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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算命,不好惹》第29章
第29章 災星是誰

  回憶,總是能輕易擊破一個人的偽裝,陸啟看著白亦陵,不由自主地道:「我原來一直是這樣對你的,咱們相識十餘年,我沒聽過你抱怨,你也從來沒對我說過,這些話。」

  他一頓:「我以為你不會在意。」

  白亦陵輕描淡寫地說:「那時候心甘情願,無所謂,不抱怨。只是現在我不願了。」

  不喜歡了,所以才不願了。沒有人是傻子,沒有人樂意在別人面前放低身段,四腿著地當一條狗。

  陸啟靜默片刻,平復自己因為這句話而陡然疼痛的心,並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之間寂靜無聲,不遠處的戲台子上卻依舊鑼鼓喧天,台上那個戲子變臉的功夫出神入化,竟然又換成了一個男人扮相,正在唱著《桃花扇》當中侯朝宗的唱詞:

  「夾道朱樓一徑斜,王孫初禦富平車。清溪盡是辛夷樹,不及東風桃李花。」

  這幾句詞被他唱的纏綿婉約,柔情款款,但發聲者的聲音卻非常渾厚,聽起來確似個貨真價實的男子無疑。這人竟然是扮男扮女,都不露分毫破綻!

  白亦陵跟陸啟說的這些話,很沒有真情實感。只不過是因為穿越者將劇情攪成了一團亂麻,他必須給圓回來,不然以白亦陵的性格,還真不想費這番口舌,直接就離這位大爺有多遠躲多遠了。

  因此對話的兩個人,一個是心如止水,另一個卻是百轉千迴,唱戲的聲音一起,陸啟還沉浸在自以為是的傷感當中,白亦陵卻當下就被分散了注意力,忍不住悄悄向著戲台上瞟去。

  一切彷彿正常,但就是這麼一看,心底卻忽然升起了某種令人極為不安的第六感。白亦陵的神情有些驚疑,緊盯著那個方向。

  台上的人步伐流暢,彩袖蹁躚,轉折如意,男女皆宜,而在台子的一側,戲班子的一部分人鼓樂吹笙,為他伴奏,彷彿一切都是那麼正常,但在這平靜裡面,又蘊藏著巨大的不安。

  雖然第六感這種事說來玄幻,但事實上,這可以說是白亦陵無數次在鮮血與危機當中磨練出來的本能。

  在他的眼中,台上人影飄飄渺渺,似真似虛,柔美動聽的配樂忽遠忽近,又似乎隱隱夾雜著哀哭……再遠一點,是園子裡擺著的一尊兩人多高的天女起舞石像,同樣是綽約多姿,彷彿也要跟著跳起舞來一樣。

  陸啟又說了幾句話,見白亦陵只是沉默,原本心中有些不悅,結果看了他一眼,發現對方神情凝重,正望著別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陸啟太了解他了,看白亦陵的表情就知道有大事將起,皺眉將一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沉聲道:「怎麼了?」

  就在他的手搭上肩頭的那一瞬間,白亦陵忽然察覺,那舞女的身子竟然好像往前輕輕撲了一下!

  這變化及其細微,但是看在他的眼中已經夠了,白亦陵立刻意識到危險,可惜距離太遠無法救援,連忙大喝道:「立刻向前跑!」

  這一聲提示聽起來沒頭沒腦,卻最是簡潔有效,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往往都會慌亂和不知所措,此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下意識跟隨接收到的指令動作來行動。如果白亦陵僅僅提醒「危險」,那麼救人的效果將遠遠不如現在。

  白亦陵應對這種局面可謂經驗豐富,石像附近的人們先是感覺到頭頂呼呼風響,一道陰影兜頭砸下,大驚之際正好聽見了白亦陵這一聲呵斥,大夥來不及多想,連忙照著他的話行動了。

  大家紛紛離座,向前奪命狂奔,尖叫與腳步聲響成一片局面驟然大亂。緊接著,石像就喀嚓嚓向前倒下,隨著轟然一聲巨響落到了地面上。

  一時間灰塵瀰漫,所有的音樂與歌唱都消失了,眾人面面相覷。

  這起舞天女的形像是有講究的,代表著向天祈福,迎接祥瑞降世,一直為晉國人所信奉,原本放在此處就是為了圖個吉利,現在卻無緣無故地在宴會上倒下來了,不管怎樣都不能說是個好兆頭,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沒出人命。

