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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算命,不好惹》第69章
第69章 加冠

  當白亦陵看到系統給自己回放這些畫面的時候,正是北巡檢司的工作結束之後。

  他確實能猜出傅敏派了琥珀來府裡,大概是又想算計他什麼,說到底,不是為了謝樊,就是為了爵位。

  可是白亦陵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用的,會是極樂散。

  極樂散不同於普通的毒藥,或者說,這東西根本算不上毒藥,有些類似於前朝的五石散,功效卻要比五石散厲害。人們服食之後,一開始會感覺到如同登臨極樂世界,飄飄欲仙,身上的任何病痛也都會消除,當然白亦陵在暗衛所的時候,有一陣還曾經見他的前輩們偷著嘗試過。

  但後來這種東西的弊端卻也逐漸顯現出來,不但服用幾次之後能夠上癮,而且對身體的損害極大,不能戒斷的人們最終都會在痛苦與瘋狂當中死亡,所以先帝登基的時候,已經命令禁止朝廷官員服食,市面上更是少見。

  白亦陵不明白,傅敏到底是有多恨他,才會用上了這種手段。他還不如一出生就被送走,還不如根本就沒有在三歲之前保留住那種溫馨的印象。

  他步履生風,負著手在房中來回疾走了幾圈,只覺得全身一陣一陣地發涼,胸口卻似有熊熊烈焰燃燒一般,忽地回身一腳將旁邊梨花木雕成的椅子踢得粉碎。

  房間一角的書架下層,還放著白天裡閆洋送來的一壇自釀酒,白亦陵口乾舌燥,抓起來對著嘴灌了幾口,美酒入口,他又覺得難喝至極,便一反手將那酒壇子摔了出去,用力之大,把房門都震開了。

  他這番動靜下來,外面伺候的僕役都被驚動了,白亦陵平時的脾氣開朗隨和,跟下人打交道也不端架子,這些人從來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一個個噤若寒蟬,戰戰兢兢地站在外面,也不敢過去勸。

  這時候,一個驚訝的聲音傳過來:「哎呀,這是怎麼了?我聽這動靜,還以為是俊識那個暴脾氣,六哥你這……」

  旁邊又有一個人接口道:「就是,六哥怎麼發這樣大的脾氣?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惹咱們白指揮使,說出來兄弟們給你出氣!」

  來的人正是閆洋和盧宏,白亦陵難得發一次脾氣,這樣撞個正著,心裡還有些尷尬,他乾咳一聲,語氣還有幾分生硬地說道:「來了。」

  盧宏一開始只是遠遠聽見動靜,便同閆洋一起走了過來,說話時尤帶幾分戲謔,這時候打眼一看這遍地狼藉,才是真正驚訝了:「六哥,你到底怎麼了?」

  白亦陵抿緊了唇,並不說話。

  閆洋看他一眼,轉頭沖著旁邊的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他說完之後,接著盧宏的話道:「六哥,咱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事不可以說的,你說出來心裡也好受一些。這樣一言不發,不是白讓我們著急麼?」

  他們兩個人平時也不會這樣刨根問底的,主要是都明白白亦陵的脾氣,知道要不是極為過分之事,他多半是一笑置之,今天這幅怒形於色的樣子實在太過反常了。

  白亦陵卻心裡有數,這件事不是他一定不放心要瞞著誰,而是實在太噁心人,他根本就不想提。而且要是說出來的話,盧宏和閆洋一定會幫他,但是白亦陵自己能料理的來,也就不想讓其他人沾這個手了。

  言念至此,他見二人著急,也就半真半假地說道:「確實有一件事,跟這次的兇案有關,你們把俊識、烈陽、子安都叫進來,我有話要說。」

  在眾人到齊之後,白亦陵也想好了他要說些什麼,面前的人都可以絕對信任,他就把胡蓬沒死的事情挑揀著衝這些人講了一遍,眾人都聽的十分震驚。

  他們知道白亦陵跟胡蓬的關係幾乎可以算得上仇人了,所以如果說白亦陵是因為這個人沒死又出來作惡而生氣,也講得通。

  「……總之這個情報不是通過正常手段得到的,我也只跟你們幾個說,千萬不要外傳。這一陣集中精力,把捲宗中關於他的記載都摘出來,分析他現在最有可能出現在什麼地方。」

  白亦陵沖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幾個人說道:「我過去跟胡蓬打的交道很多,這個人性格殘暴,而且武功極高,十分不好對付,總是如果是落單碰見他,一定不要正面交鋒,切記。」

