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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算命,不好惹》第120章
第120章 監獄養生

  白亦陵也算是夠缺德了,連被抓之前都沒忘了埋下個爆竹引子,周圍其他人被他這麼一說,神情或震驚或疑慮,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白亦陵雖然值得懷疑,但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就是那個襲擊高歸烈的人,以他的家世官職,本來不應該被處理的如此草率。

  所以英王既然敢這樣做,要么就是早有佈置有恃無恐,要么就是情況緊急不得不為,不光哪一種,都已經輪不到別人勸阻。

  白亦陵淺淺一笑,隨著押送的人走了。

  從淮王和鎮國公離開京都開始,局勢彷彿就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赫赫大君之位變動,無故重燃戰火,而後就是晉國主帥失踪,赫赫大皇子遇害,兩位王爺又為此把白指揮使套進了牢裡。

  幸虧臨漳王頗有先見之明地提前一步將新納的側妃送到了城外的莊子裡面去,被皇上申斥之後自己也跟著走了,這才沒有摻和進來,進一步擴大事態的嚴重性。

  但是他這樣做,是真的有先見之明還是提前知道了什麼?白亦陵到底是真的犯了事,還是被有心人故意陷害?而且最最關鍵的還有一點——發生了這樣多的事,皇上始終沒有出面,本身也很蹊蹺。

  很快,他病重的消息也遮不住了,好在雖然一直昏迷不醒,病情倒也還算穩定,據太醫來說並不會危及生命,這才使人們稍微鬆了口氣。

  大理寺的人跟白亦陵無冤無仇,只是暫時關押住他而已,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刻意為難,還特意幫著白亦陵騰出一個較為乾淨的單間讓他住。

  白亦陵也是天天進牢的人,雖然以往他不是被關進去的那一個,對這裡的環境卻也熟的不能再熟了,一進去之後就察覺不同,沖著獄卒道謝道:「你家大人費心了。」

  獄卒感覺有點受寵若驚,他自然知道白亦陵是個什麼身份,天潢貴冑一夕之間淪為階下囚,擱到誰身上心情都不會太好,卻沒想到他竟是如此斯文親切,連忙說道:「白大人客氣了,這是應該的!我家大人特意吩咐過,要不是白大人深明大義不同我們為難,這事還有的磨,所以一定要為您單獨挪出一間屋子來住,不能委屈了大人。」

  說白了就是感謝他乖乖進來蹲大牢,表示一定好好對他,希望他也別找事。

  白亦陵明白這個意思,其實他要是自己不想,還確實沒人能硬把他給關進來。不過是一方面暫時看不清楚現在的局勢,索性順從一些,另一方面也不願意連累家人罷了。

  他聽獄卒說這間屋子是特意挪出來的,那就說明之前牢裡的人就已經滿了,笑著打趣了一句:「看來你們的生意不錯。」

  不過生意再好,服務再周到,到底也還是大牢不是客棧,大理寺的人就算再照顧也不能太明顯。等到人走了,白亦陵自己坐在旁邊只鋪了一層被單的木頭床板上,只覺得陰冷潮濕,還透出股發霉的味道。

  這裡是地牢,常年黑暗,沒有陽光,周圍充溢著死亡的氣息,每一個角落裡都隱藏著危險與絕望,有點像當年的暗衛所,不過條件要好很多。

  白亦陵隱隱聽見不遠處有微弱的呻吟聲,而他的耳邊也逐漸響起了一陣抽泣。

  白亦陵:「……」

  「是你在哭嗎?」他問系統。

  【地、地牢好陰森啊!】系統哭著說,【剛才的提示明明說的很好,怎麼騙人呢!】

  白亦陵想起它那句「牢房小住,風景獨好」竟然無言以對:「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系統委屈道:【我是照著說明書念的呀。】

  白亦陵閒著沒事,索性跟它逗悶子:「哎呦,原來你這任務發布的這麼不走心,自己也不實地考察一下,就照著說明書給我念。萬一出點什麼事,咱們可怎麼辦呢?」

  系統嚇得哭都忘了:【宿、宿主也會被嚴刑拷打嗎?】

  白亦陵道:「唔,那他們多半不敢。不過可能會琢磨著悄悄弄死我,死無對證。比如半夜三更趁我睡著了,往我胸口壓麻袋;或者拿根鐵釘從頭頂釘進去,還可以往嘴裡面灌水銀……」

  系統:【……de9p8&%*^3rnc@#$!!!】

  白亦陵心道壞了,玩過頭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剛要找補幾句,就聽見系統帶著哭腔道:【嘰嘰嘰……由於系統失誤對宿主造成了生命威脅,現掉落系統小道具作為補償!】