  王府的下人連忙趕著尋找太醫救治傷員,其餘沒有傷到的人站在原地,悄悄看著臨漳王的臉色,連口舌最為圓滑之人都不敢輕易開口。

  作為主人的陸啟倒是沒有顯得太過慌亂或者不悅,他面色冷靜,叫來管家把善後事宜交代下去,隨後又沉聲吩咐道:「去看看雕像,到底是因為什麼倒下的?」

  白亦陵想過去看,卻被陸啟一把拽住,扯回身邊。兩人的手一接觸,他又立刻不動聲色地掙開了。

  王府的下人很快回報,說是周圍沒有任何異常,石像就是莫名其妙地自己倒下去了。

  陸啟臉色一沉,下人嚇得連連磕頭,但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石像已經立在那裡兩年多了,一直很牢靠,居然會這樣無緣無故地自行傾倒,誰都想不通是怎樣一回事。

  四皇子陸協最近正是沉迷修道玄學的時候,前幾天張鳴被陸嶼當著他的面貶損一通,也並沒有消減陸協的熱情,眼下這一幕讓他也覺得十分晦氣,連忙說道:

  「皇叔,這事可不能掉以輕心,需得請個大師過來看看!有災消災,有劫擋劫。」

  陸啟淡淡道:「易王若是有合適的人選,那就再好不過了。」

  陸協吩咐隨從:「速速去請韓先生過來。」

  這齣大戲搬演至此,就連白亦陵都是滿腹疑雲。他十分不願與陸啟再有任何瓜葛,卻依舊來到梅園參加宴會,就是為了等待韓先生出現,但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出場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總不能石像傾倒、易王叫出韓先生這兩件事都是謝樊所安排的吧?如果說為了陷害自己以得到世子之位,就毀掉臨漳王府中的石雕,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實在是太過得不償失,恐怕但凡長了個腦袋的人都幹不出來。

  更何況將韓先生叫出來的人是陸協,他堂堂皇子,總不能配合謝樊這樣挖坑。所以梅園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竟真的是意外?

  只是這意外也實在太過巧合了。

  白亦陵心中猶疑不定,忍不住看了謝樊的方向一眼,只是距離太遠,卻打量不到對方的表情。而這個時候,「韓先生」,已經出現了。

  兩邊有侍衛開路,他帶著身後捧法器的張鳴,快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同那日陸嶼的描述中一樣,韓先生一身舊道袍,臉色黝黑,鬍鬚和頭髮都亂糟糟的,一眼看去十分邋遢,神情卻是凜然。

  盛鐸見到他之後,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冷哼一聲。他旁邊的二公子盛知悄悄拽了他一下,低聲道:「大哥,場合不對,咱們改日再和這個老東西算賬。」

  兩人家世顯赫,對於陸啟陸協這樣的皇子親王都不是特別敬畏,此時不發作,也不過是擔心梅園真的有什麼意外發生,耽誤了處理事情而已。

  韓先生沒有注意別處,只是圍著那石像繞了一圈,仔細打量,別人看他神情肅然,都不敢出聲,在旁邊緊張地看著。

  韓先生的臉上沒有分毫驚訝之色,過了一會,才沉聲說道:「此物乃祥瑞之物,空氣中還殘存著仙氣。」

  陸啟緩步踱了過去,也再石像旁邊站定,詢問道:「石像傾倒,這分明是不吉之兆,應當是邪物作祟才對。道長卻言空氣中沾有仙氣,這是何意?」

  任誰府上宴席開到一半,突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心情大概都不會很好,但陸啟依然是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既不慌亂,也未曾暴怒,果然氣度非凡,倒是讓很多人心裡暗暗欽佩。

  張鳴埋著頭站在韓先生身後,既沒有看謝樊,也沒有看白亦陵,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想法。

  韓先生摸了摸鬍鬚,向陸啟說道:「王爺,石像倒下的確是不吉之兆,但也可以說成是上天的一種示警。王爺平時德行無虧,秉性仁厚,這徵兆並不是針對您,而是針對著這府中的賓客!這些人當中一定有一個災星,為大家帶來災難!」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能坐在這裡的人不是家世顯赫就是身居高位,誰都不是好對付的,哪裡背得起這樣的黑鍋。當下就有人不滿道:「這位道長,空口無憑,總得拿點佐證出來。」

  「對啊,如果你能證明誰是那個災星,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也別帶累其他的人!」

  面對著這些質疑和責難,韓先生神色不變,他略一抬手,張鳴立刻從隨身托著的布袋當中取出了一條鞭子,畢恭畢敬地遞給了自己的師父。

  韓先生接過鞭子,輕輕一抖,突然從鞭梢處傳來了一聲雷霆般的巨響,彷彿半空中平起霹靂,全場當下一靜。

  大家只見韓先生用力一鞭子向著石像的頭部抽過去,喝罵道:「何方災星,竟敢衝撞仙靈之氣!顯形!顯形!」

  這幅場景原本有點荒誕可笑,但當看到隨著韓先生的抽動,雕像的頭部上竟然真的逐漸迸出黑色的火花,周圍的人頓時不怎麼敢開口了。

  ——如此神異,難道……在座的人當中,真的有誰是觸怒天女的災星?