  白亦陵講了一大串的話,心氣也逐漸順了,臉色緩和下來。

  「六哥啊,你別光跟我們說這個,平常最拼的就是你,自己小心,大家都有分寸。」

  常彥博翹起了二郎腿,從白亦陵桌子上摸了一袋花生吃,閆洋看他一眼,沒說話。

  常彥博給花生剝著殼,又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什麼:「不過這個'不正常的手段'……六哥,有多不正常?我聽老詹說,前幾天他們巡街的時候,發現有一條可疑黑影宵禁之後在街上出沒,跑的很快,他們追了半天都沒有追上——」

  白亦陵一笑,剛要說話,就聽見盧宏在旁邊補充道:「啊,這件事我也聽說了,我還聽說他們沒抓到人,但卻碰見了淮王殿下的一樁風流韻事,兩人在樹林子裡親的難捨難分的。聽說還是個大美人!六哥,你知道是誰嗎?」

  白亦陵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說了回去,一本正經、若無其事地說:「我又沒有在宵禁之後出過門,我怎麼知道?你小道消息倒是聽得不少。」

  盧宏笑道:「閒的沒事,吹個牛或者背後議論點風流事,當解悶嘛。」

  白亦陵道:「走走走,下衙的時辰到了,你要是閒的,自己回家玩去。」

  常彥博道:「等著,花生挺好吃,讓我把牠吃完……六哥,哪裡買的?」

  白亦陵似笑非笑:「不知道誰放我桌子上的。」

  常彥博剝花生的手一頓。

  閆洋道:「我放的。」

  常彥博這才鬆了口氣,笑道:「嚇我一跳,你怎麼就給六哥,不給我買?行賄啊!」

  閆洋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說道:「也該回家了。」

  他向著門口走了幾步,這才轉身快速地常彥博說道:「這是前幾天那樁殺夫案的現場搜出來的,原本要當證物,但是檢查過了沒有毒,我就順手放到了這桌子上,誰知道你那麼饞……」

  閆洋還沒說完,常彥博大叫一聲,扔下花生就去殺他,閆洋轉身就跑,兩人很快就沒影了。

  盧宏和白亦陵一起大笑。

  經過這幾個人一鬧,剛才那些事情似乎也算不上什麼了,等盧宏走了之後,白亦陵也收拾一番準備離開。

  突然他又想起來,在傅敏和琥珀說話之前,系統播放的畫面裡曾經出現過一片凌亂的色塊,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於是詢問了一句。

  系統告訴他那是馬賽克。

  白亦陵道:「何為馬賽克?」

  系統的機械音不知道為什麼,顯得有些羞答答的:

  【就是將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進行模糊處理的手段。】

  白亦陵想到它播放的東西和琥珀有關,生怕錯過什麼線索,便道:「我二十了,我什麼都懂,你就放吧,真的!」

  系統義正辭嚴:【你自己懂是一回事,放給你看是另一回事。】

  白亦陵:「……」

  【角色地位晉級小推手,將嚴格幫助宿主完成支線劇情,請宿主不要擔心。】

  白亦陵自語道:「聽了你這樣的話,我才是真的有點擔心。」

  但不管有多少人等待著這場風波,文宣十八年四月初七,他的加冠禮還是在謝氏宗廟正式開始了。

  加冠之禮可以說是一個男子一生當中最重要的儀式之一,尤其是官宦子弟、世家公子的加冠禮,其場面是否氣派宏大,更代表著一個家族的地位與體面。

  白亦陵的名字寫在了族譜上,按照常理,不管他們父子之間關起門來有多少矛盾,這加冠禮永定侯府也理當代為籌辦協助,更何況白亦陵還太年輕,根基尚淺,如果沒有父母家族撐腰,恐怕這個儀式也辦不起來。

  謝泰飛心中深知這一點,起初還端著一把架子,等白亦陵來找他幫忙,結果眼看著距離加冠禮只有三四天了,這小子那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嘔著一口氣,為了名聲和面子,還是不情不願地擬定了一份單子,又派了府上的一些得力幕僚,共同去了白府。

  這些人當天晚上就被趕回來了,同時帶著的還有三份請帖。

  「他這是什麼意思!」

  謝泰飛拿著單子,勃然大怒:「我好心好意派過去幫忙的人他一個都不用也就算了,為什麼送來的是給賓客的請帖?!我是他父親,應當在加冠禮上擔任正誥之職,他居然讓我坐在觀禮席上看著,那麼誰為他授冠?」

  這倒也難怪他暴怒,白亦陵這招太損了,他身為生父,在兒子的加冠禮上卻只能像個陌生客人一樣乾坐著,這不是明擺著過去丟人現眼麼?