  【贈送「陳年怨氣」一瓶,祝宿主使用愉快!】

  【「陳年怨氣」使用說明:變成屍體之後,與此怨氣進行接觸,可在短時間之內獲得詐屍能力,對生者進行威嚇。一次性消耗品,請宿主謹慎使用。】

  「……謝謝。」白亦陵說,「不過你給我這東西,是想讓我……?」

  系統道:【這、這樣,宿主死了之後,就、就能起來給自己報仇了。】

  白亦陵:「請啟動睡眠靜音模式!」

  系統沒聲了,剛才讓人畏懼的安靜顯得這樣寶貴和來之不易。

  白亦陵想了想,,覺得以英王和裴王那副藏著掖著的勁,這個時候他被關押的消息應該還沒有傳出去,不過等到了明天,盛家和北巡檢司的人找不到人,估計一打聽就全知道了,希望他們能明白自己進來的意思,不要輕舉妄動。

  他倒也不嫌硬,仰身躺在床板上,枕著手臂想這件事。

  對高歸烈動手的人到底是誰呢?桑弘蕊的哥哥可能也有這份心給妹子報仇,但他不像是衝動的人。陸啟同樣有嫌疑,不過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他幹的,肯定不是出氣,而是還有其他後招。

  至於英王和裴王,不好說。因為這兩個人的立場還算一致,因此反倒不好判斷了。

  還有爹娘,陸嶼,有了那個逃生大禮包,他們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吧?

  白亦陵輕輕嘆了口氣,約莫過了兩個時辰,他聽見腳步聲傳來,獄卒將一碗飯放到柵欄前,說道:「吃飯了。」

  聽聲音已經換了另外一個人來送飯,白亦陵端起來看了看,只見碗裡是乾米飯,上面放了幾塊鹹菜,早已經冷透了。由此可以看出,他的處境不妙。

  好歹有就比沒有強,牢裡的任何東西都很珍貴,不但要吃,還要吃光。他扒了兩口,只可惜沒給碗水,稍微有點不好嚥。

  他正吃著,又聽見有人走過來,白亦陵還以為是過來收碗的,心裡疑惑怎麼來的這麼快,拿著飯碗走到柵欄口,正好趕上外面把門打開了。

  獄卒低聲道:「只能給兩炷香的時間。」

  白亦陵一怔,已經有個穿著獄卒衣服,戴著兜帽的人打頭進來,一把握住了他手腕,手指微微發顫:「你就吃這個?」

  他將帽子掀了下來,白亦陵一看,驚訝道:「大哥?」

  他再一抬頭,盛鐸身後跟著個同樣服飾的人,進門也摘下了帽子,沖他點了點頭,原來是盛季。

  白亦陵低聲道:「你們怎麼來了?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多少人盯著,你們不該來!」

  盛鐸道:「風口浪尖怎麼了,難道風口浪尖你就不是我弟弟?我來不來也摘不乾淨。快把你那破碗放下,氣死我了。三郎,時間不多,你看著點,我和小弟說幾句話。」

  盛季先走到白亦陵面前,將他扯過來抱了一抱,然後沖著盛鐸點了點頭,走到一邊去望風。盛鐸在另一邊快速地給白亦陵講了一下當前形勢。

  皇上依舊昏迷不醒,臨漳王已經緊急回到了京都,好幾名武將被召入宮中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白亦陵這邊的形勢也很不利——因為據說高歸烈在昏迷中惡狠狠地喊了他的名字。

  盛鐸匆匆道:「家裡聽說你被押在了大理寺都急壞了,我也是剛剛從宮中脫身不久才得知的消息,二郎掩護我出來,自己還在宮中。現在還好說一點,大概關的時間越久,見你越難,所以我們便匆忙趕過來看看。」

  白亦陵沉吟道:「我一被關進來,你就從宮中脫身了,這兩件事之間……?」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兩人目光相碰,盛鐸緩緩點了點頭:「現在形勢不明,肯定有一個人在擘畫陰謀,但最棘手的也在於,咱們看不透那個人究竟是誰,有力氣也不知道哪裡用。」

  白亦陵道:「大哥,你打算怎麼辦?」

  盛鐸語出驚人:「我打算進來把你換出去。」

  白亦陵驚道:「你說什麼?」

  盛鐸沉著地說:「如果真的有人圖謀大事,那麼原本就是趁著父親和淮王不在京都的時候興風作浪,父親若是回不來,他們一定會稱心如意,但一旦在外的大軍成功突圍,殺了回馬槍,說不定就會使陰謀者功虧一簣。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敢殺盛家的任何一個人,卻絕對要把盛家控制起來。這估計也是你被關進來的原因。」

  白亦陵明白盛鐸的意思,都知道盛冕疼他,淮王跟他親厚,所以他現在是最好的人質,現在也正好有抓他的藉口。如果他越獄了,為了保持平衡,盛鐸身為長子,自己承認是幫助弟弟逃跑的幫兇而被關進來,這個局面就不會打破。

  他說道:「怎麼可能讓你替我頂罪……」

  盛鐸道:「我已經把你嫂子、侄兒和姐姐都送到了岳父家,現在心無掛礙。你出去之後,可以暗中查探殺害高歸烈的真正兇手,這點你也拿手。」

  白亦陵苦笑道:「拿手又不是神仙。我要是真的出去就能查出來,就不用進來了……對了大哥,這樣。」

  他靈機一動,迅速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塞到盛鐸的手裡:「要不然你們連夜出城吧,去接應爹娘和殿下他們,不然這種情況,我只怕幽州王會拖延出兵。」

