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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算命,不好惹》第58章
第58章 狼孩

  高歸烈端詳白亦陵片刻,就在陸嶼皺起眉頭,忍不住就要發脾氣的時候,他忽而一笑,自行找了個位置坐下,說道:「二位不請我坐,那我就自便了。白指揮使,其實剛剛你在街前查案子的時候,我就已經看見了你……啊,不對,應該說我原本是沖著那具屍體去的。」

  要不是他冒出來這最後一句話,陸嶼已經很有將這個眼睛總盯著白亦陵看的蠻子扔到窗外的打算了。白亦陵聽見對方的話,則忽然想到,赫赫人住在邊地,正是常年與狼群打交道的民族,雖然不知道對方的來意,但是關於這案子,他可能真的了解些什麼東西。

  白亦陵扯了下陸嶼的衣袖,這個小動作在無意中做出來,顯得十分依賴和親暱,陸嶼憋著的氣一下子消失無踪,頗有幾分受寵若驚地轉過頭來看了白亦陵一眼,然後喜滋滋地隨著他坐在了高歸烈的對面。

  他語氣和煦地說:「那麼敢問大皇子,你和那個死去的女子之前可認識嗎?」

  高歸烈:「……」

  這突然輕鬆愉快起來的口氣,比剛才那副橫眉冷對的模樣更加驚悚,傳言非虛,晉國淮王,果然喜怒不定,性情深不可測!

  在赫赫,高歸烈雖然是長子,但卻並非大妃所出,後面的幾個弟弟年歲跟他相差不遠,更是各有手段,現在大汗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如果想要成功繼位,還需要藉助外力。這次被派往晉國,正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他本來就在心中衡量,皇上的兒子當中,母族身份最為尊貴的本來是易王陸協,但是現在易王發瘋,惠妃獲罪,大勢已去。剩下的人裡,臨漳王陸啟手中握有先皇留給他的軍權和尚方寶劍,不容小視,二皇子吳王陸呈的母舅是撫遠大將軍,在軍中有一定的勢力。

  而看上去背景最是單薄,但實際上實力最為不可估量的,就是他眼前這個淮王陸嶼。他的來歷神秘,除了一些不靠譜的傳聞之外,誰也調查不出個具體背景,偏偏皇上又十分寵愛,讓人捉摸不透。

  高歸烈心中本來想藉著這次機會跟陸嶼熟識一下,摸摸他的底牌和脾氣,但是現在看來,對方卻遠遠沒有他叔父那樣的容人之量——到底還是年輕。

  他心中的天平有些向著陸啟傾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微笑著回答陸嶼的話:「一個容貌上並無多少出眾之處的青樓舞姬,我自然是不識得的。死者不認識,但是這殺人兇手……說不定還真是個老熟人。」

  白亦陵嘴唇動了動,想問,但是又停住了,淡淡一笑。

  他本來就心思敏銳,又因為讀過原著,了解高歸烈的目的,現在大致能估摸出來,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過來送這個人情,多半還是為著陸嶼的身份想要買好。與他有太多牽扯,對陸嶼未必是件好事。

  白亦陵欲言又止,陸嶼自己反倒沒有那麼多顧忌,乾脆地跟高歸烈說道:「這案子如此離奇,又是就發生在本王的眼皮底下,我們都希望真相能夠水落石出。如果大皇子能夠提供一二線索,嶼十分感謝。」

  言下之意就是你這個人情我記住了。

  他和白亦陵的神情被高歸烈看在眼裡,倒是稍微誤會了一些,以為白亦陵唯陸嶼之命是從,什麼都要讓他做主。看來這位白指揮使已經站定淮王一派了。高歸烈心中掂量,這次痛快地將整件事情講了個明白。

  他道:「我想二位應該聽說過,四十多年前,我赫赫曾有一名猛將,名叫查那胡,驍勇善戰,性情暴烈。」

  陸嶼心道,什麼東西,名字起得像刺猬似的,沒聽說過。

  他嘴唇動了一下,只聽白亦陵說道:「有所耳聞,可惜生的太晚,無緣得見。」

  陸嶼忙道:「是啊是啊,很遺憾啊。」

  高歸烈道:「確實遺憾,因為我也沒有見過他。他一戰成名的時候還是不到三十的年紀,輝煌歲月也只持續了四年左右,沒有死在沙場上,卻因為族中內鬥被對手毒死了。」

  本朝一向晚婚,當時查那胡甚至還沒有娶正妻,只有一名懷有七八個月身孕的女奴在家中待產。他的政敵在毒死他之後,又去追剿查那胡的家人,將他的父母兄弟全部殺死,只有那名女奴在查那胡其他下屬的誓死保護之下逃了出去,最後在野地裡生下了孩子之後,大量失血,力竭而亡。