  謝泰飛的一個幕僚嘆息道:「侯爺息怒,正誥是謝長風。」

  謝泰飛氣結:「他一個翰林院編修——」

  他說到這裡卻是說不下去了,別說是翰林院編修,就算只是白身,他也是謝氏一族的族長,謝泰飛的族叔,輩分和地位在那裡擺著。

  可是白亦陵這樣荒誕的做法,謝長風居然還會配合,也是十分出乎謝泰飛的意料,他氣惱地說:「既然他不想認自己的親生父母,那就算了,他的加冠禮我還不想去呢! 」

  幾個幕僚相互看看,其中一個提醒道:「侯爺,這請帖……是由淮王殿下代筆的。」

  這種請帖都是邀請者本人以及一些身份較高的親朋好友親筆寫成,以表示對於客人的尊重,陸嶼別的沒做,臨走之前特意把永定侯府幾個人的請帖要過來寫了。謝泰飛本來很有心把這東西給撕了,如此一來,卻也說什麼也不敢不敬。

  傅敏坐在一邊,冷眼看著謝泰飛乾跳腳了半天,卻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乖乖聽從白亦陵的安排。她心中不由掠過一絲淡淡的鄙夷,這個男人真的是老了,也越來越沒用了,自己當初為什麼會一心想要嫁給他呢?

  對於白亦陵的舉動,傅敏卻是一點都不生氣,在她看來,雙方本來就不是親人,而是仇人,想盡辦法讓對方難堪不適,也是仇人之間固有的常態,這很正常。其實她反倒覺得這樣的安排很不錯——

  當賓客,到時候只要坐在旁邊看好戲就可以了,她巴不得這場加冠禮越狼狽越寒酸才好呢。如果白亦陵真的接受了謝泰飛的幫助,那麼永定侯府還得為了他的冠禮操心受累,憑什麼呀?

  傅敏更加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問道:「那他的加冠禮上,可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客人嗎?」

  這話問的,謝泰飛不由狠狠瞪了傅敏一眼,傅敏視而不見。

  只是幕僚的回答卻出乎了他們夫妻的意料:「具體的小人也不知道,只依稀聽說有幾位親王到場,除此之外,還有鎮國公府、聶太師府、高、李兩位丞相府以及董侯、衛駙馬等。擔任司禮的也是盛家的一位郡王和董小侯爺……」

  他一連串的顯赫人名官職說出來,把謝泰飛夫婦兩人聽的目瞪口呆,謝泰飛心中全都是驚訝和震撼也就算了,傅敏卻覺得自己好像兜頭被人潑了一盆熱油,又氣又急。

  白亦陵居然有那麼大的面子,這些人都是什麼人物,他到底是如何請動的?

  本來以為他沒有侯府的扶持,一定會成為笑柄,這下可好,成了他們被人當面扇耳光了。兒子請來的客人比父親分量還大,這是一種什麼滋味?

  傅敏一不小心,將自己的指甲給掰斷了,她忍著疼,恨恨地想,不過也無妨,畢竟請的人越多,場面越大,冠禮上發生的事情宣揚的就越快!

  她正在想著,卻看見房門一開,謝璽沉著臉走了進來,將桌上屬於他的那份請柬拿起來,一言不發,轉身又出去了。

  傅敏看見兒子冷淡的臉色,心頭就是一堵,在謝樊離家又對謝泰飛私信之後,謝璽這個孩子原本是她唯一的寄託,可是現在謝璽面對自己是那不加掩飾的厭惡,讓傅敏痛苦萬分。

  她忍不住追了兩步,喊道:「璽兒,你以後真的不想再跟爹娘說話了嗎?娘現在就剩你一個了,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謝璽轉身,傅敏眼中燃起希望。

