怎會在此地現身?
看來絕非偶然……
“天外姹女”抬起頭,幽幽地道:“一郎,你準備去哪裡!”
一郎是田宏武的乳名,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聽人叫了。
這婦人不但知道他與“鳳凰莊”的種種關係,而且直呼其乳名,實在令人震驚。
田宏武呼吸為之一窒。
“天外姹女”又道:“你還記得我嗎?”
田宏武囁嚅地道:“記得!”
“天外姹女”道:“你準備去哪裡?”
田宏武略一躊躇,道:“去找人!”
“找什麼人?”
“這個……”
“別這個那個,不必去了!”
“不必去了?”
田宏武驚詫地道:“芳駕知道小可找的是誰?”
“天外姹女”淡淡地道:“復仇者!”
語氣是絕對肯定的。
田宏武目瞪呆,愣愣地望著這神秘的婦人。
最令他不安的,是不知道她的意圖,因為照情況推斷,她是有為而來,而且與這樁公案有關。
驀在此刻,只見總管呂文煥帶著四名武士,朝這邊奔來,田龐武俊面一變,手中劍不自覺地橫了起來。
“天外姹女”道:“別緊張,好好站著別動!”
呂文煥一行五人,接近,從旁邊馳過。
似乎有目如盲,連瞟都不朝這邊瞟一眼,像是根本不知道這裡有人。
田宏武困惑至極,期期地道:“這是怎麼回事?”
“天外姹女”手指身旁一塊大青石道:“坐下來休息!”
呂文煥一行人去遠了。
田宏武不肯貿然就坐,狐疑地四下掃瞄。
“天外姹女”似已窺出他的心意,又道:“你先坐下,沒有人能發現我們,我們是在一座奇門陣勢之中,你來時,我放開了陣門,否則你一樣看不到我!”
田宏武算是明白了。
但臉上卻不由一熱,他對奇門術數,是半竅不通。
於是他依言坐到大青石上,忍不住又道:“芳駕……不是偶然來此的吧?”
“天外姹女”淡淡一笑道:“記得在開封城外那晚,你稱呼我作大娘,怎麼又改變了呢?”
田宏武紅著臉,道:“是的,如果……您喜歡大娘這稱呼,小可就照舊吧!”
“天外姹女”略一頷首,道:“我們在此地靜心等候,日落前就有分曉。”
田宏武茫然不解地道:“什麼分曉?”
“天外姹女”道:“到時你就知道!”
田宏武吁了氣,道:“可是……小可是要趕著去找‘復仇者’來救人!”
“天外姹女”還是一付漠然的神情道:“我知道,我們現在就只等著救人,再說,你也找不到‘復仇者’!”
田宏武震驚得近於昏亂。
聽氣,“天外姹女”似乎又是“復仇者”一路的人。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看來她對一切情況,比自己還明白。
但照四大堡的部署,“復仇者”如何救人?
他的目光又發了直。
他在想:“今天大概可以看到‘復仇者’的廬山真面目!”
心念之中,期期地問道:“大娘可知道‘影子人’他們三位,是如何落入對方手中的嗎?”
“天外姹女”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大的錯誤,常由小的疏漏造成,他們三人聚在一起商量事情,疏於防範,結果被對方所乘,一網成擒!”
田宏武顯得有些激動地道:“以他們三位的身手,竟被對方所乘?”
“天外姹女”笑笑道:“江湖道上,鬥智為先,鬥力次之,事情壞在‘千面翁路遙’好酒貪杯上,對方在酒裡摻了一種無色臭之毒……”
田宏武驚奇地道:“千面翁是誰?”
“天外姹女”目芒一閃道:“噢,原來你不知道,他就是化名‘賣命老人’的那酒鬼,易容之術,獨步天下。一併告訴你吧,他們三人是同門師兄弟,‘影子人’最小。”
田宏武興奮不已,這是他意想不到的秘密,現在卻由“天外姹女”一揭穿了。
緊跟著追問道:“大娘,那‘復仇者’又是誰?”
“天外姹女”一回絕道:“這暫時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