  一代英雄落得個這樣的下場,連帶著家人都沒能善終,的確讓人感到惋惜,不過白亦陵和陸嶼都知道,高歸烈的重點肯定不在於此。

  白亦陵問道:「那個孩子呢?」

  高歸烈不是晉國人士,咬字發音稍微有些不準確,但表達的意思卻非常清晰。

  他看了白亦陵一眼,說道:「也算是奇蹟,那種條件之下,孩子竟然活下來了——他是被狼養大的。」

  幾乎是在聽見這句話的同時,白亦陵就想到了盛家的那個孩子。

  與系統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白亦陵大致能摸透贈送禮包即發布任務的規律。一般來說,系統贈送的禮包以及任務獎勵,都會是他在後續任務中能夠用上的東西,而發布的支線與小任務之間的關係,也往往相輔相成。

  這並不是巧合,畢竟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本書中設定出來的,那麼出現的所有案件,都應該是基於推動情節發展。

  所以說,從以「傲嬌二弟」為名義發佈出來這件案子開始,白亦陵就能夠預料到,這案子多半和「一家親」的支線任務有關。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盛家的孩子也是被狼叼走的——當時他應該沒有被咬死,難道也是被狼給養大了?他和查那胡的那個孩子,會不會認識呢?

  不過從高歸烈描述的時間來看,查那胡的兒子如今應該已經四十出頭了,和盛家的孩子年齡上對不上號。

  他在心裡胡亂猜測著,等待對方繼續往下說。

  高歸烈道:「查那胡是赫赫的大功臣,後來他的政敵勢力徹底消除,已經過了七年,大家在狼群中找到了那個孩子,他四肢著地,全身赤裸,不會說話,吃生肉,喝生血,一切生活習性同狼無異。」

  「孩子被帶回族裡重新教化,取了個名字叫策布坦。他也學會了人的語言和習慣,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他一直長到十七八歲,仍是沉默寡言,喜歡跟狼群相處,整天陰沉沉的,其他人都背後管他叫'狼崽子',不願同他打交道。」

  白亦陵道:「不管怎麼說,他的父親也是一代名將,為族人出力不少,如果他單純只是性格孤僻的話,應該不至於被人孤立至此吧?」

  高歸烈看著他一笑:「白指揮使敏銳,看來我是漏掉一點都不成了。策布坦家中當年那些仇人基本上都已經死絕了,唯一剩下來的幾位是他仇人的次子一家,因 不同意父親的舉動,悄悄通知查那胡的家人逃跑而免於獲罪。結果在策布坦十五歲那一年,這一家人,就被他指揮狼群給活活咬死了,還將屍體一一懸掛在樹上。」

  他回憶著說道:「這件事是我聽別人說的,印象並不深刻,但後來過了幾年,策布坦又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和另一位軍官家的小少爺起了點小爭執,就因為這點小事,他竟然又將人丟進了發情的公狼堆中,讓公狼強暴了那名男孩……那場景我小時候親眼所見,當時雖然不懂,卻也至今難忘。」

  這樣的轉折使得白亦陵和陸嶼大為驚訝,不由對視了一眼,只覺得胸口泛起了一陣噁心。如果說一開始他們還有些惋惜於策布坦的悲慘身世,現在卻不得不說,這個人絕對有些心理扭曲,性格更是殘暴無情。

  他因為狼群的慈悲而活命,卻只學會了獸性的冷酷。

  陸嶼道:「看來你認為這人就是此案中殺死舞女的兇手了,只是他如何會來到晉國呢?」

  高歸烈說道:「那個被扔進狼群裡面的男孩僥倖沒死,但是發生過那件事之後就有些瘋瘋癲癲的。有些人還念著策布坦父親的功績,為他說情,男孩的姐姐卻氣不過,帶隨從將養大了策布坦的那群狼都給殺光了——我剛才聽到你們說舞女身上的刺青梅花,那男孩的姐姐手上,正是帶著一個梅花樣式的手鐲。」

  也就是說,舞女阿曲會招致殺身之禍,很有可能是因為手腕上的刺青圖案引起了兇手的厭惡。聽高歸烈的講述,策布坦發現狼群被殺,一怒之下又虐殺了男孩的姐姐,並再次示威似的將她的屍體懸掛起來,這種行為終於引起了眾怒,大汗要處死他,策布坦卻就此逃離赫赫,不知所踪。

  現在看來,他很有可能就在晉國。

  陸嶼道:「他殺了人之後要把屍體吊起來,這事可有講究?」

  高歸烈道:「是有種說法,屍體腳不沾地,下了陰間找不到尋仇的路。另一方面,就是炫耀吧,他將殺人當做榮耀與樂趣。」

  頭部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白亦陵驟然感到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也有些發黑。高歸烈的講述跟他以往見過的慘案,甚至自己的經歷比較起來,都算不得什麼,但這個故事卻讓他覺得分外噁心不適。

  為什麼心裡會湧起一陣莫名的惆悵與悲傷?他確信自己從未忘卻過任何事,兒時無論是在侯府還是暗衛所,都未曾見到過這樣的人,可是此時此刻,心緒卻是翻轉攪覆,不能平靜。

  究竟有什麼可恐懼,可掙扎的?