  然而謝璽卻說道:「我不想在京都住下去了,已經遞了公文請求去南邊救災,今天得到批覆,四月初七當天啟程。」

  他之前在軍隊的歷練期已滿,這次回來的打算本來是在京中謀個職位,就此不用到處奔波,傅敏和謝泰飛都沒想到謝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謝泰飛怒道:「你怎麼不提前跟我們商量!」

  「大哥的加冠禮,希望你們好好冠禮,不要再鬧出什麼事來。」謝璽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語氣卻冷得像冰,輕輕說著自己要交代的事,「別讓我看不起你們。」

  傅敏只覺得眼前發黑,一時間張口結舌,謝璽卻絲毫不願意在這裡多留,轉身就走了。

  白亦陵在加冠禮的前一天住在謝氏宗廟,當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他就要起身,沐浴更衣,準備進行自己的成人儀式。沒過多久,外面的賓客們也紛紛到了。

  按照晉國的風俗,加冠的儀式分為三段,第一段身穿桃花衣,頭髮散開,不帶裝飾,上前拜祭先祖。白亦陵換好了衣服,苑奴正在為他梳頭髮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她在白亦陵的示意之下走過去將門打開,發現是這回一起跟著來幫忙的琥珀。

  苑奴道:「咦,琥珀你在啊,昨晚一夜都沒有見到你,我還以為你被誰派走回府了。」

  琥珀的臉上不知道為何泛起幾許紅暈,說道:「遇到了別府一個舊識,是跟她一起睡的——苑奴姐姐,白大人這邊準備好了嗎?謝大人讓我來催一催。」

  因為加冠禮舉行的時辰較早,昨晚上一些需要在典禮上幫忙的親朋,以及永定侯府的人,都是在這邊住的,琥珀這樣的解釋苑奴也沒有懷疑,剛要說話,白亦陵已經在她身後說道:「已經準備好了,這就走吧。」

  他外面罩著一件幾近透明的白色薄衣,衣中又有一件繪滿了大片桃花的中袍,艷麗衣著彷彿帶著一身春色,俊美面孔修長身形,實在是襯的整個人風姿灼灼,容光瀲灩,別有一番風流意態。

  琥珀的臉一紅,白亦陵又對她說:「要是想一塊去看看熱鬧,等會高堂奉酒,你就在一邊捧盤吧。」

  能夠在這樣大的典禮上端盤子,對於琥珀這種小丫頭來說也是一種殊榮了,苑奴驚異於白亦陵對於琥珀的照顧,琥珀也是臉色泛紅,十分興奮,連忙向白亦陵道謝。

  白亦陵用他那雙多情的美目凝視了琥珀片刻,笑著說道:「不用謝。」

  他招呼苑奴:「你來教教琥珀應該怎麼做。」

  他說完這句話,轉過頭準備離開,卻見到在不遠處的地方,謝璽直挺挺戳在那裡看著自己,白亦陵皺起眉,謝璽卻沒有上前,而是莊嚴地抬手齊眉而舉,沖著白亦陵一揖到地,然後直起身子。

  他說道:「我馬上就要回軍隊去,無法觀完全禮,祝你從今以後,再無憂懼,平安順遂。」

  白亦陵一臉茫然,心中升起些許異樣:「謝璽,你……」

  謝璽沖他略一頷首,匆匆離開了。

  白亦陵看著他的背影,苑奴輕聲道:「六爺,走吧。賓客們都到齊了。」

  此時的宗廟當中已經賓客滿座,但是在這種嚴肅的場合,整片坐在席上的人群都是鴉雀無聲,面容莊嚴。

  謝泰飛坐在賓客席上,因為畢竟是白亦陵生父的緣故,他的位置在第一排,想到自己的身後全都是皇親國戚,心裡一陣陣地發虛,總覺得十分放不開。

  眼看著吉時將至,又有一道身影風塵僕僕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步履輕巧,快步走向自己的位置,經過的地方,一干人紛紛側身避席以示敬意,正是剛剛日夜兼程趕回來的陸嶼,他的身邊卻沒帶隨從。

  陸嶼這一趟出去收穫頗豐,只是一些證據還送來的路上,他緊趕慢趕地過來參加白亦陵的冠禮,把隨從們都甩到了身後。估摸著當前的嚴肅場合結束,大約也就可以將當年的真相揭出來了。