  盛鐸低頭看了看白亦陵遞過來的東西,晶瑩的白玉在暗淡光線下反射出淡淡光澤,赫然竟是皇子玉牌,他驚道:「淮王居然把這個給你了?」

  持此玉牌者,可以在京都戒嚴的時候開啟城門,並且能夠調動封地之處的軍隊,而陸嶼的封地,恰好正是淮水一帶,位於從赫赫返回京都的必經之路。

  牌子是陸嶼第一次以真面目出現在白亦陵面前,兩人在酒樓裡說話時他硬送的,當時他們談的是韓先生斷言陰煞鬼嬰一案,陸嶼還滿口胡謅說這東西街上五兩銀子兩個,可以辟邪。

  後來白亦陵鑑寶時用了陰陽眼,才辨認出來這玩意竟然就是彩玉製成的皇子玉牌,也不知道皇上如果聽到他兒子胡說八道,心裡面會有何感想。

  想起當時陸嶼一本正經胡謅的樣子,白亦陵忍不住抿唇笑了笑,隨即又肅容衝盛鐸道:「我在裡面,說不定反倒能知道更多事情,對方也就不會太過關注咱們家裡別的人,大哥,不用擔心我,這種地方我非常熟悉,絕對不會吃虧。」

  他壓低聲音:「時機稍縱即逝,你要快做決斷。」

  盛鐸猶豫一瞬,因為目前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如同一片看不清前路的黑暗,他是長子,如今父母不在,一大家子的安危都沉甸甸扛在肩頭。

  這種局勢之下私自動用親王令牌調兵,如果成功將淮王和父母接回,又真的制止了叛亂,那麼就是大功,然而一旦判斷失誤,恐怕全家都要獲罪。

  盛季走過來,將手按在盛鐸的肩頭,說道:「大哥,成則生,敗則死,遇事可進不可退!」

  盛鐸被兩個弟弟勸說,心口陡然湧上一股熱血,點了點頭,又轉身正要沖著盛季說話,看見他臉卻是一頓,乾咳一聲推開他的腦袋道:「呃……你別咒我。」

  盛季:「=_=。」

  盛鐸和白亦陵都笑了,氣氛也輕鬆起來,事到如今他們的境況都不算好,但是生在勳貴之家,這也都是難免會遇上的,總不能這麼經不住事。

  他只是放心不下弟弟,看著白亦陵,總也不忍心這麼走了,把他丟在黑漆漆的大牢裡。

  白亦陵又道:「我要是想越獄,開始要被押進來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時機,但是我走了,你們其中總會有人進來,還是一樣的事。更何況被關起來,也代表著暫時隔絕了一切是非,反倒行事便利,大哥,你應該明白。」

  時間也差不多了,盛鐸不能再耽擱,只能狠狠心,匆匆叮囑白亦陵自己小心,隨機應變。他和盛季素來心疼這個弟弟,又緊著去幫他弄來了好幾床厚厚的被褥鋪在床板上,還買了些飯菜回來讓白亦陵吃。

  白亦陵道:「時間已經超出去了,你們快走吧。」

  盛鐸道:「來之前是想讓你出去,也沒準備太多東西,好歹今天多吃一頓好的是一頓吧。」

  他拍拍白亦陵的頭,不再耽擱:「走了。」

  白亦陵笑道:「不送。」

  他在牢裡被晾了兩天之後,終於又等到了兩個獄卒進來。這幾日送飯的時候他們都表現的彷彿沒看見白亦陵牢房裡面不同於別處的「豪華」床鋪,這回同樣目不斜視。

  其中一個人恭恭敬敬地沖他行了個禮,說道:「白大人,戴判寺要見您。請大人隨小的來。」

  他們對白亦陵頗為忌憚,不單一邊賠罪一邊小心翼翼地用鎖鏈銬了他的手,從牢房出來的一路上也是多人押送,一直到白亦陵進了另外一間專門審訊的屋子,眾人才紛紛退了出去。

  房間裡面坐著個神色嚴肅,面目端正的中年男子,正是判寺戴瀝。他面前的桌子上放著兩杯熱茶。

  見到白亦陵進門,戴瀝站起身來,比了比對面的座位,說道:「白大人請坐。」

  兩人是平級關係,相對一拱手,面對面坐下了,白亦陵見房間裡再沒有別人,有些疑惑,笑著問道:「戴大人,請問你這是……?」

  戴瀝微微一笑,神色中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自得,說道:「今天不是正式審訊。我是受人所託,特意前來探望白大人,也好給您透個底,到時候心裡面有數些。」

  白亦陵有點驚訝,接著就看見他說著狀似無意地將手搭在桌上,露出一枚象骨做的扳指。

  他看著眼熟,再一辨認,突然記起這是陸嶼的東西。陸嶼平素也不喜歡佩戴太多的飾物,但這一枚是在射箭的時候專門用來勾弦的射決,他用慣了,白亦陵也看到好幾次。沒想到能在戴瀝的手上見到。

  難道是陸嶼已經脫險,又聽說了這邊的消息,特意傳訊來讓他的人進行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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