  虛空中,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低笑,莫名熟悉卻又無處搜尋的感覺席捲而來,伴隨著無處躲避的仇恨與厭惡——肯定有什麼細節,被自己忽略掉了。

  這一切,究竟是……

  陸嶼很快就察覺了白亦陵的不妥,在桌下握了下他的手,低聲道:「怎麼?」

  白亦陵搖了搖頭,道:「沒事。」

  他雖然這樣說,但臉色依舊有些發白,大概是累著了,白亦陵不是會輕易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虛弱的人。陸嶼一下子想起他還是狐狸的時候跟在白亦陵身邊,曾經親眼看見過他病發,心頭頓時一陣抽痛。

  他見高歸烈停下來喝茶,便道:「大皇子,你知道的說完了嗎?」

  高歸烈還不識趣地坐在那裡感慨:「就是這些了,此人實在兇殘,而且行事出人意表,如果能為二位提供一些線索將他捉住,也是好事一樁。」

  陸嶼道:「那多謝大皇子,你慢走。」

  高歸烈:「……」

  他起身,微笑道: 「在下就不打擾了,過些時日咱們再見。」

  說完之後,高歸烈向外走去,走了兩步,還是沒忍住,回頭道:「用完就扔,淮王殿下你真是個直爽的人。」

  陸嶼道:「大皇子說這些,也不是因為體貼本王,怕本王為了案子著急。我用了你,下回你再用我,有來有往,友誼長存。」

  高歸烈沉默片刻,點頭道:「嗯,你也是個很會說話的人,告辭。」

  說完之後,他彷彿片刻也不想在這房間裡多留了,匆匆大步而去。

  他離開之後,陸嶼又向白亦陵確認了一遍:「真的沒事嗎?你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不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倒會擔驚受怕的。」

  白亦陵這個時候已經緩過勁來,臉上逐漸恢復了血色,笑著說道:「一直好端端地坐在這裡,能怎麼樣。只是高歸烈講的這件事聽的人心頭泛堵。」

  陸嶼打量他片刻,略鬆了一口氣,說道:「但這樣的事情他應該編不出來,看樣子,兇手真的很有可能是策布坦了。」

  白亦陵卻沒有對他的話表示贊同,略略沉吟了一下,說道:「殿下,你記不記得,盛家的那個孩子也是被狼給叼走了?」

  陸嶼反應很快:「你……懷疑他沒死?」

  白亦陵道:「豈止懷疑他沒死,我還懷疑,他如果活著,說不定會跟這個策布坦有關係。」

  陸嶼微微一怔,摸了摸下巴說道:「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嗎?」

  的確是巧,要是沒有系統接連發布的這兩個任務,白亦陵也和陸嶼一樣不會相信,但現在站在默認策布坦和盛家小公子有關係的角度上反向推斷,他突然覺得也很有道理。

  白亦陵慢慢地說:「晉國的野狼不多,本身要撞見就不容易。更何況據魯實當時在殿上的說法,盛小公子出生的時候,那村子裡還有不少人,如果是普通的孤狼,它會毫不怕人地在村莊附近出沒,並叼走一個孩子嗎?」

  他補充道:「再說了,如果餓了覓食,大可以當時就把孩子給吃了,叼走幹什麼?」

  陸嶼忍不住「噗嗤」一笑,但隨即也說道:「聽起來似乎真的很有道理。不過假如真的是那樣,那孩子也夠慘的,我想要是被策布坦那種人養大,他大概還不如當時就被咬死吧。」

  白亦陵微微蹙眉:「受點苦沒什麼,但如果他在潛移默化當中也成了策布坦那樣的人,這才是…… 」

  他心中突然掠過一個念頭,如果盛家的孩子變成了一個心理扭曲的殺人兇手,盛家會不會後悔這麼多年來辛苦的掛念和尋找呢?如果真的是那樣,對於他們來說,大概還不如認為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吧。