  眾人的神色忐忑起來,不安地注視著場中韓先生的動作。

  白亦陵也將注意力放在了韓先生的身上。他記得系統曾經說過,這個韓先生確實是有幾分本事,在陸嶼和張鳴的敘述當中,他的言行也十分神異,那麼這個有本事的韓先生是否足夠識相,他就要拭目以待了。

  隨著鞭子的抽打,火焰中的黑氣逐漸消減,韓先生口中念念有詞,忽然一連拋出幾張黃符,將火焰生生壓滅。

  陸協高聲問道:「道長,這災可是消了?」

  韓先生緩緩收起鞭子,卻像是有幾分心不在焉似的,過了片刻才說道:「暫時壓下去了,可是災星不除,將會有血光之災。」

  說完這句話,韓先生也顧不得去管別人都是個什麼反應了,因為就在此時此刻,他的心中也同樣充滿了驚駭和疑慮。

  在幾天之前,永定侯府的三公子謝樊曾經讓徒弟張鳴為他捎來重金,說是侯府定立世子人選的時候也快要到了,希望韓先生能夠在賞梅宴上找個時機,在眾人面前隨便給白亦陵扣上一個不好的名聲,讓他不適合回到侯府接任。

  韓先生又不是真的仙人,餐風飲露就能活,眼看著只是說幾句話的事就能得到如此重金,又怎麼會不心動呢?於是極為痛快地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密謀在先,偏生這雕像倒下的時機又實在太過湊巧,就連在現場目睹這一切的白亦陵都糊塗了,更何況韓先生之前沒在席上,連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不知道。

  因此在聽到有人前來請他的時候,韓先生理所當然地認定了這件事一定是謝樊提前安排下來,以此來配合自己陷害他的大哥,於是他也就準備過來裝裝樣子。

  原本再說出「白亦陵是個災星」這句話,就可以銀兩到手,萬事大吉。

  但現在,他驅邪驅到一半就發現,這個事情不對啊!

  這哪是人為安排好的,這他娘的……是真的有大凶之兆!

  由於最近沒有找到合適的修煉工具,韓先生的法力逐漸衰退,憑著他的本事也就只能看到這一步了。至於凶兆預示什麼,那個災星又是誰,他卻根本無法看出來。

  ——那麼,接下來等待大家的,將會是什麼?自己還能不能亂說這番話呢?

  萬一將這口鍋扣在白亦陵身上,結果發生的災難卻和他沒關係,那自己豈不是也一起要完?

  韓先生的神色驚疑不定,額角逐漸冒出冷汗。

  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陸啟也不願意再等待下去了,開口催促:「道長,那麼這災星是誰,你找到了嗎?」

  韓先生心裡激烈鬥爭,又想著乾脆就說是白亦陵算了,但又覺得事態超出控制,心中實在不安。

  他扣指暗暗占卜,還沒算完就聽見陸啟詢問,於是一咬牙說道:「災星就是白指揮使……」

  謝樊同他一樣,也以為雕像的事是韓先生安排好的,眼看自己的目的終於要達成了,心裡一陣激動,面帶微笑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然而就在這時,他卻看到之前幫著自己殷勤帶話的張鳴忽然用力握住了韓先生的手臂,咬著牙說道:「師父,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你不能這樣污衊白大人——」

  從剛才就在心裡蔓延的隱隱不安就在此刻得到驗證,韓先生愕然回眸,與徒弟眼神交匯,在這一剎那,他突然明白過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是被套路了!

  張鳴臉上充滿了對他的畏懼,可是還是壯著膽子將這番話說出了口,韓先生心念急轉,先不說梅園裡會不會發生災禍,他馬上就要有大麻煩了!

  顧不得再仔細思索這件事到底是謝樊給自己下套,還是白亦陵收買了張鳴,他只知道,眼下最好的選擇就是實話實說!

  時機稍縱即逝,必須早作決斷,關鍵時刻,他用呵斥打斷了張鳴接下來的話:「誰教你亂插話的,為師還沒有說完! 」

  張鳴那句話說出來之後,謝樊心裡就是「咯噔」一下,察覺到事態似乎有些不對,而聽到韓先生接下來那番話的時候,他簡直覺得自己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

  只見這見風使舵的臭道士彷彿一身正氣凜然,沉聲說道:「這次的事情確實和白指揮使有關係,災星卻不是白指揮使,而是他的嫡親兄弟,謝三公子謝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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