  片刻後,鐘聲敲響,白亦陵散發從後面走了出來,他拜過先祖,由謝長風親自上前,為白亦陵將頭髮豎起紮好,戴上緇布冠。

  他神色肅穆,右手按住白亦陵的額頭,念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①」

  白亦陵神色鄭重,舉手加額,屈膝下跪長拜,收手時廣袖垂地,齊眉而舉,恭恭敬敬地站直了身體。

  盛鐸身為儀禮司賓,上前陪著他進入內堂,將桃花衣換下,改穿玄色長袍,拜謝賓客,加戴皮弁。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②」

  鼓樂紛紛而起,第三回出來的時候,頭髮正式用爵弁盤起,繡金腰帶加身,謝長風亦向著白亦陵微微俯身致意,說出了最後一段讚詞: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③」

  由於謝泰飛不是白亦陵的加冠者,所以白亦陵接下來還要過去敬酒拜謝父母,如此之後算是禮成,賓客們就可以盡情宴飲了。

  謝泰飛和傅敏看見白亦陵轉身走向他們,滿臉嚴肅,一時之間都有幾分緊張,父母要被兒子跪一跪本來合情合理,但是放到他們這一家身上,看起來卻說不出的古怪。

  好在白亦陵這一天格外的乖順,什麼都沒說,真的乾乾脆脆跪下,向兩人行禮。

  謝泰飛和傅敏頷首還禮,琥珀連忙將托盤上的酒壺提起來,斟了三杯酒。

  她以前從來沒想到自己還能站到這樣的場合,周圍全部都是王公貴族,心裡既興奮又緊張,想著苑奴的教導,動作也小心翼翼的,生怕出錯。

  結果在倒酒的時候,白亦陵的身體卻不知道為什麼斜了一下,琥珀被他輕輕一碰,最後一杯酒差點灑出來,情急之下連忙用手指緊緊捏住,重新放穩。

  這個時候也沒時間重新換一杯新的了,琥珀若無其事地將托盤奉到白亦陵面前,白亦陵將兩杯酒分別敬給傅敏和謝泰飛,自己也一口將杯子中的酒水喝下去。

  只是琥珀給他倒的這一杯實在太滿,端起來的時候灑在了袖子上面不少。

  陸嶼在人群中目不轉睛地看著白亦陵,他平舉酒杯,最後一拜,隨著雙手舉起又放下,頭抬起來,被袖子遮擋住的面容慢慢露出,眉宇間是令人心折的鄭重與莊嚴。

  在悠揚的鼓樂聲中,陸嶼的心弦好像也被輕輕撥弄了一下,莫名的酸楚與感動油然而生,從這一刻開始,白亦陵就正式成年——他一路磕磕絆絆,終於長大了。

  隨著贊禮的唱喏,人們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開始放鬆地交談,等待著接下來的筵席。

  白亦陵站起身邊,沒看傅敏和謝泰飛,把酒杯放在旁邊,然後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正好濺了傅敏一臉,然後身子一晃便栽了下去。

  這完全出乎傅敏的意料之外,她整個人都嚇傻了——明明還沒有開始動手,這是什麼情況!

  變故陡生,賓客們的笑容還掛在臉上,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傅敏摸到臉上的鮮血尖叫起來,大家才紛紛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場面頓時開始混亂。

  系統歡快的聲音伴隨著音樂聲在白亦陵腦海中響起。

  【角色晉級小推手,個性打造您的專屬影帝!】

  【寫作定律——適當增加病弱值,可以挖掘人物不同特徵的美,提升美貌係數,反襯堅韌性情,從而使得宿主形象塑造更加生動立體,使得反派形象更加惡毒可恨。】

  【宿主自帶配置:傾國傾城貌。

  小推手輔助掉落工具:「多愁多病身」表情包×1;虛弱煙熏嗓×1;體能係數消減卡×2;血袋×10。】

  【形象參考:林黛玉。祝宿主新造型旗開得勝,打倒渣娘!~\(≧▽≦)~】

  白亦陵:「……能關掉嗎?!」

  他之前的預感是正確的,果然是個見鬼的小推手!

  這也太誇張了!

  系統:【道具消耗量達到50%以上之後,可關閉。】

作者有話要說:

注:加冠禮參考了漢代和春秋時楚國的一些風俗,大部分虛構,請勿考據。

①②③都出自先秦的《士官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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