  但不知道為什麼,白亦陵又覺得,或許盛家人的選擇,依舊會是接納他,與他共同承擔和化解罪孽。

  「阿陵。」陸嶼在旁邊說道,「這件事咱們一起查吧,肯定能查出來。我這邊還有一些人手可以調動。」

  他一定不會明白白亦陵為什麼要惦記著盛家那件事,但還是不問緣由地說出要和他一起查,只因為白亦陵想查。

  陸嶼在大多數情況下很精明,但有時又讓人覺得這人很傻,如此掏心掏肺,不怕被人騙被人利用嗎?或者說,在他心裡,大概也不會考慮那麼多,他幫忙,也只因他想幫,他願意。

  想做一件事就去做了,不瞻前顧後,不思量結果,做了就不後悔。

  白亦陵偏頭瞧著他,想起系統給的那兩枚徽章,忽然覺得有趣,忍不住笑了笑。

  陸嶼卻突然湊過來,低聲道:「問你件事?」

  白亦陵:「嗯?」

  陸嶼張了張嘴,猶豫一下,可能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傻,自己先笑了,笑過之後還是問道:「剛才……你明明很想把這案子查明白,剛才為什麼高歸烈說出殺人兇手是他的老熟人時,你猶豫了,卻沒有繼續問他?」

  白亦陵怔了怔才想起來陸嶼在說什麼,道:「這個赫赫皇子心思叵測,他明顯是沖著接近你來的,我不知道你的打算,怕貿然搭了他的人情,會給你帶來麻煩。」

  陸嶼道:「心機外露,難成大器,那點麻煩算不上什麼。」

  白亦陵想起書中的事情,警告道:「你也不要太不把此人當回事,他的野心可大著呢。案子再重要總歸沒有你重要,別冒險。」

  陸嶼一下子就愣住了,沒說話。

  白亦陵心裡翻騰的全都是這件案子的種種,剛才殘存的心悸感還在影響著他。他多疑的時候是真多疑,但如果信任了誰,也會全心全意的信任,同陸嶼是想起什麼就說什麼,結果看對方突然傻了一樣,還覺得有點奇怪。

  他看了陸嶼一眼,陸嶼卻忽然低頭扶額,手肘撐在桌子上,笑了起來,那模樣竟像是有幾分喜不自勝似的,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這樣高興。

  「這……」白亦陵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陸嶼抬頭,擺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笑了。沒有,沒什麼不對的,覺得你說話很好聽。」

  白亦陵一怔,陸嶼已經伸出手來,指尖在半空中略一遲疑,還是在他面頰上輕輕撫過。

  他眼神明亮,含著些淺笑,語氣卻無比認真:「我不重要。世間所有的事都抵不過你順心,只要你順心我就高興,所以,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他的動作溫柔珍惜,高興之下,這句話說的更是比以往要露骨,一種難言的曖昧從兩人之間瀰漫開來。

  白亦陵抬起睫毛,心忽然急跳幾下,卻不明白自己因何而亂,四目相對,兩人心頭都是一動,同時掠過些許莫名滋味。

  陸嶼緊緊抿了一下嘴唇,想繼續說點什麼,但接觸到對方眼中的幾許困惑,終於還是不敢了。

  他後知後覺地擔心起自己的唐突來,收回手,吶吶地說:「我……」

  白亦陵:「嗯?」

  陸嶼:「我……那個……沒、沒事……」

  正在此時,房門被輕輕扣了一下,然後眉初從外面推門進來了,說道:「我看那個傻大個走啦……嗯,你們在幹什麼?」

  她說了一句話之後,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白亦陵和陸嶼坐在桌邊,你看我我看你,從霞初的角度還可以看到,陸嶼的耳根子都紅了。

  她狐疑的目光在兩人中間打轉——難得能看見表哥害臊,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長江水倒流。難道是被師兄給調戲了?

  不能吧,師兄看上去一直挺像個正經人。

  頂著眉初的目光,白亦陵已經從桌邊站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說了說案情。我手上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

  他向外走去,陸嶼下意識地抬手,似乎想去握白亦陵的胳膊,白亦陵腳步略頓,兩人的動作同時有了一個暫停。陸嶼反倒又一下子就不敢碰他了,把手收了回去,白亦陵大步出門。

  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要像落荒而逃似的離開這個房間,但就是心裡亂糟糟的,感到不應該再在這裡待下去。先是聽高歸烈講話頭疼反胃,此刻又這樣莫名其妙的心煩意亂,白亦陵覺得今天大概是他自己不大對勁。

  他決定先去永定侯府撒個氣再說。

  等他走了之後,陸嶼忍不住嘆了口氣。

  眉初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一雙眼睛賊溜溜地盯著陸嶼猛瞧,陸嶼不知道白亦陵是不是生氣了,心裡正煩著,趕狗一樣揮了揮手嫌棄道:「去去去。」

  眉初道:「哥,我不能走啊,這是我接客的房間,你要搶生意嗎?」

  陸嶼站起身來,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說道:「接什麼客!裝模作樣的小狐狸精,我還不知道你的斤兩?」

  他惆悵地感慨道:「告訴你,人族的男人不好勾搭,玩夠了就趁早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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